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与毛特岗对爱情诗的接受

叶芝与毛特岗对爱情诗的接受

威廉鲍德（williamburleyaet，1865-1939）在29岁时写过一首爱情诗。这是一首诗。WhenYouAreOldWhenyouareoldandgrayandfullofsleep,Andnoddingbythefire,takedownthisbook,Youreyeshadonce,andoftheirshadowsdeep;Howmanylovedyourmomentsofgladgrace,Andlovedthesorrowsofyourchangingface;Andbendingdownbesidetheglowingbars,An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这首诗的写作背景如下:1889年,叶芝遇见了爱尔兰民族自治运动的领导人之一,著名女演员毛特.岗(MaudGonne)。叶芝对她一见钟情,但他的爱一再遭到拒绝。后来,毛特·岗嫁给了同她并肩战斗的麦克布莱德少校。23年后,麦克布莱德少校牺牲,叶芝再次向她求婚,但仍遭拒绝。可以想象,遭受这种打击的叶芝是何等痛苦!但他无怨无悔,因为在他内心深处,毛特·岗就是“永恒的女性”,是真善美的化身,是爱情的信仰和理想的象征。正是他的这一信念,成为诗人创作这首诗的灵感和激情绽放的源泉。叶芝一生爱慕毛特·岗,并为她写了无数的诗。WhenYouAreOld只是其中的一首。从这首诗可以看出,叶芝并没有表达自己在遭到她的拒绝之后所经历的痛苦,而是表达了自己对爱情的忠和执着。诗歌语言平实,但字里行间却处处流露出他那份真诚的爱、那份深深的情。诗人用略带悲哀的语调,诉说着不可挽回的爱情。作为译者,务必要了解诗人的心路历程,进而将这首诗所传达的深深情意以及语言所展现出的韵味,通过英汉两种语言之间的巧妙契合,以优雅舒缓的语调,将诗人的一抹淡淡哀伤温婉亲切、真挚平静地向其佳人倾诉出来。诗歌翻译,不管是英诗汉译还是汉诗英译,因语言之间存在巨大差异,我认为要译出原诗的韵味,当然也要兼顾原诗的音步、格律、韵脚。与此同时,译文再现出原文的韵味至关重要。到底什么是韵味?根据张智华(1996:78)的研究,“韵”是指展现在文艺作品中的精神气质和格调风度,“味”则是指文艺作品中能激起欣赏者美感的特质,包括美的内蕴和形式。因此,韵味其实是“韵”与“味”的合力。那么,就诗歌而言,韵味在语言的运用当中到底体现在哪些方面呢?柳景瑞(1988:73)认为,韵味主要体现在文辞的精约、新奇、含蓄和深远。所谓“精约”,是指诗人对所描写事物具有的精到感受和精粹概括,即语言运用上的“以少总多”或“万取一收”。“新奇”乃指作品具有奇异的想象和奇妙的比喻。“含蓄”指的是作品含意不露,以不言言之。诗歌写得太直白便没有了回味的余地。而“深远”则指作品含义深远、深厚,耐人“品味”,耐人思而得之,即所谓的“言近旨远,辞浅而义深”也。就WhenYouAreOld这首诗歌的汉语译文而言,我读过飞白、袁可嘉、傅浩等人的译文,但在翻译该标题时,基本上都译作“当你老了”或“当你年老时”这样的表达。这样翻译就因不够含蓄而缺少令人回味的余地。是否可以将其译成“当你韶光已逝”呢?在第一节的翻译中,对于(youare)“gray”,飞白译作“白发苍苍”,傅浩译作“鬓斑”,袁可嘉译作“头白了”。gray的意思是“头发灰白”,因此傅浩的译文有误,飞白的译文有点儿过,而袁可嘉的译文语意不明。我认为将其译为“头发灰白”既朴实达意,又能再现诗人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儿青春渐逝时的痛惜之情。对于(youare)“fullofsleep”,飞白译作“睡意朦胧”,傅浩和袁可嘉都译作“睡意昏沉”。这里应该指年迈的“你”连眼皮都无法抬起而显得睡意沉沉的样子。傅浩和袁可嘉译文为“昏沉”属用词不当。我认为,将其译为“睡意沉沉”正能表达出年迈者提不起精神的那种状态。诗的第二至四行是一个由三个祈使句组成的并列句,其中的“noddingbythefire”等于whenyounodbythefire。后面的“takedownthisbook,slowlyread,anddreamofthesoftlookyoureyeshadonce,andoftheirshadowsdeep”是三个并列祈使句。而dreamof之后分别有两个of短语,“oftheirshadowsdeep”同“ofthesoftlookyoureyeshadonce”是并列结构。这些句法结构必须在翻译过程中弄得清清楚楚,否则译文一定会出问题。我据此将其译为:当你倦坐于炉火旁,请取下这本诗集,/慢慢品味,去追忆你那曾经温柔的眼神,/去追忆你的双眸那深邃的影子。这才是原诗所传达的意思。再看其他译文。飞白: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那柔美的光芒与青幽的晕影;傅浩:在炉旁打盹时,取下这本书,/慢慢诵读,梦忆从前你双眸/神色柔和,眼波中倒影深深:袁可嘉: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上面的三种译文全部将“nod”译为“打盹”,这样翻译似乎缺少了“含蓄”而无法至于“深远”,过于直白而韵味全无。因此,我将其译为“倦坐(于炉火旁)”,这样比较含蓄,同时也体现出年迈者正常的精神状态。“dreamof”有译为“梦见”、“梦忆”、“回想”的,但这些动词均表示一种心理状态,不是动态性或意图性的描述,将其译为动态动词“追忆”应该更为恰当。“thesoftlookyoureyeshadonce”乃“你那曾经温柔的眼神”之意,而非“你当年的双眼”、“从前你双眸/神色柔和”或者“你过去眼神的柔和”。仔细推敲,这些表达均不符合逻辑或者搭配非常不协调。对于“oftheirshadowsdeep”,只有袁可嘉重复了自“dreamof”译出的“回想……”一词,他领会了诗人要表达的含意。第二节的“yourmomentsofgladgrace”可能是个难点。不同译者因各自的文字趣味不同而会选择不同的表达方式。请看几个译者的汉语译文:飞白:你欢乐而迷人的青春傅浩:你风韵妩媚的时光袁可嘉:你青春欢畅的时辰我将该短语译成“你那青春飞扬的时刻”。这里到底选择什么词语来再现“moments”的意义?是用“青春”、“时光”、“时辰”、“时刻”抑或是其他词语?这还要取决于对“gladgrace”的翻译。我们均领会到了该短语的新奇,但如何表达的确是见仁见智。我认为,“欢乐而迷人”是并列结构,而“gladgrace”是偏正结构,因此,译文似乎不妥；“风韵妩媚”既无法构成主谓结构,又无法构成并列结构,因为“风韵”是名词,而“妩媚”却是形容词,因而属于搭配不当,“青春欢畅”是主谓结构,我认同这样的译文。我在此是用“青春飞扬”来翻译这个短语。另一个短语是“thepilgrimSoulinyou”。飞白译为“你朝圣者的心”,傅浩译为“你灵魂的至诚”；袁可嘉译为“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相比之下,我更同意袁可嘉的译法,因此我们将其译为“你那朝圣者般的灵魂”。这里,我们觉得其中使用的“般”字不可缺少。再就是对“thesorrowsofyourchangingface”的翻译。飞白译为“你日益凋谢的脸上的衰戚”；傅浩译为“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袁可嘉译为“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同样,在此我仍较为同意袁可嘉的译文,只不过他将“yourchangingface”译成了“衰老了的脸上”,这个“了”字改变了“changing”所表示的“正在进行”的语法含义,这是非常遗憾的。因此,我将其译为“你渐渐衰老的脸上那愁苦的皱纹”。对于“thesorrows”的翻译,将其引申为“愁苦的皱纹”应该是更为切合原诗之意的。最后一节是一个主从复合句。根据我们的理解,可补充出相关成分而成为这样一句话:Andwhenyoubenddownbesidetheglowingbars,youmurmur,alittlesadly,howLovefle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作了这样的阐释,我的译文就变成:曲着背,你立在燃烧着的炉火旁,/凄凄然,你诉说着爱神是如何逃窜,/是如何漫步于巍巍群山之间,/是如何将容颜隐没于繁星万点。应该说,这是诗人对自己心爱的人儿未来生活的写照。译文将“overhead”进行引申而译成“巍巍”,应该能够传达出诗人所表达的意思。翻译这四行诗,一定要注意所选词语不能破坏原诗的韵味。飞白将“bendingdown”译成“你佝偻着”固然不错,但“佝偻”一词让人容易同“佝偻病”联系在一起而被赋予否定的意义。傅浩将其译成“弯下身子”,则有些歧义,不一定是指诗人所爱之人老年时的脊背弯曲了。而袁可嘉的译文“垂下头来”则属误译。而在对最后三行诗的翻译中,译者务必注意“Love”一词的大写,根据陆谷孙主编的《英汉大词典》,将其译为“爱神”是最佳的选择。飞白、傅浩、袁可嘉三位译者中,只有傅浩做到了这一点。另外,正如上面所展示的主从复合句,最后两行诗同“howLovefled”中的“fled”并列。翻译时不能不弄清这一点。而对于Andpaceduponthemountainsoverhead,/Andhidhisfaceamidacrowdofstars的理解,飞白将其译为“逝去的爱,如今已步上高山,/“在密密星群里埋藏它的赧颜”则表达过于自由,根本没有传达出原文之意,而将“hisface”译为“赧颜”属超额翻译。傅浩将其译为“在头顶上的群山巅漫步闲游,/把他的面孔隐没在繁星中间”也未能传达出原诗之意。他将“themountains”译成“群山巅”亦属超额翻译,将“paced”译成“漫步”未尝不可,但在其后加上“闲游”亦属多余。袁可嘉将其译为“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再结合上面两行诗的译文“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读者看不到到底是谁垂下头来,到底是谁在诉说,而缓缓踱着步子的“它”所指到底是什么,则无法让读者明白。最后一行“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则缺乏文学作品中韵味的“深远”。这样的译文无法耐人“品味”,无法让人思而得之,而只是“言近旨近,辞浅义亦浅”也。为避免现有几种译文之不足,现笔者将这首诗重译如下:当你韶光已逝威廉·巴特勒·叶芝当你韶光已逝,头发灰白,睡意沉沉,当你倦坐于炉火旁,请取下这本诗集,慢慢品味,去追忆你那曾经温柔的眼神去追忆你的双眸那深邃的影子。多少人爱恋过你那青春飞扬的时刻,爱恋过你的美丽是出自真心或者假意,但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般的灵魂,爱你那渐渐衰老的脸上的愁苦的皱纹。曲着背,你立在燃烧着的炉火旁,凄凄然,你低语呢喃,爱神怎么会逃逸,怎么会漫步于巍巍群山之间,怎么会将容颜隐没于繁星万点。著名诗人弗罗斯特曾说,“诗是翻译中失去的东西”。此言极是。因为译诗时,是很难传达出原诗的音步、格律、韵脚、意象、意境的,但这并不能够阻挡诗歌翻译的不断进行。在我们看来,诗歌翻译着重传达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