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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与合作的关系信任与合作的双重视角

一、信任与合作的关系本质上,人类社会是在相互信任和合作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信任和合作是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Blau(1964)提出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合作和社会协调互动的基础,Lawler(1992)则认为信任可以使得团队合作更具效率,Ledyard(1995)进一步总结提出信任是促使人们进行合作的一个系统性因素。从信任促进合作的机制角度上分析,Nooteboom(2002)与Fukuyama(1995)指出当社会关系处于高度信任情况时,人们将会愿意与他人进行交易,进一步会降低整个交易成本从而促成双方合作的稳定性,即信任可以削减社会经济关系中的不确定性和易变性,从而为合作建立基础;Pruitt和Kimmel(1977)和Yamagishi(1986)则从社会心理学的角度提出了“目标理论”,认为互相信任是为达到一个共同的目的从而形成合作的关键要素;从社会资本的角度来看,信任是社会资本累计的先决条件,Cook(2005),Savage等(2005)及Putnam(2000)等认为为了促进集体行动的成功,成员之间会建立高度的信任关系进而达成社会资本的相对累积。但是对信任能够促进合作这个假说的经验研究,先前大多数是从宏观层面上通过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与经济增长、公共服务的提供等相关性的考察进行论证的,很少从个体微观数据上对该问题进行实证分析,而且其刻度的社会资本和合作水平还存在方法论上的诸多争议。本文基于一组实验微观数据从行为个体角度考察了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并试图论证信任能够促进合作这一古老的假说。我们用实验经济学和GSS调查问卷两种方法分别测度了个体的信任水平,并以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投资额作为个体的合作水平度量,在控制个体因素和利他偏好及风险偏好的条件下,数据分析结果表明,通过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水平显著正相关,但是通过问卷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水平没有显著相关性,这说明信任能够促进合作假说的成立依赖于信任水平的具体测度方法。本文以下结构安排如下:第二部分分析了信任水平及合作水平的具体测度方法并对信任和合作相关性经验研究的主要实验经济学文献进行了回顾;第三部分详细给出了我们的数据来源和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第四部分介绍分析结果;最后为本文的简单小结和展望。二、实验经济学视角下个体的信任与合作水平的测度对信任与合作水平的相关性经验分析的首要问题是寻找恰当的变量来分别度量个体的信任与合作水平,我们首先来介绍实验经济学视角下信任和合作水平这两个变量的具体测度方法,在此基础上我们对信任和合作的相关性经验研究文献做了一个简要回顾和评论。(一)信任水平的两种测量方法1.gss问卷中的信任实验经济学兴起之前,对信任水平的测度一般运用以GSS(GeneralSocialSurvey)和WVS(WorldValuesSurvery)为代表的社会调查问卷方法,该问卷调查主要包括了对个体信任、公平、助人态度3个方面的问题,信任的问卷问题为:一般来说,你认为社会中的大部分人是值得信任的吗?或者你是否觉得与人打交道时不必太谨慎?公平的问卷问题为:你认为大部分人的为人处世是公平公正的吗?或者你是否认为大部分人在有机会的时候就会试着去利用你?助人的问卷问题为:你认为大多数的时候人们是乐于助人的么?还是你觉得他们大部分只是为自己着想?这3个问卷变量可以进一步构造一个综合标准化的信任指数。很多实证研究已经发现GSS问卷调查测度的信任水平与经济增长(KnackandKeefer,1997)、犯罪率(Kennedyetal.,1998;Ledermanetal.,2002)、公民参与性(BrehmandRahn,1997)、交通设施(FismanandKhanna,1999)等具备显著正的相关性。2.gss调查问卷方法的改进随着Berg等(1995)信任博弈实验方法的运用,实验经济学家为测度个体及社会的信任水平提供了一种更为有效的方法,Camerer(2003)就认为,在可控的带有激励机制的实验环境条件下,由于双向匿名的一次性信任博弈中剔除了博弈双方的相互关系及社会因素等优点,它所得出的数据就是一个纯粹的信任水平。作为一个用来度量信任水平(trust)和可信任水平(trustworthiness)的经典博弈实验,Berg等(1995)的一次性信任博弈实验描述了这么一个双人博弈过程,在整个实验中,实验双方即委托人和代理人都不直接接触,而是通过电脑或者实验组织者来传递信息。一开始委托人会从主持人得到一笔钱(或实验筹码)y,委托人可以选择0到y之间任何数额的钱z交给代理人,当委托人投资z时,代理人能自动得到3z,然后代理人可以选择一个从0到3z的数额返还给委托人。根据博弈论的逆向归纳法,在最后一阶段,代理人知道这种博弈是一次性的,如果按照自我利益最大化原则,他就应该持有所有的钱而不选择返还。同样理性的委托人能预计到代理人的策略,所以他就不会投资任何钱给代理人,即这个博弈的纳什均衡是委托人选择不投资,代理人选择不返还,双方无法建立信任。而一般化的实验结果是,委托人会投资他手中一半的钱,而最后代理人也会返还比委托人投资额稍多的回报额给对方。因此委托人的投资额可以视为其信任水平的一个度量指标,如果委托人投资越多,说明他越信任对方,反之说明他越不信任对方。既然对信任水平的测度有以上GSS调查问卷和信任博弈实验两种方法,那么一个很自然的重要问题是这两种方法对信任水平的测度结果上是否会呈现一致性?Glaeser等(2000)结合GSS问卷调查方法和信任博弈实验方法首次对比了这两种方法测度的信任水平的异同性,并且Glaeser等(2000)在GSS问卷基础上进一步设置了测度信任态度和信任行为更多的变量指标,这些指标包括用来测度信任水平的信任行为指数(包括对朋友和陌生人的借款频率,是否经常锁门等)和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也包括用来测度可信任水平的“自我评价的可信任水平”和诚实度等变量。其对哈佛大学160个实验样本的研究表明,尽管代理人可信任的回报行为可以显著地被GSS调查问卷方法测度的可信任水平值解释,即在GSS问卷调查中体现较高可信任性的人在信任博弈实验中也往往呈现出较高的回报额,但是信任博弈中委托人的信任投资行为和GSS调查方法测度的信任水平并不存在显著正相关性。这个结论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因为上述提及的对信任水平或社会资本与经济增长等的诸多实证研究均是建立在这种GSS调查问卷方法对测度信任水平的可靠性基础之上的,而现在这个基础受到了质疑。Glaeser等(2000)研究的一个缺陷是他们所设计的信任博弈实验中被试双方是面对面而非匿名的,这种面对面的实验设计与社会调查问卷中个人与一般化的他人之间关系的问题设置存在显著的差异。Holm和Danielsson(2005)认为Glaeser等(2000)的信任博弈实验中个体之间因为是面对面的所以其“社会距离”(socialdistance)是比较近的,因此得出的信任水平是一个“厚”的信任水平(thicktrust),而GSS调查问卷测度的信任水平是一个“薄”的信任水平(thintrust),Glaeser等(2000)并没有区分这两种不同类型的信任水平。Glaeser等(2000)研究的第二个缺陷是没有分解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信任投资行为的社会偏好,信任的本质实际上是个体的一种预期互惠偏好,而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投资行为可能受到互惠偏好和利他偏好的双重影响,所以不能简单地把其投资额作为测度信任水平的指标,因为这种投资行为还可能包含了利他偏好的因素,所以Glaeser等(2000)用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实际上并不是纯粹的信任水平,这也是导致他们得出GSS问卷值与信任博弈中的投资额不存在显著正相关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针对Glaeser等(2000)的第一个研究缺陷,Holm和Danielsson(2005)改进了信任博弈实验,在他们的实验中博弈双方是互相匿名的,这是与Glaeser等(2000)的一个重要区别,他们得出的一个结论是,在瑞士的样本中GSS信任指数与信任投资额是显著正相关的,但是在坦桑尼亚的样本中没有支持该结论,显示出这一问题的研究存在区域和文化的差异性影响因素。针对Glaeser等(2000)的第二个研究缺陷,Cox(2004)创造性地提出这样一个思想,即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投资行为并不是单纯受互惠动机的影响,而可能也受利他偏好的影响,而信任的本质是预期的互惠偏好,以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投资额作为信任水平的测度还不是纯粹的,它实际上还包含了利他偏好的成分,因此用实验的方法去测度信任水平还必须控制利他偏好的影响,也就是说要对委托人的投资行为进行互惠偏好和利他偏好的分解。实际上Cox(2004),Holm和Danielson(2005),Karlan(2005)及Schechter(2007)等对信任博弈实验的研究均表明信任行为可以被其他的因素解释,比如纯粹利他和风险偏好,而不单单是互惠偏好。Holm和Danielson(2005)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运用三合一的实验设计和GSS调查问卷方法论证了这个问题,他们发现在控制利他偏好的情况下,GSS问卷得到的信任指数和信任投资实验中的投资行为的相关系数比在没有控制利他偏好的情况下系数值更大了,这从另外一个侧面表明信任投资行为的社会偏好分解对这一结果分析的重要影响。Karlan(2005)针对秘鲁借款人的信任博弈实验也支持了这个结论,并发现在GSS问卷中得分越高的人也往往倾向更高的偿还率和更高的储蓄;Capra等(2008)的最新研究进一步表明在控制利他偏好时,GSS信任指数可以解释信任博弈中的信任投资行为,因此Capra等(2008)认为用调查方法得到的GSS信任指数是一个对实验中信任投资行为较好的预测指标。(二)个体初始禀赋消除后补偿型公共池i公共品博弈实验由于较好地刻画了人们合作与卸责之间的社会两难问题,所以是一个用来测度个体合作水平较好的工具。传统的公共品博弈实验模型对此描述如下,假设共有n个人参加实验,实验员给予每个人初始y个筹码的禀赋,所有人同时向某公共池(公共项目)进行投资,gi表示第i个人投入的筹码量,投资完毕后,无论参与者投资多少,他们都将获得同等的回报,回报额为公共池中的投资总额乘以一个系数a(1)。这样每个人得到的物质效用就是个体原来的初始禀赋减去投进公共池中的筹码再加上从公共池中得到的回报,这时个体i的效用函数为:同时该轮中群体的总收益为:其中系数a被定义为MPCR(MarginalPerCapitanReturn)即边际个体回报,这里设定0<a<1<na,此时对个体i来说由于∂π1i/∂gi=-1+α<0,故在每一轮中个体i的最优策略是使得gi最小化即投资水平为零。但从群体的总收益角度来说,每个人投资的最大化是最优策略,因为有。按照该博弈模型,搭便车策略始终是参与者的一个纳什均衡策略,但是现实生活的直觉和观察往往与此相悖。Dawes和Thaler(1988)就指出,公共品中的搭便车问题一方面肯定会存在,但在另一方面肯定与标准的理论预测不符。Andreoni(1988),Isaac和Walker(1988)等大量传统公共品博弈实验表明,人们即不会像自利模型预测的那样会选择全部卸责,也不会选择使整个社会最优的捐献全部禀赋的策略,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合作在一个社会两难困境中确实存在。Ledyard(1995)在其关于公共品博弈实验的综述文献中总结到:大量实验的一个一致结果是,在实验初始时人们一般会投资(捐献)大约一半的初始禀赋,但是随着实验的重复进行,其投资水平会逐渐降低,并最终接近于自利模型预测的零水平投资,说明合作水平在动态轮次中呈现波动状态。因此我们认为把公共品博弈中的投资水平作为合作水平的度量是恰当的。(三)公共品投资行为的影响我们注意到极少数实验经济学的文献已经对信任与合作的相关性问题进行研究,这些文献可以分成3类,一类是通过以GSS为主的问卷调查方法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的相关性研究,如Anderson等(2004),Gachter等(2004),Capra等(2008);另一类是通过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的研究,比如Bouma等(2008),还有一类文献是结合调查问卷及信任博弈实验两种方法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的相关研究,比如Karlan(2005)。Anderson等(2004)在美国弗吉尼亚威廉玛丽学院对48个学生进行了公共品实验,并对其进行了42个问题的调查问卷。他们的主要结论是个体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trustingstrangers)是决定其合作水平最重要的显著变量,但是与Glaeser等(2000)结果的对比发现,最通常使用的GSS问卷中的GSS信任问卷值也是显著的,其他直觉上和公共品投资有关联的个体行为特征却不显著,比如主张政治革新和有宗教背景的人并不会选择更多的投资。Gachter等(2004)通过结合GSS问卷与公共品博弈实验在俄罗斯考察了630个样本,他们发现通过GSS问卷测度的各项指标中GSS助人问卷值和GSS公平问卷值可以显著解释公共品中的投资行为,但是GSS信任问卷值并不显著;同时采用Glaeser等(2000)问卷设置的信任行为值与公共品投资额也不显著,但是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值与投资额显著正相关。Gachter等(2004)还发现尽管个体因素会影响GSS各项指标,但是并不影响公共品投资额,即公共品投资行为与个体各因素之间均没有显著相关性。Capra等(2008)发现了与Gachter等(2004)相近的结果,即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投资额与GSS问卷中的GSS助人问卷值和GSS公平问卷值显著正相关,也就是说相信大部分人是公平和乐于助人的行为个体在公共品博弈中投资也就越高。另一方面,Bouma等(2008)结合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来引入社会资本的概念,并用真实世界中土地和水资源的保护刻画实验个体的合作水平,他们对这两者的相关分析发现,个体角度上的信任水平并不能解释其合作水平。Karlan(2005)以秘鲁一个名为FINCA的小额贷款项目中的借款人为实验对象,做了一次性的信任博弈实验和公共品博弈实验并对其进行了调查问卷,他们的结论表明在信任博弈实验中投资越多的人在公共品博弈中投资也就越多,但是用GSS问卷测度的信任指数与公共品博弈中的投资额并不显著相关。同时Karlan(2005)发现在GSS问卷中得分越高的人也往往倾向更高的偿还率和更高的储蓄,但是在公共品博弈中捐献越高的人却偿还更少的债务,而信任博弈实验中回报越多的人则具备更高的偿还率,说明信任博弈中代理人的回报行为而不是委托人的投资行为可以用来预测其真实的财富决策行为。上述文献中多数只研究一种测度方法下的信任水平和合作水平之间的相关研究,Karlan(2005)虽然结合了调查问卷及信任博弈实验两种方法来展开这一问题的研究,但是Karlan(2005)中的公共品博弈实验是合作或不合作的双值博弈模型,并不能深度刻画个体的合作水平,另外Karlan(2005)中的信任博弈实验中实验双方是面对面的博弈而非完全匿名的,因此与Glaeser等(2000)一样Karlan(2005)存在的一个问题是其通过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并非是纯粹的,而且Karlan(2005)没有控制住个体的风险偏好和利他偏好。我们在本文中使用的数据也用两种方法测度了个体的信任水平,即分别用完全匿名和完全陌生搭配的信任博弈实验和调查问卷两种方法测度了个体的信任水平,同时改进了Karlan(2005)公共品博弈实验,即行为个体可以在0到初始禀赋20个筹码之间选择任意的投资额,并相应以该投资额测度其合作水平,在控制个体因素和利他偏好及风险偏好的基础上进而全面分析信任与合作之间的关系。三、实验数据和变量本文所用数据来自陈叶烽(2009)的实验数据,该数据由4个子实验数据构成,即在被试内方法下获取了个体在标准独裁者实验和增值3倍独裁者实验中的分配额数据,信任博弈实验中作为委托人的投资额和作为代理人的回报额数据,以及公共品博弈中的投资额数据,同时该实验设计还通过调查问卷方法获取了个体信息的16个变量数据以及包括GSS调查问卷在内的20个变量数据,该数据共有164个实验样本,其所有的实验操作参照通行的国际标准进行设定,具体的实验细节可参见陈叶烽(2009)。实际上,陈叶烽(2009)的实验设计与Karlan(2005)及Capra等(2008)非常相近,除了分析几种经典亲社会性行为的社会偏好分解之外,其另外一个研究目的是想通过实验和调查问卷两种方法分别来测度个体的信任水平,并用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投资额来测度其合作水平,进而分析比较信任水平两种测度方法的异同性及其对合作的影响。但是与Karlan(2005)合作与不合作双值合作博弈策略不同的是,该实验设计中的公共品博弈中实验对象的初始禀赋为20个筹码,即实验对象可以选择0到20个筹码进行合作博弈,这样可以较为全面地刻画并比较个体之间的合作水平;同时,正如前文所述,Karlan(2005)中的信任博弈实验中实验双方是面对面的博弈而非完全匿名的,其测度的信任水平并非是纯粹的,陈叶烽(2009)中的信任博弈实验是多轮的完全匿名且完全陌生搭配的实验设置,因此可以修正此缺陷。因此,我们认为采用陈叶烽(2009)的实验数据来分析信任水平的测度比较以及信任与合作关系的经验研究是比较合适的。表1中我们给出了该实验数据中的主要变量及其统计性描述,这些变量主要分为4个组成部分,第一部分是个体的实验行为变量,主要包括用来测度其信任水平的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平均投资额,用来测度其合作水平的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平均投资额,用来测度个体利他偏好的标准独裁者和增值3倍独裁者实验中的平均分配额以及个体的风险偏好态度;第二部分为个体信息变量,包括个体的年龄、性别、民族、专业、年级、期望所得的最高教育、父亲和母亲的学历、家庭年收入水平、是否来自城市、是否是党员、是否是班级干部、是否有助学贷款、是否有兼职、是否有实验经历等,其中的班级干部和党员变量加总标准化后可构造为一个身份变量(sfindex),父亲和母亲学历加总标准化后可构造为一个父母教育水平变量(fmindex);第三和第四部分分别是信任态度问卷和信任行为问卷各变量,其中的信任态度问卷由3个经典的GSS问卷变量构成,即GSS信任问卷变量(mosttrust),GSS公平问卷变量(mostfair)和GSS助人问卷变量(mosthelp),这3个变量加总标准化后可以构造一个GSS信任指数变量(trustindex)。同时,该信任态度问卷中还包括了借鉴采用Glaeser等(2000)设置的关于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strangers),自我评价的可信任度(trustworthy)和诚实度(honesty)这3个变量,第四部分中的3个信任行为变量和受侵害史变量(victim)也借鉴了Glaeser等(2000)的设置,3个信任行为变量在加总标准化后构造为一个信任行为指数变量(behaviorindex)。详细的变量概念和具体描述参见表1,表1同时给出了这些变量的取值范围以及它们的均值和标准误。四、分析的结果(一)信任与关系检验结论1:信任博弈实验中的投资额及调查问卷中的各项指标受到个体因素的不同影响。我们试图分析两种信任水平测度方法可能共同所受的影响因素,表2我们列出了信任平均投资额、调查问卷各项指标与个体特征之间的相互关系(2)。由于mosttrust,mostfair和mosthelp3变量的取值范围为1和2,我们把它相应修改为0和1之后和victim变量一样进行Logit模型的回归,而strangers,trustworthy和honesty3个变量为有序Logit模型,其余的3个变量averx,trustindex和behaviorindex为OLS回归。从表2可以看出,信任投资行为呈现性别的显著差异,GSS信任问卷值(mosttrust)与民族显著正相关,而与父母的教育水平显著负相关;GSS公平问卷值(mostfair)除了与性别和父母教育水平显著负相关外,与个体的专业、期望获得的最高学历水平及身份变量等显著正相关;GSS助人问卷值(mosthelp)则只与个体是否有兼职显著正相关。最后涵盖这3个指标的GSS信任指数(trustindex)与父母教育水平显著负相关。从Glaeser等(2000)的各项信任态度和信任行为的变量设置来看,相信陌生人言行的程度(strangers)与年龄显著负相关,即年龄越大的实验对象越不相信陌生人的言行,而与是否有助学贷款显著正相关,即有助学贷款的实验对象倾向越相信陌生人的言行。从信任行为指数(behaviorindex)来看,则呈现民族和父母教育水平的显著差异。自我评价的可信任程度(trustworthy)与是否有助学贷款显著正相关,而自我评价的诚实度(honesty)除了与个体的实验经验显著负相关外,还与期望所得到的最高教育显著正相关。从上述分析来看,无论是信任博弈实验中的信任投资行为,还是调查问卷设置中的各项指标,其所受显著影响的个体因素存在诸多差异。其中有些个体因素在不同的被解释变量中的估计系数符号是相反的,比如男性在信任博弈实验中给对方投资越多,但是他们越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是乐与助人的;汉族的学生更倾向于认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是值得信任的,但是却表现出一个较少的信任行为值;另外父母教育水平越高的学生其信任行为指数也就越高,但是其GSS信任指数却越低。这些结果中有些部分与我们的直觉相悖,因此个体因素对各被解释变量的具体影响机制有待于进一步研究。(二)gss信任指数与关系结论2:无论是否控制利他偏好,信任的投资行为均可以被GSS信任指数解释。为了比较调查问卷方法和信任博弈实验方法对信任水平测度的异同,我们以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平均投资额作为被解释变量,在控制个体因素和风险偏好的条件下,分别以调查问卷中关于信任态度和信任行为的9个变量作为解释变量进行稳健性OLS回归,表3和表4分别列出了在不控制利他偏好和控制利他偏好两种情形下的10个回归结果。这里需要说明的是信任博弈实验中委托人的利他偏好是通过其在增值3倍独裁者实验中的平均分配额(averoffer2)来测度的,因为在信任博弈实验中如果取消代理人回报的策略,那么实际上就是一个增值3倍的独裁者博弈实验。表3和表4表明:无论是否控制利他偏好,GSS信任指数对信任实验中委托人的投资额均具备显著性意义;另外,无论是否控制利他偏好,委托人的投资额还与实验对象的性别显著正相关,即男生的投资额显著高于女生;同时,对陌生人言行的信任程度也显著影响委托人的投资额。我们的研究实际上强化了Capra等(2008)的结论,即无论是否控制利他偏好,信任水平的两种测度方法存在内在的一致性,该结论最主要的意义在于可以进一步消除Glaeser等(2000)所提出的对信任水平两种测度方法存在不一致性的质疑,从而为先前用GSS调查问卷方法测度的社会资本或者信任水平与相关内容的实证研究进一步提供基础。(三)模型2:个人特质和合作能力结论3:在控制个体差异和利他偏好及风险偏好等条件下,我们发现个体的合作水平与其通过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显著正相关,但是与其通过问卷测度的信任水平没有显著相关性,这说明信任能够促进合作假说的成立依赖于信任水平的具体测度方法。我们分别用信任博弈实验和调查问卷两种方法度量个体的信任水平,并且以其公共品实验中的平均投资额(avercontribution)作为被解释变量进行稳健性OLS回归,但是由于用实验方法测度的个体信任水平与合作水平之间可能存在由于遗漏变量、测量误差及共时性等问题导致的内生性问题,本文中我们试图用工具变量法来解决这个问题。用工具变量法最困难的地方在于需要找到合适的替代通过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即本文中的信任博弈委托人的平均投资额averx)的工具变量。根据上述表3和表4的分析结果和给我们的启示,信任博弈中的投资额与strangers(对陌生人的信任程度),mosttrust(GSS信任问卷值),mosthelp(GSS助人问卷值)及trustindex(GSS信任指数)显著正相关,而且由于这些调查问卷各个变量本身测度的是个体一种天生的态度或者倾向,因此从直觉或者逻辑上来讲均可以把它们作为外生变量的理由。因此对于被解释变量averx我们选用的工具变量是strangers,mosttrust,mosthelp,trustindex这4个可以看成外生的并且与averx显著相关的变量。以此为基础,我们用工具变量法处理了个体信任与合作行为的内生性问题之后得到了结果表5中的模型2,该表中的其他回归均为稳健性OLS回归(3)。表5说明在控制个体差异和利他偏好及风险偏好等条件下,通过信任博弈实验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水平显著正相关,但是GSS问卷测度的信任水平与合作水平均没有显著相关性,这说明信任能够促进合作假说的成立依赖于信任水平的具体测度方法(4)。Gachter等(2004)发现个体特征因素并不能解释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投资行为,我们的个体因素虽然与Gachter等(2004)有异,但是我们的结论表明公共品博弈中的投资行为也不受大多数个体因素的影响。在我们的11个回归模型中,我们发现有9个模型显示公共品博弈实验中的投资行为呈现性别的显著差异,即男性的投资水平显著高于女性,而与实验对象的父母教育水平及是否参加过经济学实验呈显著负相关,即父母教育水平越高或有过实验经历的人其合作水平也越低,其他变量对投资额均没有显著影响。同时我们的结果表明,利他偏好和风险偏好显著影响着人们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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