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西方园林与西方艺术的关联

现代西方园林与西方艺术的关联

园林艺术的发展和发展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科技、艺术思想无疑是其中之一。此外，政治、哲学、区域环境等因素的综合影响也将受到影响，丰富的世界园林艺术将盛开。限于篇幅,本文仅从艺术思潮的角度阐述其对园林艺术的深刻影响。现代西方园林的发展是与西方现代艺术的演替过程紧密相关的,早期的探索阶段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起始于英国的“新艺术运动”(ArtNouveau),现代西方园林自此吸纳现代艺术并超越了传统园林的设计语汇,创造了丰富而微妙的自由平面和流动空间,拓展了景观设计学领域的理论和实践的发展。西方现代艺术的基本性质是创新,旨在突破现有局限,追求超常、奇特,是一种纯粹的创造。同时,现代艺术侧重揭露弊端,用奇异的形象来反照不正常的社会现象,用常理不能体察的方式来展示宇宙和人生的内涵。与传统艺术常常把影响、感动观众作为最大的成功不同,现代艺术是在刺激观众的自觉性。现代艺术以崭新的观念创立了新的视觉语言,突破了以往的束缚,并使艺术形式趋于非理性乃至反理性的多元化模式,20世纪西方园林正是在西方艺术的基础上崛起和升华。1代工艺展在园林设计的现代主义探索中,1925年的巴黎“国际现代工艺美术展”成为一个重要的分水岭。现代派绘画与雕塑是现代艺术的母体,新艺术思维激发了园景设计师的灵感,为现代西方园林提供了众多崭新的思想素材和无尽的灵感。1.1抽象艺术的实践应用现代艺术起源于后印象派的三位巨匠,法国画家塞尚、高更和荷兰画家凡·高,他们各自创造了前所未有的艺术世界。塞尚的色彩造型、高更的宽阔色面和凡·高的色彩解放,使绘画在19世纪末最终脱离了写实。20世纪初,野兽派艺术的色彩更加解放,而立体派则首次解放了形式,因此,20世纪上半叶的艺术可归结为两大趋势:从塞尚、高更到毕加索、马蒂斯再到蒙德里安和康定斯基的抽象绘画,抽象从此成为现代艺术的一个基本特征;从表现主义到达达派再到超现实主义就是另一个特征。现代景园在1920年代将现代艺术引入其中,亚美尼亚建筑师盖伍莱康(GabrielGuevrekian)在巴黎“国际现代工艺美术展”上设计的“光与水的庭园”和后来设计的“玛丽·劳尔和查理·德若耶别墅庭院”(VillaMarie-LaureetCharlesdeNoailles)(图1)就打破了以往的规则式传统,完全采用立体主义的几何抽象构图,极力追求的是创造一个能够像一件独立的艺术品一样来体验的庭院,形式关系的视觉效果在庭院中处于主导地位,几何形式、颜色、光线和令人炫目的视觉效果特别突出。与蒙得里安的“红黄蓝”抽象画(图2)以及毕加索的立体派作品如“伏拉像”、“诗人”比较,即可看出吸收了立体主义的形式解放的创新思维。园林从立体主义中为其形式和结构汲取了丰富的营养,但立体主义合并时间和空间,在两维的平面内表现四维的概念并没有为园林设计师所利用,更为常用的是来自立体主义的形式语汇,如锯齿形和钢琴曲线形等,现代园林更关注于视觉上的形式,而非立体和空间的特性,其手法类似于一种浅浮雕式的设计。抽象艺术运用于园林的另一典型是马尔克斯(R.B.Marx)设计的巴西教育部大楼屋顶花园和南美医院:浓淡不同的植物绿色的基本调子,色彩鲜亮的曲线花圃在山地的伸展流动,马赛克铺地的小径在其间的蜿蜒穿行,对比、重复、疏密的设计手法,加上整体的色彩效果本身就是一幅康定斯基的抽象画。而其自由、流动、复合的形式语言则明显来自毕加索和米罗的超现实主义。尽管20纪下半叶涌现出更多更新的艺术流派,但抽象艺术与超现实主义的影响依然是深远的,直到20纪下半叶仍然能够看到这种影响。罗代尔(H.Rodel)设计的苏黎世瑞士联合银行广场(图3),水面、铺地、草地、花坛等组成的广场平面恰似蒙德里安的抽象画,结构清晰而形态简洁。1948年丘奇设计的唐纳花园(DonnelGarden),庭院的轮廓以锯齿形和曲线形相连,肾形的游泳池、流畅的线条以及池中雕塑的曲线蕴涵浓郁的超现实主义艺术手法(图4)。超现实主义绘画(图5)的某些形式语言,如锯齿线、钢琴线、肾形、阿米巴曲线等被西方现代园林采用,并以此突破传统。20世纪下半叶以后,随着技术的不断发展和完善以及新的艺术理论如解构主义等的出现,新一批超现实的景观作品不断问世。菲利普·尼格罗和克莱尔·加德特(Phi11ipeNigro&ClaireGrardet)在1996年法国国际庭园节上设计的帐篷庭园(图6),通过运用技术手段来达成超现实景观。哈格里夫斯(G.Hargreaves)运用新的艺术手段设计的丹佛市万圣节广场(图7),律动不安的地面,大面积倾斜的反射镜面,随机而不规则的斜墙,尺度悬殊的空间对比,一切都似乎缺乏参照,颇具迷惘、恍惚的幻觉效果。其实这里面还蕴含着解构主义的“非理性”处理,即通过“异延”的手法来获得高度的视觉刺激和怪诞的意象表现,“异延”是德里达创造的解构术语,解构主义的中心概念,通俗说就是中心不在场,产生于文本之外的意义空间,超现实的意味也因此而格外凸显。1.2直接引用传统语汇,以隐喻的手法展现景观文化1960年代以来的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包涵极广的艺术范畴,对景观设计最具影响的有文脉主义和历史主义等叙事性艺术思潮(NarrativeArt)。与前期现代主义关心功能与形式语言相比,后现代主义更加注重对意义的追问或场所精神的探索。通过直接引用符号化了的传统语汇,以隐喻或象征的手法将意义隐含于园景之中,使景观作品带上文化和地方烙印。哈格(R.Haag)设计的西雅图煤气厂公园(图8)充分反映出对场地现状与历史的深刻理解,在公园设计中保留原煤气厂相当一部分工业设备与构筑物,以锈迹斑斑、杂乱无章的废旧机器设备拼装出一派“反如画般景色”(Anti-picturesque),反映了场地曾经拥有的历史,对城市工业废弃地的开发与重新利用开辟了具有历史和生态双重性的设计方法,其影响波及全球。它吸收文脉主义的精粹,还兼纳装置艺术(InstallationArt)为代表的集合艺术(AssemblageArt)、废物雕塑(JunkSculpture)、摭拾物艺术(FoundobjectArt)艺术营养。1.3泰纳喷泉traft极简艺术(MinimalArt)偏向纯粹、单一的艺术要素,为了达到美学效果而刻意减少艺术内容,直抵其本质层面。舒沃茨(MarthaSchwartz)设计的瑞欧购物中心庭院,300多个镀金青蛙组成的方阵排列整齐、给人极大的震撼,甚至具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她以一个坚定的景观保护者的身份向工业化之后遭受创害的自然现状的发出警告。1979年沃克(PeterWalker)受到极简主义艺术的启发而设计的哈佛大学泰纳喷泉,在传统味十足的教堂前的一块空地上,沃尔克运来一批大小和质感都相仿的石块,在外围围成一个圆圈,让人惊讶的雾状喷泉漂浮在教堂前;最有代表性的极简园林当属安腾忠雄1997年设计的日本直岛现代美术馆附属工程庭园(图9),既受到极简主义绘画的启发,又吸纳了印象派绘画艺术的精华,与罗斯科的“红紫-绿-红”(图10)极简主义绘画的形而上学效果相对照,极简主义园景同样纯粹、光亮、静默而圣洁,使人产生丰富而复杂的联想。1.4多元混杂的通俗化与符号化波普艺术(PopArt)以日常生活作为创作的基本素材,都属于视觉和触觉的世界。波普艺术的术语、形象和思想取自大众文化,取自城市文明所忽视成废弃的物品重新组合,或干脆不加解释、不进行加工地展示使之转化为艺术作品,然后再转化成大众文化的新组成部分。波普艺术的要素则倾向多元混杂的通俗化与符号化。舒沃兹在其尼可庭园(NeccoGarden)中采用了糖果与漆彩的旧轮胎;马里奥·谢赫楠设计的墨西哥北方文化考古博物馆庭园(图11),采用了昔日生活用品和生活场景等作为造园素材,与奥尔登堡和库斯热·凡·布鲁根夫妇的POP绘画“汤匙桥和樱桃”(图12)如出一辙,展示生活就是艺术,反映出波普园景在创作上受波普绘画的影响。比起极少主义的自命清高和观念艺术的故作深沉,波普艺术以其无所不包的取材作法和有意识的粗俗以及不太严肃的表现,更易于为大众所接受。虽然波普艺术的根在达达主义那里,但却远比达达积极乐观,对大众文化和群众性的传播媒介,其目的不在讽刺挖苦,也没有任何对抗的意思:园景就是生活世界和都市景观,是组成生活的象征符号。1.5极简艺术与观念艺术在现代园景艺术中的表现20世纪下半叶流行的大地艺术(LandArt)是对园景设计的全新开拓,艺术家走出画室,摒弃了传统画布、颜料的限制,直接用自然材料作为艺术的表现手段,形式几何抽象,色彩具有野兽派的原始与豪放。园林设计吸纳并提升了大地艺术,园林中长期忽视甚至缺失的内涵得到补充和开拓:(1)地形设计的艺术化和生态化处理,1991年查尔斯·詹克斯的“宇宙臆想”园景就是典型的大地艺术作品(图13),他将大地艺术与最新的宇宙和历史理论紧密柔合。(2)超大尺度的景观设计,史密逊(R.Smithson)的“螺旋形防波堤”(图14)等就是来自大地艺术的灵感。(3)雕塑的主题化,马里奥·谢赫楠设计的墨西哥城霍奇米尔科生态公园(XochimilcoEcologicalPark,图15)突出生态绿色和环保的雕塑主题,兼有立体主义抽象画的风范。(4)造景元素的创新,尤其是自然或自然力元素的引进。如闪电、潮汐、风化、侵蚀等,使景观表现出非持久和转瞬即逝的特点。大地园景艺术继承了立体主义的形式要素和极简艺术的抽象、纯粹和圣洁,又融合了观念艺术(ConceptualArt)、过程艺术(ProcessArt)等思想。艺术家德·玛利亚(WalterDeMaria)的大地艺术作品“闪电的原野”(图16),其全部的园景不过是在新墨西哥州一个荒无人烟而多雷电的山谷中,以67m见方的网格在地面上插了400根不锈钢针。这显然是来自极简艺术的设计手法,又吸纳了过程艺术和观念艺术的特征:不锈钢针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暴风雨时就是一根根避雷针,形成奇异的光、声、电效果,随着白昼的交替和天气的变化而呈现出不同的景观效果。观念艺术则强调艺术家的思想比园景运作的物质材料更重要,提倡艺术对象的非物质化。“闪电的原野”所强调的并非是构成景观的物质实体——不锈钢针,而是令人敬畏和震撼的自然的力量。正如大地艺术一样,现代景观设计极少受到单一艺术思潮的影响,除吸收了抽象艺术、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后现代艺术、极简艺术、POP艺术、观念艺术、过程艺术等艺术成果外,还接纳了装置艺术、废物雕塑、摭拾物艺术和各种其他时代艺术思想的营养,正是因为受到多种艺术的交叉影响而使其呈现出日益复杂的多元风格。景观艺术的表现有一个基本的共同前提,那就是时代精神与人的不同需求,众多的艺术流派为西方现代园林提供了丰富的艺术表现手段,但其本身也是传统与时代文化碰撞的结果。2水体与园景的心理特征20世纪西方园林吸收西方艺术精粹,并融合时代精神和现代科技勇于创新,使得西方现代园景的内涵与外延都得到了极大的扩展与深化。大批崭新的造园素材引入园林景观设计之中,从而使其面貌焕然一新:可塑性高的混凝土,反射、折射、透射特性的玻璃的创意性表现,让人们在厚实与虚幻之间游移;不锈钢简洁、优雅的造型则意味着传统园林中不曾有过的精美;大量塑料、合成纤维、橡胶、聚酯织物的引入为庭园的外观增辉添彩,大量的塑料纤维己被使用在现代景观设计中作为低维护的“定型”植物,既无虫害之虞,亦无修葺之烦,从根本上改变了传统景观;而现代无土栽培技术的出现促进了可移动式景观的产生;现代照明技术形成的夜景观使人们的视觉与心理感受如梦似幻般的迷离境界;现代喷泉水景体现出极高的技术集成度,可通过内嵌式微处理器或DMX控制器形成分层、扫描、旋转、渐变等各种变化的造型,将水的动态美发挥到极致。现代园景已不再局限于模仿自然,而是利用现代科技进行构思和创新:日本设计师MakatoSeiWatanable的“村之平台”景观规划中,其“风之吻”(图17)的景观设计由15银4m高的碳纤维钢棒构成的大地景观作品,营造出一片在风中摇曳起伏并沙沙作响的“树林”,夜晚顶端灯具利用白天储存的太阳能而发光,蓝光在夜色中随风摇曳,犹如萤火虫的飞舞。现代园景设计吸纳现代艺术成就的同时,融合现代科技而升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舒沃茨享有盛誉的“拼合园”(TheSpliceGarden)大胆地用塑料代替了现实中的植物,以精确性和秩序感建立起一个静态的空间,也是对现代环境危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