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二章 老舍 巴金

第十一章老舍一文化批判视野中的“市民世界”

1946年老舍在耶鲁大学演讲后与曹禺（右）合影。当时老舍对曹禺说：“我喜欢耶鲁，这儿中国人多，都说中国话，真痛快！”

1953年夏老舍一家人在院中合影。左起老舍、胡絜青、舒立、舒乙、舒雨、舒济。三种市民：1、“老派市民”。揭示其精神病态，批判传统文化的落后性。如《四世同堂》中的祁老人等。写得最成功。2、“新派市民”。虚荣、浅薄、堕落，对西方文明包括“五四”后引进的“新潮”进行反思批评。如《离婚》中的张天真。3、“正派”或“理想”的市民。常常体现传统的道德观。如《四世同堂》中的钱默吟、韵梅等。老舍在现代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与价值格外关注文化批判与民族性问题。对北京市民日常生活作全景式的风俗描写。“市民世界”是老舍成就的重心。笔下的市民世界和人文景观，已经成为文化史的象征。着重写“文化”对于人性与人伦关系的影响。对国民性和文明病态作了更深入的思考。

始终系念民族与人民，坚持“五四”时期的启蒙主义传统。冷静审视转型期中国通俗文化，第一个把乡土中国社会现代性变革过程中小市民阶层的命运、思想与心理通过文学表现出来并获得了巨大成功。

二《骆驼祥子》：对城市文明病与人性关系的探讨

1936年夏，老舍辞去山东大学教职，作为专业作家，开始《骆驼祥子》的创作，分24章在《宇宙风》上连载。《骆驼祥子》确实是30年代描写市民生活最为成功的一部作品，它把对市民生活的描写推进到一个新水平。（一）、丰富的思想意蕴：从不同的视角用不同阐释方法去解读。

1、社会学视角：真实反映旧中国城市底层市民的苦难生活。

破产的农民如何市民化，又如何被社会抛入流氓无产者的过程，以及经历的精神毁灭的悲剧。让人们认识二三十年代中国城市社会的黑暗图景。

祥子的悲剧体现社会与国民性批判。

2、文化学视角：对城市文明病的探讨。

来自农村的纯朴农民与现代城市文明相对立所产生的道德堕落与心灵腐蚀的故事，对城市文明病的思考。3、哲学视角：对于人性与命运的深刻体察。文明失范如何引发城市中的人性的污浊，对病态的城市文明给人性带来的伤害忧虑。

（二）、艺术特色（1）继承了传统小说的结构方法。（2）通过叙述写人的内心世界，叙说为主。（3）道地的北京话，简洁又朴素。创造性地融化了欧化句法，形成自然朴实、俗而能雅的小说语言风格。

独特的文体风格：“北京味儿”、“幽默风”，北京话为基础的俗白、凝练、纯净的语言。老舍是“京味小说”的源头。标志着我国现代小说(主要是长篇小说)在民族化与个性化的追求中已经取得重要的突破。三老舍作品的“京味”与幽默一取材充分表现北京地域文化特色，包括风俗的描写。对北京社会文化心理结构的揭示。如“官样”的体面、排场、气派和礼仪，追求懒散、谦和，温厚的生活等等。《四世同堂》对“北京文化”的批判所表现的情感上的矛盾以及“挽歌情调”。“京味”与幽默风格：●三创造性运用北京市民俗白浅易的口语。●四带有北京市民文化烙印的幽默和趣味。同情的幽默背后有关爱。平等、善意、宽容平民化的幽默。第十二章巴金

巴金（1904—2005），原名李尧棠，字芾甘，原籍浙江嘉兴，生于成都封建官僚家庭。十岁母死，十三父死，感受到大家庭的相互倾轧。因此，封建大家庭的没落和年轻一代的生活，是后来巴金写作的重要内容。

从《家》（1931）到《寒夜》1946），“家”与青年一代的命运，始终是巴金关注的重点，旧“家”的出走和新“家”的寻找，构成巴金笔下现代中国年轻一代的人生悲喜剧。崭新的世界：五四运动的唤醒巴金虽然一开始就自称信仰无政府主义，实际上是包括了无政府主义、社会主义、民主主义、人道主义、爱国主义等思想的复杂的混合。他希望建立一个不仅没有封建专制，而且没有资本剥削的社会理想——这些信念的形成对他后来的人生道路起着极为重要的影响。（陈丹晨：《巴金评传》，河北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灭亡》（1928）、《家》（1931）、《爱情三部曲》（《雾》、《雨》、《电》）（1935），《春》（1938）、《秋》（1940）、《火》的第一部（1940）和第二部（1942），《憩园》（1944）、《第四病室》（1945）、《寒夜》（1946）等。18部中长篇小说：一、青春的赞歌：巴金前期小说创作我不曾写过一本叫自己满意的小说。但在我的二十几部文学作品里面却也有我个人喜欢的东西，例如《爱情三部曲》。我的确喜欢这三本小书。这三本小书，我可以说是为我自己写的，写给自己读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在今天我读着《雨》和《电》，我的心还会颤动。它们使我哭，也使我笑。它们给过我勇气，也给过我安慰。（《爱情》三部曲》总序，《巴金全集》第6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年版）安那其主义的基本观点A、以罢工为主要手段、推翻剥削阶级的社会革命；B、取消国家和私有制，主张劳动至上、各取所需的社会理想；C、道德观：人性由互助、平等、自我牺牲三要素组成，自我牺牲被认为是最高道德，在别人的幸福中感受个人的最大乐趣。

前期的两类作品：１、青年革命者所从事的社会斗争。如《灭亡》《新生》

２、揭示封建旧家庭残害青年的罪恶及其走向崩溃的命运。《家》

成名作《灭亡》（192８年）1)写作经过在信仰与爱的苦痛中完成；“横贯全书的却是我自己的悲哀”2）人物形象杜大心：五四以来新的青年英雄、革命的殉道者形象。民粹主义者，肺结核病，反抗专制，对黑暗的人类前途绝望，虚无的心态面对爱情，牺牲精神。３)主题灭亡的双重含义：诅咒压迫者的“灭亡”；预言“我的死反给我带来新生，在人类向上繁荣中我会找出我的新生来”。

“青春型”的创作特色：

以青年的爱情、苦闷、理想与反抗为题材。主题单纯明快，感情热烈丰富，语言行云流水，特别能唤起青年的共鸣。

缺陷：

故事内容欠深刻、隽永，情节结构松散迂缓，语言缺乏生活色彩。是巴金激情化的写作造成的。二、《家》的杰出成就在这里我所欲展示给读者的乃是描写过去十多年的一幅图画，自然这里只有生活底一部分，但已经可以看见那一股由爱与恨，欢乐与受苦所组织成的生活之激流是如何地在动荡了。《〈激流〉总序》

1、借热情大胆、倔强叛逆的觉慧歌颂青年一代的叛逆精神，充分体现了“不顾忌、不害怕、不妥协”的斗争精神。他们是汹涌“激流”的原动力。2、通过三类悲剧女性形象（鸣凤代表的丫环、梅芬代表的小姐、周氏代表的老一辈女性）控诉了宗法制度与礼教“吃人”的罪恶。3、通过高老太爷造成的血淋淋的事实控诉家长制和旧礼教对青春与生命的摧残。主题分析：艺术特色A、在结构上借鉴《红楼梦》的写法，以觉慧和鸣凤的恋爱以及觉新与瑞珏、梅芬间的纠葛作为情节线，全面展示了高公馆的衰亡过程。B、塑造的人物都有思想性格特征，内心世界的刻画比较突出。C、属于青春型的创作，真诚热烈唱出的青春之歌，唤起青年人共鸣。继续鲁迅的思考：启蒙后如何走？因思想革命而觉醒的青年所面临的问题，成为他创作的重点：如何从旧家中反叛出来，怎样对待旧家中人？叛逆者人生道路的选择与现实命运，即“出走以后”的问题。三深沉的悲剧艺术：巴金后期小说创作风格转变：内容从英雄到“小人小事”、人间世相；写社会重压下的“委顿的生命”。风格从热情奔放到含蓄内敛、深刻冷静；从家庭悲剧走向社会悲剧；创作方法从浪漫抒情到社会写实。由热情奔放变得悲戚悒郁，转向了对人生世像的思考。《憩园》1944年5月描写了旧公馆新旧两代主人共同的悲剧命运。旧主人杨老三在富贵淫逸中丧失了自立的能力，结果在监狱中默默死去；而新主人姚国栋靠父辈遗产过着懒散、奢侈的生活，在他的娇纵和金钱的腐蚀下，儿子小虎变成蛮横邪恶的纨绔子弟。在批判中带着对人性弱点的同情与怜悯，有种挽歌的悲凉情调。巴金曾说：“在这书里不劳而获的金钱成了家庭灾祸的原因和子孙堕落的机会。富裕的寄生生活使得一个年轻人淹死在河里，使得一个阔少年终于病死在监牢里，使得儿子赶走父亲，妻子不认丈夫。憩园的旧主人杨家垮了，它的新主人姚家开始走着下坡路。连那个希望‘揩干每只流泪的眼睛’的好心女人将来也会闷死在这个公馆里面，除非她有勇气冲出来。”《憩园》是一部探索人生和人性的精美之作，痛切地解剖了古老中国那种福荫后人、“长宜子孙”的大家庭模式的弊端。《寒夜》汪文宣：

a社会悲剧：曾有抱负、理想和追求，在社会的黑暗、生活的艰难与战乱中，谨小慎微、软弱怯懦，在绝望中死去。b思想悲剧：周旋于婆媳矛盾间，不满愤怒，忍让妥协、自我牺牲。c现代中国知识分子人格的普遍软弱和依附性。曾树生：

张扬个性：年轻美丽、思想开放、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女性形象。性格复杂、无法确认自我的迷失者：不愿充当花瓶，但经济压力、专业限制、虚荣心和物欲使她逃脱家庭。1、人物悲剧2、主题表达了青春的消逝、理想的破灭、人性的扭曲、人生的悲哀，是平民的史诗。社会与制度的寒夜，给众多小人物带来毁灭和沉重的灾难，也指人自身的寒夜。在开始，汪文宣徘徊在寒夜的重庆街头，在结尾，曾树生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