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西血色笔记_第1页
庐西血色笔记_第2页
庐西血色笔记_第3页
庐西血色笔记_第4页
庐西血色笔记_第5页
已阅读5页,还剩3页未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本文档

版权说明: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进行举报或认领

文档简介

庐西血色笔记

张建春新生天光微亮,一轮满月挂在庐西空中,冷冷地洒着清辉。文渊轻轻起身,怕惊扰了还在熟睡中的妻子汪静,但他披衣时,汪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汪静的手柔软,但执着,她把文渊的手压在了自己的肚皮上。汪静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文渊突然颤抖了下,这颤抖是从内心发出来的。汪静的体温一缕缕向文渊传导,文渊在一瞬间有些眩晕。文渊的手在汪静的肚皮上缓缓移动,汪静的手始终握在文渊的手腕上。文渊轻声说道:“我得走了。”汪静没有吭声儿,泪从眼角缓缓地流了下来。尽管汪静的手仍紧握不放,文渊还是决绝地将手抽了出来。文渊有大事要办,不能再耽搁了。“给孩子起个名吧?”走到门口,文渊听到汪静在轻轻地说。“成,叫成吧。”文渊脱口而出,似乎早就想好了。推门而出,文渊的脸上一片湿润。文渊抹了一把,冰凉。深秋了,庐西的冬天提前来了。一场遭遇战猝不及防。在文渊和省委派来的同志刚接上头,一杯清茶还在冒着白烟时,敌人冲了进来。文渊奋起反抗,为省委派来的同志赢得了脱逃的时间。文渊被击伤胸部,被捕了。文渊随后被押解省城。忍着伤口的剧烈疼痛,文渊把牙关咬得紧紧的。在某一时刻,文渊甚至要把牙咬碎了。当文渊被掷进牢房时,天上的月还是圆满的,依然那么清澄。文渊从昏迷中醒来,胸部的伤口还在流血,被盐渍过伤口如撕裂般剧痛。文渊冷冷一笑,痛吧,痛吧!敌人太过卑劣,伤口上撒盐也能干得出。一言不发,保持沉默。敌人能撬开口,能敲碎牙,但语言藏在心里,语言是撬不出来的。文渊在心底发誓,这誓言来自他追寻的信仰。十八般刑具用完了,文渊没发一言,连大痛中的呻唤也是咬碎了的。敌人累了,被文渊的无言沉默整累了。有时候,文渊被抛在了一边。这些时候,文渊可以让心走得远远的。文渊想汪静和孩子了。汪静的模样是固定的,孩子呢?文渊望着那只抚摩过汪静肚皮的手:“你应该知道呀!”接着,文渊微微地笑了,似乎真的看到了孩子的模样。文渊认定孩子是个儿子,文渊的手在汪静的肚皮上抚摸时似乎感知到了胎儿的活动,他相信那是孩子伸脚踹了他,只有儿子才能踹得那么有力量。不过,文渊还是疑惑,儿子为什么会踹他呢?也许是拳头,在和父亲击掌。在這个冬夜,文渊在牢房的月光下想到了这些。文渊想到这些,不禁哈哈大笑,笑得明月似乎也跳了几跳,从窗户外洒进牢房的月光仿佛明亮了几分。春天来了,花在窗外呼喊。敌人又一次对文渊极尽折磨。“说!说!说!”连带的是飞起的鞭影和吱吱作响的烙铁。文渊闭紧了嘴,闭紧了眼睛,血从文渊的嘴角流出,倒像是山中灿然的映山红在开。深夜,文渊被十指猫咬样的痛惊醒。白天十个指头被铁钉一个个钉穿过,痛入骨髓,他感到自己经历了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铁和肉体的碰撞,谁更坚强?文渊得出了结论,肉体受灵魂控制;灵魂比铁硬,肉体就击不垮。春风使文渊清醒,文渊闻到了大地的气味,有花香,有草气。文渊的十指被一种跳动抚摩,这跳动是儿子成的心跳,文渊的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不错,儿子有名字,成,成功的成。月被锁死了,夜空好沉,几粒星星跳动着,似要从铁窗钻进牢房。梦来了,可肉体的痛楚又将梦赶走了。又是一个夜晚,月如钩,文渊被带出了牢房。或许刚下过一场小雨,地湿漉漉的。半年多时间,文渊没和外面接触了。文渊贪婪地呼吸着野外空气,抬头望月。如钩的月好远好远,但这月和庐西的月一模一样。面前是一深坑,新挖的泥土散发着鲜嫩的气息。文渊明白,最后的时刻来了。文渊扫了一眼挺立的枪刺,兀自对天长啸。文渊拼尽了力气,反复高呼着一句口号。真好,半年多没说话了。嗓子哑了,文渊跳进了深坑,平躺下身子,任一锹锹泥土向身上覆盖。文渊奋力地将双手伸出泥土,文渊的十指在跳动。弯月照在十指上,伴着这月照,风又送来了清香。“哦,月牙儿。”文渊呼吸紧迫,还是给这世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也就在这时刻,汪静躺在床上,忍受着临产的阵痛。“哇!哇!哇!”伴随着号角般的啼哭,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是个儿子。汪静大声地喊:“成!成!成!”汪静的心猛地下沉,沉得无根无底。想哭,但嗓子似被一双手扼住了。百里之外的文渊听不见了,文渊的指头成枝丫状,直戳天空。月牙儿朗明,不久之后,还将圆满。赴远眼前黑得很,续和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周身疼痛。疼是从骨头里传来的,拉扯着血疼、肉疼、筋疼,似乎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疼。或许正因为这疼,续和才知道自己还活着,活在牢房里。续和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用力咬,咬出了血来,依然不疼,此处的疼被大疼掩盖住了。续和忍不住呻吟了几声,但随即咬紧牙关,将铺天盖地的疼吞咽了下去。疼是刑具和掌控刑具的人留下的。续和记得清楚,在沉默中,他经历了滔天的痛苦。用刑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在一次次昏厥又一次次被水浸醒后,续和说了唯一的一句话:“天亮了。”大刑一夜,把天都疼亮了。施刑的人在愣怔中放下了鞭子,续和像破被絮一样被扔进了不辨昼夜的牢房。破被絮是没人问的,续和在牢房里感到孤寂,漫天的孤寂。续和把前前后后的事想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没留下任何破绽。续和是在庐西小城名为“掠影书店”的暗房里,销毁了所有文件和同志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后,泡了一杯绿茶,小口地啜饮着,坦然被捕的。被捕、坐牢,续和经历过不止一次,加上这一次,三次了。第一次侥幸逃脱,第二次在受尽酷刑后,被同志们营救出了。现在,竟然又一次落入敌手。续和苦笑了一声,苦笑声不大,却震落了牢房顶的蛛尘。续和恢复得快,一算时间,踏进牢房二十天了。二十天里除了一次用刑审问,再也没人过問。敌人忘了吗?续和心里想。续和的身份早暴露了,是挂了号的。一名共产党的要员,被逮住了,许多人弹冠相庆,庆功会都开了好几次。敌人认定续和是不会开口的。如若他会开口,第一次、第二次被逮住时,还不“竹筒倒豆子”?孤寂是难熬的,比疼痛还痛苦。续和心里有数——一场心理战开始了,就看谁熬得过谁吧!敌人沉不住气了。第二十一天,敌人从牢房门的窗口扔进了一沓白纸,还有一支笔。续和明白,这是让他写呢。续和的笔头子好着呢,曾化名写过小说、散文、诗歌,当然都是宣传革命的。纸和笔对续和充满了诱惑,他拿起了。续和喜欢文字,他有过打算,革命成功了做一名作家。写什么呢?写信吧,给母亲写,给妻子写。时间有的是,信写得长。写给母亲的信内容多是问安,回忆些小时的事。写给妻子的信柔和。续和爱妻子,妻子也深爱续和。牢房里的信是没私密性的,如发在报纸上的文章,谁愿看谁就瞅上几眼。敌人是会研究的,是要在字里行间探索秘密的。续和写信上瘾了,天天写,跟母亲和妻子就有那么多的话。好几年没见母亲和妻子了,憋了一肚子的话,自然话多。写多了,续和又有了想法——给信编了号,比如“与妻信十五”“与母亲信十六”等。在写“与母亲信二十”后,续和意外地收到了母亲的回信。无疑这是敌人的一种策略。收到母亲的回信,续和就像过节。续和从母亲娟秀的字迹上,闻到了母亲的体味,也看到了母亲心疼的颤抖——信上有泪渍,洇染在字里行间。妻子的信也来了。妻子的信告诉续和,母亲是如何变卖家产,四处打点,在营救他。续和突然狂躁起来——营救得了吗?难得有一天,续和没给母亲写信,他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给妻子写信,写来写去,就围绕着两个字:赴远。续和告诉妻子,他要赴远方去,意已决,停止无意义的营救。第二天,续和又正常了。先是给母亲写信,大约是写到童年的趣事,竟呵呵地笑了起来。续和家是庐西大户,他在家可是四少爷呢。续和不做少爷,做革命者,是续和家天大的事,唯母亲默许。续和爱母亲,敬重母亲。妻子来信了,告诉了续和家中发生的事——五弟生了个儿子,哭声很是嘹亮。续和高兴,但又遗憾,妻子怎不写他们的儿子?可能妻子认为续和不配为父亲——儿子出生后,续和仅见过一面。续和打破常规,给未见过面的侄子写信。想了半天,不知侄子的名字,抬头如何写?最终决定,写“赴远吾侄”。信洋洋洒洒,可这信侄能看懂,估计得是十年后的事了。十年后是什么样的世界?续和有所向往,就把这向往写进去了。写给侄子的信没有编号。一沓纸写完了,给母亲、妻子的信编号到了八十五号,续和在牢里已度过了一百零五天。是春天了,敌人决定下毒手。“赴远”的一天到了。续和整整衣襟,迈着大步走向刑场。到了刑场

温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图纸软件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压缩文件请下载最新的WinRAR软件解压。
  • 2. 本站的文档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图纸等,如果需要附件,请联系上传者。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 3. 本站RAR压缩包中若带图纸,网页内容里面会有图纸预览,若没有图纸预览就没有图纸。
  •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库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用户上传分享的文档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评论

0/150

提交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