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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玉台新咏》与《文选》比较研究
朱旭增(1858-186),南京人,致力于学术和专业写作,后来创作了《开益斋的读书志》等著作。朱先生在《开益斋读书志》中写了一篇关于“玉台新歌”和“编辑”的文章。作者自目录文献学史角度看待二书,曰:“《汉书·艺文志》歌诗二十八家,三百一十四篇,《隋书·经籍志》汉魏六朝各家集今原书皆不传,其藉以考汉魏六朝乐府诗歌,惟《昭明文选》及《玉台新咏》二书而已。然二书亦各有不同,所当考也。”《文选》和《玉台新咏》具有总集性质,朱氏理解此二书对保存文献的价值,且又体会到二书之不同,所以他要作一番考据工夫。第一、考订诗歌作者。汉末五言诗兴起,而在五言诗发端时期,一些作品存在着著作权不明的疑惑。朱氏在有限资料可以依据的条件下,努力想清理其间的头绪。朱氏曰:“《文选·古诗十九首》无名氏,编在李陵之上。《玉台新咏》枚乘诗九首,取《西北有高楼》、《东城高且长》、《行行重行行》、《涉江采芙蓉》、《青青河畔草》、《庭前有奇树》、《迢迢牵牛星》、《明月何皎皎》八首,俱在《十九首》中,惟《兰若生春阳》一首不在其数。至《冉冉孤生竹》、《凛凛岁云暮》、《孟冬寒气至》、《客从远方来》四首,《玉台》列于古诗,不云作者名氏。李崇贤《文选注》云:‘古诗不知作者,或云枚乘,疑不能明也。诗云“驱马上东门”,又云“游戏宛与洛”,此则辞兼东都,非尽是乘明矣。’今考《玉台》取枚乘作,亦无‘上东门’、‘游宛洛’之篇,则徐孝穆之选择精矣。按《汉·艺文志》枚乘有赋九篇,《汉志》歌诗自高祖、临江王及车忠数家外,皆以歌诗概之,即《杂各有主名歌诗》十篇,亦未标为何人。此八首徐陵以为枚乘作,非无所据,昭明则存疑耳。《文选》苏武杂诗四首,《玉台》取《结发为夫妇》一首,标题曰《留别妻》。《文选》班婕妤《怨歌行》,《玉台》作《怨诗》,多序‘昔汉成帝’二十六字,则后人所加,非原诗所有。《艺文类聚》亦云‘班婕妤《怨歌行》’,与《文选》同。郭茂倩《乐府解题》云:‘班婕妤作赋及《纨扇》以自伤悼,后人伤之,而为《婕妤怨》也。’《文选·饮马长城窟行》无名氏,《玉台》以为蔡邕,《艺文类聚》乐府古诗《饮马长城窟》,亦无名氏。郭茂倩《乐府解题》云:‘古词,伤良人游荡不归。或云蔡邕之辞。’宋《蔡中郎集》十卷、《外纪》一卷,取此诗入《外纪》,盖欧阳静据《玉台》以采之耳。”朱氏看到“《文选·古诗十九首》无名氏,编在李陵之上”,但是,此与作者出生先后并无关系,在《玉台新咏》中,标明枚乘所作共九首,计有《西北有高楼》、《东城高且长》、《行行重行行》、《涉江采芙蓉》、《青青河畔草》、《庭前有奇树》、《迢迢牵牛星》、《明月何皎皎》八首,俱在《古诗十九首》内,惟《兰若生春阳》不属于《古诗十九首》之列,此与《文选》无名氏作的说法存在歧异,朱氏则从《汉志》著录有枚乘赋九篇,且《汉志》歌诗有《杂各有主名歌诗》十篇,亦未标明为何人之作。故而在《古诗十九首》里的八首,徐陵认为出自枚乘之手笔,亦非凭空无据,朱氏得出结论:“徐孝穆之选择精矣。”至于署名苏武诗的选取,《文选》取苏武杂诗四首,《玉台》则取《结发为夫妇》一首,标题曰《留别妻》,此种不同,显示了二书性质的巨大差异,且留待文后讨论。朱氏还对于署名班婕妤、蔡邕的诗作,分析其可信度。按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篇云:“而辞人遗翰,莫见五言,所以李陵、班婕妤,见疑于后代也。按《召南·行露》,始肇半章;孺子《沧浪》,亦有全曲;《暇豫》优歌,远见春秋;《邪径》童谣,近在成世;阅时取征,则五言久矣。又《古诗》佳丽,或称枚叔;《孤竹》一篇,则傅毅之词。比采而推,固两汉之作也。观其结体散文,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实五言之冠冕也。”朱氏考证曹操作品之归属及相关问题,尤显精审,朱氏曰:“《玉台》魏武帝乐府《塘上行》,此标题最确。此诗为武帝作,好事者增入‘甄皇后造’四字,于是《玉台》有作魏文帝者,有作魏文帝甄皇后者。《文选》陆机《塘上行》,李善引《歌录》曰:‘古辞,或云甄皇后造,或云魏文帝,或云武帝。’考沈约《宋书·乐志》,《塘上行》,歌魏武帝《蒲生曲》。所云‘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即此曲中语。休文作史志必有依据,不取《邺都故事》之杂说。至曹子建‘浮萍寄清水’一篇,即和武帝作。黄初二年,甄后赐死之时,即灌均希旨之日,文帝日以杀植为事,敢和甄诗以速祸耶?《邺都故事》云:‘甄后赐死,临终为诗。’此事陈寿《魏志》本传所无,裴松之注采掇极博,亦无此诗。梅鼎祚《古乐苑》疑诗中‘犹幸得新好,不遗故恶’,非临终诗。按此诗云‘结发辞严亲’,更与甄氏先嫁袁熙后为文帝纳不类。谢灵运《山居赋》:‘《唐上》奏而旧爱遗。’自注:‘《唐上》奏《蒲生》诗,感物致赋。’亦不云甄作。况其末四句曰:‘边地多悲风,树木何修修。从军致独乐,延年寿千秋。’甄后居邺,何得云边地,又何为有从军之语耶。元左克明《古乐府》依《宋书》题为魏武,是也。”结合李善注、沈约《宋书·乐志》和谢灵运《山居赋》等材料,朱氏从多角度论证,《塘上曲》作者非曹操莫属,至于认为是曹丕或甄皇后所作,则纯粹属于无稽之谈,此堪称一篇出色的考据文字。第二、朱氏校勘两书文字之异同、追溯材料之出处,并给出可信的判断。朱氏云:“《青青河畔草》,《文选》、《玉台》俱作‘河边’,《艺文类聚》本作‘河畔’。‘谁肯相为言’,《文选》、《玉台》俱作‘为’,李《注》‘皆不能为言也’,《艺文类聚》作‘相与言’,则字句小异耳。张衡《四愁诗》,《玉台》无序,《文选》有序,但序非衡所自作。岂有为相斥言国王骄奢、不遵法度,自称下车治威严,郡中大治者,乃编集者约举史辞。序言‘阳嘉中出为河间相’,而史言永和初出为河间相。按顺帝阳嘉四年改永和,衡本传:‘阳嘉中迁侍中,永和四年卒。’诗序谓阳嘉中出为河间相者误也。五臣《文选注》曰‘阳嘉元年为河间相’,更误也。曹子建‘明月照高楼’一首,《文选》云《七哀》,《玉台》云《杂诗》,《艺文类聚》列于《闺情》,郭茂倩《乐府解题》列于相和楚调曲,题曰《怨诗行》,引《古今乐录》曰:‘《怨歌行》,歌东阿王“明月照高楼”。’《宋书·乐志》:‘《怨歌行》,七解,晋曲所奏。’‘贱妾常独栖’下多‘念君过于渴,思君剧于饥’二句;‘浊泥’下多‘北风行萧萧,烈烈入吾耳。心中念故人,泪坠不能止’四句。‘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作‘愿为东北风,吹我入君怀’;‘君若清路尘’作‘君为高山柏’。又‘贱妾当何依’下多‘恩情中道绝,流止任东西。我欲竟此曲,此曲悲且长。今日乐相乐,别后莫相忘’六句。至若‘客子妻’一作‘宕子妻’;‘孤妾’一作‘贱妾’,则字句之异耳。曹子建‘微阴翳阳景’,《文选》作《情诗》,《玉台》作《杂诗》。《美女篇》,《文选》‘柔条’,《玉台》作‘长条’。‘珊瑚间木难’与‘求贤良独难’,‘难’字重韵。宋王观国《学林》引古诗‘蟋蟀伤局促’,又云‘弦急知柱促’两押‘促’字;曹子建《美女篇》一篇押二‘难’字;兼引谢灵运《述祖德》诗‘展季救鲁人’,又云‘属志故绝人’;陆士衡《拟古诗》‘思君徽与音’,又云‘归云难寄音’;阮籍《咏怀》‘磬折忘所归’,又云‘中路将安归’为证。《太平御览》:‘《南越志》:木难,金翅鸟口结沫所成碧色珠也,大秦土人多珍之。’引曹植乐府诗‘珊瑚间木难’。是各本皆作‘木难’。冯己苍《玉台》本作‘珊瑚间朱颜’以避‘难’字,宋永嘉陈玉父《玉台》本作‘木难’,与《文选》同,乃知作‘朱颜’者妄改耳。‘西北有织妇’作《杂诗》,无异也。”朱氏仔细考校《古诗十九首》某些文字在《文选》、《玉台》和《艺文类聚》中的异同,尤其关于曹植诗,作者发现在《文选》、《玉台》、《艺文类聚》和郭茂倩《乐府解题》中有不同的分类指称,而且在上述四书与《宋书·乐志》相比对,除了诗句文字有异,更出现句数多寡的差别,据此反映古人作品流传至今过程中,所存在的多种复杂情形;朱氏指出在曹子建、谢灵运和陆士衡的诗作之中,存在着重韵现象,就是在同一首诗内,重复押某字,此种疏忽未免是文学之瑕纇;曹植乐府诗有“珊瑚间木难”句,朱氏根据“木难”一词的解释,它是珍贵的女性饰物,批评“冯己苍《玉台》本作‘珊瑚间朱颜’”,欲避“难”字,虽然去除了此诗重韵之弊,却属于主观妄改。《文心雕龙·明诗》篇云:“至于张衡《怨篇》,清典可味;《仙诗缓歌》,雅有新声。”赞赏张衡四言诗《怨篇》“清典可味”,此亦透露其诗学趣味,而在诗史上,张衡理当占据重要的地位。《文心雕龙·乐府》云:“昔子政品文,诗与歌别,故略序乐篇,以标区界。”朱氏经过比较,得出其观点:“《玉台》宋陈玉父本为佳,纪容舒有《玉台新咏考异》;《文选》宋尤延之本为善,胡克家有《文选考异》,然二书如金海玉渊,汲引不竭也。”可见朱氏深入研究《文选》、《玉台新咏》,广搜与此相关的学术著作,且重视此二书各种版本优劣之比较,具备深湛的学术积累,因此善于发前人之所未发,言必有据,不作空谈,简洁明快,立论精确,作为他那个时代的学者,为《文选》和《玉台新咏》之研究,朱绪曾树立起学术范式。第三、比较《文选》、《玉台》所选作品之多寡,以反映二书性质之不同并连带政治因素之考索。朱氏似有意要对《文选》、《玉台》两书作大规模的比较研究,一个侧重点就是选篇用心之考量。朱氏上文云:“其余各家诗,有《文选》多而《玉台》少者:《文选》曹子建乐府四首,《玉台》惟有《美女篇》;《文选》阮籍《咏怀》十七首,《玉台》惟有‘二妃游江滨’、‘昔日繁华子’二篇;《文选》潘岳《悼亡》三首,《玉台》无‘曜灵运天机’一首;《文选》陆士衡乐府十七首,《玉台》惟有《艳歌行》、《前缓声歌》、《塘上行》三首,《艳歌行》,《文选》作《日出东南隅》;《文选》江文通《杂诗》三十首,《玉台》惟有古体,即《古别离》、《班婕妤》、《张司空离情》、《休上人怨别》四首。有《玉台》多而《文选》少者:魏文帝乐府《玉台》二首,《文选》惟有《燕歌行》;张华情诗,《玉台》五首,《文选》惟有‘清风动帷帘’、‘游目四野外’二首;陆云《为顾彦先赠妇往反》诗,《玉台》四首,《文选》惟有‘悠悠君行迈’、‘浮海难为水’二首;刘铄《杂诗》,《玉台》五首,《文选》惟有《拟行行重行行》、《明月何皎皎》二首;鲍照《杂诗》,《玉台》九首,《文选》惟有《玩月城西门》、《白头吟》二首;谢朓《杂诗》,《玉台》十二首,《文选》惟有为《和王主簿怨诗》一首。至于《文选》谢惠连《七月七日夜牛女》,《玉台》作《七月七日咏牛女》;《文选》颜延年《秋胡诗》一首分九段,《玉台》作九首;石崇《王昭君辞》,陶潜《拟古诗》,则《文选》、《玉台》相同,如此之类,不复赘也。”此种选取作家作品多寡的比较,虽然尚不彻底,但是颇具开创性,从这一个视角,可以窥见此二者作为文章总集和诗歌总集编纂者审美趣味的不同,甚至观念上的差异,令后世读者就此问题,产生进一步探究的冲动。前已述及,朱氏揭示《文选》取苏武杂诗四首,《玉台》则取《结发为夫妇》一首,标题曰《留别妻》,再结合上述朱氏经过比较所看到的《玉台》所具备的侧艳之辞的特征,它专好历代诗人书写男女情爱的作品,可以认为《玉台新咏》通篇流露出女性关怀或两性情趣的倾向,唐代李康成《玉台后集序》总结此书:“昔陵在梁世,父子俱事东朝,特见优遇。时承平好文,雅尚宫体,故采西汉以来词人所著乐府艳诗,以备讽览。”首先须关注上述李康成所言的关键词:东朝、宫体及乐府艳诗,《文心雕龙·乐府》云:“若无艳歌婉娈,怨诗诀绝,淫辞在曲,正响焉生?”作为皇子萧纲身边的文学侍从,徐摛、徐陵父子和庾肩吾、庾信父子一同建构起徐庾体,萧统编纂《文选》,则与萧纲形成对照,《文选》具有文章学的规模,而且萧统提倡“能丽而不浮,典而不野,文质彬彬,有君子之致”此一切看似文学活动,实际上乃由于萧纲非皇太子的地位所决定的,似与当时政治语境难脱干系。首先考察萧纲身边文士,难道此辈雅好轻艳之诗文,亦如欧阳炯《花间集序》谓:“自南朝之宫体,扇北里之倡风。”梁武帝在位时间颇久,皇太子和皇子之间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厕身其间,文学侍从们就不得不谨慎处世,远祸避险。而皇位继承权之争夺,却暗流汹涌,随时会吞噬无辜的文人。远的不说,近者以谢朓为例,颜之推《颜氏家训·文章》说:“刘孝绰当时既有重名,无所与让,唯服谢朓,常以谢诗置几案间,动静辄讽味。”《南齐书·谢朓传》记载谢朓笺辞子隆称自己不过“舍耒场圃,奉笔菟园”,齐末政坛多变,寄身于各种势力倾轧之间,此于谢朓而言,也是身不由己的选择,而在废立昏君之际,谢朓蒙受无妄之灾,一代天才,竟死于非命!而庾肩吾的兄长庾於陵曾与谢朓共事,谢朓才高命薄,成为此辈文士深刻的集体记忆,所产生心灵的震动,自不言而喻也。按《文选》、《玉台》所选谢朓作品甚多,便可佐证。《南史·梁武帝诸子·昭明太子传》记载,普通七年,因听信风水师所言,萧统以其生母丁贵嫔所葬墓地不利于己,故埋入蜡鹅等以厌胜之,武帝闻知而震怒,以致萧统太子地位也被动摇,萧统遂忧惧而死。即使《梁书》等为尊者讳,然而,从萧统遽然而逝来看,《南史》所述似非空穴来风。此透露梁武帝诸子之间关系之紧张,一些相关文本当重新阅读、理解。《史记》、《汉书》所记录的汉代故事对于南朝君臣发挥着深刻的影响,某些人物事迹就起到了心理暗示和符号象征之作用。按《史记·五宗世家》之《集解》引《汉明臣奏》:“杜业奏曰‘河间献王经术通明,积德累行,天下雄俊众儒皆归之。孝武帝时,献王朝,被服造次必于仁义。问以五策,献王辄对无穷。孝武帝艴然难之,谓献王曰:“汤以七十里,文王百里,王其勉之。”王知其意,归即纵酒听乐,因以终。’”总之,在历史上,即使兄弟之间,因王位继承,盖礼让者十分罕见,以致友于面临考验,仅以汉魏为例,譬如景帝和梁孝王,譬如戾太子巫蛊事,譬如曹丕和曹植,等等,悲剧经常重演;近世宋、齐二朝,兄弟、宗室相残,亦殷鉴不远。《梁书·简文帝本纪》记述中大通三年,昭明太子去世,萧纲被立为皇太子,若依照儒家礼仪,萧统去世,若论太子之位继任者,则当非萧统之子华容公萧欢莫属,而非萧纲,萧纲却当仁不让,此举并不合礼制。故《陈书·周弘正列传》就保存周弘正奏记,劝告萧纲持“让王之道”,这也折射出萧纲的真实面目。作为帝王,对兄弟或宗室人物,与其欣赏其政治热忱和才干,还不如乐见此辈沉湎酒色。因此,追随藩王萧纲,徐、庾等文体新变、顽艳,尤好风月之咏,究其根本,乃出于谋求自保的心理因素,堪谓“佯狂真可哀”,是一种宦海求生术,他们要借助“文义”之幌子,与政治纷争相区隔,当动荡来临,就不会掉进万劫不复之深渊。《梁书·徐摛传》云:“摛文体既别,春坊尽学之,‘宫体’之号,自斯而起。”关于宫体文学,徐摛有发轫之功;《梁书·庾肩吾传》云:“肩吾,字子慎。八岁能赋诗,特为兄於陵所友爱。初为晋安王国常侍……中大通三年,王为皇太子,兼东宫通事舍人,除安西湘东王录事参军……初,太宗在籓,雅好文章士,时肩吾与东海徐摛、吴郡陆杲、彭城刘遵、刘孝仪、仪弟孝威,同被赏接。及居东宫,又开文德省,置学士,肩吾子信、摛子陵、吴郡张长公、北地傅弘、东海鲍至等充其选。齐永明中,文士王融、谢朓、沈约文章始用四声,以为新变,至是转拘声韵,弥尚丽靡,复逾于往时。”梁代新变文学蔚为潮流,一则酝酿于萧纲为皇太子之时,另则由徐摛和庾肩吾推轂其间。徐陵受父辈影响极为深刻,因而,此文人集结所呈现的“丽靡”文风,在多大程度上,是出自文学尚丽的审美需求?或从某种视角看,乃与此辈忧惧罹祸、力求全生以尽天年相关?此尚有待考察。萧纲“轻华”为文,其用心和徐、庾等文学侍从可谓有异曲同工之妙。关于萧统、萧纲及萧绎之相互关系,史书记载十分简略,后世亦不甚了了。按《梁书·元帝本纪》记载,梁普通七年,萧绎出为“荆州刺史”,《梁书·刘孝绰列传》说:“时世祖出为荆州……孝绰答曰:‘……当欲使金石流功,耻用翰墨垂迹。虽乖知二,偶达圣心。’”刘孝绰以曹植《与杨德祖书》为典故,深悉萧绎辈不甘于“岂徒以翰墨为勋绩”的内心世界。在侯景之乱中,湘东王萧绎,也就是后来的梁元帝,他“不急莽、卓之诛,先行昆弟之戮”《文选》之《表》选取曹子建《求自试表》,《笺》选取杨德祖《答临淄侯笺》、吴季重《答魏太子笺》、《在元城答魏太子笺》,《书》则选取魏文帝《与朝歌令吴质书》、《又与吴质书》、曹子建《与杨德祖书》、《与吴季重书》、吴季重《答东阿王书》等,这些选篇对于厘清曹丕、曹植兄弟间之恩怨是非,提供了翔实的文献参照。曹植诗歌所展现的“慷慨以任氣,磊落以使才”萧统《答晋安王书》云:“昔梁王好士,淮南礼贤,远致宾游,广招英俊,非惟藉甚当时,故亦传声不朽,必能虚己,自来慕义,含毫属意,差有起予。”萧统《答湘东王求文集及诗苑英华书》曰:“而事似洛滨之游,多愧子桓,而兴同漳川之赏,漾舟玄圃,必集应、阮之俦,徐轮博望,亦招龙渊之侣。”在弟萧绎面前,他要树立自己太子的权威,所以自比曹丕。萧纲为太子时《与湘东王书》曰:“领袖之者,非弟而谁。每欲论之,无可与语,思言子建,一共商榷。”所以审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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