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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王忠君传》《王史王氏家札》补遗

我于196年完成了《关堂书》,并于1978年写下了《后记》。由于傅泽教授想编撰《王国维书信集》,他必须把我们的大部分信件都收录在《信中》中。此外,据我所知,如陈乃乾编印的《观堂遗墨》里面有王先生给陈和蒋汝藻的书札若干通;日本人编印的《王忠慤公遗墨》里面有给日本友人的书札若干通;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给马衡的书札三十九通。张舜徽教授既摘取我《书札》中涉及论学的一一八通刊入《中国历史文献研究集刊》第一集,当时有人惜其未全部收入。第二集刊故宫藏给马衡的书札时则全收不遗一字。我和日本神田喜一郎博士通讯,承其以所藏王札十一通复制见惠,我即转致华师,而华师方面也别有搜集,据云数量颇多,但《书信集》迟迟不得出版。我征得吴教授的同意,先将《书札》拙跋在《读书》八二年第八期上发表。《读书》编辑部说我对王先生之死提出了新问题,其实,我们对这个问题向来一贯,没什么新旧之分,因为我们是知情人,对王先生的品质性格,早就了解,自然和社会上一般轻信传闻不同。最近读到台湾大学王德毅著《王国维年谱》。王氏未尝亲炙王先生,又和王门弟子也少往还,他这部年谱,主要是钦敬王先生学问而写的。他拿赵万里的年谱作基本依据而充实了赵谱所未有的材料。王氏对于王先生各方面的学问,颇有研究,在每一项下,除辑录别人之说外,自己也附加意见,颇能持平。例如《殷虚书契考释》这部书的行世,因出于王先生的手写,于是就发生本是王作以五百元的代价为罗窃取的说法。这个说法作俑者是谁,我们至今不清楚。现从王谱中知道是傅斯年。但在台湾,傅说得到董作宾的反驳,而在国内,只有陈梦家,陈是见到《考释》原稿后才敢说的。董说:“书中引用王国维之说处,均有王氏国维曰字样(按这是指增订本,王写本作“王征君”),如考唐、土、季、王亥、王亘、上甲六条……间有附己见的,则加‘玉案’,这足证《考释》一书为罗氏自撰。”董不愧是一位甲骨学家,他是从头到尾看过《考释》一遍的。最可笑是有些人书都没看,信口附会,有的人是早蓄成见。王氏对此能支持董说,尚不失学者应有的态度。又如王先生身后,谱中附载的几篇文章,一篇是殷南的我所知道的王静安先生(《国学月报纪念号》),据文中“……他从日本回国之后,我和他同时住在上海就有往来,并且过从甚密。后来我同他先后到北京来,仍是时常见面,到现在已有十几年了”几句话,这位殷南很象是马衡,谱中也是这样猜想的。马和王先生在上海在北京一段时间里,确很接近,现有王先生给马的书札三十九通作证,札中主要内容谈治学和一些人事往还,但从来不吐露内心思想。最后一札是写给马和沈兼士两人的。北京大学考古学会发表一通保存大宫山古迹宣言,马沈都是当事人,宣言中指斥“亡清遗孽擅将历代相传的古器物据为己有”,引起王先生的愤慨,写了累千数百言的长信,从清军入京已在明亡六个月之后,明宫储藏早已被掠罄尽无余,引吴梅村诗作证,说明清宫储藏皆历朝所搜集或臣工进奉,应属私产,历代相传如国学石鼓、房山石经、内阁大库书籍未尝据为己有。且历斥草宣言之人为不智,不仁,元勇。最后说学术固为人类最高事业之一,然非与道德法律互为维持,万无独存之理。保存古物不过学术中一条目,若为是而侵犯道德法律所公认为社会国家根本之所有权,则社会国家行且解体,学术将何所附丽……。因此生气说自己心绪恶劣,阻止研究生来寓咨询及辞去北大导师名义,甚至自己的文章也不愿登入北大所出刊物上。记得我家首次编印遗书时,将这封信编入《观堂别集》,赵万里重印时抽去。没想到现在又被《集刊》再度发表。殷南在这篇文章里说王先生的辫子是形式的,精神上却没有辫子,极力否认王先生是殉清而死。我们不知道王先生要这条形式的辫子何用?最后一句话——“你看他那身边遗嘱,何尝有一个抬头空格的字,殉节的人岂是这样子的。”遗嘱不是遗摺,难道还要讲究写的格式吗?看了叫人失笑!但是该文发表时,作者弟子储皖峰还声明他对于王先生的性格及学术思想彻底了解。就全文来看,只有“既有长子之丧,又遭挚友之绝”两句话可以说是真实的反映。一篇是顾颉刚的悼王静安先生(《文学周报》五卷第一、二期),顾文牵及的问题广泛,第一点他考虑王先生遗嘱的几句话,他说王先生的死可能和叶德辉被枪毙有关,但王先生不失为一个超然的学者和叶不同,即使北伐成功,顶多剪去他的辫子,剪辫子算不得侮辱。又提和北大考古学会龃龉的一事,说他们都是懂得学问的人,佩服王先生学问,怎么能忍心害理去谋害他,所以不必去死;第二点他责怪民国没有学术研究机关,如果有的话,那么王先生似乎就可以倾向民国专心致志去搞他学问去了;第三点他不否认罗对王的奖掖,但他说罗这个人好矫情饰智,借用遗老这块招牌来图名利,使王在这样环境中也成了一个“遗而不老”的遗老,骑虎难下,为维持面子不得不硬挺到底。矫情饰智他没有举出实例来,难道就是指借用遗老招牌来图名利吗?一篇是史达的王静安先生致死的真因(《文学周报》五卷一、二期),史达不知何人?文章开头引了岂明(周作人)在《语丝》一三五期写的偶感之二的一段话,说王之死是以“一个了无关系的征君资格忽然做了遗老,情势牵连莫能解脱”二十六个字。接着就大肆攻击罗,制造一系列“莫须有”的罪状,什么假借学问骗人,专贩卖中国古籍出洋,造作假古董弄钱,甚至说最初混入国民党,高谈光复,后来端方用他,做了新兴学堂的监督……说成和刘师培一样,可惜没有参加袁世凯的筹安会。他所举王先生致死的真因是逼债,逼什么债?他说,罗王本是儿女亲家,王子病殁,罗把女儿接归,说不能与姑嫜共处,强令王家每年拿二千元给罗作津贴。这还不算,罗还放出另一枝毒箭,说他们从前在日本合资做过一趟生意,结果大攒钱,王名下竟分到一万多,但这钱并未支取,放在罗处作存款,后来又共做一趟生意,把这存款作注本,不意大折其本,不但注本全蚀,还背了不少债务,罗慷慨地对他说这亏空分儿你可暂不拿出,只按月付利息好了,利息究要多少?刚刚把王在清华所得薪水吃过还欠些,因而把王急得又惊又愤,冷了半截,这如何能不萌短见?居然说得有鼻有眼,不知是谁琢磨编造出来的,比溥仪在《我的前半生》里单纯说是绍英为溥仪托王卖画要完善和高明多了。因此,使我想起周君适《伪满宫廷杂忆》(八一年四川人民出版社版)里不是说逼债是出自郑孝胥之口吗?郑的谣言,曾博得张园遗老陈曾寿等人的摇头叹息,不会不传到溥仪的耳朵里,为什么溥仪后来写《前半生》没有把它写进去。我敢断言,史达这篇大作和郑孝胥的谣言是一脉相承的。王氏最后总结王先生的一生说,王得到罗的提掖及主编定期刊物和图书金石拓本的编目整理三件事息息相关,但王的愤世嫉俗而出之自杀,多少与罗有关,他引了一段郭沫若的话,说郭对罗的话有点过。他又说,王若没有罗氏之助,便不会有这样大的成就……识拔王于困穷之日,提携奖掖惟恐不力,这一双慧眼是值得钦敬的。与王先生素昧平生的王氏,在上面群言淆惑甚嚣尘上的情况下,虽然持论不免依违两可,但分析问题还比较冷静,那么和王先生认识了三十年平日交往又频的马衡对王先生的认识又怎样呢?马连王先生为什么留辫子都没有认识。我编《行年录》时,认为王先生地下知己首推陈寅恪先生,理由我不再赘述。蒋天枢教授《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一九八一年,上海古籍出版社版)记民国二十三年商务印书馆重印王先生遗书时,请陈先生作序,序末署一九三四年六月三日,陈说“此序因不欲违反王先生本意故不用民国纪元,又因商务再版改换书名之意,故不用甲子,遂用西历。”可见对王先生的体贴。王先生在清华诸教授中也是和陈先生过从最密论学最相得的。其次是梁任公先生,这位“旧是龙髯六品臣”的梁先生,他比王先生“赏食五品俸”年资在前,但梁一点不摆老资格。他说:“静安先生自杀的动机如他遗嘱上所说‘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他平日对时局悲观,本极深刻……”(给女儿令娴信);又说:……王先生的性格很复杂,而且可以说很矛盾。他的头脑很冷静,脾气很和平,情感很浓厚,这是可从他的著述、谈话和文学作品看出来。只因有此三种矛盾的性格合并在一起,所以结果可以至于自杀。他对于社会,因为有冷静的头脑,所以能看得清楚;有和平的脾气,所以不能取激烈的反抗;有浓厚的情感,所以常常发生莫名的悲愤。积日既久,只有自杀的一途。……(《国学月报》王静安先生纪念号)又说:“先生之自杀也,时论纷纷非一,启超以为先生盖情感最丰富而情操最严正之人也。于何见之?于其所为诗词及诸文学批评见之,于其所以交朋友师弟间见之……,”(《国学论丛》一卷三号王静安纪念专号)梁先生的分析很细致也很正确,最后归结到他不得不自杀,和殷南等人不同。以上是一方面,再看看溥仪小朝廷那方面,那方面触动最大的是杨子勤先生钟羲。他在自订年谱《来室家乘》说:“静安止水之节,愚不可及,鄙人挥涕昆明,腾书听水,成人之美,遇事进规,意本至诚,乃多不悦。”王氏附注说,语意含混,不知其何指;王氏以一个局外人自然不能了解这几句话的深刻含义。关于那时溥仪在天津的情况,我年岁还小,没有人专门对我讲,偶尔有一阵风刮到我的耳边,我有时也主动去察看大人的谈话和气色,能揣摩出一些。大概这位拥有空名位的小皇帝从北京日本使馆脱险到了天津之后,仍然和在紫禁城一样,受左右形形色色的遗老们的包围。祖父当溥仪出宫时被命为皇室代表,又随侍在日使馆和亲身跟随到天津这一段,颇受溥仪的信任,于是大遭同列们的妒忌,想方设法在溥仪面前倾陷排挤。反对最烈的是郑孝胥和金梁,郑孝胥为此赌气跑回上海一趟。据我现在估计,当日溥仪身边大致分成三派,亲贵和内务府旧人为一派,郑金就是从这一派里分裂出来的;以陈宝琛为首,因他是师傅最受溥仪尊敬,有一些人依附他作外围成一派,这两派人数都较多;南书房同僚温肃、杨钟羲、朱汝珍和祖父、王先生,包括柯劭忞(柯名义隶懋勤殿)为一派,这一派人少力弱。党论倾轧的结果,祖父被疏远了,派中人也受到打击。王先生写信给蒋汝藻,提到去清华教书说:“离此人海,计亦良得”。实则厌恶派别斗争,身离而心未离。后来张园小朝廷的权一直掌握在具体执事人胡嗣瑗、景方昶、陈曾寿几个人手里,郑孝胥和他们时分时合,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朝夕和溥仪接近,他们又都学会一套固宠弄权的手法,得到溥仪的信任,把张园弄成死水一潭,外人如何也打不进去。当民国十六年,南势北渐,祖父和同僚数人深虑甲子之变再现,欲为未雨绸缪而言不得入。这时虽和王先生已避面不见,函札又绝,而对溥仪的一点愚忠实心心相印。王先生一死,溥仪不得不搞一套饰终典礼。之后张园的阴暗沓泄气氛依然如旧。这就是杨所说的“愚不可及”,也就是说人死了却没能取得所希冀的一点代价。其实遗老们的算盘全打错了。甲子之变,从政治意义上说是铲除三千年的封建残基,而实质,他们垂涎的是宫禁和宝藏,对溥仪等一伙人,知道死灰不会复燃早置之度外了。这和封建王朝的新朝统治者对前朝的血胤一定要斩尽杀绝情况不同。溥仪这个人还有国际野心家要抢来利用,这是民国当权者所万万估计不到的。“听水”是陈宝琛的斋名,杨曾为王先生之死写信给陈,希望能接受王先生这次“尸谏”的教训,把张园局面打开,陈一向是胡陈一派人的靠山,自然大不高兴。杨的挽诗很沉痛,能真实反映张园情况,最后叙王先生投湖以前事说:“独居能无念,欲言辄中己。耿耿虽自将,耽耽且吾齿。惟君过我数,镜明兼水止。相见甫逾月,纵谈元亦史,怀沙君遽决,达心我犹靡。”说明一月以前,他们还相见互致衷曲,王先生这些话当然不会去找马衡他们去倾诉的。又说:“得无尸谏心,直哉史鱼矢。”“尸谏”两字也是他在诗中提出来的。王先生掌教清华仅有两年,由于清华国学研究院是新成立的高等学府,教师中除梁先生稍带有政治意味外,都是学有专长的学者。梁对王先生的学术成就深致推崇,凡有疑难,就说可问王先生(见徐中舒的追忆王静安先生,《文学周报》五卷一、二期),有人提出研究院的特点是:“治学与做人并重,各位先生传业态度的庄严恳挚,诸同学问道心志的诚敬殷切,穆然有鹅湖、鹿洞遗风……故师弟之间恩若骨肉,同门之谊亲如手足……”(蓝文征清华国学研究院始末),这些话,证之于王先生逝后,门人姚名达、吴其昌、刘盼遂、徐中舒、朱芳圃、刘节、戴家祥、王力的悼念文字,对王先生治学的态度、精神、方法仰窥俯察,实事求是,果能不负师传,而梁先生更强调说:“先生之学从弘大处立脚,而从精微处著力,具有科学的天才,而以极严正之学者的道德贯注而运用之。”(《国学论丛》王静安先生纪念专号序),又说:“其辨证最准确而态度最温和,完全是大学者的气象,他为学的方法和道德,实在有过人的地方。近两年来,王先生在我们研究院和我们朝夕相处,令我们领受莫大的感化,渐渐成为一种学风。(《国学月报纪念号》)梁先生所指出的“道德”和王先生给马沈信中所强调的“道德”,实际都是封建的“道德”,梁先生虽在政治上属改良派,但对道德的认识还是旧的,没有新的发展。王门弟子中,我曾识面的是赵万里、刘盼遂、刘节、谢国桢四位先生。赵为王先生乡里后进,又有戚谊,在清华时任助教,王先生身后和祖父共同编印《观堂遗书》,又写了《年谱》,应该说是关系颇深。后来他又把《遗书》重印一次,增补不多,在这方面他没能付出过多的力量。晚年长期卧病,脑不清醒,有人去问他罗王关系,他含糊应答,至今还传为口实;二位刘先生,一九六四、六五年我在北京有过一段过从,却没有涉及王先生的问题;谢先生和我最熟,八〇年他给《永丰乡人行年录》写序,说雪堂老人拖着王静安师一齐下水。我不同意他这样的提法,但未暇交换意见,他遽归道山了,他对我的那本书却完全肯定。蒋天枢、戴家祥两教授仅通信未能识面,戴教授从王登明丈手里看到《行年录》后,写信给我,说罗王晚年失欢一事,师母潘氏即把所见所闻告诉姨甥赵万里,赵又转告我,与大作翕若合符,无偏无颇,正是史家求是态度。周传儒教授也未谋面,他似乎对王先生怀有特殊感情的样子,一连给王先生写了好几篇传略,可惜这些传略,无论对王先生为人和治学的方面都没能准确阐述,而在事实上又弄得错谬百出。他说王先生不搞政治,于是把和溥仪的关系一字不提,想把王先生装扮成非常维新进步,但又说背后拖着小辫子;对罗的提携,写来若明若昧,又突然冒出“没有罗振玉就没有王静安”一句;又说王先生得姬觉弥的帮助不少,王先生的出头是由于胡适的发掘;又捏造出罗二次携眷东渡等等。《晋阳学刊》八二年第五期发表了一篇陈鸿祥的关于王静安传略中的若干人与事,即专为驳正传略而作,作者文笔优长,论证确凿,但也有小误,如把胡光炜混到遗老行列里去,说王先生是溥仪的师傅,这是因陈寅恪先生有“南海圣人再传弟子,大清皇帝同学少年”一联而误,一时戏谑之作,如何能据为典要呢?甲子以后,清室师傅只有陈宝琛、朱益藩两人,庄士敦因授英文,也得称师傅,其他人都是内廷供奉,这一点,外间讹传已久,不得不在这里纠正一下。日本朋友如内藤虎次郎、狩野直喜、小川琢治、长尾甲、神田喜一郎等,他们和罗王交谊深厚,于王先生之死,除赋诗致悼,设帐祭奠外,不会引出异论,而比较陌生的川田瑞穗在一篇追悼文里说:“公之自杀原因,有种种谣言已入吾人之耳……有谓原因有二,其死机早伏者。或谓清华教授梁启超氏嫉公名望,阴加排斥,于公自杀前数日,特告以冯玉祥将到京,梁氏本人亦将于即夕赴津避难以恐之,公大为所动。又谓公与罗振玉氏有金钱上的关系,致感情疏阔。公与梁公之关系,吾人殊不得其详,至谓与罗氏有何交涉,殊不近人情,吾人断定为全属虚构也。盖王与罗氏之关系,初为师生,寻为朋友,最后为亲戚……金钱之事,虽亲戚朋友恒有以金钱反目者,然苟谓公与罗氏有此等事,则非知公之人格者也。……”(《王忠慤公哀挽录补遗》)按谓受梁氏排斥,出于无稽,不必辩,而罗王夙交,中间不幸以家庭小嫌致疏阔,但绝与金钱无关,本国人方呶呶不休,而异域人却片言肯定其为虚构,嘻其异矣!根据王先生十六字的遗嘱,再结合王先生一生言行来看,我们说王先生之死是殉清,是尸谏,推而至于陈先生赞其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梁先生从各方面的分析,王先生地下有知应叹为知言。殷南、史达等人因为钦服王先生的学问,而恨其不能随俗浮沉,又惜其中寿而死,不能竟其所学,但是他们不从王先生的思想、情感、行动、生活方面去找他所以决然一死的原因,而产生了不切事实的歧想,说是死于逼债,谁逼的呢?却是与王先生志同道合了大半辈子,平时推财不吝,晚年偶尔产生龃龉,连自己女儿应得的一份三千元恤金都辞让不受,但偏要为女儿向王先生每年索取津贴二千元,这不是天大的滑稽吗?但他们主观上还是从倾佩和爱护出发,王先生之死完全和他们的主观愿望相反,于是极力把王先生拉到自己这一边,而不顾客观事实。殷南、等人是如此,王门弟子中某些人也是如此。假使王先生能再活些年,学问上的成就当然会更大,但用王先生自己的话说,“学术固为人类最高事业之一,然非与道德法律互为维持,则万无独存之理”此王先生所以不能放弃他所认为的封建道德来牵就学术,而甘心为封建制度殉葬,结束了一生。王先生之死有远因,有近因,远因应追溯到幼年在家庭里所受的封建教育和中年所研究的西洋哲学,近因呢?我认为,叶德辉之被枪毙不能说没有关系,起码使王先生在心灵上增加恐怖。王氏《年谱》引用兰文征的一段回忆说:“国民革命军北伐期间……北平亦笼罩了恐怖的气氛。阴历五月一日早晨,梁任公先生的老门房接到一封送给任公先生的信,接在手里,觉着沉重,仔细一摸,觉出信封内装有子弹一颗,门房不敢转交,但任公先生已知道有人送信,说向门房要看,门房说信内夹有子弹,任公说不用耽心,没有事。任公真的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是日上午十时至十二时,本有任公先生的定期学术讲演……是日讲毕……任公的老门房将是早接到夹子弹的恐吓信之事向吴其昌报告了,吴君又传述于静安先生,先生闻而面现忧愁。是日下午,诸生相率劝静安先生到山西,或到东北,或到天津暂避,俟大局稍定再返北平。先生皆不同意。先生经诸生一再劝慰,最后乃说:‘你们不要为我耽心,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大家还以为到必要时先生会出京避一避的,也就不想及其他……”陈鸿祥文章里引用张旭光回忆王观堂先生的自沉(《扬州师范学院学报》一九八二年一期)谈王先生自沉的诱因说:“一九二七年春夏间,清华园中盛传梁先生将东渡日本避难,同学吴其昌是梁先生的高足弟子,这时穿上西装,同学中有的猜想说,吴是梁先生的秘书,可能随梁先生东渡吧。这些传说,王先生不会不知道,可更加深他自沉的思想准备。”从这两篇回忆来看,梁先生是老练的政治家,他不会被送子弹而吓倒,王先生就不同了。梁虽是带有政治色彩的人,但不是革命对象,到必要时还要避一避时局风头,因而使王先生感到天津张园溥仪身边太危险了,同时也感到自身,甲子侥幸不死,这一次万难幸免了,所以决然自杀。去年有人和我说,他在先父遗物中见到王先生未死前写给祖父的一封信,写在两张八行笺纸上,中谈到叶德辉死的事,具体怎么说?他也记忆不清。此信后归旅顺博物馆,十年动乱中说已佚失。这封信我未过目,估计当时久不通信,很可能王先生为叶事特破例来警告,而我家未敢以呈祖父,致流落先父遗箧中。现在未见原物,不能证实,姑记于此。依据我平素所了解王先生的品质性格,结合这批书札,再通过王氏这本《年谱》所搜到的材料,方方面面,写了这么多,以补充前跋。我的意图,只是要还王先生一个本来面目,而还他一个本来面目就有必要先澄清一下多少年来社会上流传的谰言蜚语。谰言蜚语有些是出于毫无根据的空想,有些是出于耳食附和,都拿不出十足的证据,在事实面前只有败退。倒是王先生的本来的面目不大好认识,他前半生,出国留学,学洋文,研究西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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