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琴教授的儿童心理研究

陈鹤琴教授的儿童心理研究

陈鹤琴是一位去世的教育家，为中国的儿童教育做出了显著贡献。解放后,是南京师范学院第一任院长。在儿童心理学研究方面,他是我国五四运动后的第一代开拓者。他毕生潜心钻研,躬身实践,在理论上、实践上为建构中国儿童心理学的完整体系作出了可贵的贡献。今天,全面整理和分析陈老在儿童心理学研究中的理论与实践,对总结中国儿童心理学史和幼儿教育史,对儿童心理学研究的发展,都具有重要的价值。一、陈老儿童发展思想五四运动之前,我国儿童心理学理论研究工作尚处于零碎的、不成体系的状态,或是零星翻译一些外国的资料;或者泛泛立论,谈一些个人的片断见解。在这一历史背景下,陈老以中国儿童为研究对象,对儿童心理学的理论作了比较全面、比较完整的研究,在当时是开了“风气”、创了“新路”的。他的《儿童心理之研究》和《家庭教育》两本专著,就是他理论研究的总结。在儿童心理学的研究对象上,陈鹤琴主张儿童心理学应对儿童,尤其是从出生到入学前这段年龄的儿童,做全面的、系统的、切实的科学研究。在半个多世纪之前,他就明智地指出:儿童不是成人的缩影,而是有他独特的生理、心理特点的,因此,儿童心理学要研究儿童的心理发展和各年龄的心理特点,包括心理活动的生理机制,心理活动和生理变化的关系等。他在《家庭教育》一书中说:“我们教小孩子必须要了解小孩子的心理。若能依据小孩子的心理而施行教育,那教育必有良好效果的”。陈老强调研究儿童心理年龄特征的重要性,他认为,在儿童研究方面,光研究儿童的生理年龄是远远不够的,“要开辟另外的途径,来表示儿童生理发育的智力发展,及社会适应的成熟”,并提出研究生理年龄、智力年龄、社会年龄与情绪年龄。对于什么是儿童的情绪年龄和社会年龄,他作了分析研究,认为:“情绪年龄是指儿童情绪发展的阶段,而社会年龄则在表示儿童社会适应能力的发展”,这两个年龄,在儿童发展中是非常重要的,而在当时我国的儿童教育中,却尚未引起注意,尚未以儿童心理特征为依据实施教育,以至出现了幼儿教育成人化,幼儿乐园成了“幼儿监狱”的状况。陈老对儿童的年龄特征研究,在揭示儿童心理发展的特点和规律方面是有建树的,为儿童教育提供了科学的依据。在儿童心理学研究内容上,陈老也作了大量的、全面的研究。1920年冬,他开始对他的第一个孩子陈一鸣进行观察实验。从出生后2秒钟起,就逐日对其身心变化和各种刺激反应进行周密的观察和实验,作了详细的文字记录和摄影记录,连续化了808天的功夫,积累了大量的第一手资料。他的研究内容涉及到儿童发展的各个领域:从身体发展到心理发展;从动作练习到语言生成;从好奇、模仿、惧怕、游戏到感知、记忆、想象、思维等等,全面地分析了儿童发展的特点,揭示了儿童发展的一些基本规律。例如,陈老在《儿童心理之研究》一书中,对儿童的“思想”(即思维)发展作了富有见地的分析。指出儿童的思想与成人的思想之区别,表现在思想的数量、思想的确实和思想的性质三个方面。如:在“思想的数量”方面,他认为“儿童的思想常为环境所抑制”,由于儿童知识、经验有限,致使他们的思想发生错误,难以有机会得以发展思想能力。他说:“思想发作必定在我们遇见新动境,新问题底时候。新动境(newsituation)或新问题(newproblem)是引起思想之条件”,做父母师长的,要为儿童思维发展“设备新动境、新问题”。在论述发展儿童思维的教育方法时,他提出了五点建议:“1、儿童自能思想到的,你切不可代他思想。2、使儿童得充分的思想机会,当特意发生种种新动境、新问题,叫儿童来适应、来解决。3、使儿童得着丰富经验,经验是思想之根本。4、教儿童善用文字以及学习种种美术,言语是思想的利器。5,改正儿童的谬误底思想。”这些分析在当时是具有重要理论价值的,其中有的思想至今仍有着理论指导意义。诸如:对儿童的思维成人不能越俎代庖,要创造问题情境让儿童来适应、来发展,以及丰富儿童言语和知识经验来促进思维发展等,都是应该受到重视的。此外,陈老对儿童绘画的研究和心理分析,也是别具一格的。他通过对一鸣的绘画,从一岁起到少年时为止,进行连续的研究,从中总结了儿童绘画的心理发展规律。在《幼稚教育》一书中,他认为,儿童绘画的特点在于,他们是凭记忆而画的,即就其从前经验而反映,儿童不会临照,更不会写生。儿童绘画作品所反映的内容,都是在他的经验、知识范围内的,且儿童绘画由于受心理发展制约,是静状的、平画的、粗略的等等。这些精辟的分析,为研究儿童绘画的心理发展规律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在儿童心理学的研究方法上,陈老也是富有特色的。我个人认为,他的研究特点是:以观察日记法为主,以纵向研究为要,交叉运用各种方法、手段进行实验。20世纪初,由于受科学技术发展和实验心理学发展所制约,儿童心理学的研究还处于描述阶段。观察日记的实验法,从生物学家达尔文到心理学家普莱尔等都使用过,而在中国,以中国儿童为对象进行研究,陈鹤琴却是首创的。他通过有目的、有系统地观察,全面了解其孩子在言语、动作和心理活动各方面的发展过程,用摄影、文字记录等手段,坚持了808天,积累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请看他的记录:“生后两秒钟就大哭,……共继续了十分钟,以后就是间断的哭了”。“出生后第十四天,睡着的时候,他自己脸上出现了笑、哭、皱眉、皱唇,种种的样子。“他的眼睛能随意转动了”,“第四十七星期,能辨别食物了:从前拿了东西不管好吃不好吃,就放在嘴里,现在只拿桌上可吃的东西,放进嘴里去。”……从这些趣味横生、精细入微的描写、记叙中,不仅使我们感到陈老对儿童的无限热爱之情,而且,也看到了他在儿童心理学研究方法上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科学态度。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期间,他还同寥世承一起,在陆志韦的主持下,设计了一个中国儿童智力测验的量表。这是在“比纳一西蒙测验基础上,通过到苏、杭等地对儿童的试测后修订而成的。尔后,他同寥世承一起合写了《测验纲要》,通过智力测验的方法,来研究儿童心理的特点,以促进儿童心理学理论上的研究。二、儿童心理发展的理论体系陈老对儿童心理学的贡献,不仅在于理论上的建树,更可贵的是在实践上的运用。他以儿童心理发展的理论为指导,从事儿童的教育工作。在他的教育实践中,渗透了儿童心理学的基本思想和重要原理。可以说,他的一系列教育活动和教育实践都是基于他对儿童心理的全面了解和深入研究之上的,也都是在研究儿童心理学这一理论背景上展开的。1.研究教育工作培养了体育教育的专业人才1919年,陈鹤琴从美国留学归来后,受聘在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育科教授儿童心理学。在教学过程中,他一边潜心钻研教材,研究儿童心理学思想和儿童教育学理论,一边积极向学生宣传他的儿童心理学思想和儿童教育的主张,培养了从事儿童心理学研究和儿童教育工作的一代学生。在教学过程中,他还非常重视实验和实践。1927年,他在东南大学任教期间,在南京建立了教育实验区,为推广小学教育作试验。陶行知先生创办晓庄乡村师范学校时,他担任了校董会董事并兼任该校第二院院长。第二院主要是创办乡村幼儿园和为推广乡村幼儿园作试验。总之,在他的教学和教育实验中,他都极其重视理论联系实际,强调用儿童心理学理论指导实践工作,因此,他的教学和实验都能卓有成效,对改革传统教育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2.幼儿园的学习模式为更好地进行儿童心理学的研究,并实现其教育理想和教育主张,1923年,陈鹤琴创办了“鼓楼幼儿园”。在鼓楼幼儿园的。一整套教育规划和一系列教育实施中,都渗透着他的儿童心理学思想和原理。(一)从办园的原则看:他主张幼儿园是幼儿的乐园,应当让儿童愉快的活动、活泼地发展。他抨击整天把孩子关在房间里“过一种机械式的生活”的幼儿园。“小孩子顶喜欢野外生活,什么飞鸟走兽野草闲花种种东西,都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他说:……到了野外的地方,做教师的就可以随地施教,看见什么,就可以教什么,小孩子看见这些野外的景象,就得到了一种深刻的印象。”主张让孩子在愉快的游戏中学习的思想,是与他对儿童心理的深刻了解是分不开的,也体现了他的儿童心理学思想。(二)从幼儿园的课程设置来看:他主张“幼稚园的课程,要以自然社会为中心,凡是儿童能够学而又应当学的,都应当教他。”这种学习,既考虑了已有的认知基础,又体现了教育有目的、有计划的要求,是符合教育的时代精神的。(三)从幼儿园的教学方法来看,他主张“单元教学”、“小团体教学”和“游戏的教学法”,这些见解,是符合幼儿的年龄特点和心理发展水平的,有些同我们今天的心理学思想和教育观点也是吻合的。所以,陈鹤琴在鼓楼幼儿园的建园过程和整个教育实践,充分反映了他的儿童心理学思想和儿童教育主张。3.儿童的活教育除了幼儿教育实践外,他在教育实践中都积极主张活教育。什么是“活教育”呢?他“要了解儿童心理,认识儿童,才能谈到教育儿童,这就是我们今天讲的‘活的教育’说:而不是死的教育”。他认为,儿童不是皮球,更不是鸭子,而是一个有生命力的生长力的好动的小孩,我们所要的教育,就不应是打气或者填鸭子,而是应尽量研究儿童的切身问题和心理特点,尽量地利用儿童的手、脑、口、耳、眼睛对他们进行教育。“教育不能再把儿童的聪明,儿童的可塑性,儿童的创造力埋没了,我们要效法今夜狂风暴雨的精神,对教育也要用同样的手段纠正过去,开发未来”。他的活教育主张,在江西办幼稚师范和以后在上海办市立女子师范等教育实践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在教育中,充分发挥学生的学习积极性,让他们主动活动,积极实践,动脑又动手,发挥学生的创造精神和聪明才智。在他的心理学、教育学思想的指导和影响下,培养了一批对幼儿教育事业发展有作为、有创造才能的学生。4.家庭教育的实施对家庭教育的研究,是陈鹤琴运用儿童心理学于幼儿教育实践的一个重要方面。他认为“幼稚教育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不是家庭一方面可以单独胜任的,也不是幼稚园一方面可以单独胜任的,必定要两方面共同合作方能得到充分的功效”。因此,他在重视幼儿园教育的同时,也十分重视家庭教育。那么,如何实施家庭教育呢,陈老作了亲自的实验研究,他的《家庭教育》一书,就是他研究儿童心理及亲自从事家庭教育实践经验所得。他从自己的家庭教育实践中,总结出101条原则,既充分反映了他对儿童年龄特点和儿童心理的深刻了解,也集中体现了他的儿童心理学思想。无疑的,它对家庭教育,无论是过去的,或是现在的,都是最具体,最切实,也是最科学的指导。至今读来,仍使人感到那么的亲切,那么的令人信服。5.陈皇琴的儿童心理学研究是科学化陈老为了推广和普及儿童教育,丰富儿童知识,曾亲自编辑出版了不少儿童课外读物。如:《中国历史故事丛书》、《小学自然故事丛书》等。他编辑的儿童读物,依据儿童的心理特点,语言活泼,图文并茂,孩子们爱读。他还为幼教和小教界主编了多种辅导性的刊物,如《幼稚教育》、《儿童教育》、《小学教师》、《活教育》和《新儿童教育》等。在这些刊物上,不单是发表一些教育理论、心理学理论的文章,而更多的是提供了具体的教材。此外,他还根据儿童心理的发展程序,制作多种型式的玩具和教具等。在所有服务于儿童的教育设施中,他总是以儿童心理学的理论为依据,科学地按照儿童的年龄特点来设计的,因此,这些图书、刊物及教玩具,不仅为儿童提供了精神食粮,也起到了促进儿童心理发展和智慧发展的作用。陈鶴琴是中国教育界的老前辈,也是中国儿童心理学研究的开拓者,他在儿童心理学研究的理论上和实践上,为我们留下了丰富的具有一定价值的财富。然而,用历史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