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印的类型与文化内涵

藏书印的类型与文化内涵

书籍印章，也称为印刷章节，是一种表现书籍所有权和表达个性的印刷方法。藏书印在中国的出现,大抵是随着纸本书的出现,印章艺术的发展以及图书典藏活动的兴起,而逐渐形成与发展起来的。西汉时期,我国就出现了藏书印。不过,那时的藏书印与一般的收藏印并没有明显的区别。明清之际,藏书界使用藏书印的风气日益浓厚,藏书印也有了较为定型的格式,广受普通书香之家和文人学者的喜爱。清末著名学者叶德辉(1864-1927)在《藏书十约·印记》中这样论及藏书印的价值:“藏书必有印记。宋本《孔子家语》以有东坡折角玉印,其书遂价重连城。晋家明文庄公菉竹堂藏书,每抄有书,钤以历官关防,至今收藏家资以考证”。到了清末民初,有的藏书印很有时代特色。如郑振铎(1898-1958)的“长乐郑振铎西谤藏书”印,系著名学者魏建功制作,全印用通行的简化汉字,在一般藏书印中是不多见的;大力倡导白话文运动的胡适,常在他的藏书上盖有“胡适的书”这样一枚白话藏书印,极其通俗,也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中国传统的藏书印,就其印文内容而言,大致可以分为五个类型。即名章、鉴赏章、训诫章、闲趣章和肖形章。到了明末清初,名章、鉴赏章处于主流地位,而传统的训诫章和闲趣章日趋式微,肖形章也不常见。1.藏书章的类型名章是藏书印中最常见的一种,它表示着书籍的归属。其中官方藏书机构的藏书印称公章,从古代的官府藏书机构如文源阁、文津阁等,到近现代各种类型的图书馆,大都拥有藏书章。它们一般盖在书名页的下方正中,有的单位还在书中固定的某一页和最后一页的下方正中,各加盖一个章,期刑和其他资料则将藏书章盖在封面上。内容往往是“某某馆藏书”、“某某馆藏刊”,形状大多是长方形、正方形或椭圆形,有的藏书章还有入藏日期和图案。私人藏书名章的情况要复杂一些,可以细分为姓名章、别号章、斋名章、官名章等,明代的私人名章一般比较简单,一般只包括一名一姓,或一名一字,或直接将书斋名刻于一印。清代以来的藏书家则多将郡望、姓名、表字、籍贯等合刻一起,从而使印面字数增加。如刘承干(1881-1963)的“刘承干字贞一号翰怡”印,即有九个字。著名学者叶德辉对这种现象很是不以为然,他认为印面以四五字为宜,宋、元藏书家只钤用姓名或别号或斋名的做法,才是正宗的,所谓“去闲文”者也。不过,即使清末民初甚至近现代以来,这样字数较多的私人名章仍然很多。其中有姓名与斋名合刻于一印的,如徐乃昌(1862-1936)的“积学斋徐乃昌藏书”阴文楷书印:有姓名加籍贯的,如缪荃孙(1844-1919)的“江阴缪荃孙藏书处”印,康有为(1858-1927)的“南海康有为印”。名章中还有一种寓名章,即不直接写姓名,而是通过印面文字蕴涵其名。著名学者、书画家启功先生,就有一枚“功在禹下”的印章。禹的儿子是启,所以“禹下”即“启”,而“功”以在“禹下”,于是就成了“启功”先生的大名了。鉴赏这种寓名章,要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知识,否则,即使识得印面的文字,仍可能不知所云。2.类观赏章的内容鉴赏章也是常见的传统藏书印。据叶德辉《书林清话》记载:“毛氏于宋元刊本之精者,以宋、元本椭圆式印别之,又以甲字钤于首”。毛晋(1599-1659)的“宋本”、“元本”、“甲”三印就是典型的鉴赏章,直接记录了鉴赏结果。毛氏以后,历代都有模仿者。清末民初以来的藏书家更是发展了这种印记。这类鉴赏章,若缕析之,约略可细分为偏重于鉴和偏重于赏的两类。偏重于鉴的如:校订、考订、审定、鉴定、珍玩、秘玩、珍秘等,有的则直接记录鉴定结果,如“善本”、“宋本”、“元本”、“孤本”、“钞本”等。偏重于赏的如:珍藏、鉴藏、鉴赏、藏书、清赏、珍赏、心赏、阅过、曾阅、曾藏、读过、曾读、过目、过眼、经眼、眼福等。一般说来,鉴赏章都表示了藏书家对图书的品评、赏鉴,或者对图书的珍爱,洋溢着浓郁的爱书之情。鉴赏章可以加上鉴赏的时间,著名作家茅盾先生即有一方“玄珠六十八岁后所读书”的印章;还有记述访书地点或经历的,如杨守敬(1839-1915)曾于光绪六年至十年随黎庶昌出使日本,收罗放佚,写成《日本访书志》17卷。杨氏便精心地在每一本书上钤上“杨星吾日本访书之记”,以记其事;有的则记录了藏书的来源,如叶昌炽(1847-1917)的“吴郡叶氏访求乡先哲遗书记”印;袁克文(1890-1931)还有一枚“克文与梅真夫人同赏”印,向我们展示了夫妇共同雅好藏书的美好图景。3.训状态的现代社会:广而不得人的藏书是主流思想,现代藏书书本在传统藏书印中,训诫章是占有较大比重的一种。对于官家藏书来说,其所刻内容主要是希望读者遵守的某些规则。如《天禄琳琅书目》卷一著录的《春秋公羊经传解诂》,原是鄂州州学的官书,上有训诫章云:“鄂泮官书,带去准盗!”意即把书带走,将与盗贼同等看待,是很严肃的。古代的私人训诫章中,内容大多数是对后世子孙永保其书的期望。如毛晋的“毛氏藏书子孙永宝”、“毛氏图史子孙永保之”等。这种希望子孙永远读书或永远保存先人藏书的狭隘观念,是藏书楼时代的大多数藏书家的主流思想。训诫章中也有颇见风雅情趣的。吴骞“拜经楼”珍藏的宋咸淳《临安志》,上面有吴氏的藏书印,其文句云:“寒无可衣,饥无可食,至于书不可一日失,此昔人诒厥之名言,是为拜经楼藏书之雅则”。显示出吴氏对书的珍爱,只是这样的训诫章并不多见。民国初期,藏书开放思想已经日益深入人心,所以,训诫章开始退居次要的地位,很少有藏书家在自己的藏书上加盖这些印记。袁克文的“与身俱存亡”印、丁福保(1874-1952)的“耕读传家”印等,虽然不失藏书家的本色,但在民国五彩缤纷的藏书印世界里,显得被淹没了。4.丁福保的闲生活所谓闲趣章,即这种印章只是抒发一下个人的心迹,于图书并无多大的实际意义。有的是抒发对读书人生活的感慨,如丁福保的“寒灯独自吟”和“登山临水或啸或歌”;王大隆(1901-1966)的“兰泉涤我襟衫月栖我心”等印,抒发的都是中国儒家所提倡的淡泊情怀。民国藏书家中丁福保似乎是比较喜欢使用闲趣章的一位,他别外还有“幽居淡泊以忘忧”、“屋连湖水琴书润窗近华阴笔研香”、“十年无处觅知音”、“山静似太古”等近十枚闲趣章。但闲趣章于藏书毕竟没有多少实在的意义。所以,叶德辉在《藏书十约》中说:“明季山人墨客,始用闲章,浸淫至于士大夫,相习而不知其俗……”可见,闲趣章的使用并不是很受欢迎的,甚至被认为是粗俗之事。5.理论的历史形制肖形章古已有之,据邓散木在《篆刻学》一书中说:“虽其时代未可确断,要为三代古物无疑”。藏书家使用肖形章,清末的陆心源(1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