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南北朝文人五、七七诗

论南北朝文人五、七七诗

肖善的诗歌由五个步骤组成，然后是十个步骤。在南北朝的作家中，萧善的诗歌种类繁多，作者众多，内容广泛，技术繁多。这表明南北朝的小诗创作非常受欢迎。一诗歌的模拟之作南北朝小诗的产生是很受到民歌的影响的。上溯到先秦,《诗经》中就有许多诗是四句一节的,汉乐府民歌中已有由四句构成的短小诗作,可看作是绝句的源头。如《公无渡河》:“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是汉乐府中最短的歌辞。再如《枯鱼过河泣》:“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作书与鲂鱼兴,相教慎出入。”用寓言方式反映人生的险恶,表现出极活泼的想象力。《高田种小麦》:“高田种小麦,终久不成穗。男儿在他乡,焉得不憔悴。”通过比兴,表现旅客怀乡之情。但总的来说,这些作品较质朴,艺术表现手法较少且粗糙,抒情性不够强。南北朝时,乐府民歌中四句短诗越来越多,如南朝吴声歌中《子夜歌》、《子夜四时歌》、《读曲歌》等,西曲歌中《石城乐》、《莫愁乐》、《襄阳乐》、《采桑度》、《作蚕丝》等,北朝乐府中《企喻歌》、《折扬柳枝歌》、《折扬柳歌辞》等。其中《子夜歌》最著名。主要以抒男女恋情为主,多由五言四句构成,短小质朴,且广泛使用问答、谐声、双关、隐语、比兴等手法,这种诗歌样式受到文人的注意,他们不断模仿并进行改造,形成独具特色的南北朝小诗。文学史上许多文学种类和体裁大都先是民间文学,之后,文人习而效之,才有作家的作品,许多杰出的作品也都是从民间文学中吸取了丰富的养料,不断走向完美的。早在三国时,孙浩就有《尔汝歌》:“昔与汝为邻,今与汝为臣。上汝一杯酒,令汝万寿春。”南朝之初更不断有诗人学习这种诗歌样式,创作出一些清新明快、短小精悍的佳作。南朝宋谢灵运的《东阳溪中赠答二首》使用男女设问赠答形式反映浙江东阳、金华一带民间风情,梁武帝萧衍有《子夜歌》、《子夜四时歌》,简文帝萧纲有《乌栖曲》等。我们看到:这些诗人的模拟之作已有了变化,虽然仍以爱情为主题,基本上还保持着民歌的格调,但语言的修饰已体现出具有较高文学修养的文人趣味。如谢灵运《东阳溪中赠答二首》中“可怜谁家妇,缘流洒素足”两句,南朝民歌《读曲歌》中有“揽裳踱,跣把丝织履,故交白足露”。相比之下,谢诗中“素足”更显文雅。另外,民歌传入宫廷,君臣多有拟作,贵族统治者由于身份不同,诗中流露出的情趣也不同于民歌。如萧衍《子夜歌》“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朱口发艳歌,玉指弄娇弦。”描写一位歌女的美好,很明显带着一种欣赏的眼光。但它从当时推崇形似的模山范水的自然景物描写转向对人物体态、容貌、神情等描写,可以说是一种变化。二支持弘扬民歌,弘扬文学创作随着四言小诗的广泛流行,小诗的创作队伍越来越庞大,作者众多,身份各异。如齐开国皇帝萧道成,他能诗善文,也写有小诗《群鹤咏》等,钟嵘评他的诗“词藻意深”。梁更是几代皇帝皆风流。梁武帝萧衍在齐为官时就与谢眺、沈约等文士交往,为竟陵八友之一。他登上帝位后更是为文学创作造设了优良的环境。小诗这种诗歌样式也引起他的兴趣,他曾以民歌形式创作了《子夜歌》、《子夜四时歌》,他的儿子萧统、萧纲、萧绎也都有小诗传世。如萧绎的《出江陵县还》写游归所见“游鱼迎浪上,句隹雉向林飞。远村云里出,遥船天际归。”运用白描手法,句子两两相对,写景清丽自然。他的《咏细雨》、《咏梅》等也都意境清新。萧纲有模仿民歌之作《乌栖曲》、《春江曲》等。他的《夜游北园》、《咏单凫》、《夜望单飞雁》等也写景细腻,抒情真挚。除帝王亲自创作小诗,皇子与皇族宗亲也积极应和,如梁武帝第六子邵陵王萧纶,宋文帝第九子义阳王刘昶,南齐宗室萧子显等也写有小诗。南北朝,特别是齐梁以来,文人、隐士、宫廷诗人创作的小诗更是不胜枚举。较著名的有沈约、江淹、王融、王褒、陆凯、汤惠休、谢眺、何逊、范云、吴均、陶宏景、庾肩吾、庾信等。另外,还有女子之作,如齐梁时文坛领袖沈约的孙女沈满愿,梁时闺中女子王金珠,卫敬瑜妻王氏,还有宫中女子如北齐后主高纬的淑妃冯小怜……。他们虽然出身不同,地位殊异,但都喜创作小诗,选用各种题材,运用不同手法,在短短四句中或咏物,或抒情,或写景,音韵和谐,简练自然,情味隽永,成为一种新的诗歌典范。三内容扩展的内容文人创作的小诗不仅作家多,而且在内容上也不断扩展,丰富起来。1.矛盾且矛盾,见表三刘宋时陆凯的《赠范晔》“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以折花相赠表达纯洁、坚贞的友情,意蕴无穷,被文学史家认为是最早的七绝雏型作品。庾信羁留北朝后,也曾写过《寄徐陵》、《寄王琳》、《重别周尚书》等。由于独特的身世经历,他的寄友诗不以抒发旧友间真挚之情为主,而主要抒发羁于北国后屈仕敌国的羞愧,丧家亡国的悲痛,故国相思的哀愁等复杂的内心感受。如《寄王琳》“玉关道路远,金陵信使疏。独下千行泪,开君万里书。”以开信的细节表达故国之思的沉痛,自然工巧,含蓄无穷。2.景作结构文学“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江淹《别赋》)自古感伤离别之诗就很多,南北朝时反映离别的小诗也相继出现。王褒曾是梁朝尚书右仆射,后被北朝所俘并在北朝做官。他的《入关故人别》结句“关山行就近,相看成远人”意味深长。范云的《别诗》则写别后归来:“洛阳城东西,长作经时别。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今昔对比中,以节候变化表现时光的流逝和久别重逢后悲喜交集的复杂心理。清沈德潜《古诗源》中曾论此诗:“自然得之,故佳,后人学步,便觉有意。”离别之作多以抒情作结,或劝勉,或惜别,或祝愿,而何逊的《相送》:“客心已百念,孤游重千里,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却以景作结,在景物描写中寄寓情感,别具一格,比兴之义,含蓄不尽。所以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卷26)评其诗“经营匠心,惟取神会”。沈德潜《古诗源》(卷13)也说“情辞婉转,浅语俱深。”张融的《别诗》:“白云山上尽,清风松下歇。欲识离人悲,孤台见明月。”则写出人的精神境界。明张溥称赞他:“白云清风,孤台明月,想见其人”(《张长史集题辞》)。《南史?张融传》中载他自称:“融,天地之逸民也。进不辨贵,退不知贱,兀然造化,忽如草木”。他突破别诗只叙离情的内容,增添了人格志趣的追求,体现了南北朝士人们共同的精神时尚。3.以宫叹理论而作《玉阶市场》相传汉代班婕妤写《怨歌行》,开宫怨诗先声。之后晋代陆机的《婕妤怨》有“寄情在玉阶,托意唯团扇”句。南朝齐谢眺首创《玉阶怨》之题,把宫怨内容推而广之,并不具体在某人身上,而表现了所有被冷落、被遗弃女子的共同感受,更具普遍性。虞炎也有《玉阶怨》,钟嵘说他“学谢眺劣得‘黄鸟度青枝’”(《诗品序》)。唐代大量宫怨题材的诗作,特别象李白的《玉阶怨》,意境幽深,空灵澄彻,不能说与南北朝小诗无关。4.激发了文士之间的娱乐情感南北朝是一个文学自觉的时代,由于文学地位的提高,皇帝、太子、诸王都积极从事文学创作,朝廷政事之余,宫苑游宴之中,君臣父兄以诗赋唱和,蔚然成风。虽然这些作品带有娱乐成分,但也出现了一些艺术性强的作品,萧绎《春别应令》后两句“若使月光无近远,应照离人今夜啼。”从对方着笔,使相思之情更婉转深切。杜甫的“今夜州月,闺中只独看。”(《月夜》)与此有异曲同工之处。除宫廷唱和之作外,许多文士之间也多有酬唱,如谢眺《同王主簿〈有所思〉》,庾信的《和庾四》。后者在主题上有了进一步的扩展,通过在春日怀抱秋悲,表达“身在异乡为异客”的乡关之思。5.《游太平山》的文学景观六朝文人崇尚自然山水,特别齐梁以来山水诗兴起,使诗歌创作领域进一步扩大。小诗受此影响,模山范水之作也较多,如孔稚王圭《游太平山》写景细腻。萧纲的《夜游北园》,萧绎的《出江陵县还二首》意境清新。王褒《云居寺高顶》写登山的主观感受,富有理趣。但这些作品多客观描写,虽精细,却不见诗人之情。吴均的《山中杂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沈德潜说“四句写景,自成一格。”其中“见、窥、檐上、窗里”已有人迹,幽静的山景融入了闲适之情,意境淡远。6.对爱情的追求南北朝小诗单纯咏物的并不多,多在咏物之中寄寓某种情感。吴均的《伤友》表达了怀才不遇,遭受摧残的感叹。庾肩吾的《咏长信宫中草》运用多义比喻表现女子气质高洁、命运不幸和无限愁思。南朝梁卫敬瑜之妻王氏的《孤燕》通篇比兴,表达对爱情的执着追求。到溉《秋夜咏琴》借琴声抒写客子的乡思离愁之苦。萧纲《咏单凫》、《夜望单飞雁》更是把寂寞沉痛之情投射于所咏之物。温子升《白鼻马剐》借马表现游侠少年豪爽任侠之气。刘孝威的《望隔墙花》“隔墙花半隐,犹见动花枝,当由美人摘,讵止春风吹。”表现了丰富的想象和独特的情趣,使人不由想到《西厢记》中“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佳句。除上述内容外,南北朝小诗还有按韵联句之作,如曹景宗的《华光殿》、悼亡诗和陶宏景的《和约法师临友人》及一些带有文学游戏性质的离和诗、双声诗等。题材丰富,表明小诗在南北朝时已相当繁盛,但小诗中关注、反映现实的作品还很少,多表现个人情感,这不免影响到小诗思想的深刻性,也正体现出小诗向绝句过渡的特征。四艺术手法的应用南北朝小诗对诗歌发展的重要影响还体现在艺术手法上。1.小诗方与小诗小诗只有四句,诗人在表达时就有了局限,就要借助物象达到小中见大,点及全面的效果。汤惠休《江南思》“垂情向春草,知是故乡人。”借渺小的春草寄予了他对故人的思念。颜师伯的《自君之出矣》“思君如白雪,流乱无端绪。”那无端的漫天白雪,正似浓烈的相思弥漫天地之间。刘熙载《艺概》中说“以鸟鸣春,以虫鸣秋,此造物之借端托寓也。绝句之小中见大似之。”刘勰《文心雕龙·比兴》中也讲“观夫兴之托喻,婉而成章,称名也小,取类也大。”诗讲比兴、寄托,南北朝小诗因其体制短小,要使其有内涵,有深度,更需如此。小诗一出现就采取了较适合的表现方法,见花月思人,睹星汉情迁,以孤鸿飞雁怀想故乡,用白云松鹤言达志向……。正因为这些物象,那飘渺无迹的情才真实可见,引起人们强烈的感情共鸣。2.分离悲绪,设置悲梦诗歌离不开想象,南北朝许多小诗更是想象奇特。萧子显的《春别》“本知人心不似树,何意人别似花离”,把离别的哀愁与春花的凋落联系起来,以花枝分离寄托人心的愁苦,想象新奇。汤惠休的《杨花曲》“黄鹤西北去,衔我千里心。”那深沉的相思无法投寄,不如让那向西北飞去的黄鹤衔了去吧。黄鹤的善飞、恋侣,正是主人公寄托情思的对象,李白诗中“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狂风吹我心,西挂咸阳树。”具有相同的意趣。3.景中情,景深意浓抒情诗多借景抒情。东汉以来“婉转附物,怊怅切情”之诗越来越多,南北朝小诗更是如此。谢眺的《王孙游》因景生情。何逊的《相送》则以景语作结,“江暗雨欲来,浪白风初起。”象征着诗人旅途中将要遇到的艰辛,也是诗人内心千头万绪的外化。是眼前景,更是心中情。沈德潜《古诗源》所谓“情词宛转,浅语俱深。”正合此诗,比前首更含蓄。范云的《别诗》,吴均的《山中杂诗》也都是情景交融。陶弘景的《诏问山中何所有赋诗以答》不仅景中有闲逸之情,而且风趣巧妙。刘缓的《新月》把眼前景与昔日情相连,虚实相映,意蕴深厚。4.动态画面风貌南朝诗歌,尤其齐梁以后,偏爱辞采的华美藻饰,产生了重形式轻内容的倾向。南北朝小诗似乎是这一倾向的反动,大都写得清新自然。江总的《春日》没有浓墨重彩,把山中春色写得清新淡雅。即使文士戏美姬、咏歌舞之作,也有别出心裁的小诗。王日束《咏舞诗》“从风回绮袖,映日转花钿。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不是纯客观的外貌描写,而是从人物的动态及与音乐的和谐相配写出人物的神韵、风姿,摆脱了浮艳和藻饰。南北朝小诗中抒情之作更是自然隽永,庾信《重别周尚书》“阳光万里道,不见一人归,唯有河边雁,秋来南向飞”。万里阳关的背景下,秋雁南归与诗人羁留的对比,感情深沉,风格苍凉。5.声律常用,仅有小诗南北朝小诗兴起之时,诗人们就已注意到了属对与音律的和谐。刘绘与周禺页、沈约同时代,他的《送别》已开始讲究平仄粘对。何逊的《相送》对仗精妙,只是平仄还不完全符合格律,且押仄声韵,体现了小诗向绝句过渡中格律的风貌。庾信的《秋夜望单飞雁》“失群寒雁声可怜,夜半单飞在月边。无奈人心复有忆,今暝将渠俱不眠。”声律已合近体规则,虽语言上还有民歌风格,但意境深远,且运用七言创作小诗,这在当时还不多见。江总的《于长安归还扬州九月九日行微山亭》“心逐南云逝,形随北雁来。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平仄粘对已完全合乎近体,虚实相间,情藉深长,已是标准的五言绝句。6.风情性的小诗从南北朝小诗总体风格来看,不管是写景咏物、送别怀人,还是身世之悲、唱和之作,多清新婉约,较少阳刚之气,但也有个别作品能别出心裁。南朝梁大将曹景宗的《华光殿侍宴赋竞病韵》是一首按韵联句之作:“去时儿女悲,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