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古希腊正义思想研究综述

国内古希腊正义思想研究综述

关于古代正义思想，国内学术界进行了探索，但其中许多是分散的，缺乏系统的挖掘和研究。本文力图论述古希腊正义思想的实质内容——秩序,较为系统地揭示其正义思想发展的逻辑进程,即神性的宇宙秩序——自然性的世界秩序——理性的社会秩序,并阐明其正义思想的理论价值,以及对我国建构安全稳定、理性有序、和谐统一的社会秩序所具有的实践意义。正义是人类社会的法律—希腊神话中的正义思想——神性的宇宙秩序西方的正义思想早在古希腊文明的开启之初便产生了,最初的“正义”是通过古希腊的神话谱系表达出来的:正义女神Dike(中文译作“狄克”)是众神之王宙斯和Themis(中文译作“忒弥斯”)的女儿。而宙斯是既统辖着诸神世界又统辖着人间世界的根本秩序,他的女儿正义女神则是帮助其父神来确保这一秩序的正义。在荷马史诗中,正如麦金太尔所指出的,无论是荷马本人,还是他在诗中所描绘的那些人,对“Dike”的使用都预先假设了一个前提,即宇宙有一种单一的基本秩序,要能够成为正义的,就必须按照这一秩序来规导自己的行动和事务。1可以说,众神之王宙斯就是这一宇宙秩序的制定者颁布者,而正义女神则是这一宇宙秩序的象征者维护者。宙斯神将每个神、英雄和凡人都安排在宇宙秩序的确定位置上,让他们扮演各自的角色,并给每一个角色规定好应该做的事情,比如赫拉负责婚姻与家庭,阿瑞斯分管战争与流血,阿佛罗狄忒分管爱情,波塞冬分管海洋,等等。这一切实际上是一种按等级秩序化了的社会规则所构成的秩序。在这一秩序中,每一角色要了解自身在该结构中所处的地位,按自身角色的要求去行动,做好角色要求所规定的事情。如果有谁剥夺了一个人应该占有的角色,或者是篡夺了另一个人的角色,那就是对这一宇宙秩序的破坏,对“Dike”正义的违背。反之,每一个人按宙斯神的规定各安其位,各尽其职,扮演好规定的角色,也就是对宇宙秩序的尊崇,对“Dike”正义的奉行。在此正义的思想内容实质上是一种由神所规定好了的宇宙秩序,而这一秩序又是以神话的形式表达出来的,是一种神话的宇宙秩序,其特点是以神话思维方式,反映了人类社会按角色分工构成一个等级秩序化了的结构体系。如果说诗人荷马是以神的意图和英雄的行为来表现宇宙秩序的正义,那么几乎与荷马同时代的诗人赫希阿德则是以凡人或普通城邦居民对正义与法律的尊崇来体现宇宙的新秩序正义。赫希阿德在长诗《工作与时日》中指出:“人们如果对任何外来人和本邦人都予以公正审判,丝毫不背离正义,他们的城市就繁荣,人民就富庶,他们的城邦就会呈现出一派爱护儿童、安居乐业的和平景象”。2他劝诫人们“要倾听正义,不要希求暴力……追求正义是明智之举,因为正义最终要战胜强暴”。2事实上,诗人赫希阿德是想告诉人们,正义就是城邦的守护神,正义就是宙斯神赐予人类的礼物,这礼物其实不过是人类生活的特有法则。当王权结束,城邦初创,诗人所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在一个混乱破碎的宇宙图景中重建新秩序。因此,正义就是神所赐予的人类生活的美好法则,正义就是诗人心中构建的理想的宇宙新秩序。如果遵行了正义,人们就可以获得幸福,反之违背了正义,任何人都必定受到神的惩罚。在这里,赫希阿德与荷马一样,将正义赋予了神圣的特性,正义起源于神、来自于神,是神的化身,是神为人类安排的宇宙秩序。所不同的在于,前者是以描述英雄们按神所规定的角色去行动、去战斗,来体现对宇宙正义秩序的尊崇,后者则是以描述凡人们按神所规定的人类生活的特有法则去行动,来体现对宇宙正义秩序的信守。简言之,古希腊神话中所蕴涵的正义思想,是以神话的思维方式来表达的,这种表达特征既体现了希腊神话所固有的特性,又反映了神话中的正义思想是以神意的安排规定作基础,以神旨的宇宙秩序为内容,其正义思想的实质是神性的宇宙秩序。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神话是古代人对世界、人生的最初的、原始的、朴素的想法,处于希腊神话阶段的古人们,由于生产力低下,对宇宙自然力量的恐惧无知,便想象出各种神:宙斯神、正义女神等等,把对正义的向往、正义的理解赋予了神圣的特性,正义思想被神化。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希腊人开始摆脱神话思维方式的束缚,逐步清醒地面对曾令人畏惧的宇宙自然,探讨自然的规律。他们在自己生存繁衍的社会里,以探求自然规律创立自然哲学为指导,由对正义神的崇拜转向对正义内容的探寻,正义被自然化,打上了自然的印记,从希腊神话中的正义思想——神性的宇宙秩序转向了早期自然哲学中的正义思想——自然性的世界秩序。阿派朗的历史“无限”被誉为“哲学之父”的泰勒斯提出“水是万物的本原”,这一命题是划时代的,标志着早期自然哲学的开端。它突破了神话思维方式的限制,表明我们生存于其中的这个世界秩序,不是神所统辖、神所安排的,而是自然界中某种存在物“水”的运动变化所形成的。泰勒斯似乎已经认识到,世界的秩序不可能是由某个神秘不可测的原动者“神”所支配和决定,而应该是由自然界本身的内在法则所规定。泰勒斯的学生阿那克西曼德深悟老师的思想,清楚明白地表达出了这一观点:支配世界的伟大法则是内在于自然本身中的,并进一步指出,自然界本身的固有法则也就是正义思想的体现。他主张万物的本原不是水,是apeiron(音译阿派朗,又译无限)。尽管对阿派朗的解说众说纷纭,难于统一,但笔者认为,阿派朗应是某种没有规定、没有界限的原始混沌体,具有普遍性、无限性(即没有界限,故意译无限),正像黑格尔所说:它“不再是一个单纯的东西,而是一个否定的东西、普遍性,一种对有限者的否定”。3它是对其他一切有规定、有界限的个别自然物的否定,与它们都不同,是它们共同的起源、始基。也正是这个阿派朗“无限”支配着世间的一切,规范着一种宇宙的新秩序,体现着不可抗拒的正义的力量。他说:“万物由之产生的东西,万物又消灭而复归于它,这是命运规定了的。因为万物在时间的秩序中不公正,所以受到惩罚,并且彼此互相补足”。4这里的公正也就是正义,正义是指自然的秩序,是指命运,是指不可抗拒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命运的自然秩序是正义的体现,而正义其实就是始基阿派朗“无限”,是它规定着宇宙的一切,在它之中包含着对立的东西,全部具有界限的个别物都是从它之中分离而产生的。一切个别物之所以在自然的时间秩序中不正义,是因为它们从正义的“无限”中脱离出来,并处于相互对立、相互冲突之中,每一个都试图战胜另一个,推翻另一个,这种冲突将毁坏世界均等、和谐的自然秩序,唯有“无限”的正义力量能永远持久地维系整体世界的均衡、和谐、稳定、统一,惩罚报复个别物,使其消亡,并回归“无限”本原自身。在阿那克西曼德的视域中,支配世界的伟大法则不再是神秘不可测的神,而是内在于自然本身中的没有规定、没有界限的原始混沌体阿派朗“无限”,这种本原性的自然力量“无限”就是正义思想的体现,是它制约、规范着多样性的有规定、有界限的个别物,使其处在均衡、和谐的运动中,并持久地维系、协调着整个世界的统一秩序。可以说支配、决定整个世界的内在尺度和法则就是阿派朗“无限”,而阿派朗“无限”又是正义的体现、象征,在此正义的内涵不再是神所安排决定的宇宙秩序,而是内在于自然本身中的阿派朗“无限”制约、规定的世界秩序。正义的表达不再是神话的思维方式,而是自然的思维方式。应该说从自然哲学的诞生之日起,便开始以本原作基础,建立起一种城邦世界的新秩序。同样,毕达哥拉斯学派发现自然万物都具有一定的数量比例关系,主张数是万物的本原,一切事物“就其整个本性说都是以数目为范型的……数目的基本元素就是一切存在物的基本元素”(亚里士多德语)。2而适当比例的数量关系又构成和谐,和谐就是美德就是正义,不仅世间万物甚至宇宙天体都是按照适当的数量比例关系构成的,毕达哥拉斯学派首次自觉地将宇宙看作是一个有数量比例有规则秩序的和谐世界,这种分寸尺度、数量比例、平衡规则的和谐秩序,体现着正义象征着美德,其中适当的数量比例、平衡的分寸尺度是和谐是正义的关键,尤其是数量比例、分寸尺度的平衡,所以法国思想家拉法格指出:“正义的观念用毕达哥拉斯派的公式来表示就是,不要破坏天平盘上的平衡——天平秤自从被发明之时起便成了正义的形容词”。4在此,毕达哥拉斯学派以有规定(即适当的数量比例)有限度(即平衡的分寸尺度)的和谐秩序的正义思想,否定了阿那克西曼德没有规定没有限度的原始混沌体阿派朗,正义的内涵也由模糊抽象变得清晰具体,由无规定限度转向了有规定限制,由混沌体阿派朗制约规定的世界秩序转向了由数的分寸尺度、比例规则所构成的和谐的世界秩序。这种和谐世界秩序的正义思想,反映了古代哲学家向往建立一个有规范、有秩序的城邦社会的政治理想。毕达哥拉斯学派提出的以数量比例规定尺度构成和谐世界秩序的正义思想,在赫拉克利特那里得到了深化与发展。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万物的本原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4也就是说,由本原火所构成的世界,是按照分寸尺度、数量比例、规则秩序流转变化的。赫拉克利特以“逻各斯”的哲学话语来言说这种变化。“逻各斯”的原意是话语、言说,本来语言是主观意谓的表达、展示,同时又是展示出来的客观的东西,是人人普遍承认的共同尺度、法则、规律。赫拉克利特说“逻各斯”是“永恒的存在着”,“万物都根据这个‘逻各斯’而产生”,4因为“逻各斯”不是存在于火之外,而内在于火之中,是火本身固有的客观尺度、法则、必然性,它制约、规定着火与万物之间的流转变化,与火一样是永恒存在的,所以“逻各斯”是人人都“应当遵从”、“顷刻不能离”、4都必须普遍接受的共同尺度、法则、规律。在此,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数量比例、规则尺度已上升到“逻各斯”的普遍必然性、法则、规律的高度,正是这个逻各斯决定、支配着世间万物的流转变化,规范、制约着世界的和谐秩序,它是最高的支配力量,最普遍的法则规律,自然也决定规范着人间法律,是人间法律的源泉、准绳。如果没有“逻各斯”,人们就不会有正义的思想,“逻各斯”是人间法律与正义思想的基础与根据。与毕达哥拉斯学派相同,赫拉克利特也推崇和谐统一,然而他重视的是和谐应由对立与差别所造成,“对立造成和谐,如弓与六弦琴”,“不同的音调造成最美的和谐”。4同时和谐也不排斥斗争,相反,斗争或战争是造成和谐的动力,“正义就是斗争”。2应该说,赫拉克利特将毕达哥拉斯学派的数量比例造成和谐统一深化为对立斗争造成和谐统一,将正义的基础分寸尺度、数量关系发展为普遍必然、法则规律(即逻各斯),并且正义的内涵也由数量比例关系构成和谐统一的世界秩序,上升为对立差别斗争造成和谐统一的世界秩序。其实对立斗争造成和谐统一(即对立统一法则),也正是“逻各斯”的主要内容,简言之,“逻各斯”就是正义的基础与实质。从以上论述可以看出,在早期自然哲学阶段,哲学家们对正义思想的表达,是以自然的思维方式否定了神话的思维方式;正义的基础是以自然的本原(水、阿派朗、数、火的尺度“逻各斯”)否定了神意的安排;正义的内涵是以自然法则(从无规定的“阿派朗”到有规定的数量比例再到“逻各斯”的法则规律)所规定的世界秩序否定了神旨所规定的宇宙秩序。概言之,其正义思想的实质是自然性的世界秩序。希波战争之后,希腊各城邦以雅典为中心进入了全面发展时期,出现了民主制的繁荣和思想文化的昌盛局面。民主制的发展使城邦公民需要更多参加社会政治活动,人们的视域便从自然转向了人与社会,对正义的探寻也从自然本原、法则转向了人的理性,于是早期自然哲学中的正义思想——自然性的世界秩序转向了鼎盛时期希腊哲学中的正义思想——理性的社会秩序。国家的正当性—鼎盛时期希腊哲学中的正义思想——理性的社会秩序智者派的重要代表普罗塔哥拉提出“人是万物的尺度”的重要命题,这一命题是人从自然界分离出来的实际的理论反思,标志着人们从关注自然转向人与社会,从探寻自然的法则转向人自身与社会法则,从以自然为本(自然的尺度)转向以人为本(人的尺度)。既然一切都以人的尺度来观察评判,那么人又是怎样的?在普罗塔哥拉这里,人还是个体的感性的人,人对于事物的认识都是主观的、相对的,“事物对于你就是它向你显现的那样,对于我就是它向我显现的那样”,5知识就是感觉。几乎与普罗塔哥拉同时代的苏格拉底显然反对这种观点,苏格拉底劝诫人们认识人自己,即认识理性的灵魂而非肉体的感官,而只有理性灵魂的人获得的知识才是客观的、普遍的,理性才是人的真实本性,而感性是从属于理性的。在此评判万物尺度的人其实是理性的人。于是对于正义思想的探究,便必不可免地建基于理性之上。可以说,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是西方哲学史上第一个系统论述正义的哲学家,他的《理想国》实质上是一部正义论,正义的主题自始至终贯穿全书,柏拉图在书中所要探寻的或“整个研究的对象就是正义”。6其正义又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之上,以理性为根据的。柏拉图接受老师的劝诫,第一个探究认识人自己,主张人的本性即灵魂,灵魂由三部分构成:理性、意志、欲望,理性是灵魂中最重要最本质最优秀的部分,起着统帅指导的作用。这种理性灵魂说,实质上是一种理性人性论,强调理性在人性灵魂中的决定作用。从这种理性人性论出发,柏拉图认为,只有拥有理性灵魂的人,才是认识最高理性知识——理念的哲学家。而唯有哲学家是“对真理情有独钟的人”,7唯有哲学家“所拥有的知识才配称为智慧”,2所以唯有哲学家才能洞见真理把握智慧,其职责必定是统治国家;而拥有意志灵魂的人,是认识知性知识——数学的军人。这些人具有勇敢的秉性,不受欲望、恐惧的干扰,始终能坚守正确的信念,其职责自然是保卫国家;而拥有欲望灵魂的人,是持有意见——感性事物的劳动者。柏拉图说:“各种各样的欲望、快乐和痛苦主要出现在儿童、女人、奴隶和那些名义上被称作自由人的下等人身上”。7他们为数众多,受欲望的控制,不能自主,所以其职责只能是从事生产劳动。柏拉图将正义分为国家正义与个人正义。他认为国家正义就是每个生活在国家里的人,“都必须承担一项最适合他的天性(本性)的社会工作”,“是只从事自己的职业而不兼做其他职业”,“正义就是做自己分内的事”。4如果本性是理性灵魂(由黄金制成)的人只做统治者的工作,本性是意志灵魂(由白银制成)的人只做守护者的工作,本性是欲望灵魂(由铜铁制成)的人只做生产者的工作,三个等级各司其职互不干扰相互和谐,劳动者克制其欲望服从统治,军人以意志协助执政者守卫国家,哲人以理性知识掌管国家,统帅一切,便实现了正义,是理想的国家。这种国家正义观是以理性人性论为前提,以理性认知力的高低来划分社会等级,进而实行社会行业的分工,并使拥有最高理性知识的哲学家以理性统治国家。应该说这种正义观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之上,是以理性为根据,实质上是告诫人们,凡是合乎理性、知识、智慧的便是正义,唯有理性、知识、智慧才能使国家、个人知道什么是有利,什么是有害,从而作出合乎理性的决定,真正实现正义。柏拉图的个人正义同样以理性作基础,具体地说是指在理性的指导控制下,灵魂中的三个部分互不干涉协调统一,“一个人一定不能允许自己灵魂的各个部分相互干涉,做其他部分该做的事,而应当按照正义这个词的真实意义安排好自己的事,首先要能够成为支配自己的人,能做到自身内部秩序良好,使灵魂的三个部分相互协调,就好像把最高音、最低音、中音,以及其间的各个音符有序地安排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有节制的、和谐的整体”。4在柏拉图看来,这也就是正义的真相,它不是外在的各司其职,而是内在的各司其职,只与人本身有关,每个人都以理性控制好“内在的灵魂”,做好属于自己的那份工作,于是个人的正义与国家的正义自然联为一体,一个人人都各司其职,各行其道,秩序井然,和谐统一的正义国家就真正实现了。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柏拉图的正义观,强调国家内各个阶层、各个人之间的相互关系,尤其是个人与国家之间的相互协调相互统一的理性秩序,这种正义观中的规范性、秩序性、协调性、统一性,正是理性思想的充分显示、真实展现,其实质是在哲学家理性知识的统帅下,国家的三个等级协调统一,构建合理有序的理性国家(即理性的国家秩序),个人在理性的控制下,灵魂的三个部分协调统一,构成有节制的理性个体(即理性的个人秩序)。简言之,正义的国家就是理性的国家,正义的个人就是理性的个人。理性即正义,正义即是理性思想的真实显现。从柏拉图对正义思想的论述中,已清楚体现出与早期自然哲学家正义思想的不同,柏拉图对正义的表达是以人的尺度(人的思维方式)否定了自然的尺度(自然的思维方式),是对神的尺度(神话的思维方式)的回复(之所以讲是对神的回复,是因为神不过是人的本质的异化,神其实就是人,当然,这里的回复并非简单的重复,而是在新的基础上的更高的发展);正义的基础是以人的理性、知识、智慧否定了自然的水、阿派朗的本原,是对神的意旨的回复;正义的内涵是以理性规范的国家(或社会)秩序否定了自然法则所规定的世界秩序,是对神规定的宇宙秩序的回复。简言之,柏拉图正义思想的实质是理性的社会秩序。柏拉图的理性正义观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得到深化与扩展(亚里士多德最早对正义作了分类与深入研究)。如果说前者的正义是从宏观上强调国家(社会)内每一成员的各尽其职,涉及的主要是个人与国家(社会)的关系(或秩序),那么后者的正义则更多是从微观上重视国家(社会)内每一成员的各取所值,每人获取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即分配的正义),这已深入涉及到每一社会成员之间的具体的社会关系(或秩序)。其实在这里,无论是柏拉图的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还是亚里士多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这些规范化、协调化、统一化了的关系,不过是一种理性化的社会秩序,是正义思想的真实显现。亚里士多德之后的希腊哲学家对正义也作过一些有价值的探究。到了罗马时期,对正义的追寻更多地转向了社会政治领域,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