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传统建筑的传承与创新解读湘西传统建筑艺术及其文化价值

湘西传统建筑的传承与创新解读湘西传统建筑艺术及其文化价值

一、建筑风格的影响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不同的地质、文化和气候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不同民族的历史背景、文化传统和习惯不同，形成了许多独特的建筑风格。徽州民居典雅，福建土楼奇异，乔家大院更是声名在外。湘西传统建筑是众多地域建筑流派中重要的一支，近年来逐渐走入人们的视线。它浓郁的民族风情，灵动的装饰处理，因人而异、因地而变的形制特点，都是湘楚大地藏之山野而令人珍爱的明珠，是湘西人民智慧和审美诉求的集中体现。二、湘州土民族群落分布特征通常所说的“湘西”，实际包含了湘西、湘西北和湘西南，即湖南省行政区划的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怀化市以及永州市的部分地区。而真正意义上的的湘西，即本文所研究的范围，则专指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图1)。这里是湖南省两个最大的少数民族——土家族和苗族的聚居地。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位于湖南西部边陲，北临闻名世界的武陵山脉张家界风景区。地势重峦叠嶂，溪河交错，具有西南山区的典型特点（图2）。在地理上属中亚热带向北亚热带过渡的季风湿润气候地区，冬暖夏凉，四季分明。这里自然风貌奇美，人文景观、历史遗存和民族文化也非常丰富。湘西人长期以刀耕火种的方式开发这块山峦起伏、地形复杂的土地，山谷和河沿大都辟成了层叠的梯田，种植了丰富的粮食作物。居住在湘西地区的民族，有苗、回、壮、瑶、彝等。据史籍记载，苗族最早定居在这里，在开发建设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图3）。在湘西文化圈中，多民族插居在自治州、县之中，呈现“大杂居、小聚居”的分布状态（图4）。尽管各民族文化源流不一，但正如湘西群山竞秀却又形成统一和谐的自然风景一样，湘西文化也显示出多样统一的特点。而这种文化特征，正构成了湘西建筑艺术的独特魅力。三、西北建筑艺术和特色（一）开发建筑格局特点湘西凤凰的古城墙（楼）是湖湘传统建筑的代表（图5）。凤凰的城楼、城墙始建于康熙年间，现存遗址有北门和东门城楼及部分城墙。北门城楼保存较完好，四座城楼均已修复。整体建筑沿袭清式风格，上下两层，重檐歇山顶，穿斗式结构（图6）。覆有腰檐，上层砖木结构，下层红砂条石砌筑。城楼内设置把控炮台，楼下城门由紫红砂岩砌成，木质门板，密布圆头铁钉，门额上刻着“璧辉门”三个大字，极具防御建筑的宏伟气魄。大门上方有各种人物和走兽浮雕，工艺精美，栩栩如生。城楼整体高20米，通面阔12米，城门洞高3米，宽3.5米，厚4.5米，呈半圆拱，与城墙连接。北门城楼与东门城楼之间以城墙相连，城墙脚下是清澈见底的沱江，墙映水面，蔚为壮观。城墙既有军事防御作用，又有城市防洪功能，它几经战火洗礼，仍耸立于沱江岸边，形成一道人工屏障。时光荏苒，古城墙雄姿不减，记录着古老湘西的经历与传奇。（二）．利刃，表现国人文化在湘西苗族、土家族等少数民族的思维里，家族观念较为深刻，同姓宗族多建立家庙祠堂祭祀祖先，祠堂一定程度上成了家族的象征（图7）。富裕门户建造祠堂时极尽奢华，贫穷人家也几乎倾其所有进行装饰，一时间攀比之风盛行。因此，现今存留下来的祠堂建筑多数堪称民间建筑的精品，倾注了当时整个家族的心血。下面以陈家祠为例谈谈湘西传统祠堂的特点。陈家祠位于凤凰县城西北侧的老街西门坡，始建于1915年，由陈氏族人集资兴建。前有牌楼式大门，高8米，大门两边正面墙上有12幅浮雕装饰，内容为山川景观、楼阁亭台、花卉鸟兽等，精美传神，生动别致。大门后是戏台，面朝正殿，重檐歇山屋顶，下层屋檐中间断开，嵌入“观古鉴今”巨幅匾额，檐下做具有吉祥意味的如意斗拱。戏台两侧的柱子上悬挂对联，上书“数尺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千秋人物有贤有愚有神仙”，寓意深远，耐人寻味。戏台对面的正殿为硬山式建筑，弓形封火墙，体现出浓郁的地方特色。更特殊的是，大殿正面不做通常的隔扇门，而是做一个椭圆形花格圆洞门（图8），真可谓匠心独运，与众不同。陈家祠整体建筑精致华丽，体现出湘西地区建筑工匠的高超技艺。（三）海阳城市建筑改造湘西地形起伏多变，用地紧张，民居密集毗连，村落沿坡地而建，无一定格局（图9）。湖南为红土地区，土质粘结度较好，因此在民居建筑中，多采用稍加粉饰的土坯墙或筑土墙承重。又因避雨所需，房屋出檐深远，前檐附有柱廊，后檐低矮，以利保护土墙，争取冬季阳光和夏季穿堂风。房屋主体与较低的厢房、披屋搭接，呈露局部山口，构成灵动的空间特色（图10）。沈从文故居是湘西早期民居建筑的代表。故居坐落在凤凰县城内中营街，始建于清同治五年（1866年），四合院形式，青砖砌造，坐北朝南，房舍十一间，平面布置紧凑（图11）。各房舍皆用小青瓦屋面与一眠一斗空斗墙封砌，马头墙装饰鳌头。院落空间也十分考究，前栋过厅，后栋堂屋，堂屋设六合雕花格子门，做工精巧，别致细腻。庭院内摆设着大鱼缸和四季花卉盆栽，显得幽静、高雅。如今，沈从文故居每年都有大量游客前来参观，它已成为湘西的一张文化名片，一座民居艺术丰碑，珍藏在往来游客的记忆中。（四）东南角嫌犯，4号接龙桥“楼阁相映水中天，别致葱茏遍山间。熙熙攘攘客来往，接龙桥上永不闲。”这是湘西芭蕉坪村接龙桥（图12）内的一首诗，字迹虽不再清晰，也没有作者落款，但寥寥数笔却道出了接龙桥所处的秀美环境，及其在当地人生活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芭蕉坪村位于泸溪县北部，是个苗族村寨，群山环抱，绿树成荫。一条苗语名叫“窝嫂窝咱”的溪流蜿蜒淌过小村，接龙桥横跨其上，是全村的景观核心，也是芭蕉坪村的标志。接龙桥是座风雨桥，下部单拱石桥基，上部木结构风雨廊道，左右两端各有一吊脚楼立在石阶上，廊道正中设八角攒尖采光顶，整体构图稳重而轻灵。廊桥内部空间的光影丰富多变，两侧各有两列木柱，柱间设供人休憩的长条木凳，凭栏远望，美不胜收。平日，桥上总有背着背篓的村民来来往往，节庆日这里更是人们对歌、祭祀、表演活动（图13）的重要场所。接龙桥历经百年风雨沧桑，见证了芭蕉坪村的兴衰故事，是湘西传统桥梁艺术的典范，也是苗族建筑、宗教、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五）西湖的传统建筑特色体现在传统的湖南西部建筑特色上1.脚楼建筑构件中国西南地区的少数民族世代生活在绵延起伏的大山之中，艰难复杂的地理条件造就了独特的建筑元素。湘西地区以土家族的吊脚楼为典型(图14)。吊脚楼在建筑学上称干栏式建筑。所谓吊脚，即建筑用木柱支撑，下部架空（图15）。这样的结构完全出于一种对自然条件的本能解读。在山区，大面积的平地十分难得，必须留作耕种，造房只能利用山坡。吊脚楼通过自身灵活的支脚来化解地形上的不利条件，使房屋可以不拘山势。另外，湘西山区气候湿润，从前更是多毒蛇、猛兽出没，房屋架空，不仅利于通风防潮，且保证了楼中主人的安全。布局上，吊脚楼多建在正屋一侧，少数的两侧皆出挑建楼。楼由几根木柱支撑而起，底层架空或围以墙壁作为仓库、储藏室，亦可堆放粮草、圈养牛羊；二层为住房，多为家中未婚者，特别是未婚的女儿居住，相当于汉族传统民居中的绣楼闺房。土家人将吊脚楼看作显示家庭富裕程度的象征，因此成为着重装饰的所在，飞檐翘角，精雕细琢，给人轻盈秀丽的美感，与敦实朴素的主屋彼此映衬，相得益彰。吊瓜柱是吊脚楼中常见的建筑构件，一般出现在吊脚楼上层的外挑走廊和屋檐外挑瓜柱的下部。不论是走廊出挑还是屋檐出挑，都是由穿枋向外挑出瓜柱，瓜柱下部悬空，柱底部雕刻成各种花饰，极具艺术欣赏价值。常见的是雕成瓜瓣形，因此被称为“吊瓜”柱。吊脚楼陪伴土家人走过了漫长的岁月。直至今天，一幢幢吊脚楼隐约出现在山坡丛林之中，仍然是人们行走在山间野地最亲切的一种“巧遇”。湘西吊脚楼，它是大山乐章中最灵动的音符，也是时光冲刷过后留下的实用与美观完美结合的建筑典范。2.聚宝进财的内涵吞口屋是湘西苗族民居建筑的特有做法。所谓“吞口”，即民居正中大门这一开间的正面墙壁向后退进一定距离，形成一个内向凹进的入口，又称“虎口”，有“聚宝进财”的含义。实际上，它是因为苗族古代的祭祀活动方式而形成的。苗族古代有“椎牛”（图16）、“椎猪”等祭祀活动，这些活动在家中进行，参加的人很多。按规矩，外姓人不能从正中大门进入，而应从吞口两侧的小门进入。传统的吞口是正中间有大门，两侧设置小门，但是今天一般不做两侧的小门了。因为有了吞口，主体建筑的平面就形成了一个“凹”字形。建筑内部各开间之间不做分隔，成为一个横向的大空间，这也是古代为了祭祀活动的需要而形成的。3.封火墙的完善和对少数民族的意义封火山墙属中国传统建筑式样的硬山式，建筑两端的山墙高于屋顶。封火山墙是有实际功能的，并非纯粹的建筑装饰。传统建筑以木结构为主，最需预防火灾，尤其在房屋密集的城镇和村落中，往往一家失火就殃及周边。封火山墙高于屋顶的目的在于挡住火势，将损害降低。正因为突出于屋顶之上，它成了体现建筑造型、地方风格和装饰艺术的重点部位（图17）。封火山墙的完善和发展是少数民族与汉族相互影响的结果。在湘西城镇中有外地汉人的同乡同业会馆，其优美的封火墙形式，成为少数民族建房时效仿的模范。如今，具有优美形态的封火山墙，已成为美的、伦理的追求。它不是情绪的产物，也不是神性的载体，但它一经出现，便深深吻合了湘西人心灵中的秩序感和美的意识（图18）。它很大程度上斩断了火龙的猖獗，更重要的是在地形地势上改变了纯粹由自然决定的历史，成为建筑与自然和谐统一的典范，形成了山寨或城镇轮廓线的最高潮。四、装饰、宗教及民俗建筑最接近人们的日常生活和生产，能充分反映当地的文化习俗，它与人文、民俗密不可分，是民族文化和地域文化的直接体现。湘西传统建筑的文化价值体现在两方面：表层的文化显示和深层的文化内涵。表层的文化显示以民俗文化、宗教文化的形式体现，主要反映在建筑的细部装饰以及平面的特殊布局上。人类从最开始的穴居、巢居发展到地面上的房舍，建筑装饰是一直存在的。只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以及建筑本身功能、营造技术的逐步完善，建筑装饰也逐渐受到重视，从数量上、质量上都有了很大提高，形成了各个民族和地区所特有的装饰风格。湘西传统建筑的装饰，直接地体现了当地人民的审美观念（包括形体、线条、色调等），还融合了许多美好的愿望（家族兴旺、福寿安康、吉祥如意等），比方在门窗隔扇上就常雕刻一些民间传说的理想象征图案（图19），如刀鞘、蝙蝠等。可以说建筑装饰是民俗文化的一个重要表现形式。传统建筑，尤其是民居建筑，自始至终都有着宗教文化的多重体现。原始宗教包括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神灵崇拜等，他们广泛地体现于传统民居及聚落中，如堂屋中的神龛、香案，村落中的宗祠、家庙。在封建宗法制社会条件下，宗祠成为了族权统治的工具，不仅是一种祭祀性建筑，同时还是地方的公共建筑，公众集会、婚丧嫁娶、文化娱乐活动均在此进行。家庙、祠堂在湘西地区数量众多，是湘西地区民俗文化的又一重要体现。建筑装饰、宗教文化、民俗文化均属于一种表层的文化显示，容易为人所感知和接受，而湘西传统建筑的文化价值还体现在它深层的文化内涵中。土家族传统建筑深受汉族建筑审美文化的影响，注重内外融汇渗透的空间处理，体现“天人合一”的思想。例如在民居院落中，包含了反映尊卑等级的空间次序、以不变应万变的院落组合形式、蕴藏着层次秩序之美的轴线关系等，都表现出道德的整体观念；传统建筑追求阳中阴和阴中阳的空间格局，将建筑的室内当作“阴”，室外当作“阳”，阴与阳的交汇贯通，也正是室内外空间的流通与渗透。这一点与西方现代建筑追求的空间的“流动性”恰有不谋而合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