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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秦可卿形象新探

秦可卿是《红楼梦》中著名的“金陵十二只鹿”之一。按小说文本,她“生得袅娜纤巧,行事又温柔和平”,是贾母“重孙媳妇中第一个得意之人”。可是她红颜命薄,在贾府尚在“烈火烹油”的第十三回就一命呜呼先期而亡,成为十二钗中最先消殒的一个。由于作者对这个形象描写的隐晦和匆忙,人们对其评价分析往往歧义百出。秦可卿形象之复杂,恰如哈姆莱特一样不啻一个艺术形象中的“斯芬克斯之谜”。一虚实共生的美学特征要解开这个“斯芬克斯之谜”实际并不难。笔者以为,如果变革一下研究问题的角度,不是总把眼光局限于情节的细微末节的考证上,或是仅仅从作品的表面形象中“搜剔夸刂剖”,给予廉价的同情和拔高,一些令人困惑的疑点也许会迎刃而解。事实上,在主体是《红楼梦》的高度写实主体风格之外,其另一鲜明特色即是“幻”。最早评论《红楼梦》的脂砚斋就已道出这部小说是一部“幻情文字”,其主旨是“借幻说法”(王府本等一回批)、幻中显真。具体到人物形象的刻画也常采用以幻拟真,以真托幻的艺术方法,把人物点染的飘渺幽微如烟如云如贾宝玉的痴林黛玉的泪,薛宝钗的“冷香丸”,史湘云的“金麒麟”,还有那来无影去无踪的癞头和尚、跛足道人等……无一不是曲折隐微的虚幻之笔。此种描绘人物的方法在中国传统艺术样式特别是绘画艺术中表现得颇为普遍。这种虚实互生的美学观反映在古代小说创作中,即表征为对抟实为虚、搏虚为实,虚实相生的艺术笔法的推崇。人物形象的塑造也往往舍形取影,舍质取灵,以轻巧灵动之笔描丰厚质实之形,所谓“即其笔墨所未到,亦有灵气空中行”是也。秦可卿就是这样一个虚实相生的形象。笔者以为,曹雪芹对秦可卿,首先是写实的,但更多的是虚幻笔法的渗入。曹雪芹对她的多视点刻画,是“借幻说法”的最突出的代表。对于其中的虚幻之笔,我们切忌看之太实,处处以实际生活的情理与逻辑来对待它、分析它,否则就将陷入自我难堪的境地。比如关于《红楼梦》中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的屡屡出场,是有其情节转换价值和叙事学意义的,有学者却批评是装神弄鬼、妖法惑人,斥之为破坏宝黛爱情的罪魁、元凶。此实为贻笑大方之误论,其根由即是缺少对其中虚幻描写手法的正确认识。因此要想正确分析和理解秦可卿形象的艺术特质和意义,就应当从剖解它的“虚幻”笔法入手,拨去重重障入眼目的迷雾才能还其本来面目二调真、真势、虚假,把握“真实”的本质秦可卿无疑是一个重要人物,她一出场就成了宝玉太虚幻境一游的引路人,但此后的她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惊天伟业、煌煌大事来显示她的才干精明,称赞她是“重孙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和“比儿子还强十倍”之类的言词究竟只成了泛泛之语。她于第五回登场,第十三回就死去,仅九回的篇幅就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如此突兀而来,倏忽而去,何乃太匆匆?这对于作为金陵十二钗之一的角色来说实在太不相称,前后情节的突转也很令人费解。更让人奇怪的是第五回贾宝玉游太虚幻境过程中,作者写他见到一位仙子“其鲜艳妩媚,有似乎宝钗,风流袅娜,则又如黛玉”。后文警幻仙姑在高论一番“意淫”之后,即将其妹一人,“乳名兼美字可卿者”许配于宝玉成亲。继而宝玉在梦境中与可卿“软语温存”、“难解难分”,有了儿女之事。这样的描写究属何意?如此梦中的幻象影子般的秦可卿更是飘忽朦胧,让人莫测难辨了。但如果把秦可卿主要看成一个虚幻的形象,上述疑难就纷然而解。曹雪芹之写她迅速亡故,更多的是一种叙事策略,只是为了情节过渡的需要,让她起到事件的联缀和穿插作用。她既已完成了特定任务,再让她匆匆离世也就顺理成章了。当然,曹雪芹并非凡庸的俗手。尽管秦氏形象主体设定属虚幻,但曹雪芹却把她的身份、环境与家族中诸人关系等尽皆安排得十分妥贴逼真,符合现实的逻辑,并且用隐约躲闪之笔墨暗示了贾珍对其的凌辱和淫乱,寄托了自己一定的批淫思想,又给予一丝女性遭屈的同情,从而深刻揭露封建大家族内部的腐烂丑恶,使其形象显示出格外真切的一面。《红楼梦》公开宣示意在“大旨谈情”,作者所竭力推崇的是人世间的纯正、真势的情爱,像宝黛爱情、司棋潘又安的爱情、尤三姐的哀情、晴雯的热情等,同时也批判贬斥丑恶、低俗的滥淫滥情。如贾琏多姑娘的偷情、赦、珍、蓉一伙的耻情等,这当中包括了秦氏的乱伦在内。这表明了作者进步的情爱观念。作者对低俗、丑恶的“皮肤滥淫”之情的鞭笞意旨,一定程度上被寄寓在了秦可卿的形象塑造上。有关太虚幻境里一段描写即是明证我们以为幻境中的秦可卿乃是一个象征性意象,曹雪芹借用幻笔,让她充任一种导引角色,象征着“皮肤滥淫”对贾宝玉的诱惑,因为秦可卿的判词“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被定位为十分淫荡的女子,由她来临时担当一下迷惑勾引宝玉的“滥淫之辈”最为合适不过。不少人曾据此认定可卿勾引宝玉。是真的无耻贪淫,并且还以她卧房的摆饰为证:什么“武则天当日镜中设的宝境”,“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等等,并把这些都视为她淫滥品性的表征物。殊不知这种不顾真与假、虚与实掺合的小说家笔法正是古代文学的传统之一。须知,曹雪芹已明示宝玉是崇尚“意淫”之高洁纯正之辈,怎会又着实运笔写他这等苟且脏乱之事呢?在学界,曾出现过任意拔高秦可卿形象的研究误区,即仅凭贾母、尤氏的一些虚浮夸赞之词以及虚幻无比的托梦情节,就判定秦可卿是“宁国府中新一代人的代表”,说她对贾府“这个家族的发展命运有着清醒的认识”,“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长期深思熟虑”,“关心家族后事安排,是秦可卿思想感情中长期十分关注的事情”等。这些结论其实就是忽视了秦可卿形象的虚幻特点而误读出结果,是经不起推敲的。秦氏在宁国府只不过是个重孙媳妇,她再袅娜纤巧,再温柔和平,也不能掩盖其出身的贫寒。她从“养生堂”被抱出养大,缺少盈实丰厚的家底,也没有显赫尊贵的靠山,宁府里还轮不上她全力掌理家族事务。小说文本也未见她如何精明十足的理家作为。由此贾母的虚浮赞辞如同尤氏欲盖弥障之语、贾珍的“比儿子还强十倍”的刺心之笔一样无一是实。如果说因为她“出身微寒”就知道生活的艰难,就能对贾府这样奕奕生辉的贵族之家“有着清醒的认识”,这种推论也未免太过简单。不妨再来看秦可卿托梦于凤姐的一段谆谆告诫:……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保常的。但如今能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世业,亦可谓常保永全了。即如今诸事都妥,只有两件未妥,若把此事如此一行,则后日可保永全了。秦氏提出了多置田产定了则例两项办法临了还赠给王熙风两句话,并示意“天机不可泄漏”;“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这里的秦氏,何止是一个贵族大家的少妇?她又是预示,又是告诫,又是筹画建议,简直是一个通晓古今、洞微知著、无所不晓的哲人。作者如此描画,应该是一种顺笔寄托的方法,即用秦可卿的托梦对整个贾府将来的命运作一次预示、一个点醒,因她是全书第一个亡故的重要人物。文学作品中主要人物的死亡往往具有重大的提示意义,能特别反映出作者的艺术追求和内心思想,包括情节结构的安排、人物形象的评价、作品题旨的展现等。作者借她托梦具有巨大的警醒作用,反映了他心目中对贾府这个世家大族的留恋与惋惜情绪,表现出了浓重的补天思想;同时为王熙风出场治理宁府一显身手以及暗示其终生要强贪佞、不肯“抽身退步”的性格作了初步铺垫。作者的用笔可谓一石数鸟、多管齐下,不得不令人佩服。若把这个作者借幻说法的典型情节看实,认为秦可卿真的清醒地意识到贾府的将来并为之忧虑担心,那就十足地拘泥不化了。三对秦可卿“天香楼淫丧”的探讨成功的叙事性文学作品必须塑造个性鲜明、生动的人物典型。这就需要作家从现实的社会生活出发,集中概括,真实刻画,进而映射出生活的本质真实。虽然由于种种创作方法、观念之使然,作家有时会采用“假语村言”一类烟云模糊的浪漫笔法,但高明的艺术大师从来都善于在虚渺幻无的浪漫笔调中透示出现实的本真面目。曹雪芹之塑造秦可卿,其手法虽主要用幻,但却依照“追踪蹑迹,不敢稍加穿凿”的创作原则,借幻说法,写出了秦可卿这个特定环境中的人物的性格的现实性、复杂性、合理性,于虚幻妄诞之中体现了现实社会的“真”。作为宁府贵门少妇的秦可卿,既有出色的姿容又有温和的脾气。她怜贫惜贱慈老爱幼,深得合府上下的看重与喜爱,恰如尤氏之言:“他这为人行事,哪个亲戚、哪个一家的长辈不喜欢她?”她的早死引起了合族众人的深切悲悼,她的结局令人惋惜、同情,她给人的印象是良善、可爱。可蹊跷的是,第五回的判词和曲子词却对她大加贬斥说她是情既相逢必主淫擅风情秉风貌便是败家的根本”,二者之间反差巨大,矛盾显明。如何解释这种矛盾反差,不仅直接关系到对秦可卿形象的正确评价,也关乎秦可卿形象塑造的成败乃至对曹雪芹的美学思想、创作技巧的认识诸问题。长期以来,学界探讨的焦点似亦在于此。因此,要想完整准确地评价秦可卿的形象,就必须对其“天香楼淫丧”这个扑朔迷离的重大事件及其相关问题作出全面合理的诠释。小说表面所写秦可卿为病死,张太医诊断所患的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第五回中的秦可卿还活蹦乱跳,至第十三回就一命呜呼了。实际上,据脂本批语和专家考证,秦氏的真实死因是与公公贾珍淫乱被丫头撞见,羞愤而自缢于天香楼。甲戌本脂批有云:秦可卿淫丧天香楼。作者用史笔也。老朽因有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嫡是安富尊荣、坐享人能想得(到)处。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命芹溪删去。原来小说原稿中有秦可卿“淫丧”致死的文字描写,只是由于批书的“老朽”的建议把它删去了。在这位“老朽”看来,秦可卿的“魂托凤姐贾家后事二件”非是她这样“安富尊荣”之人所能考虑到的,而她竟然考虑到了,这种“前瞻性”与秦氏身分颇不一致。我们于此设想,这位“老朽”定是被秦可卿“令人悲切感服”的言语触动了个人悲惋的神经,从而忽视了秦氏“魂托凤姐”情节乃作者虚幻之笔,只是按现实的生活逻辑把它与秦氏的日常表现联系在一起,把可卿托梦的言词看作她性格的一部分,加上他本人固有的“为家族讳”的浓重情结,认为“其言其意”、“令人悲切感服”,转而同情秦可卿的人生遭遇,继而便命作者删却有关“淫丧”的描写。较为奇怪的是曹雪芹既已删却了“天香楼”的情节,却又处处留下蛛丝马迹来暗示秦可卿的非正常死亡。对这些暗留的细节,学界曾有人否认它有何微义奥言。但若细细读来,仍可看出这些“痕迹”实际是曹雪芹精心留下的。首先是曲子词里就有“画梁春尽落香尘”一句的交待;其次,秦氏亡故前的多处情节描写也各有显示。她所患乃“忧虑伤脾”之病,这本来就不伦不类,不到半年时间便迅速死亡又使“合家皆知,无不纳罕都有些疑心而贾珍贾蓉尤氏等人古怪表现更是让人疑惑:贾珍为儿媳之死哭得泪人一般,悲痛之状如丧考妣,在丧事上也尽其所能大肆操办,不惜用王侯才能用的樯木做棺材就格外反常;而尤氏不早不晚恰在此时胃疼疾又犯了,她和贾蓉都好像对人人称赞的秦氏之死不怎么上心,这自然也颇有隐衷。另有焦大的醉骂,情急之下“越发连贾珍都说出来”并有“爬灰”之语,种种迹象已然暗示出秦氏的真正死因。正如甲戌本第七回的脂批所言“焦大之醉,伏可卿之死”。所以,秦可卿因淫致丧已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如何解释这种删却后的“改塑”文字呢?我们以为,由于脂批中“老朽”的干预,曹雪芹不得不删除有关“淫丧”的原始文本,但其内心却仍然坚持自己的意旨,于是采取既删又补的方法———删却直接的“淫丧”之本,又多处补充暗示,以期读者由外到内、由表及里地领悟到“事实”真相。但即使如此巧设机关,小说中的这类暗示仍显得过于朦胧和隐晦,使一般人难于了然悟及。联系到中国古代小说向来有文人评点的风气,尤其是长篇小说自产生以来几乎每一部都有一些著名点评者与之结缘的事实,这里,我们又大胆推测,从曹雪芹的创作心态来看,他拟意中的《红楼梦》传本是一定带有脂批的。所以,尽管小说所写秦氏之死的晦暗不明、令人费解,但曹公却丝毫不予担心。他相信读者从书中线索,加之脂批定能了悟实情。这或可平息目前学界对秦可卿形象“改塑”疑案的纷纭聚讼。作者删改后的秦氏形象给人的隐晦感觉,实际恰属中国古代传统中的“春秋笔法”,也即脂批所说的“史笔”。但这所谓“史笔”,并非有的学者所说的“不虚美,不隐恶”。王府本第69回的回前总批有云:写凤姐写不尽,却从上下左右写。写秋桐极淫邪,正写凤姐极淫邪。写平儿极义气,正写凤姐极不义气。写使女欺压二姐,正写凤姐欺压二姐。写下人感戴二姐,正写下人不感戴凤姐。史公用意。非念死书子所知。(着重点为笔者所加)这里的史公用意和前述史笔可相互印证当是指含蓄隐微的曲笔描写无疑。可贵的是,无论删改前或删改后的秦氏形象,作者对其性情定位皆始终如一。她是有乱伦“淫行”的一个女子,但曹雪芹对她仍抱有一定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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