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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商人的商业贸易与商道的生成

明清时期的徽商已经证明了这一点300多年。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是多元合作的结果。我曾从文化的层面,以徽商的辉煌业绩源自高文化素质与创新精神为题,在“2006年中国国际徽商大会(香港)·徽商论坛”上做主题讲演。也曾从哲学的层面,提出徽商在政治伦理上崇奉程朱理学,坚守官本位,而在经济伦理上却以王学的尊商说教为本,采纳其提出“四民异业而同道”的“新四民观”。在社会政治的层面,提出“官商互济”是徽商成功的法门。又曾从地理经济学的层面思考,指出长三角地利与长途贸易是徽商之所以超越常规地增殖资本的两大要素。一、高度重视儒学在商业中的地位和作用,努力开拓商业空间叙徽商的谱系,不难看出他们本是中原贵族的后裔。正如宋人罗愿所指出,“中原衣冠,避地保于此,后或去或留,俗益向文雅。”卷1风俗他们宗奉儒学。宋代科举制度下,凭其家学渊源而取得科举仕宦成功。因而“宋兴则名臣辈出”。明清时期,“自井邑田野,以至远山深谷,居民之处,莫不有学、有师、有书史之藏”。卷1风俗“先贤名儒比肩接踵”,“虽辟村陋室,肩圣贤而躬实践者,指盖不胜指也”,卷11泛叶寄有“东南邹鲁”卷1风俗之称。在儒学氤氲的氛围中出现的徽商,自当与儒学有难解之缘。了解这一点,就不难理解徽州文献上“贾而好儒”、“贾服儒行”、“儒术饰贾”等贾儒结合的记载了。徽商或由儒而趋商,或商而兼儒,或弃儒从商而后又归儒。贾儒之间,彼此关联,难舍难分。徽商的身份谱系,从总体看,本来就是先治儒,取得政治上的成功,尔后再经商,以求得经济上突破。所以即使已是“藏镪百万”的大贾,依然未忘情于儒学。他们过着精神贵族的生活:他们建置充满人文境观和生态环境的花园山庄,并营造精巧的庭园斋馆,假山盆景,以供游憩观赏。室内摆设雅致,赏心悦目,喜欢收藏典籍和古玩文物,古色古香,充满书卷气的文化品味。他们“昼筹盐策,夜究简编”。研读儒家经典,究心于与治生、货殖有关的典籍。诗赋琴棋书画、篆刻金石、堪舆星相、剑槊歌吹,不仅涉猎,且技艺精湛。他们过着不是贵族的贵族精神生活。“贾而好儒”已经牢固地成为徽商内在的情结,其外化成对传统文化的酷爱和执着追求,坚守传统文化的精神高地,从而促使徽商成为具有高文化素质、高文化品味的商人集团。高文化水准的徽商把儒学的优秀文化传统,运用到商业活动中来,即建立起有自己特点的以诚信为本、义利均衡的贾道和营运型式。他们善于从历史上、从自己的实践中总结、吸取经商的经验教训,他们从历史上的名商,如三致千金的范蠡、精通经商之道的计然和白圭、富比王侯的猗顿、与国君分庭抗礼的子贡,等等,取得榜样的力量和经商的知识,从经商的实践中总结自己的经验,并写成专书,以求从商职业技能的专业化,极力创造商业文化的新境界。他们对商业文化的贡献,是其它商帮所不能比肩的。正由于徽商具有广博的历史知识,丰富的商业经验,又有专业化的商业技能,当天下万物之情了然于胸之后,能够做出比较正确的决策,因而常常取胜。他们吸取儒学的优良传统,创立其营运型式,如合股制、伙计制、经营网络等,有效地推进了商业的功能。所以,我们说深厚的文化底蕴,结出称雄商界的经济之果。二、第四,立教是发展商业的重要支点16世纪出现大航海时代,东亚海域的贸易格局发生了变化。中国商业因而发生转型。随着商品经济对日常生活的渗透,商人势力的增强,战国以后出现的以商居末的“士农工商”的职业观,早在宋代已开始松动。此时,出现了王守仁的致良知说,及与之有师承关系的泰州学派。这一派系(下面简称之为王学)是受中唐以降佛教的入世转向影响下而出现的发轫于陆九渊的儒学日益世俗化,与16世纪商业转型之间互相激荡的产物。其在经济伦理上对儒学作了令人注目的创新与发展。徽州作为程朱的故乡,一向宗奉程朱理学,服膺官本位,以科举仕宦,荣宗耀祖为终极关怀。但是,王学在徽州也得到广泛的传播。王守仁的高足王艮、钱德洪等曾齐集徽州,主讲盟会。王学在徽州掀起大波,令人耳目一新,纷纷“崇尚《传习录》”,王守仁提出“四民异业而同道”、“百姓日用即道”,徽州就有“士商异术而同志”卷116、“以营商为第一生业”卷37、“良贾何负闳儒”的风俗和说法。王学的尊商思想被渗透到家法、族规、乡约中去。其经济伦理因而被广泛地推向社会。王守仁尊商的立教为徽州人所接受,并使之变成规范人们的自觉行动。这对发展商业是至关重要的。没有重商文化,商业是无从真正发展起来的。徽州人政治伦理坚守程朱的官本位,经济伦理却以王学的尊商立教为本。程朱理学和王学处于并尊的地位。把儒学在宋明分化的两个派别,从功利出发,巧妙地结合起来。王守仁说:“四民异业而同道”。道,即天理。徽商是以建立功名,显宗耀祖为目标的。立功、积德,就能通天理。他们不同于西方清教商人,以在俗世间永无止境地赚钱,不断地创造业绩视为上帝的恩宠,视为一种天职,即所谓“天职观”;但徽商的确有不少人表现出一种超越精神,就是说,相信按照新儒学的立教修养,就可建立名、德与功业,就可通天理,是一种内在超越的文化型态。天理是明儒的最高理念,徽商“蹈道守礼”,旨在求得符合天理。既服膺天理,就得不断作“诛心贼”的修养,培养敬业、自重的精神。其中最重要的是宗奉勤、俭,以及诚、信、义的传统信条。这些信条可以克制人的自然性的欲望,使人回到理性的状态中来。因此,它成为发展其商业的要诀。求富最便捷之途莫过于营商,而商业的成功则是举子业的基础,关系着家族的荣耀及其延绵不衰。从这一意义上看,徽州宗法制强固,以追求家族荣耀为终极目标的价值理念,却转化为驱策徽州人经商的精神力量。在宋明新儒学朱、王两派对徽州的浸渍下,出现了儒商结合,互相为用的局面。“官商互济”,则是儒商结合的演化与结果。徽商可运用其商业利润来培植精英,以取得科举的成功;科举仕宦的成功,又为徽商提供靠山,以保证商业上化险为夷。可见科举与商业,犹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相若更践”。它成为徽州历史整体全面发展的两个支点。李斗《扬州画舫录》关于徽商奢侈的记载,是触目惊心的。但在我看来,奢侈之举,既是攻关的需要,也是为了制造时尚,促进消费风气的形成。江南豪阔的消费风尚是由他们引领造成的。我们不能因徽商出自攻关和制造消费时尚需要做出的某些奢侈举动,而否定其勤俭(即所谓徽骆驼精神)的品德。三、搭建商业网络、提高经济活力他们研读注重儒家经典,而且在经商实践中吸取儒家经典的精义。徽商在把勤与俭,以及诚、信、义等儒家优秀文化传统落到实处的过程中,建立起独特的贾道和营运型式。勤与俭,是儒家传统文化中最古老的训诫。安贫乐道,内圣外王,入世拯救,是儒家传统的精神。韦伯的新教伦理概括为勤、俭两大要目,认为也正是以此为特征的新教伦理成为启动西方资本主义的文化因素。徽商以勤俭著称。勤与俭成为他们日常宗奉的信条并竭诚实践。勤,即他们原具有的奋发进取的精神,促使他们极尽人事之运用;俭,使他们善于积财。他们把勤、俭,载于家法、族规,用以规范族众;徽商又以诚实取信于人,形成其贾道。徽商还建立以血缘为核心的商业组织,和以血缘与地缘相结合的商业网络。一人取得商业的成功,往往可以把一个家族,乃至一个宗族带动起来。徽商在寄籍地和乔居地总是按血缘、地缘聚居。其内部互相扶持,互相接济,例如,建立按月补助财力消乏的盐商及其子弟的所谓的“月折”制度,帮助其渡过难关。明中叶以后,徽商的商业组织与经营型式已有明显的进步。会票制、合股制、伙计制、经营网络等,已经推进了商业的功能。商号出资者与经理(或称掌计、副手)有的是分开的。歙商许某,在江浙开典当40余肆,伙计几及2000。每处当铺都分别由各掌计掌管。按规矩,家庭开支与铺店财务是分开的。这里已开始出现所有者与经营者分离的近代化商业的特征。又如,明末出现了汇兑业务的会票制度,虽然仅限于徽商内部,但它使货币便于携带流通,减少运输现金的成本和风险,有利于商业资金的运作。其异地支付的汇兑方式已带有近代金融的意义。在实施伙计制中,有的伙计虽不出资,但经考绩,表现经营得力,绩效突出者,可分享利息。这也已带有人力资本入股的色彩。有一布商,凡织工将他的益美名号织入布匹作为商标者给银二分。卷3此举已经在为自己的产品作广告了。作为营运重要型式——网络制,尤其值得注意。家庭是以宗族为依托的,侨居异地的单个家庭并不能形成社会力量,所以徽商总是按照血缘、地缘聚居一起。徽商沿着长三角和运河水路交通线建立商业网络,并在南京、芜湖、安庆、武汉、扬州、苏州、杭州、临清等城市建立商业殖民地。人们把这一网络称为“大徽州”。徽商网络既有集聚资金、组织货源、推销商品和公关等经济功能,又有引进、吸收外地文化的效用,从而使其文化充满活力。徽州本地人比肩接踵地往各地经商,而移住或侨居他乡的徽州人,又经常回乡探亲祭祖。这种经常变易不居,内外双向流动的社会,有利于精英激发其活力和创造性,有利于人才保持蓬勃的生机和活力,避免因循守旧和蜕化变质。“大徽州”和本土的“小徽州”之间的互动,使其经济、文化处于吐纳、流动之中,因而充满活力,蓬勃发展。四、资源丰富、布局优化的原则徽商抓住16世纪(明中叶)新出现的海洋商业殖民时代这一前所未有的商机,以长三角为活动根基,面向海洋,以长途贸易为主,开展了一场叱咤风云的历史性商业活动。徽州人为什么对长三角,对海洋,情有独钟呢?如果从徽州所处的区位来考虑经济活动跨空间分布问题,毫无疑问,与之毗邻的长三角地利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徽州人势必择优占据之,以其为商业活动的根基,并利用其区位优势投入新兴起的“大航海”热潮。徽州虽处在山区,但有新安江经钱塘江直达杭州湾,进入东海。在古代以水运为主的条件下,距离远近取决于水道的通畅,何况徽州距海岸线只约200公里之遥。根据西方的学者的看法,距海岸线500公里内的都属于海洋文化范围。徽州显然属于海洋文化区域内。学术界一般认为,按居住的地域不同,文化可分为内陆的农耕文化、高原的游牧文化和海岸地带的海洋文化,海洋文化所孕育的重商、冒险、开放、扩张的精神,则被认为是欧洲人自大航海时代以来能够称雄全球,并创造近代文明的原因。欧洲人历来以此引为自豪。徽州由于地域上属于海洋文化,加之有新安江直通东海,越发拉近了徽州与海的距离。因此,徽州在明中叶分享了大航海时代的海洋文明,并与海洋结下不解之缘是情理之中,不足为奇。长三角地区,乃徽州近邻。长三角,在宋代治理低洼沼泽地带,出现第一次“绿色革命”,成为中国经济重心的转移地,是资源最丰富的地区。有“苏湖足,天下足”的谚语。明清,经济作物种植日益增多。以丝、棉、麻的种植与纺织业的发展而称誉于世。苏、杭是全国最大的丝织业中心,松江是全国著名棉纺织中心。商品经济得到长足的发展。由此引发了星罗棋布的农村市镇的出现。东濒大海,又处于运河、长江纵横交叉的河网区,海河交汇,交通便利。物资丰满,人文荟萃。苏、杭有“天堂”之誉。长三角以富著称,是国家赋税的重地。富人麕集,是商品高消费区。长三角传统的名牌产品,驰名海内外。杭州的纺织品、苏州的丝织品、松江的棉布,皆备受西方各国和日本所欢迎。不仅资源丰富,而且可通过运河与长江两大水运通道,以及南洋和北洋海岸线,把全国纳入其贸易腹地,具有最广阔的长途贸易的潜力。所以,长三角是一处最富有商机之地,自然为商人所垂涎与眼热。谁先占据此地,谁便先赢得商机。徽商利用其邻近且有水道相通之便,捷足先登长三角。徽州人顺新安江东下,经杭州转运河、入长江,可达长三角各市镇要枢。另从青弋江也可以进入长江。从阊江可通鄱阳湖到江西,然后溯赣江越过南岭经北江可到广州。这条从鄱阳湖抵达广州的航线,经长江接运河,已形成贯通南北的大通道。在古代,水通路通;路通,即可财通。徽州本是一处险阻四塞的山区,却具有便捷的水路交通和丰富的土特产竹、木、茶等,这是很有利于商业的地理优势和物质资源。所以早在成化、弘治年间(15世纪中后期),徽商已逐渐在长三角各要枢,初步建立起商业网络。以此为基地,并利用当时统一的中华大帝国所提供的经营商业的广阔天地,以及自然资源禀赋的不同所造成的地区间的差异,通过流通交换达到资源共享,以弥补其徽州本土山多田少,资源贫乏的缺陷。徽商发挥其资源利用、配置的能力,不仅使自己藏镪百万,而且促进了江南社会经济的进步,出现“无徽不成镇”的商业化、市镇化局面。长三角以市镇为中心的地方市场体系,最初是由徽商介入地方性贸易而形成的经济圈,尔后市镇在其与农村的互动中,逐渐成长。但只依靠内部根源,不可能萌发出市镇集聚现象,或出现更高层次的市镇。没有大规模商业的长途贩运的拉动,就不可能出现一个地区商业化、城市化的局面,也不可能推进一个地区经济的高速发展。到了16世纪,在当时东南沿海出现的海上贸易氛围的激荡下,尤其受到舟山群岛出现的国际性贸易市场的直接推动下,更大地加深了长三角的商业化,并有力地促进了市镇的发展。根据中外学者晚近的研究,都认同明清时期的江南地区是丝货和棉布等商品生产的中心区,农业商业化、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区域,也是市镇化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应当说,这一见解是建立在坚固的史实基础上,是无可争议的。值得注意的是:致力于江南社会经济研究的中国学者,在其近年的研究成果中,多认为江南经济发展明显加快始于嘉、万时期。而这一时期正是历史上所谓“嘉靖倭难”年代(嘉靖31年至44年,即公元1552—1565年),也就是徽商汪直、徐海以江南地区为基地,称雄海上的时期。显然,江南经济的快速发展,是同此时江南和东南沿海地区,首次突破国界,较大规模地参预了东南亚,日本,乃至东来的葡萄牙、西班牙等西方殖民国家的带有世界性经济交流的海上贸易密切相关的。这同有些作倭寇专题的研究者得出“倭寇”板荡江南的说法互相抵牾。看来所谓“倭患”给经济社会带来的影响,有待重新评价。我们在作专题研究的同时,应当做历史总体的观照。我在拙作《徽商的历史性贡献》一文中曾提出,关于徽州海商对明中叶江南(长三角)社会经济所作的贡献,有待深入研究和做出评估。对明清江南社会经济的研究要有突破性的进展,似对徽州海商作进一步的研究是一关键。不仅如此,对徽商本身的研究,要取得进一步的突破,似也仰赖于对这一问题研究的进展。时至今日,我仍然坚持这一观点。徽商充当大宗商品贩运商,以从事海陆长途贸易来超常规地大量积聚资本。从古典经济学的观点来说,资本是在以贸易为主体的交换过程中被创造出来的。大规模的长途贸易,尤其是海洋贸易,是大商业资本积聚的源泉。马克思和恩格斯都指出,欧洲的变革发源于“特殊的商人阶级”的出现。西欧资本主义的出现,是同长途贩运的海洋贸易联系一起的。从事海洋贸易的海商,和大规模长途贸易的商人,是导致传统经济(包括习俗经济、命令经济、道义经济等)向市场经济转换的“专业商人”。在明中叶新兴的海洋贸易,是当时利润最丰厚的行业。据文献记载,利润的“恒百余倍”,有时高达数百倍。“藏镪百万”的徽商,正是通过海上贸易,通过带有专业性的大规模长途贸易发展起来的。徽商自15世纪起,已陆续涉足商界的盐、典、木、茶、粮食、布匹等多个行业,且以此为主要行业,具有专业性和跨地域性,从事大宗商品的贩运贸易。16世纪中叶,徽商又率先投入新兴的海洋贸易。葡萄牙人1511年占据马六甲,是最早进入东亚海域的西方商业殖民者。当他们东来不久,还没有在中国沿海站稳脚跟时,徽州人李栋兄弟于16世纪40年代之前,已到马六甲等地经商,与东来的葡萄牙商人接触。嘉靖19年(1540),许栋兄弟自马六甲纠引葡萄牙商人前来双屿、大茅等港口后,与福建海商李光头(福州人,名李七)结为一伙,从事走私贸易。在那里建立起国际性的贸易市场。接着以汪直为代表的徽州商人加入向海洋挑战的行列,掀起了海洋贸易的第一波。汪直仿效西方海商的作法,制造大舰,并武装起来,称雄于东亚海域,曾在日本建立商业殖民地。这一具有时代意义的重大事件,未被视为加入世界商战的举动,反而被史家称之为惊动朝野的“嘉靖倭难”。汪直虽被当做“倭寇”而为明皇朝镇压,终于被剿灭,但表现了中国一代海商的胆略与气度。在我看来,汪直海商集团的失败,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是传统农耕经济战胜新型的商业经济的表现。汪直被剿灭,并不意味着徽商完全退出海上贸易。在明晚期,徽商与广州府、泉州商人一道垄断广州的海外贸易;也有的在其他沿海口岸经营与海贸有关的茶叶等出口商品的贸易。尤其清末同治、光绪年间,还曾出现显赫一时的红顶商人胡光墉,都在经营大规模的丝茶等商品的长途贸易。徽商对海洋贸易的参与是全方位的,多维的。他们沿着长江中下游和运河两岸的水路交通线(泛长三角),作海陆相结合地建立起商业网络,做大做强,以求快速发展。徽商通过其商业网络的作用,推动长三角商品经济的发展。并使长三角逐渐变为服务于海上贸易的海洋经济化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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