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中国儒释道三大文化融合的理论与实践《汤用彤全集》编辑札记

21世纪中国儒释道三大文化融合的理论与实践《汤用彤全集》编辑札记

中国传统的学术体系像河流和山脉一样，浩瀚，像千峰万水，每个都展示自己的美丽。先秦时期,诸子蜂起,百家争鸣,是为中华文化之滥觞。而后,发源于黄河流域的儒家文化,发源于长江流域的道家文化,以及发源于印度恒河流域随后传入我国的佛家文化,各行其道,浇灌着三大流域的文明之花。流至魏晋,儒家文化与道家文化相融合,于是魏晋玄学形成——此为中国学术史上之第一座高峰。中经隋唐,儒、佛、道三教并重,遂出现三教融合趋势。流至宋元,三教融合,渐成气象,蔚为壮观,于是宋明理学形成——此为中国学术史上之第二座高峰。流至明清,西学东渐,华夷碰撞,中西融合,近代诸子学形成——此为中国学术史上之第三座高峰。对于第一座高峰,出于年代久远,胜迹罕见,虽气象万千,却登临不易,故成果尚稀。对于第二座高峰,由于元明以来统治阶级的提倡,其影响中国达七百年之久,故观者云集,成果颇丰。对于第三座高峰,或为政治禁区,或为文化险峰,或缺乏基本材料,长期以来,乏人涉足,故成果亦不丰。然而,跨越前三座高峰是我们登临第四座高峰的必由之路,因此,要创建21世纪中华民族的新文化,必须回眸过去,总结历史,研究前人。在中华文化的第三座高峰上,大师云集,丰碑如林。在这如林的丰碑上,刻着康有为、章太炎、严复、梁启超、王国维、胡适、鲁迅、黄侃、陈寅恪、钱穆、冯友兰、汤用彤等大师的名字。踩在这些巨人的肩膀上,来构筑21世纪中华民族的文化大厦,是时代赋予我们的历史职责。因此,总结大师的成果,出版大师的文集,便成为盛世修典的一项重要内容。由于这种考虑,1996年初,我们邀请著名学者汤一介先生编纂《汤用彤全集》,汤一介先生欣然应允。经过艰苦的搜集、整理,书稿于1997年10月交到出版社。历经三个寒暑的认真编校,《全集》于2000年9月出版。我们之所以选择出版《汤用彤全集》,是考虑到用彤先生在中国学术史上的地位,及用彤先生著作巨大的包容量——涵盖中国哲学、印度哲学、西方哲学三大哲学体系:研究领域涉及儒家文化、佛家文化、道家文化三大宗教文化;其治学方法,既有中国传统的训诂、考据方法,也有西方的逻辑、实证方法;加之长期以来尚无一部《汤用彤全集》出版,这无疑给人们研究汤用彤、学习汤用彤带来诸多不便。长期目标,长期以学术为目的、探索中国文化汤用彤(1893-1964),字锡予,祖籍湖北黄梅,生于甘肃渭源。早年留学美国,师从Lanman教授、白璧德教授,与陈寅恪、吴宓并称为“哈佛三杰”。历任东南大学、南开大学、中央大学、西南联大、北京大学教授。抗日战争时期,任西南联大哲学系主任兼北大文科研究所所长,与陈寅恪、冯友兰并称为西南联大“三大教授”;解放后,任北大校务委员会主席、北大副校长。1955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学部委员。用彤先生通今博古,学贯中西,对于中国文化、印度文化、欧美文化都有相当高的造诣,其研究成果涉及哲学、文学、美学、宗教诸多领域,尤以史学见长。用彤先生“幼承庭训,早览乙部”,早年就对史学发生了浓厚兴趣。他抱定“昌明国故,融化新知”的为学宗旨,教学与研究内容涉及中国佛教史、魏晋玄学、印度哲学史、西方哲学史、欧洲大陆理性主义、英国经验主义、哲学概论等。他不仅为我国培养了一批学术骨干,而且还为北大的学科和学风建设做出了卓越的贡献。《魏晋经学论稿》的资料梳理由于用彤先生精通内外经典,受过严格的外国哲学、语言和治学方法的训练,而且又有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在研究所涉及的领域均取得了骄人的成果。尤其用彤先生在中国佛教史的研究中,所取得的成果迄今无人企及。兰吉富在《汤用彤先生及其魏晋南北朝佛教史》一文中称:“国人研究佛教史而卓然成家者,舍汤用彤先生之外,当难再觅第二人。”他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按时间顺序,从佛教入华诸传说谈起,对隋唐以前佛教作了较全面的介绍和分析,从各时期佛典的传译注疏到重大的佛教事件和有影响的佛教人物无不论及。在此基础上,对各个时期佛教的思想内容和特征进行了分析和概括,为研究这一时期中国佛教发展史提供了重要线索。他的《隋唐佛教史稿》与《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相衔接,就隋唐佛教势力的消长、佛教传译、撰述、各宗概论及传布作了考证和分析,大体勾勒出了这个时期中国佛教发展的基本轮廓。胡适曾为用彤先生校读《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他在日记中写道:“此书极好。锡予与陈寅恪两君为今日治此学最勤的,又最有成绩的。锡予训练极精,工具也好,方法又细密,故此书为最有权威之作。”(《胡适日记》,1937年1月17日)著名哲学家贺麟先生说:“写中国哲学史最感棘手的一段,就是魏晋以来几百年佛学在中国的发展,许多写中国哲学史的人,写到这一时期,都碰到礁石了,然而这一关却被汤用彤先生打通了。”汤用彤先生之所以能做出如此重要的学术贡献,在于他“以缜密的头脑,渊博的学问,熟悉东西方哲学文学,学习过梵文巴利文,以治印度哲学,承继他家传的佛学,并曾在支那内学院听过欧阳竟无先生讲佛学,同时他又得到了西洋人治哲学史的方法,再参以乾嘉诸老的考证方法。……所著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一书,材料的丰富,方法的谨严,考证方面的新发现,义理方面的新解释,均胜过别人。”(见贺麟《五十年来的中国哲学》第22页,辽宁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用彤先生的魏晋玄学研究,引进西方哲学研究的方法与范畴,发前人之所未发。他的《魏晋玄学论稿》清晰地勾划出魏晋玄学的起源、发展、流变的全部脉络。通观整个论稿,其中既有对资料的全面、认真的爬梳,也深蕴着用彤先生对往哲的深刻同情和了解,更包含着用彤先生对西方哲学方法、范畴的精熟的运用。用彤先生致力最多的另一研究领域是印度哲学史。在20年代初期,用彤先生开始研究中国佛教史,为了更深入、更全面地进行这项工作,他同时开始研究印度哲学史。而且由于讲课的需要,用彤先生系统地编写了一部印度思想史的讲稿——《印度哲学史略》。该书起自上古,迄于商羯罗,共十二章,主要论述了印度古代哲学和中世纪哲学。用彤先生关于印度哲学研究的成果还有《汉文佛经中的印度哲学史料》、《印度哲学讲义》等。在用彤先生之前,如此大规模整理印度哲学史料,并卓有成就地开展系统研究的尚不多见,因此,用彤先生的研究可谓是国人系统整理外来文化的伟大尝试。《目录》简称《《汤用彤全集》收集了我们可以找到的已刊和未刊的用彤先生的论著和读书札记、教学讲义及提纲、演讲提纲、信札等,共计312万字,编为七卷:第一卷,《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二卷,《隋唐佛教史稿》及有关论文;第三卷,《印度哲学史略》及有关论文和教学讲义;第四卷,《魏晋玄学》及有关的讲课提纲和讲演提纲;第五章,《往日杂稿·西方哲学》,收入用彤先生关于理学、佛教、道教和文化问题的单篇论文以及哲学概论讲授大纲、欧洲大陆理性主义听课笔记、英国经验主义听课笔记;第六卷,校点高僧传;第七卷,札记。《全集》收录的著作可分为三种情况:一是用彤先生生前已经出版的著作,计有《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印度哲学史略》、《魏晋玄学论稿》、《往日杂稿》;二是用彤先生生前已经发表的论文,但未收入以上四种著作之中;三是用彤先生生前未发表的讲义、读书笔记以及讲课和讲演的提纲等,还有已基本整理完成的《校点高僧传》。以上第二、第三部分的某些内容在用彤先生去世后已编入《汤用彤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1983年版)、《中国现代社会科学家选集丛书—汤用彤集》(天津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近现代著名学者佛学文集——汤用彤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校点高僧传》曾以《校注高僧传》之名列入《中国佛教典籍选刊》中,由中华书局于1992年出版;《隋唐佛教史稿》是根据用彤先生的两种讲义整理成的,也由中华书局于1982年出版。但是在上述第二、第三部分中还有许多用彤先生的讲义、提纲、笔记和信札等未收入上述各书中。这次我们尽可能地搜集用彤先生的这些遗稿,并把这些未刊遗稿编入《全集》中。另外,为了使读者更全面地了解用彤先生的学术成就,《全集》还收入了几种由他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