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无国界-在线零工工作的潜力与风险：概述（中）

我们为什么要关注这种新的工作形式呢？零工工作正在迅速增长，但我们对这种新兴工作形式的规模、范围和模式仍然知之甚少，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从2016年到2023年第一季度，对零工工作的需求增长了41%。零工平台通过改善劳动力市场的供需匹配，减少了企业雇佣特定专业人员的摩擦和交易成本，从而提高了生产率。对灵活劳动力需求的增长对工作的地域、技能内容和交付模式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并对我们关于工作的传统概念提出了挑战，且我们对这种影响尚未完全了解。这些影响可能会进一步要求政策和监管作出调整，这些调整非常复杂，我们对之甚至更缺乏了解。主要困难是如何在相互竞争的政策目标之间进行权衡——例如，在刺激就业增长和保障工人权利之间进行权衡。其他挑战涉及零工工作的隐形性质(尤其是在线工作)、零工平台的国际性，以及衡量这类劳动力规模、增长和模式的困难程度。另一个重大的监管挑战，特别是对在线零工工作来说，是国家之间可能需要跨境协调机制来确定适用的税收、劳动和社会保护法规。这种工作形式不仅对劳动法规提出挑战，而且影响到政策和法规的其他几个方面，例如竞争(反垄断)、税收、知识产权、公司治理、隐私和数据。虽然这些监管挑战超出了本报告的范围，但其重要性毋庸置疑，需要用新的思维方式来应对。基于前面讨论的所有原因，衡量和了解零工工作模式对劳动力市场、经济增长和私营部门发展政策都非常重要。此外，零工工作提供了一系列新的经济机会，但也带来一些风险，政策制定者需要了解、跟踪和评估这些风险，以便调整政策。本研究主要针对哪些问题？虽然全球和学术界对零工工作的研究最近有所增加，但仍存在一些关键的知识空白，本报告将聚焦其中的一些知识空白。问题1：目前在线零工工作者的数量是多少？近期以来，数字化劳动力平台迅速增长，有关零工工作的研究也快速增多，但估算零工市场的规模一直存在困难。传统的劳动力市场调查没有涵盖零工工作，因为零工工作通常是零星的补充性工作，可能被归类为其他形式的非传统工作安排，如日工、独立合同工或自雇。[9]报税表也不提供零工工作者的信息，因为这些平台本质上是全球性的。因此，没有可靠的已知数据来源，导致这一新型劳动力在很大程度上不为人知，处于隐形状态。因此，估算零工工作的规模和范围是政策制定者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本报告第1章和第2章讨论这个问题。问题2：在一个由数个全球型平台占据主导地位的市场中，本地平台的作用是什么？文献中几乎找不到旨在了解地区/本地劳动力平台在生态系统中所发挥作用的系统性研究。我们的研究将弥补这一重要的知识空白。大多数关于零工经济的研究都集中在前5大到前10大在线全球工作平台[10]上，而忽略了国内和地区在线平台的数据、经验和教训。对发展中国家的人们来说，这些国内和地区平台可能降低了进入门槛，特别是那些非英语地区的平台(Agrawal，Lacetera，andLyons2016；OnlineLabourIndex2020)。这样的地区/本地平台有多少？全球平台和地区/本地平台的运作方式和所吸引的员工和公司的类型有什么不同？地区/本地平台能否降低某些类型的劳动者或公司的进入门槛？本报告第1章和第3章讨论这些问题。问题3：供应侧：在线零工经济的包容性如何？零工工作者与一个国家的劳动大军中的类似人群、在非正式部门或服务部门工作的人群、或从事类似职业的人群相比，情况如何？他们在年龄、教育程度、性别、位置、职业和收入这六个维度方面的比较情况如何？本报告第4章利用对17个国家的全球调查来讨论这些问题。问题4：需求侧：哪些类型的公司需要零工工作者？需要他们完成什么任务？为什么？关于零工工作需求侧的研究特别少，因为很难收集公司层面的数据。本研究使用了针对全球2万家公司调查的结果。这项调查是通过社交媒体和使用专有数据库中的公司名单有针对性地联系这些公司进行的，目的是了解公司通过平台招聘的动机、以及不同公司所要求任务的趋势。本报告第5章探讨政府、初创企业等对零工工作需求的新驱动因素。问题5：发展中国家应如何应对这些劳动者没有社会保险的问题？尽管最近有很多关于零工工作者缺乏社会保护的研究，但对可行解决方案的分析有限，特别是针对非正式和非标准工作属于常态的发展中国家。这些新的工作形式需要一种新的方式来设计社会保护和保险，而不是依赖于正式的雇主-雇员关系。本报告第6章讨论最近的发展，并提出可能的创新方法，例如发展中国家可以通过公私合作伙伴关系来应对。问题6：如何设计既能从机会中受益、又能保护劳动者的操作方案？受新冠疫情影响，客户国政府向世界银行集团寻求运营支持的兴趣快速提升，它们尤其希望获得利用近期宽带和移动电话的普及，向仍被排除在劳动力市场之外的人群提供数字化就业机会的新方法。然而，能够支持项目设计、同时又能解决与此类工作相关风险的运营模式有限。本报告将在第7章中为运营团队提供实用的提示。本报告未覆盖的内容如前所述，研究团队把重点放在几方面的知识差距，而不是试图全方位覆盖零工工作问题。•本报告不讨论基于位置的平台或电子商务或零售平台。虽然两种类型的零工工作(在线和基于位置)都依赖于技术驱动的平台，但在线零工平台本质上更具全球性 (这会对政策和法规产生影响)，而基于位置的平台则更多的是在具体位置的环境下运行。因此，在国内私营部门需求和就业机会有限的地区或国家，在线零工工作为人们拓宽了就业市场。此外，这类工作的在线性质为流动性受限的人(例如女性、残疾人和难民)创造了机会。大多数监管举措，包括发达国家的监管举措，都是由基于位置的零工工作(如出租车和送餐服务等)的出现所推动，因为这些基于位置的零工工作往往更容易受到政策制定者的关注。另一方面，发展中国家的政策制定者基本上未留意到在线零工工作者。因此，考虑到本项研究的资源有限，研究团队决定只聚焦一类平台，而不是两者同时覆盖，而且基于位置的平台值得单独做项研究。•本报告是对世界银行其他工作的补充。监管挑战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本研究不会涉及劳动法规，因为世界银行正在进行的另一项名为“为数字经济及未来制定更好的劳动法规：保护劳动者和促进新工作形式的劳动力市场”的调查研究(P176553)将会更详细地研究监管问题。•本报告也不涉及竞争法、税收、数据隐私等方面的法规问题，这些问题是另外两个分析咨项目的主题，这两个项目分别是：“数字平台促进发展：加强平台应用和降低风险的机会与政策选择”(P178019)；拉美金融、竞争力和创新部门同事的研究项目“促进包容性增长的数字经济框架”(P179481)。•本报告主要是从需求和供给两方面对在线零工工作进行数据驱动型实证分析。它将有助于制定一个更详细的概念框架，该框架将建立在即将发布的就业旗舰报告的基础上，并将包括对其他类型的数字平台赋能工作形式的更全面理解。实证研究策略在缺乏系统性零工数据的情况下，本研究开发了一种新的方法，即将(a)数据科学方法和网站流量数据与(b)在17个国家用12种语言进行的全球RDIT调查相结合，同时采用其他调查工具和进行国家深度调查。详细的方法请参见附录。方法包括：1.基于数据科学的方法。研究团队结合基于数据科学的方法(包括网络抓取和自然语言处理)与网络流量数据，创建了一个综合性的公司数据库，并估计了工作者的数量。团队使用两个专有的企业数据库(CBInsights和PitchBook)和一个可以公开访问的500个在线零工工作平台数据库(EC2021；Kässi，Lehdonvira，andStephany2021)[11]，通过关键字方法进行筛选，结合了网站流量指标(如搜索引擎营销行业的软件即服务(SaaS)平台Semrush的点击流数据)，并以风投指标作为辅助。详细的方法见附录B和C。2.全球调查，使用RIWI[12]的实验性RDIT专利，在17个国家使用英语及另外12种语言进行。RDIT方法假设调查在目标国家的互联网人口中随机分布。[13]自愿参与的调查可以通过各种设备(台式电脑，手机，平板电脑)访问，而且尽量减少完成调查所需时间。参与调查者可以在任何时候放弃调查，所以调查结果有完整回复(受访者回答了所有问题)，也有部分回复(受访者只回答了部分问题)。除了英语之外，这项调查还以另外12种语言进行，以覆盖非英语人群。全球RDIT调查的主要优势之一是能够接触到不同国家的广泛受众。除向非英语人群收集数据外，这种方法还有助于研究团队收集到一个很难采集数据的市场——中国在线零工群体的供应数据。[14]我们收到17个国家7015名受访者的完整回复，其中956份回复来自在线零工工作者，其余来自从未做过任何零工的受访者。[15]这17个国家代表了六个地区中一些零工工作最多的国家，分别是：埃及、阿根廷、孟加拉国、中国、印度、肯尼亚、黎巴嫩、墨西哥、摩洛哥、尼日利亚、巴基斯坦、菲律宾、委内瑞拉、俄罗斯、南非、突尼斯和乌克兰。详细方法请参见附录D。3.在五个国家进行了深入调查。研究团队与世界银行社会保护与就业(SPJ)、社会可持续性与包容(SSI)和数字发展(DD)的国别团队合作，在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科索沃、马来西亚和巴基斯坦进行了深入的国家调查。国家层面调查的详细说明请参见附录E。研究团队获得由马来西亚数字经济公司(MDEC)提供的马来西亚平台eRezeki(2016–2020年)和GLOWPENJANA项目(2020-2021年)[16]的平台数据，并在世行驻马来西亚同事的支持下进行了分析。在印度尼西亚，我们的团队与社会保护与就业(SPJ)团队合作，对4000多名非正式工人进行了大规模调查，SPJ团队也提供了数据分析。在巴基斯坦，我们与社会可持续性与包容(SSI)国别团队合作。该团队在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实施了一个项目，正热切希望进行项目完工后调查，因此我们一起进行了调查。在科索沃，我们与数字发展(DD)团队合作，追踪DD零工工作试点项目的受益者。在孟加拉国，我们与信息和通信技术部的同行合作，推出了一个针对零工工作者的小规模调查。详见附录E。4.十项基于平台的调查。我们在2022年4月至12月期间进行了10项基于平台的调查，其中包括9个在线自由职业平台和1个微工作平台。9个在线自由职业平台性质上都是地区/本地平台。这些调查是与9个自由职业平台合作进行的，动用了各种传播渠道，包括平台向零工工作者发送电子邮件以及在平台上宣传此项调查。在微工作平台上进行的调查作为一项任务发布，并邀请在线零工工作者像他们完成任何其他任务一样完成调查(关于平台调查的详细描述，请参见附录E)。表0.2列出了我们进行的平台调查。除了调查数据外，我们还从多个平台收集了平台层面的信息。[17]研究团队与美洲开发银行(IDB)社会保护团队合作，在拉美平台Workana上进行了调查。5.公司调查，了解需求侧情况。研究团队与世行机构对外关系部(ECR)合作，通过以下方式进行了全球企业调查，包括：(a)社交媒体(通过Twitter、LinkedIn、[18]世界银行的就业与发展博客[19]和用于雇佣零工工作者的Facebook群组分发)，(b)直接向专有数据库(PitchBook)中有详细联系信息的14083家公司发送电子邮件，并通过通用电子邮件地址向另外6202家公司发送电子邮件。研究团队收到1174份回复，其中366份来自雇用零工工作者的公司。具体方法请参见附录H。6.与在线零工工作者进行了三次焦点小组讨论。焦点小组讨论意在收集有关在线零工工作的挑战和好处的定性信息。我们与社会可持续性与包容全球实践局(SSI)巴基斯坦国家办事处团队合作，组织了两次与巴基斯坦在线零工工作者的讨论(一次女性，一次男性)。我们另外与肯尼亚平台Onesha组织了第三次焦点小组讨论。7.对28个平台进行了访谈。在接受访谈的28个平台中，24个是地区/本地平台，3个是全球性平台(包括Freelancer和Upwork)[20]。所选的每个地区平台都是在六个地区中流量数据名列前茅的平台，以便深入了解其具体背景下的洞见以及商业模式等情况。这些平台的介绍和向其代表所提问题请参见附录F。受访平台的利益相关方名单请参见附录A的表A.1。8.政策制定者、合作伙伴和从业者访谈。我们与来自政府、发展组织和各种旨在促进在线零工工作和培训潜在工作者的项目的代表进行了访谈(见附录A)。9.私营部门访谈。研究团队访谈对象包括企业、私人银行和与平台合作为在线零工工作者提供医疗保险或储蓄计划的金融机构的代表，以及支持将弱势群体(例如难民)纳入在线零工经济的其他组织的代表(请参见附录A)。10.咨询世界银行集团团队/项目负责人：在撰写本报告的过程中，研究团队还广泛咨询了世界银行同事。主要发现：潜力与风险本项研究统计发现全球共有545个在线零工平台，总部位于63个国家，平台工作者和客户位于186个国家(图0.8)。研究团队使用数据科学方法开发了一个在线零工平台数据库，然后利用之前零工平台清单中的信息，使用关键字分析平台和自然语言处理方法，编制了一份识别零工平台的关键字列表。我们将关键字列表应用于两个公司(CBInsights和PitchBook)的专有数据库，就此统计出了全球在线工作平台的完整清单。与普遍看法相反的是，大多数在线零工平台都是地区/本地的，它们将来自一个国家或一个地区内的几个国家的雇主和劳动者连接起来(图0.9)。本研究对零工工作文献的一个特别贡献是努力发现和了解了地区和本地平台。由于缺乏平台层面可公开访问的交易数据，发现这样的本地平台并非易事。在缺乏第一手数据的情况下，我们使用了次优方法，即将网络流量作为平台运营的代理指标。我们使用了Semrush(一个专有的SaaS平台)的数据，分析了在2022年期间有多少人访问了特定的链接、独立访客的数量、平均持续时间和访问的页面、点击流数据和跳出率(一个人访问了一个网站，但在几秒钟内离开主页)。然后，我们开发了一个模型，在考虑互联网用户数量的情况下，根据一个地区的网络流量份额将平台分类为全球或地区/本地平台。结果显示，映射中73%的平台可以被视为地区/本地平台。然而，它们只吸引了总体流量的29%，这可以解释为有利于全球平台的网络效应发挥了作用。虽然地区/本地平台可能不像全球平台那样受到关注，但它们似乎不仅对本地劳动力市场、而且对许多发展中国家的本地私营部门生态系统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图0.10)。首先，与全球平台相比，本地平台有一些优势，可能使它们更适合某些类型的工作(例如，需要了解文化背景的工作)。其次，它们通常具备一些特点(使用本地语言、本地支付机制)，能够让以前被排除在全球平台之外的群体更容易参与零工经济。第三，地区/本地平台在本地私营部门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因为平台为发展中国家本地中小微企业和初创企业提供了人才来源，而这些企业往往没有能力聘请昂贵的人才。最后，由于地区/本地平台集中在一个或几个特定的国家或地区，这类平台可能更倾向于与国家政府在发展政策目标方面进行合作，例如政府发起的培训或社会保险措施。然而，许多地区/本地平台难以获得网络效应的好处，也难以建立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因此，它们可能会寻找替代商业模式(例如，成为人力资源代理机构)，以便实现增长。[9]关于通过劳动力调查系统地评估零工工作所面临挑战的详细讨论，请参见第6章关于社会保险的内容。[10]牛津互联网研究所的在线劳工指数(OLI)所追踪的平台包括五大平台(AmazonMechanicalTurk、Fiverr、Freelancer、PeoplePerHour和Upwork)。虽然OLI最近确实在其指数中增加了另外五个西班牙语和俄语平台，但地区平台在指数中的代表性仍然有限。[11]除这两个来源外，世界银行的同事和与合作方的私下访谈也为这个初始数据库提供了信息。[12]参见/technology/。[13]这种方法最近被世界银行的其他研究采用，如Hoy(2022)、Mellonetal.(2021)、Soundararajanetal.(2019)等研究。[14]例如，在线劳工指数(OLI)关于来自中国在线零工工作供应的数据有限，因为该指数是基于部分在线零工平台的数据，但这些平台没有包括来自中国的平台。更多信息，请参见/oli-supply/。[15]RIWI允许全球互联网用户在任何具有上网功能的设备上自愿选择参加匿名调查。当人们在使用网络或应用程序时，他们有可能通过休眠域名(不再使用的网站)、错误的URL以及应用程序和网站内的链接遇到RIWI调查。他们不会看到“页面不存在”的通知或广告，页面上出现的是RIWI调查或信息。然后，网络用户决定他们是否愿意匿名参与本项研究，并且是在没有激励的情况下参与。使用RIWI技术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