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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花波头的光乞里马扎罗雪峰的豹子殷承宗钢琴独奏音乐会感言

一个月前,我在深圳音乐厅入口处看到了尹成宗的行政新闻。海报上写的是“‘月光奏鸣曲’独奏音乐会”。海报的版面设计精美,天蓝色质地,如一片迷离的远方天际,也似一团朦胧的蓝色灯光布景,总之,是在强化着诗意的幽静与典雅。独奏音乐会有五个曲目,而贝多芬的“月光”只是其中一首,且并非“重点”,他最看重的曲目应该是“热情”,可为何独独彰显着“月光”呢?观众席“u3000”殷承宗的知名度在中国是家喻户晓的。而让他如此扬名天下的原因,是他在那个特殊年代对于红色经典钢琴曲目的编创与演奏,比如钢琴伴唱《红灯记》、钢琴协奏曲《黄河》等。我们这一代人就是听着唱着红色经典长大的,因此,红色经典的记忆用那个时代的话说,已经“融化到了血液中”。或许这是一种偏执的记忆,一种排他性的记忆。可是,在他的节目单中,全是西方作曲家的作品:海顿的《f小调变奏曲》、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K330、贝多芬《c小调“月光”奏鸣曲》和《“热情”奏鸣曲》、舒伯特三首《音乐瞬间》作品94。他在热衷于诠释着这几位西方古典大师,全然没有顾及我们中国听众的口味,没有一首“红色经典”。如此说来,他的演出并不是迎合当下的市场,满足普通听众。甚至恰恰相反,他要有一种“间隔”与“脱离”。他要以真正的古典音乐呈献给中国观众。他为此肯定是煞费苦心。岁末的深圳,掀起了音乐的狂涛巨澜,三个演出场所,天天都有演出,各种报纸都在刊登演出消息,随处都能看到相关的演出海报,国内外的各种交响乐团纷至沓来,强烈“PK”,争夺观众。深圳的演出场地,数深圳音乐厅最佳。矶崎新这位日本先锋派建筑师设计的深圳音乐厅,引入了诸多现代的建筑元素。以钢架和玻璃幕营造的华贵金树大厅做前厅引导,在可以盛纳1600人的音乐空间呈梯田式分割,将观众席空间的座位分出了区域和层次。最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观众席与舞台的关系,打破了传统的“鞋盒式”布局,使观众席与圆形的舞台融为一体。观众不论坐在任何位置上看演奏,都有种亲切感。殷承宗步履轻盈地走上台来,朝观众席张望了一眼,然后,行礼。他腰板笔直,看上去决然不像一个老人。此前,深圳交响乐团也在这里与韩国著名钢琴家白建宇先生合作演出“拉三”协奏曲,白建宇也是67岁,也是这种健硕体态,看上去至少要减去20岁的感觉。据说白建宇在巴黎深居简出,谢绝一切世俗的应酬,每天投入练琴之中。所以,他的演奏既有恢宏大气、辽阔深远的意境,又有精湛玄妙的技艺。于是,人们感慨:只有摆脱世俗应酬,视钢琴为生命的钢琴家才不会衰老,才会在舞台上绽放异彩。听殷承宗的一位学生说,殷老师正是这样,每天一早跑步游泳,然后就是埋头弹琴,每天要苦练六个多小时。有位记者说,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殷承宗的天赋条件并不适合弹钢琴,因为手小,到40岁时还有些高难度的曲目弹奏起来受限制。可凭借持之以恒的练习,在花甲之年仍能不断取得进步,超越极限。他自己说:“我20岁参加比赛的时候,弹十度的那些大和弦,弹不到。后来我不弹琴的时候,天天在撑手,现在都能弹下去了。很多人都很惊奇,我40岁以后那个手还长出一块,就是劈开了一大块。”他还表示:“每天早上起来,我第一件事就是撑手。因为我要弹奏德彪西的《24首前奏曲》,那里头有很多十度的和弦。十度的和弦,一块儿弹下去的那个效果,跟分解着弹就很不一样。做一个钢琴家是非常苦的,尤其是现在的钢琴家,真正能出头的没有几个,大多数人可能就是平平庸庸的。真正选择这个职业的话,练习是一个很枯燥的东西,你可能要经历很多失败,还要经得起各种诱惑。”67岁的殷承宗说,他自己现在仍然能感受到天天都有进步。经常有人问他怎么样能够把钢琴弹得好,他说就两条:“一条是酷爱,第二条是坚持。”让我感到惊奇的还不仅是殷承宗的年轻与健壮,还有他的演奏技巧。舞台上方悬挂着一个屏幕,将他在键盘上的表现清晰地放映出来。作为第一首的海顿《f小调变奏曲》,算是暖场之作吧。非常规矩的触键,沉静而祥和,一句一句,层次清晰而精致,声音那么美妙,尤其弱奏的音色,更是营造出淳美妙境,不知不觉间,弥散开来,缠绕着我,温暖着我,包裹着我,把我引到了那片音乐的幻境之中——那条古朴幽静的石板路面、那不紧不慢的马车、高大的车轮、在行进中车轮闪烁着光斑,与键盘的闪动迭映在一起。往上空看去,是斯蒂芬大教堂,那高耸的屋瓦有着彩绘的线条、海浪线形状,在这个音乐之城的上空绵延起伏……掌声迎来了第二首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K330。他的演奏轻松愉悦,快慢节奏得心应手,不但音色的颗粒饱满清楚,对这首奏鸣曲采用的“平衡曲式”的娴熟理解,也尽在他那成熟与自信的掌控之中。据载,这首曲子为莫扎特在巴黎时期所作。作品表达的内涵均与莫扎特本人在巴黎时的心境相关。有他梦幻般的迷恋,也有他甜蜜般的痛苦,还有他充满预感的忧患,而这一切竟是那么自然地编织进这首奏鸣曲中,呈现出一幅感人的灵魂图画。音乐、技巧、内容、形式在三个乐章之中,层递着相互渗透。演奏家有的靠艺术感觉演奏,有的靠对作品的曲式与结构的理解诠释,而听殷承宗的莫扎特,两者兼备。第一乐章的明亮、光鲜、欢快,容易引起我的共鸣。从年轻一代钢琴家那里多次听到过这首莫扎特,也还听过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在上大师班时的演奏。可以说,他们都能够传递出莫扎特式的热情与甜美。但再深一点的层次把握就不那么容易了。清新与活泼、温婉与典雅、质朴的外形与怡静的内涵,这些都需要在自然纯朴与浮华流溢之间,做得恰到好处,那无疑是一种精致的掌控。殷承宗正是在这方面显出了他的深厚功力。莫扎特的音乐是纯粹和谐的,它具有音乐语言与精神语言的一致性。很单纯、很朴素、自然流动的,因此,初学钢琴的琴童可以弹莫扎特,成熟的钢琴家也喜欢弹莫扎特,霍洛维兹弹莫扎特时的感觉,真是童叟难辨,谐趣盎然。幼者弹,是因为天生纯真近乎莫扎特,而老者弹莫扎特,是经历过人生的洗礼,复归纯正,就如同回到了“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又一层境界。这个时候的纯净,与儿童的纯净不是一个层面,能够弹出真正的具有深度的莫扎特音乐。殷承宗就是处于这样的境界之中。尤其听他弹第二乐章,有一种深情的咏叹之感,好像把深长的气脉融入键盘间,使每一次指尖起落,均有着深情的“粘连”。那么细微的悲伤和压抑,都能丝缕毕现,颤动着听众的心弦。还能听出一种淡淡的感伤与无奈,在敏感的键盘触摸之中,传递出莫扎特的深层韵致。第三乐章的活泼与幽默背后,有一股怀旧的情绪,更加打动人心。可以说,他的深情演奏,使每一个音符都散发出了丰富感染力。第三个曲子是贝多芬著名的《升c小调奏鸣曲》作品27之2,也就是“月光”。随着熟悉的节奏,他的“月光”更加深情。这种深情不是硬性弹奏出来的,而是从内心深处呼唤出来。触键一直很轻、很柔,音色清澈,波光粼粼,不知不觉间使人进入一种幽深境地。他不是刻意在营造什么,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浑然天成。也许,我们会质疑:莫非他去了美国这么多年,弹的是美国的月光?而美国的月亮就比中国月亮圆吗?其实,他弹的是人类所神往的圣洁月光,是他在东西方文化融合的那片音乐天地里领悟到的贝多芬的月光,那是剔除了喧哗城市欲念与驳杂的月光,是诗意的月光。对了,追求诗意的表达,正是演奏家源自灵魂深处的泉流。此乃:“世态已更千变尽,心源不受一尘侵。”殷承宗出生在一个诗意的地方——鼓浪屿。从小,他的摇篮就被小岛的海浪所摇荡着。没有人称他为钢琴诗人,但是,他的骨子里已是浸透诗篇。我在7年前出版的那部《钢琴时代》一书中,写到了殷承宗先生,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但我认识了他的故乡,那个灵性的小岛——鼓浪屿。那时候,我所理解与描述的殷承宗,也是“过去式”的殷承宗,就如同钢琴界业内人士曾这样评价殷承宗:“他技巧娴熟、刚柔并蓄,弹奏抒情与哲理性的作品时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而更擅长于演奏奔放的作品。”这个评价,只能属于过去的殷承宗了。用在现在的殷承宗身上,肯定不够恰当。现在的殷承宗,是不靠激情、不靠外在动作夸张、更不去哗众取宠,他相当于一个参透红尘的高明叙事者,进行着零度的叙述。听他今天的演奏风格,“更擅长于演奏奔放的作品”可更改为“更擅长演奏意蕴深长的诗意作品”。“月光”的第一乐章他演奏得出神入化,贝多芬个人的内心倾诉或惆怅或痛苦,曾浸染过许多钢琴家的指尖,引发着不同的键盘颤动。有强烈的,也有柔弱的,有快些的也有缓慢的,而殷承宗是以经过苦难沉淀之后的深长意味,去表达贝多芬的内心苦楚。于是,他尽量放轻一些,如同喃喃自语,他弹出来的声音好像只是给自己听的。“月光”的旋律包在和声里,几乎没有多少明显的旋律感,而殷承宗是在以他半个世纪对这首曲子的感悟,叙述着和声与旋律的关系。接下来的两个乐章,连接的很紧密。在情绪和速度上与第一乐章完全形成对比。如同湍急流速中摇动的双桨,搅动起波飞浪卷,痛快淋漓。现场观众的掌声便是最好的评价与赞叹!“严格的平衡”下半场进入了舒伯特世界。三首《音乐瞬间》作品94(D780)。舒伯特的这组作品一共有六首,他选择了其中的三首。舒伯特的这种小品,是他真正毫无遗憾地发挥个性的作品,虽然没有准确记载作曲的具体时间,但是,行家们分析是属于舒伯特晚期作品。从规模上来看,比《即兴曲》还小,但从结构来看,则比《即兴曲》更充满轻快的即兴性。这些小品后来都成为浪漫派特性小品的先驱,在音乐史上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小品虽小,演奏起来绝不容易。弹过这个曲子的人都说很难把握。不仅是声音很难掌控,作品表达的深刻内涵亦很难把握。从殷承宗处理的这三个音乐空间,能够听出他对于舒伯特灵魂的深入阐释,他一定是深刻懂得作曲家复杂内心的。他不仅懂得这个曲目,更懂得作曲家本人。他强调了对比度。从小行板到活泼的快板,两个调性之间的转换,相当鲜明,如同一只安然于黎明湖面上的一叶扁舟,悠然飘弋,却刹那间跌入激流飞瀑,几组和弦坚定有力,电光闪烁般的技法,在这时候显示了得心应手的神奇。这里面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有着对于天堂的渴望。从地狱到天堂,这是怎样的悬殊?可以赞叹他童子功的深厚,也可称谓他宝刀不钝不老。这把“老刀”将作品与作曲家的深度层次,逐一剥离开来。如果说,舒伯特是在通俗与宏大之间(歌曲与交响乐)找到了平衡的话,那么,是否可以说殷承宗通过对舒伯特作品的经典般诠释,也恰到好处地完成了由自己从红色经典到真正古典音乐精髓的巨大的灵魂转换呢?这样说似乎还有些简单化了。殷承宗的真正深度变化,是在美国这25年当中完成的。他有过红色浪尖上闪耀的瞬间,也有跌入深谷的落寂,戏剧化的人生让他有了常人无法体验到的刻骨铭心的生命感受。而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其灵魂是需要安慰的,而他的每一次安慰均来自音乐。就是说,无论他处在人生的任何时间段,他都没有离开钢琴。他的人生都是由钢琴写就!只有钢琴能够安慰他,能够让他在任何时空中,最终寻找到内心的平衡与安静。《华盛顿邮报》认为:“殷承宗演奏的舒伯特表现了无与伦比的高尚气质。”不错,这种“高尚气质”便是源自他的漫长的人生修行,他的近六十年的孜孜不倦的钢琴演奏生涯。舒伯特被他倾诉得太沉郁,也太压抑了。在此曲完结的时候,他居然不给你停顿机会,他的手还没有离开键盘,就马上奏起了贝多芬的《热情》。这是殷承宗选择舒伯特《音乐瞬间》第6首的真正原因所在。第6首在中间部,几度使用半音阶和声的经过音,但中段依然保持降D大调,与主题相对保有明朗的气氛,此后,以“从头再奏”结束乐曲。而正是这个“从头再奏”,让他直接进入贝多芬的“热情”之中。他为何要直接将舒伯特与贝多芬的《热情》紧密连接起来呢?这是他的独特处理方式。或许是舒伯特的沉郁色彩过深过重,他要用“热情”去唤起希望与美好的亮色。《热情》的开篇,并没有从舒伯特的沉郁中转换出来。他处理得那么轻柔,仿佛怕惊动听众似的。他是在抚慰键盘,以弱奏的方式,进入了“辉煌”的《热情》旋律。据载,贝多芬的《热情》是殷承宗特别看重的一部作品。早在1959年,17岁的殷承宗参加维也纳第七届世界青年联欢节钢琴比赛,当时演奏的正是这首奏鸣曲《热情》。预赛前一天,他突然病倒,带病上场居然通过了预赛。决赛的结果更是出人意料,十位评委全部亮出满分,殷承宗摘取桂冠。时隔五十多年,殷承宗再弹《热情》肯定与当年判若两人——他使用这种弱奏的效果,弱而坚定,弱而有力,可以直接进入心灵,这与外在的激情与张扬毫不相干。有评论家将《热情》比作“火山的爆发”,因为全曲的演绎都离不开火一样的澎湃热情。然而,眼下的殷承宗却并不希望自己过早挨近“火山”,似乎极力在躲避“火山”似的。半个世纪对一个曲子的感受与理解,都在他的细微处理之中。高度敏感的指尖,划出的线条是东方的线条,含蓄而内敛,缱绻而缠绵。接下来,色彩开始逐渐加深,才构成了油画的辐射与震颤。这是一种非常独特的处理方式,简直是一种“轻功”。是在你的不知不觉间打磨出“轻功”的魅力,形成磁场效应,就好像先是淡墨作底色,淡得轻盈剔透,然后,逐步章法有序地开始了浓墨重彩。于是,其熟悉的豪迈主题带着雄厚的自信,沉着老练地铺排开来。这种“轻功”或者也可以叫做“清功”,他很清楚什么时候该接近“火山”,他掌握的十分清楚,是一种引而不发,“能持否?”能持住!在高潮到来之前,每一次触键都具有爆发前的“紧张”,如同那张弓已经拉到了最大的弧度时,他才突然间爆发——轻与重的对比,刹那间如此强烈,如此震撼,如此璀璨!他在12年前,曾谈到对贝多芬《热情》的理解。他说,当初觉得这首曲子更接近俄罗斯气质。可是,“到美国后,我更多在曲式和结构上下功夫。像贝多芬这样的作曲家,如果你不知道他的结构,就不可能演奏好。我后来有点进步,可能就在于:以前主要凭感觉去弹形象的东西,后来更注意结构。因为只凭感觉,可能在年轻时,在情绪很好时几次都演奏得很好,但你不能永远弹得很好。当你真正从结构上吃透它、了解它,才能把握它。”12年前说的话,在今天的演奏中,可以进一步得以印证!我还记得3年前,在辽宁大剧院曾听过他的独奏音乐会。其中的曲目也有海顿的、莫扎特的、贝多芬的,不知为什么,我那一次没有听出更多的东西,我只是感觉到他弹得很努力,甚或有些刻意。他希望为观众传播古典音乐精神,而非“红色音乐”,并且,他希望能够尽快从人们对他的“红色”印象中摆脱出来。然而,他演奏之后并未真正达到预期的效果,观众感觉不过瘾,一个劲喊叫:“黄河!黄河!弹黄河!”。结果第二年,他又被邀请到辽宁大剧院,弹奏了协奏曲《黄河》。当时,他是与辽宁交响乐团合作的,而这种合作,有些勉为其难。而他弹的《黄河》,也不是他的最佳状态,似乎减弱了当年的激情与风采。就是说,在沈阳两度听他的演奏,都不是那么打动我。好像总是有点“隔”。后来,我明白了,一个演奏家并不是每一场音乐会都能够达到高峰之作。而且,一场音乐会不仅要受到演奏家自身因素影响,还要受到三个外在因素影响:剧场、钢琴、观众。只有这三者都能够达到一致时,才可能让钢琴家真正投入其间,而钢琴家只有真正投入其间,达到忘我的地步,才可能演奏出真正令人震动的音乐。而沈阳的那次没有打动我,主要原因可能还是演奏用的钢琴声音太闷了。有一位业内人士曾对我说,1996年,殷承宗在沈阳音乐学院音乐厅弹过的德彪西,那才是妙不可言。据我所知,殷承宗非常喜欢列维坦的那幅画《独木桥》。他感觉这幅画色调十分暗淡,上面没有人,一边的水有些动。那是一个寡妇刚刚从水面跳下去留下的。画家用水的一点余波,表现压抑、痛苦和悲哀,令他震撼。那时候他在俄罗斯学习,比较多地弹拉赫玛尼诺夫的作品,而他从列维坦的这座“桥”上,找到了拉赫玛尼诺夫音乐的某种灵性。后来,他弹德彪西的作品,就对莫奈的画十分着迷。只要有莫奈的画展,不管多么遥远,他都要前去观摩。为此,他差不多跑遍了全世界去看画展。音乐与绘画,这是姊妹艺术,对印象派画家的理解到对印象派音乐的理解,再看他对自己整个演奏风格的改变,那是有着一个清晰脉络可寻的。《热情》结束之后,音乐厅的观众爆发了真正的热情!他们的掌声令演奏家不得不弹安可。他自己报幕:“给大家献上一曲《红灯记》。”这是红色的经典,经历过那个特殊年代的人,听起来如此熟悉如此亲切。但是,即使这样的热烈乐曲,在他今天的指尖下,我听来也完全不同于当年的演奏了。殷承宗确实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豪情万丈,激扬文字的红色演奏家了。他加弹的第二首是《春江花月夜》,然后是《翻身的日子》。他弹《翻身的日子》,弹得老道而沉稳,不似年轻钢琴家那种一个鲤鱼“打挺式”的翻身,而是经过了足够的磨难之后的艰辛翻身。——观众狂喊着:“黄河!黄河!”“保卫黄河!保卫黄河!”殷承宗没有满足观众的由衷喊声,没有弹奏《黄河》。他为什么不弹《黄河》呢?音乐与绘画,中的生命演出结束了,观众久久不愿离开座位。我去后台见到了殷承宗先生。他笑容满面,有种意犹未尽之感。我们一起合影,我对他的演出成功表示祝贺。我说,以前听你演奏是听你的激情,而这一次听你弹奏怎么感觉到你是在练“轻功”呀!他听到“轻功”一说,就笑了。笑得很开心。我说,莫扎特K330和贝多芬的“月光”、“热情”,真是太精彩啦!你处理得那么独特,那么富有个性。他说:这几个曲子我弹了五十年啦!弹了五十年,与弹了五年,这里面的差异肯定是决然不同的。或许这就是岁月与人生的沉淀吧!他说,这是他的第29场演出,也是最后一场演出。从10月中旬开始到12月下旬,一共29场音乐会在全国巡演,29场分不同的城市。他演奏的曲目有三套,两套是独奏会曲目,一套是三个协奏曲;而近年来他准备好的独奏音乐会曲目有十套,从古典到浪漫。这十套音乐会的曲目分别为:舒伯特专场、肖邦专场、舒曼专场、李斯特专场、柴科夫斯基专场、勃拉姆斯专场、德彪西专场、还有两个中国作品专场。我问他两个中国专场包括《黄河》吗?他说不包括。因为《黄河》是协奏曲,他的两个中国作品专场都是独奏作品,而且,好多作品都是他创作或改编的。这么大的曲目量对于一个67岁的老人是惊人的挑战,即使对于年轻钢琴家的体力与精力或能力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网上有文章称他这是“告别”演出,可是他却对我说,哪里是告别演出呀,这是他要用键盘诉说的真正开始。他对我说,许多听众希望他弹《黄河》,他们还是停留在那个时代的印象之中,他希望将自己这后半生的求索与修炼,真正通过灵魂浸泡过的声音掏出来,奉献给中国的广大听众。说到那些西方作曲家的专场,除了为纪念肖邦、舒曼、李斯特诞辰二百周年巡展演出之外,还有他孜孜以求的德彪西音乐意境。他说目前,正着手筹备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要弹德彪西《24首前奏曲》,配以印象派画家莫奈的24幅印象派画作。他认为德彪西与莫奈是同时代人,他们的音乐与绘画有很多相通之妙处。24首乐曲对应24幅画作,音画相映,效果肯定妙不可言。目前,这24幅画作已经找到十多幅,余下的正在找寻之中。他的谈吐与演奏一样成熟而沉静。这与他在纽约的25年经历息息相关。他避开了喧嚣的名利场,沉潜到寂静的古典世界。他刚到美国时,人生地不熟,语言方面、生活方面、经济方面,许多想象不到的困难都在考验着他,起码前三年,他生活得很艰难。但是,他对音乐高峰的攀登绝不停步。每每到了人生的关键时刻,都是音乐拯救了他。只要有音乐,就有人生的憧憬。他说,在美国最大的好处,是能够静下心来做事情,没有任何干扰。25年来,他等于卧薪尝胆,修炼真功。开始,他每天能弹8小时的琴,现在每天坚持五六个小时,每天不断,25年如一日,这就是他的美国经历。在美国这25年间,他说有很多机会做生意、发财。但是,他没有被诱惑。也有很多人拉他去办钢琴学校,他也没有为之动心。他坚持认为:我做的事情,别人做不到的,我才会去做;而我要做的事情别人都能做到,而且会比我做得更好,那我就不会去做了。我要做的是坚持下去弹琴,要坚持到底,这是很难的。好多中国人弹琴,走了一半就不往前走了,总要有人坚持走到底的,一个人活着,总要对得起大家对你的期待,更要对得起你自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坚持弹琴,每天五六个小时,他在难为自己,逼迫自己,在朝着孤寂而高远的灵魂深处走去。这样一路走下去,是要耐得住寂寞的,是苦修苦行的。历来伟大的艺术家无不如此。而寻找喧哗、陶醉赞美,这只是浮浅的市场效益,就如同美女的青春饭一样,到了人老珠黄的时候,生命的意义与支点何在?!殷承宗在美国的孤寂旅程,已经完成了他的人生蜕变。或者换言之,已经让他攀上了人生更高的一个阶段。他的钢琴人生A—B—A方式:9岁举办音乐会,17岁获世界青年节钢琴比赛第一名,20岁获柴科夫斯基钢琴大赛第二名;这是他才华横溢的青少年时代,随后,他被时代扭曲,无法真正弹奏西方音乐,进入了“红色浪潮”中。而在他远涉重洋、旅居海外这25年中,他又回归到他青少年时代对于西方古典音乐的真正求索与修炼之中。他刚到美国时,被视作地道的俄罗斯学派演奏家,其实,他身上有着中华民族的五千年文化却被人忽略了。他是在新中国成长起来的钢琴家,他对中华民族的文化比普通人感受得更加深刻强烈。到美国之后,他已经是处在人生成熟的阶段。他得益于美国的平台,让他接受了来自全世界的音乐,法国的、德奥的、古典的、现代的,这使他有了更加开阔的艺术视野。可以说,A-B-A构成了他的钢琴人生的三段式。在这三个阶段当中,最短的应该是文革中的红色经典,最长的是国外定居后的职业钢琴家生涯。这一段不仅最长,而且,也最丰富、最具内涵,因而,也是一个最真实的殷承宗的钢琴人生。或许,正是为了强调这“第三阶段的殷承宗”,举办方才将音乐会打出“月光”的品牌。倾听这套独奏会“月光”,确如品尝浸泡多年的一罐老酒,淳美而浓稠。不仅仅是听,而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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