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式重整的前世今生

“出售式重整”的前世今生原创：张承东大承法律观察2019-02-111重整的要义近期本团队承办的破产重整案件还在招募投资人的进行时，笔者趁此写篇文章，与大家聊一聊“出售式重整”这个新概念的前世今生。解决无力偿债的企业的传统方式往往是破产清算，将企业财产变价分配，然后企业宣告消灭。随着现代破产重整制度的诞生，目标由“清理”转为“挽救”，通过债务调整和企业整理，使困境企业走出危机，获得重生，重整制度的重要地位日渐凸显。什么情况下可以进行重整？《企业破产法》的第二条常被拿来作为解释：“企业法人不能清偿到期债务，并且资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或者明显缺乏清偿能力的，依照本法规定清理债务。企业法人有前款规定情形，或者有明显丧失清偿能力可能的，可以依照本法规定进行重整。”谈到这里，许多人明白了重整制度是用来挽救困境企业的。那么我们究竟想挽救企业的什么社会功能呢？换个问法，困境企业的什么价值是才是值得被重整程序挽救的？2卖“壳”还是卖“业”？很多困境企业具有挽救的空间、重整的余地，是因为具备特殊的上市壳资源，拥有不易取得的特许经营执照，或享受不同的税收优惠政策，这些成为重整方案中被管理人重点考虑的交易价值。更多困境企业不具备上述特殊资源，它们仍具备价值、值得被挽救的一般是其经营性事业，由此，诞生了“出售式重整”这么一个概念。传统的存续型重整过程中，即便买方进入，股东发生变更，但原企业的法人外壳依然保留，并未注销。在非上市公司，尤其是众多的中小型企业中，壳价值往往不大，最具备价值的资产一般是其事业。这时候首先在境外的立法和实践中衍生出一种新操作一一“出售式重整”。出售式重整源自于美国破产法著名的第363条，美国历史上第四大破产案件一一通用汽车破产重整案，正是通过该条法律规定重整成功。2009年6月1日，老通用公司(GeneralMotorsCorporation)向纽约南区联邦破产法院申请破产保护，同时根据美国破产法典第363条提出了资产出售的申请。其重整方案是设立壳公司一一汽车收购控股有限责任公司(VehicleAcquisitionHoldingsLLC),由老通用公司与其子公司土星公司、土星分销公司、旗下经销商雪佛兰-

IPO。土星将其主要运营资产出售给汽车收购控股公司，老通用公司则进行破产清算。2009年7月10日，出售交易完成后，汽车收购控股公司更名为GeneralMotorsCompanyLLC（新通用公司）。由于政府的资助，在新通用的股权结构中，美国政府持有约60%的股份，加拿大政府持有12.5%的股份，老通用的股东将不在新公司中持有任何股份。新通用公司成立后发展良好，2010年11月18日，新通用公司上市，成为美国历史IPO。求担债务普通股+权证美国财政部求担债务普通股+权证控股J、汽车收购控股有限责任公司（Acqu^itionHoldingsLLC;二j:

新通用公司（配睢MM眦陆CM1阳回LLC）归纳我国近几年新出现的出售式重整案例，在出售的形式上一般分为：资产出售式：由实施破产重整的A企业将仍具有活力的资产拆出，出售给买方新设的B企业，此时B企业承诺承担A企业的部分债务，这部分出售对价将和A企业剩余资产清算价值一起分配给债权人。股权出售式：由实施破产重整的A企业拿出仍有价值的资产，用来出资设立全资子公司。接着再出售该子公司C的全部股权，用股权转让所得分配债权人，清偿债务。出售式重整实现了将企业的优质资产装入新设公司，经过资产债务重组后，摆脱原本沉重的壳，新公司重新运营。出售式重整思路避开了清算中对优质资产的拆分造成的经济损失，保证优质资产的经营持续运行，对上下游供应商、企业内部员工等多方利益都能实现较好的保护。相对于近几年在非上市公司中新兴的出售式重整思路，上市公司的破产重整思路正相反。目前我国大多数上市公司破产重整案，一般是反向的出售式重整（即买壳式重整），买方收购上市母公司的壳资源，保留主体资格，目的是为了借原有公司之壳上市，许多买方实际上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公司原有经营是否能持续，其关注点主要是公司的特殊壳资源。总的来说，“破产不破业”，正是对非上市公司的出售式重整的一个经典形容。3 ”出售式重整”之实践现状受国内外经济大环境的影响，近几年破产案件数量逐年上升。笔者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以关键词为“申请破产重整”“申请破产清算”“申请破产和解”分别进行了检索，据检索结果的不完全统计，发现尤其是最近两年，破产案件数量上呈现大幅增长的趋势。85.99%申请破产清算3375件A2口。85.99%申请破产清算3375件A2口。9年以未雨产三堆要叁分布申请破产重整536件0.36%申请破产和解14件申请破产重整案件数量申请破产清算案件数量♦上00%£口18年我国正产更整案件与或=凄三君件荔星对比上图可见,2017和2018这两年，破产重整案件与破产清算案件数量大幅上升，一方面与最高法院的积极推动、地

方人民法院纷纷新设清算与破产审判庭有关，另一方面越来越多人有了通过法律途径（即破产程序）使困境企业退出市场的意识。不过整体而言，破产案件中，申请破产清算的占了大多数，小部分案件进入重整程序。但困境企业进入重整程序后，重整成功的概率还是比较可观的。17件。件上17件。件上2W9年mR我匡破产包里件电烧分布图据上图的不完全统计，浙江省破产市场化程度比较高、审判比较成熟，破产重整案件数量上远高于其他省份。其他例如重庆、湖南、广东、云南、安徽、四川、江苏等省份的破产重整案件数量也相对较多，这些地域民营企业比较发达、投资活动比较活跃，较为适合进行不良债权投资。我国现行的《企业破产法》中〃出售式重整〃存在的空间主要是在第二十五条赋予管理人可以〃管理和处分债务人的财产〃的职责，这里〃财产〃的范围自然包括了申请破产的困境企业的全部资产。同时，《企业破产法》第六十九条和第二十六条对管理人转让〃全部库存或者营业〃作了更细的规定，也就是说，经法院许可，管理人可以转让全部库存或者营业，甚至不必经过与被转让资产有直接利益关系的个别债权人的同意。我国破产法虽未对出售式重整予以明确规定，但实践中已经出现了不少出售式重整的案例。在淄博钜创纺织品有限公司重整案中，钜创公司的牛仔服装生产技术、硬件设备等方面存在一定价值，于是战略投资人如意集团注册设立高青如意纺织有限公司，用来整体收购钜创公司的土地、厂房、设备等资产。具体由高青如意公司以评估价2.5亿元全盘承接钜创公司主营业务相关的担保资产，以溢价6000万元收购钜创公司的未担保财产，最后管理人将3.1亿元的出售价款清偿债权人,对钜创公司进行破产清算,予以注销。如意集团出资［设立+ x块、厂房,设f 、高青如意纺织:：淄博钳创纺织品；有限公司 ►： 有限公司 ；3」亿元对价清算近些年国内经济一直在快速增长，市场份额增长带来的收益给许多企业带来了市场红利。在过去的2018年，〃寒冬将至〃的呼声不绝于耳，破产案件数量也明显上升。经济稍微低迷，许多企业就感到撑不住了，但是笔者认为恰恰相反的是，〃寒冬〃正是企业成长的机遇。正如稻盛和夫先生的演讲：〃经济繁荣时，企业只是一味地成长，没有‘节’，成了单调脆弱的竹子。但是由于克服了各种各样的萧条，就形成了许多的‘节’，这种‘节’才是使企业再次成长的支撑，并使企业的结构变得强固而坚韧。〃如今，通过破产程序推动〃僵尸企业〃退出市场的观念正逐步被接受,未来会有更多人，特别是政府层面，将逐渐认识到破产程序来处理〃僵尸企业〃的可行性。通过破产重整程序来清理债务，对广大债权人而言，实际上是最为靠谱的利益保护途径。笔者较为乐观的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