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合作企业合作条件法律性质的思考

中外合作企业合作条件法律性质的思考

一、现金、实物成本核算第21条。《合并企业法》（以下简称“条例”）规定，“合资企业的注册资本是指设立合资企业的注册资本总额，由登记管理机构登记的，是合资各方约定的资本金额之和。”该条例第25条进一步规定:“合营者可以用货币出资,也可以用建筑物、厂房、机器设备或其他物料、工业产权、专有技术、场地使用权等出资。”然而,《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实施细则》(以下简称《细则》)却无类似直接规定。《细则》第17条规定:“合作各方应当依照有关法律、行政法规和合作企业合同的约定,向合作企业投资或提供合作条件。”第18条规定:“合作各方向合作企业的投资或者提供的合作条件可以是货币,也可以是实物或者工业产权、专有技术、土地使用权等财产权利。”在实践中,流行的合作经营模式通常是:中方以房屋或场地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外方以现金或实物折算为一定数额的金钱投资,并以此作为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此种投资结构在餐饮、娱乐、房地产领域中的中外合作企业中尤为普遍。【例1】在甲方(中方)与乙方(外方)合作经营储运有限公司合同争议仲裁案中,有关合作合同约定:“合作公司投资总额及注册资本均为1700万元。甲方提供20年的20000平方米无偿土地使用权(××火车站北侧);乙方出资1700万元(以港元或美元投入按当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外汇管理局公布的外汇调节价折算成人民币)。甲方提供的土地使用权以出租合同为法律文件,在合作公司注册登记后1个月内保证提供合作公司合法使用。一方在合作公司注册登记后1个月内完成出资。双方提供合作条件后,聘请中国的注册会计师认证。”【例2】在甲方(中方)与乙方(外方)关于中外合作XX大酒店有限公司合作合同争议仲裁案中,有关合作合同约定:甲、乙双方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和中国其他有关法律法规,同意在中国境内建立中外合作经营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合作公司)。合作公司的经营范围:客房、餐饮及配套的商场、商务康乐设施。合作公司投资总额为400万美元,注册资本为280万美元。甲方以现有整幢12层大厦、经营场地及现有设施作为投资合作条件,乙方投资400万美元现汇作为投资合作条件。甲方在营业执照签发后1个月内提供合作条件,乙方须在营业执照颁发后6个月内分3次缴付注册资本,第一期出资为100万美元(2个月内缴付),第二期出资为80万美元(4个月内缴付),第三期出资为100万美元(6个月内缴付),注册资本由中国注册会计师验证,并出具验证报告。由于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完全由参与合作的外方提供,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是: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到底具有何种性质?详言之,合作条件与企业的注册资本之间是何种关系?合作条件是否构成合作企业的财产?当合作企业负有债务或破产时,合作条件能否被强制执行、能否列入破产财产?目前流行的合作经营模式是否背离了设定注册资本的法治原则?以上诸多问题,目前理论界基本欠缺探讨。中外合作企业可以采取法人和非法人两种形式存在,但非法人型合作企业不需要登记注册资本,仅需向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合作各方的投资或者提供的合作条件。逻辑1.规范分析:现行立法对合作企业合作条件的性质坚持何种态度?逻辑2.实证分析:目前实践对合作企业合作条件的性质坚持何种态度?逻辑3.理论分析:立法和实践的态度是否符合企业法本身所意图追求的公平或效率理念?是否符合法律环境变迁的需要?二、合作条件与注册资本的关系规定不一我国自建国以后,长期以来一直将“资本”一语视为洪水猛兽,排斥在立法中予以借用,1986年颁布的《外资企业法》和1988年颁布的《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并未言及注册资本一语。尤应注意的是,《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首次并列使用“投资或合作条件”指称合作各方提供的合作对价,如果说,在1986年颁布的《外资企业法》和1988年颁布的《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中,由于立法机关并未同时采用注册资本一词,关于合作条件与注册资本的关系主要是一个理论问题,15条合作企业的投资总额,是指按照合作企业合同、章程规定的生产经营规模,需要投入的资金总和。16条合作企业的注册本,是指为设立合作企业,在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的合作各方认缴的出资额之和。17条合作各方应当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和合作企业合同的约定,向合作企业投资或提供合作条件。18条在依法取得中国法人资格的合作企业中,外国合作者的投资一般不低于合作企业注册资本的25%。在不具有法人资格的合作企业中,对合作各方向合作企业投资或者提供合作条件的具体要求,由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规定。22条合作各方缴纳投资或者提供合作条件后,应当由中国注册会计师验证并出具验资报告,由合作企业据以发给合作各方出资证明书。出资证明书应当载明下列事项:合作企业名称、合作企业成立日期、合作各方名称或姓名、合作各方投资或者提供合作条件的内容、合作各方投资或者提供合作条件的日期、出资证明书的编号和核发日期。从以上法条中,我们发现,《细则》对合作条件与注册资本的关系有了一些相对明确但并不十分肯定和清晰的表达。例如,尽管《细则》规定,合作企业的注册本是“在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的合作各方认缴的出资额之和”,似乎要求合作各方都应认缴注册资本,不允许仅由一方提供注册资本,但它同时又规定“合作各方应当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和合作企业合同的约定,向合作企业投资或提供合作条件”,这就意味着,在没有法律强制性规定的情况下,合作各方可以在合作合同中约定注册资本全部由一方提供。而且,《细则》对于法人型的合作企业,仅单向限定外国合作者的投资一般不低于合作企业注册资本的25%,未禁止外国合作者投资达到注册资本100%的情形。从其他有关立法中也不能得出结论,注册资本由一方提供的合作企业将丧失合作企业的性质。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细则》对全部注册资本由外方提供的合作企业是认可的。如果上述推论成立,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不进入注册资本就有了法律空间。但如果我们仔细比较《细则》的相关条款与此前国务院颁布的《条例》相关条款的异同,我们将会发现:这种模糊性是《细则》的制定者未能顾及合作企业与合营企业的区别,在制定《细则》的过程中,盲目复制《条例》的有关规定所致。例如,《细则》第15、16条的复制自《条例》第17、18条;《细则》第22条基本照搬《条例》第29条。综上所述,我们大体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在由全国人大制定的关于合作企业的法律中,并无“注册资本”一词,合作条件与注册资本的关系基本上不成问题。但其后,由于有关部门在行政规章中,开始将合营企业中所使用的注册资本、投资总额等概念引入合作企业,并且,以合营企业中使用的验资制度取代了合作企业中运用的验证制度,使注册资本与合作条件的关系在立法中变得含糊不清。三、成功分析：在目前的合作条件下，我们如何遵循合作公司的合作条款(一)注册资本以外的合作条件与立法上的模糊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目前合作企业设立实践中,合作条件不进入注册资本似乎已成“行内惯例”。为便于了解此种合作经营模式的普遍性,笔者特别统计了1995—2002年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通过有关方式公布的关于合作企业的29个仲裁案件,其中,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的合作企业约有18个,占全部涉案合作企业的62%(参看[表1])。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是:对于立法上存在重大矛盾和困惑的问题,为何实务界表现得出奇平静?这种高度一致是出于对立法问题的懵懂无知,还是经过利弊权衡后做出的优越选择?易言之,这种“倔强的反叛”是否意在宣扬某种实践理性?以上实证统计只是表明合作条件不进入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是一种流行的做法,但如果我们将思考的触角仅仅停留于此,并不能窥尽实践的全貌,为此,我们必须揭开实践中合作企业资本构成高度一致的“平静面纱”。细言之,从29份仲裁裁决书所透露的信息来看,对于合作条件能否进入注册资本,实践中大体有以下几种模式:模式1:合作企业的投资总额大于或等于注册资本额,注册资本由中方和外方各提供一定比例,不存在游离于注册资本以外的合作条件,基本类似于合营企业的资本构成方式。此种资本构成方式使合作条件同时进入企业注册资本和企业财产范围。例如,1995年5月3日的合作协议书效力争议案、模式2:合作企业投资总额大于注册资本额,中方提供土地使用权等作为合作条件,投资总额和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且中方提供的土地使用权转让费由外方支付。实际上作为合作条件的土地使用权因外方支付对价而进入了投资总额,但不进入企业的注册资本。例如,1998年4月2日的合作房地产开发经营合同争议案。模式3:合作企业投资总额大于注册资本额,中方提供土地使用权等作为合作条件,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注册资本与投资总额的差额亦由外方负责筹集(或提供),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既不进入注册资本,也不进入投资总额。例如,1996年8月2日的美食娱乐公司合作合同争议案、模式4:合作企业投资总额大于注册资本额,注册资本由中外双方共同承担,中方提供机器设备、一定年限内厂房的租金作为应缴的注册资本。中方的注册资本投足后,由合作企业按双方商定的租价每月向中方缴纳厂房租金;外方提供机器设备、现金作为其应缴的注册资本,注册资本与投资总额的差额由合作企业融资解决。此时,一定年限内的合作条件进入注册资本,成为合作企业财产,但该年限届满,则合作条件事实上由提供方收回,合作企业如继续使用该合作条件需另行付费。例如,1998年1月6日的合作经营染织有限公司争议案。模式5:合作企业投资总额等于注册资本额,中方提供若干年内无偿使用的土地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此时,合作条件既不进入注册资本,也不进入投资总额,但是否构成合作企业财产,事实上也并不明确。例如,1998年1月13日的合作经营储运有限公司合同争议案。模式6:合作企业投资总额等于注册资本额,中方提供房屋、设备、场地等作为合作条件,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并且明确约定合作条件“仅供合作企业使用,不能用于抵押和偿还债务”或者“合作条件不作为合作企业的财产”。由此,明确将合作条件排除在企业的注册资本和资产范围之外。例如,1998年5月11日的合作经营企业双方关于合作条件、固定利润争议案、模式7:合作企业投资总额大于注册资本额,中方提供土地使用权等作为合作条件,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不进入注册资本,但是否进入投资总额并不明确。例如,1999年4月20日的合作经营娱乐有限公司争议案。模式8:合作企业投资总额不明确,中方提供房屋使用权等作为合作条件,不承担企业亏损,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合作条件是否计入投资总额不明确。例如,1999年9月21日的酒楼合作合同争议案。综上所述,在实践中,当事人所采取的具体的合作经营模式可谓千差万别。其中,少量合作企业合同将合作条件计入注册资本;大量合作企业合同不将合作条件计入注册资本,但对该未计入注册资本的合作条件是否构成投资总额的组成部分,又有肯定、否定或不明确三种做法。而且,该种合作条件是否构成企业资产,合作合同往往并无明确约定;仅有少量合作企业合同明确将未进入注册资本和投资总额的合作条件排除在合作企业财产范围之外。可见,对于进入注册资本和明确被合同约定排除的合作条件来说,其性质尚较为明了,但对于大量未进入注册资本的合作条件,应如何看待其性质仍然是一个未由合作各方以意思自治加以解决的问题,有待于继续探讨。那么,法院对合作条件的性质又是什么态度呢?(二)破产清算中双方合作条件是否为合作企业本身对于合作条件是否构成合作企业资产,目前法院态度并不十分一致,但在“上海大都市娱乐总汇破产案([案3])”和“上海嘉定环球乐园破产案([案4])”中,有关法院法官基本上主张否定说,即未进入注册资本的合作条件不构成企业财产。【案3】上海大都市娱乐总汇系沪港合作企业,合作协议约定,中方以房屋和土地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港方投入注册资金。企业设立时,工商登记记载企业为中外合作企业,记载了注册资金数额,同时记载注明了中方作为合作条件的是房屋和土地使用权。其后,在上海大都市娱乐总汇破产清算中,清算组向法院请示,是否将该合作企业中中方作为合作条件的房屋和土地使用权列入破产财产。法院认为,中外合作企业作为合作条件的房屋与土地使用权在房地产登记中没有登记在合作企业名下,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不是投资,不属于合作企业财产,不应列入破产财产。在[案3]当中,有关法院是以作为合作条件的房屋与土地使用权未登记在合作企业名下为由,否定合作条件属于合作企业财产的。问题是,如果该种登记属于登记错误,该合作条件本应登记在合作企业名下而未予登记,又将如何呢?从该案中不能直接得到答案。【案4】1995年,上海嘉定环球乐园与香港某企业没立中外合作企业XX水上娱乐有限公司,上海嘉定环球乐园将其园区内一块土地作为合作条件与港方合作,港方负责投入资金、完成建设项目并进行经营管理,合作期限48年。双方履约至1998年,上海嘉定环球乐园破产,在破产清算中,清算组就供XX水上娱乐有限公司使用的上海嘉定环球乐园作为合作条件的土地是否应列人破产财产向法院请示。法院考虑到港方已投资建设好工程项目,收回土地对港方将造成很大损失,同时考虑到该块土地系坏球乐园园区内土地,没有独立形成地块,应与整个园区一并处理,拟在拍卖整个园区时附加一项条件,即买受方应继续与港方履行合作协议。在[案4]当中,有关法院主要是考虑到维持已建工程项目的稳定、对外商的保护以及涉案合作条件的非独立性,未将该宗地块直接收回作为破产财产。但实际上,将该宗地块涵括在破产企业的财产中一并出售,实质上仍未认可其构成合作企业的财产,有关法院仍然坚持了否定说。四、理论分析：对合作公司合作条件性质的理论态度(一)提供合作对价《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为什么引入“合作条件”一词表述投资者提供的合作对价?学术界对此鲜有深入研讨。比较通行的观点认为:《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提出合作条件这种投资方式,可以避免对实物和工业产权等投资进行作价的困难和麻烦以及有关争端的产生。1.本构成、管理模式和分配的未认同合作企业不同于合资企业的本质在于其为契约性而非股权式企业。因此,合作企业的资本构成、管理模式、利润分配等都带有浓厚的意定色彩。换言之,合作企业的资本构成、管理模式和利润分配方案只要获得对方认同,法律一般会尊重此种意思自治,不出面进行强制干预。这种契约企业的本质,使不作价合作条件在合作企业中有了可被容忍的空间。2.合作条件的合理性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对于土地使用权等合作企业惯常运用的合作条件欠缺精确合理的估价机制,如果强制要求合作条件一律必须折算入股,必然影响到中外合作企业的组建。因此,采取灵活性的合作条件制度可能考虑到了此种客观情势。但随着我国中介产业的发展,合作条件估价困难的问题已基本解决。3.设定我们的目标在合作经营过程中,土地使用权等合作条件一般属于中方可以控制的资源,而对境外货币资金的引入,长期以来一直被设定为我们引进外资、实施改革开放政策所追求的重要目标。不强制要求合作条件必须进入注册资本,许可提供合作条件的一方可以通过合约的方式讨价还价获取股权,有利于中方掌握合作过程中的主动权,从而,以小本获大利。这种考虑,在我国加入WTO以后,是否仍然能够坚持到底?不无疑问。(二)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如前所述,现行立法对合作条件与注册资本的关系存在矛盾表述,实践中十分盛行合作条件不进入注册资本的合作模式。笔者认为,从现行立法来看,合作条件可以不进入注册资本。因为,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是“在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的合作各方认缴的出资额之和”,这一界定表明,合作企业的注册资本应符合两个要件:其一,注册资本是合作各方认缴的出资额之和;其二,该出资额必须在工商行政管理机关登记。但如前所述,现行立法并未禁止外国合作者一方认缴注册资本,因此,如果注册资本由参与合作的外方单独提供,并不违反上述规定,也不违背合作企业的本性。因为,从出资的角度而言,所谓“合作”实质上有两方面含义:其一,中外双方通过共同认缴注册资本进行合作;其二,中外双方通过一方认缴注册资本,一方提供其他合作条件的方式合作。而无论何种合作方式都不丧失合作企业的合作本性。因此,合作条件是否进入注册资本,完全可以而且也应当转化为一个私人自治的问题——由合作双方的合作合同进行安排,这恰又吻合合作企业的契约本质。(三)合作条件是否需要处理转让权力下放的程序，以及合作条件是多少在合作经营过程中,中方可以以现金、实物、土地使用权、工业产权、非专利技术和其他财产权作为合作条件。1.合作企业土地使用权未及时登记东北部此说认为,提供合作条件的合作方应向合作企业办理有关财产权转移手续,方能构成“提供合作条件”,否则属于“提供瑕疵”。例如[案5]、[案6]和[案7]中,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深圳分会仲裁庭基本坚持了肯定说的观点:【案5】在合作经营货柜码头争议仲裁案中,合作企业注册资本2500万元完全由外方提供,中方提供码头、仓库、土地使用权及码头原有的其他设备和附属物作为合作条件。在仲裁过程中,外方认为:按照《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法》、《土地法》、《公司法》等法律规定,申请人应办理将其作为合作条件的土地使用权及该土地上的附着物的权属关系转移至合作公司的手续。而中方则认为,政府主管部门在各项批准文件中对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均予以确认。事实上,合作公司已接受并实际使用中方提供的合作条件,且从未有任何第三方对此提出异议。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深圳分会仲裁庭认为:按照合作合同第9条的约定,中方应“提供已建成码头一座面积2357平方米,仓库两座面积1270平方米、堆场面积8770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及码头原有的其他设备和附属物(未含海岸线),作为合作条件,供合作企业使用。”合作公司成立后,中方已将上述码头、仓库、堆场和原有的其他设备和附属物交给合作公司实际使用。合作公司第13条还约定,中方应“向主管部门办理投入合作企业的土地使用权的有关手续”。中方提供的证据只能证明上述码头、仓库、堆场的使用权属于中方,而合作合同第13条的约定是要求中方向国土管理部门办理将上述码头、仓库、堆场的使用权转移给合作公司的有关手续。因此,中方虽将上述码头、仓库、堆场等交付合作公司实际使用,但至今仍未办理土地使用权转移的有关手续,中方并未完全履行其提供合作条件的义务,构成违约。[案6]在合作经营房地产公司争议仲裁案中,合作合同约定,合作企业投资总额1.2亿元,注册资本为人民币4800万元。中方提供某地6136平方米土地使用权,外方提供1.2亿元投资总额,包括4800万元注册资本。1994年5月30日,XX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对该合作企业的“验资报告书”,证明截止到1994年5月30日止,外方已全部缴足认缴的4800万元注册资本;中方已提供6136平方米的土地使用权。1995年1月27日,合作项目的土地使用权证变更到合作企业名下。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深圳分会仲裁庭认为:按照合作合同的规定,中方提供土地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也必须在领取营业执照之日起6个月内提交给合作企业使用。也即应于1994年1月20日前将土地使用权转入合作企业。虽然中方在签订合作合同之日起就已将土地交给合作企业使用了,也未实际影响房产项目的施工和完成。在此之前,虽然外方从未对此提出过异议,但从法律上讲,使用和作为投入合作条件是不同的概念,投入就是将土地使用权转到合作企业名下,由合作企业占有和支配。而合作企业直到1995年1月27日才领到国有土地使用证。但本案所涉土地使用权未及时登记过户的行为,发生在1993年至1994年,在当时法律尚无严格规定的情况下,应从宽对待,中方属基本守约。[案7]在合作经营房地产有限公司合同争议仲裁案中,中外双方约定合作企业投资总额1700万元,注册资本680万元。外方提供全部生产建设资金,包括注册资本,中方提供XX路XX号大院建设用地的土地使用权,以及有关证明文件、资料、办妥移交给合作企业的一切手续。后在合作过程中发生争议,外方认为,中方未将作为合作条件的土地使用权转到合作公司名下,严重影响了合作项目的运作,已构成严重违约。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深圳分会仲裁庭认为:中方未依合作合同约定,将应提供的土地使用权转给合作公司,因此,也就不能以守约方的身份,要求申请人支付逾期注资的违约金。2.合作条件值得办理财产权手续的标准依据该说认为,提供合作条件的合作方无需向合作企业办理有关财产权转移手续,在实践中,用于合作的合作条件未办理验资手续、仅验证注册资本、不转移合作条件财产权的现象并不少见。例如:在[案8]中,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分会明确支持了合作条件无需办理过户手续的观点,而在[案9]中,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分会也未认定已经实际交付合作企业使用,但未经验资的合作条件提供行为,构成违约。[案8]在大酒店有限公司合作合同争议案中,合作合同约定,合作企业注册资本全部由外方提供,中方提供房屋、经营场地及现有设施等作为合作条件,但该合同仅约定“注册资本由中国注册会计师验证,并出具验资报告”,未要求对合作条件进行验资。案中,中方的合作条件未办理过户手续,外方认为中方没有将合作条件的产权户名变更为合作公司的行为,属于没有完整地办理合作条件,已构成违约。中方认为其已按照合作合同的规定,将12层大楼连同原有设备全部移交给合作公司占有、使用、营运收益,至于所有权并未作价投入,对方无权要求提交所有权证,中方的合作条件业已到位。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分会认为:中方以房屋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无须办理产权过户,仲裁庭认为中方实际提供了合作条件,但因其用作合作条件的房屋不属于其自己所有,违反了《合作经营企业法》及其《细则》关于以实物作为合作条件,应当为其自己所有的规定,中方也不是合同的守约方。[案9]在酒楼合作合同争议仲裁案中,中外双方在合作合同中约定,合作公司的注册资本为50万美元,全部由外方认缴。中方以1100平方米的房屋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并在合作公司营业执照签发之日起1个月内投入,该合作条件未经验资。后双方发生争议。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上海分会认为:合作公司成立后,中方即将双方约定的场地交予合作公司并由其使用至今,对此事实当事人并无异议,外方认为中方的合作条件未经验资故依法不能视为已投入,但其引用的法规的颁布实施迟于合作合同的订立;而中方的合作条件未经验资,其责任不应由中方承担。故仲裁庭认为,中方已按约交付了合作条件。笔者认为,合作条件是否需要办理财产权手续,取决于以下两点因素:其一,用于合作的合作条件本身的性质。作为合作条件的标的之不同将直接影响到合作条件是否需要以及能否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也即以何种财产以及该财产的何种权利参与合作,将直接影响到所谓财产权的转移问题。有些合作条件参与合作可能有特定的权属转移程序,如土地使用权;而有些合作条件参与合作则可能根本无法也无需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简言之,对合作条件是否需要办理财产权手续,笔者主张“区别主义”的立场,具体来说:(1)合作方如以土地使用权参与合作,需要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因为,我国目前对土地的使用设定有严格的限制程序,使用土地必须依法定途径(买卖、交换、赠与)进行,而且使用主体应依法办理有关登记手续,否则构成违法。例如,甲有权使用的土地,如交给乙使用,则应办理有关手续,不能私自交付。由此,以土地使用权作为合作条件,应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将合作经营期限内土地的使用权主体变更到合作企业名下。(2)合作方如以实物作为合作条件,则未必需要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因为用于合作的实物,如机器设备、房屋等完全可以以借用合同的形式无偿借给合作企业使用,并以此方式参与合作。由此看来,现行立法要求合作条件必须为合作方自己所有,实质上无此必要,而且徒增合作经营的难度,应通过立法修改取消上述限制。而且,此时,合作条件显然不构成合作企业的资产,不能用于清偿其债务,在合作企业破产时,提供该合作条件的当事人可以行使取回权。问题是,此时是否会如学者所担忧的那样,如果不将其视为合作企业资产,当合作企业无力偿债时,中方仍有权将其收回,那么,将会产生提供合作条件的中方未向合作企业提供任何资本而仍然享有权益的现象呢?(3)合作方如以工业产权、非专利技术等财产权利参与合作,也未必需要办理财产权转移手续。此时,同样完全可以以许可合同的形式将有关工业产权、非专利技术交由合作企业使用,无须办理权属变更登记手续,这样也可降低合作企业的组建成本。而且,如前所述,此时,也不存在对提供全部注册资本的合作方不公的问题。允许合作方以“借用合同”或“许可合同”的形式参与合作可以充分发挥合作标的的财产价值,提高合作企业的设立效率,符合企业法所追求的首要价值目标——确保企业设立、运营的效率,确保社会资源得到最大限度的运用。其二,合作合同本身的约定。既然某些合作条件可以不将其财产权转移到合作企业,那么,在某一个具体的合作经营项目中,是否需要将合作条件转移到合作公司,完全取决于合作双方在合作合同中所作的约定。或许有人会问:既然用于合作的合作条件可以不向合作企业转移其财产权,那么又有何必要对其进行验证呢?笔者认为,对合作企业合作条件的验证具有两种功能:其一,对于需要向合作企业转移财产权的合作条件而言,验证是为了证明合作条件是否已经办理了财产权转移手续,此种意义上的验证与验资区别不大,只不过前者是验证合作企业的“资产”,后者是验证企业的“注册资本”。其二,对于不需要向合作企业转移财产权的合作条件而言,验证是为了证明合作条件是否已经交给合作企业使用。此种意义上的验证与所谓验资的区别较大,既非验证注册资本,也非验证企业资产,只是验证合作企业是否已经使用合作条件,从中受益。由此看来,对合作条件进行验证并非表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