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对湘西苗区的三防统治19491949

清朝对湘西苗区的三防统治19491949

清代湘西苗族地区的“三防”统治是指驻扎在苗族地区的绿色露营军、屯军和苗族军队的军事统治。它也被称为“军事防御”、“联邦防御”和“幼苗防御”，因此被称为三防。“三防”统治从清代开始,到民国35年结束。本文拟对这一问题的史实,略加探讨。一、乾嘉苗民起义清代在湘西苗区实行“三防”统治,有它的间接原因和直接原因。清代吸取明朝治理苗区的经验教训,加强对苗区实行军事统治制度,是它的间接原因。明朝年间,由于统治者在苗族地区“驻兵戍守”,进行残酷的经济剥削、政治压迫和民族岐视,迫使苗族人民多次起来反抗。据道光《凤凰厅志》记载,从永乐五年起,到崇祯十六年止的243年中,苗民先后造反共达15次,平均近16年造反一次。造反期间,苗民利用地险洞多、深山老林、道路崎岖的优势,每当明军进剿,将财产和人藏进洞里,明军一退,返回故地,坚持斗争。用这种策略,多次击败明军。明军又改用“以攻为守”战术,由于后勤供应困难,“守将自毙”。最后又改用设立营哨边墙,围困苗民。宣德五年,竿子坪长官吴毕郎组织苗民起义,总兵萧授筑24堡,环其地守之。嘉靖十八年,竿子坪、乌牌寨镇溪和鸦酉等地苗民造反,明廷遣都御史万镗带领17700名官兵,前往镇压。经过五年战斗,仍然没有取胜。二十七年,明廷又命总督张岳带兵镇压。这次苗民起义被镇压下去之后,张岳留镇沅州,设水田营、五寨哨、永安哨、清溪哨、洞口哨、竿子哨、强虎哨、乾州哨、石羊哨、小坡哨、铜信哨、水圹坳哨和镇溪所哨等1营12哨,各营哨有城、有楼、有校场、有隘门、有官衙、有社仓。隆庆三年,增设永凝哨、长凝哨、凤凰营、箭圹营,各营哨驻重兵防守。万历年间,竿子坪和镇溪所的苗民造反,辰沅兵备道袁应文(此官专为统治苗区而设)又增设华盛哨、黄会哨、冰圹坳、清水圹、十八坪、杜壤等哨,又从亭子关至喜鹊营,筑一道高8尺、厚5尺、顶宽3尺、长360余里的边墙,沿线驻扎7800名官兵,环其地守之,封锁苗区苗民。清初,苗民反清斗争风起云涌。康熙年间,八年镇竿苗反,二十四年红苗造反,三十七年,乾州苗民杀官兵70余人,次年又复杀官兵数百名。如何制服苗民?清朝统治者以明朝军事治理苗区苗民为借鉴,于是加强对苗区的军事控制,“屯驻重兵于内地”,“增修壁垒”,防止生苗闹事,兼抚熟苗,“俾渐知向化”。乾嘉苗民起义,是清代统治者强化封建君主军事专制统治的直接原因。湘西苗族聚居地区,自康熙至雍正年间,实行改土归流之后,来到苗族地区的满汉官员、绿营官兵和汉区的高利贷势力者,采用高利贷剥削的手段,大量兼并苗民土地。据光绪《永绥厅志》记载:“苗中尚有客账营账,二端其害一大。营账为汛兵所放,客账多为衡宝江右客民(汉民)往市场者放之。制钱八百为一,挂月加息钱五。至三月不完,就息作本计。周岁息息凡四转,息过本数倍矣!约包谷杂粮熟时,折取息钱,或乘其空乏催付,将田地折算”,使得苗民“收获甫毕,盎无余粒;此债未清,又欠彼债;盘剥既久,田产罄尽”。苗族人民为了自身的生存和发展,于是掀起了轰轰烈烈的乾嘉苗民起义。起义军发展到20余万人,占领了凤凰厅、乾州厅、永绥厅、古丈坪厅以及麻阳县、泸溪县和保靖县之大部分地方,歼灭了这些地方的清军,摧毁了它的部分统治机构,并建立了苗民政权。为了镇压这次苗民起义,清廷调集了云贵、湖广、四川等7省兵力18万人。在镇压苗民起义的过程中,清廷损失惨重,先后战死把总至总督军官200余人,消耗战备银700多万两,动用军粮近百万担。这次起义被镇压下去之后,为了更好地统治苗区,嘉庆年间,强化封建君主军事专制统治制度,一方面增加绿营兵的兵力,同时增设屯军、苗兵和练勇。清代统治者把这种强化军事专制统治的制度,称为“久安长治之策”。二、乾州苗区的建兵“三防”统治是清代统治者在实践中逐步完善起来的。因此,其兵力布置经历了一个由少到多、由一种军队发展到多种军队的发展过程。大致可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在顺治至雍正年间。这段时间,清代统治者在湘西苗区只设绿营军的驻防。顺治十五年,副将吴长春征服乾州苗之后,苗区全部归顺了清朝。为了维护苗区的“社会安定”,五寨长官司驻副将一员,乾州驻守备一员,领兵1600名,分防麻阳和镇溪所。康熙年间,苗民多次造反,统治者为了控制苗民,三十九年“以镇竿居苗疆冲要”,改沅州镇为镇竿镇。镇竿镇设总兵以下各官,增兵千人,合原有之兵共计2100人。随后,又逐步把兵力总数增至2760名。雍正年间,苗区改土归流结束。为保卫改土归流成果,镇竿镇在永绥厅设永绥协,又在保靖县设保靖营。永绥协设副将一员,驻永绥厅城,带兵1470名。保靖营设游击一员,驻保靖县城,带兵600名。这时,苗民聚居地区的绿营兵总数为4700余名。第二阶段,在嘉庆年间。这段时间,兵力急剧增加。(一)将提升至苗民聚居区内的绿营兵苗民聚居的凤凰、乾州、永绥和古丈坪四厅,泸溪、麻阳和保靖三县除原有的军事组织机构之外,於永绥厅设立绥靖镇,以永绥协、保靖营和新设的古丈坪营隶该镇管辖。於乾州改营为协,将辰州副将移驻该处,统辖镇溪营和新设的河溪营以及洗溪营,隶提督统辖。又将镇竿镇的岩门和廖家桥改汛为营。此外还将湖广提督带兵兼驻辰州(沅陵),将洞庭协副将移驻常德府城。此时,湖南三镇(永州镇、镇竿镇、绥靖镇)有两镇在苗区。不仅如此,还在邻近贵州省的松桃和铜仁(和湘西苗区交界地)各设一协,互为犄角。苗民聚居区内绿营兵总数达9900余名,和原有的绿营兵人数相比,增加一倍多,而且分布面广。比如镇竿镇在凤凰厅的兵力分布情况,道光《凤凰厅志》碉卡图中均详细标出。(二)屯官、屯丁、屯卡、剑具、功能10个兵民屯兵是清朝政府设在苗区的一支不脱离生产的武装队伍。这支武装队伍总人数为7000名,其中凤凰厅4000名,永绥厅2000名,乾州厅600名,保靖县300名,古丈坪厅100名。屯兵的官兵为汉人所组成,其任务是“且耕且战”。所谓耕,就是从苗区的152157亩屯田(即没收苗田为清王朝所有)中拨给3万多亩耕种。授田的方法:屯官、小旗每名给田5亩5分,总旗每名给6亩5分,百总每名给田7亩5分。屯丁每名给田4亩5分,锄头和镰刀一副。5户屯丁给牛一头,犁耙一套。所谓守,就是驻扎在屯卡内防守,封锁苗民。屯兵的武器配备,每百名配备鸟枪80支,长矛20杆,腰刀每人各一口。屯兵的操练除每年春夏三季空余时间操练之外,又于每年的10月1日至次年的正月,逢3、6、9日训练。(三)永绥厅苗兵情况苗兵是清朝统治者设在苗区内部的一支武装队伍。这支武装队伍的总人数为5000名,其中凤凰厅2000名,乾州厅800名,永绥厅1800名,保靖县300名,古丈坪厅100名。苗兵均为苗民组成,其任务是防止和镇压苗民造反,此外还兼理诉讼案件。比如凤凰厅苗兵分管各寨情况,道光二年册报表有详细记载;永绥厅苗兵分布和分管各里(乡)情况,光绪《永绥厅志》有详细记载。苗兵的政治地位低,待遇差,每名苗兵每年只给口粮6石6斗,从屯田的租谷中拨给。此外,还设立一支特殊的练勇部队,《清史稿》称为练兵。这支队伍的总人数为1000人,是傅鼐在镇压乾嘉苗民起义的过程中,从乡勇中历年挑选训练所得的“精锐”,号名为“飞队”。练勇的职责是“留备攻战”,也就是说一有苗民造反,就“远出攻剿”。练勇除每名每年给食米3石6斗外,丁870名,每名每年给盐菜银10两8钱;小旗100名,每名每年给银12两;总旗20名,每名每年给银13两2钱;百总10名,每名每年给银16两8钱,即於屯田内拨佃收租支给。绿营兵、屯兵、苗兵和练勇虽然都是镇压苗族人民的武装力量,但它们之间的政治地位是不相同的。清代统治者以绿营军的满族军官控制汉兵,以汉兵制苗兵,以苗兵治苗。采用这种层层控制的方法,其目的是实施他们的以汉治苗、以苗治苗、以苗养军的反动策略。三、发酵、开墙及哨台清朝统治者在湘西苗区大量驻兵的同时,加强军事设施的建设,修建碉楼、哨台、炮台、屯卡、讯堡、关门和边墙。嘉庆年间,苗民聚居地区先后修建碉楼732座,屯卡151座,堡讯136座,哨台99座,炮台11座,关门39座,合计1168座。苗民聚居区各厅县碉楼、哨台、炮台、屯卡、讯堡、关门数,凤凰厅为831座,乾州厅为126座,永绥厅为124座,古丈坪厅为18座,保靖县为69座。此外,还修有11道关厢。从乾州厅交界之木林坪起至镇竿镇中营之四路口止,筑有围墙百数十里。碉楼,又叫碉堡。每座高约两丈,分上中下3层。下层高约六七尺,宽1丈6尺。中层高约六七尺,宽1丈5尺。上层排墙垛口高约五六尺,中空1丈。顶宽1丈4尺,立屋盖瓦。每层留枪眼8个,共枪眼24个。枪眼外宽2寸,内宽2尺。上层有哨兵瞭望。中层是司令部和士兵卧室。底层背敌一方,开有一门,并有枪兵守卫。碉楼外,挖有壕沟。壕沟外,又插有连环式的竹签。哨台,高一丈四五尺不等,用石砌成,分上下2层。下层高8尺,宽1丈6尺,中心筑土。上层排墙垛口高8尺,宽1丈5尺,中空1丈1尺4寸,四面留枪眼8个,顶立屋盖瓦。炮台高和宽各一丈五六尺不等,用石砌成,中心填土,有炮眼8个。讯堡,是绿营军讯兵驻地修建的城堡。屯卡是屯兵驻地修建的城堡。这些城堡大小不一,一般来说,有城墙,有城门。城墙上有垛口,有枪眼。关门是边墙要道的大门。关门立屋盖瓦,有哨兵防守。这些军事设施的作用,平时监视控制苗民行动,战时通讯、防御、追捕、进剿。凤凰厅治同知傅鼐在《修边论》中对这些方面的作用说得非常清楚。他说:“关墙(边疆围墙)则以严边疆界。炮台则以为堵截攻战之所。哨台则以为巡逻瞭望之所。屯堡则以为边民聚卫之所。卡碉则用以守亦以战,遏苗之来,截苗之归”。为了充分发挥这些军事设施的作用,修设之地,也周密进行选择。“关墙则沿山历涧建之,炮台则择地势冲要处立之,’哨台则於关墙之间修之,卡碉屯堡则围地制宜,其形为品字、或为一字、或为梅花”,做到“遇有声息,数百里柝声相闻,咸知警备”。对苗区进行史无前例空前未有的围困。四、建立以苗养军,严把苗民打造成苗民主“三防”是清代在湘西苗区采取的极端封建君主专制的军事统治。政治上,以残酷的军事手段,对苗族人民进行血腥屠杀。经济上,强占苗民土地为国有,推行屯田养勇的“以苗养军”政策,收刮苗族人民的血汗。文化上,不准苗民穿苗服,不许苗民习苗俗,强迫同化苗族。“三防”统治给湘西苗区社会造成了严重的社会恶果。(一)苗民生活极苦由于湘西苗区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条件的因素,苗族先民很早以来就形成了以农业为生的民族。他们所需的衣食,主要从农业中获取,形成了传统的自给自足经济。清朝统治者在湘西苗区实行“三防”统治,重兵封锁苗区,约束苗民行动,限制苗汉往来,残酷剥削压迫苗民,使得苗区的生产力停滞不前,苗民生活极苦。道光元年,刑部侍郎张映汉来湘西苗区视察后,在奏陈苗疆事宜中也不得不承认苗民生活太苦。苗民在极端贫苦的情况下从事生产活动,只能生产出一部分生活资料,商品经济得不到发展,长期过着闭关自守贫穷落后的半自给自足生活。“三防”统治是湘西苗区经济落后的政治原因和社会原因。(二)促进了少数民族社会的统治和文化的发展清代统治者在湘西苗区实行的“三防”统治,采用欺骗和暴力手段,把人分为三等,一等是满人,二等是汉人,三等是苗人。汉兵把苗族人民视为“化外之民族”,甚为岐视,随意欺压污辱。汉官及高利贷者依仗汉兵势力,勒索苗民财产,侵占苗民田地,镇压苗族人民。被压迫被岐视的苗族人民,为了生存和发展,奋起反抗民族压迫。可见,“三防”统治是湘西民族矛盾尖锐对立和激烈冲突的原因。这种斗争一直沿续到民国年间。(三)石民广泛参与起义由于“三防”统治的推行,湘西苗区满汉统治阶级和苗区少数依附满汉统治阶级的上层人士与被压迫被剥削的苗族人民之间的矛盾成为苗区社会的主要矛盾。这一对矛盾的斗争结果,又导致苗族人民掀起一次又一次的起义。道光年间,苗民在“三防”统治之下,“实形贫苦”。二十四年,乾州苗民石观保起事,苗民纷纷响应。二十六年,乾州厅同治邹荫“至其党於狱”。二十七年十月,石观保在杨孟组织其党造反。永绥厅甘溪寨苗民孙文明,凤凰厅科甲寨苗民龙老将等组织苗民响应。湖广总督调常德、辰州、永顺、九溪各营兵,配合苗区清兵往剿。又檄提督王贵驻辰州策应。苗民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