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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元刈三年乐府之立事考

汉武帝在元治三年(公元前120年)建立了乐府。但是,考武帝立乐府之事,史有明文,而立于元狩三年之说,始见《资治通鉴》卷19。其文曰:是岁,得神马于渥洼水中。上方立乐府,使司马相如等造为诗赋,以宦者李延年为协律都尉,佩二千石印,絃次初诗以合八音之调。诗多《尔雅》之文,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必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及得神马,次以为歌。汲黯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是岁”即元狩三年。“上方立乐府”,则当在此年,并且任命李延年为乐府长官协律都尉,整理创作音乐歌曲。又记述此年得神马于渥洼水中,以为祥瑞,作《天马歌》为颂,而遭直臣汲黯诤谏。但据《考异》,可知《通鉴》此段的文献根据是下列两条:1.《辛祠太一歌》至今上(指汉武帝)即位,作《十九章》,令侍中李延年次序其声,拜为协律都尉。通一经之士不能独知其辞,皆集会《五经》家,相与共讲习读之,乃能通知其意,多《尔雅》之文。汉家常以正月上辛祠太一甘泉,以昏时夜祠,到明而终。常有流星经于祠坛上。使童男童女七十人俱歌。春歌《青阳》,夏歌《朱明》,秋歌《西颢》,冬歌《玄暝》。世多有,故不论。又尝得神马渥洼水中,复次以为《太一之歌》。歌曲云云。后伐大宛得千里马,马名蒲梢,次作以为歌。歌诗云云。中尉汲黯进曰:“凡王者作乐,上以承祖宗,下以化兆民。今陛下得马,诗以为歌,协于宗庙,先帝、百姓岂能知其音邪!”上默然不说。丞相公孙弘曰:“黯诽谤圣制,当族!”2.立乐府主要事事至武帝定郊祀之礼,祠太一于甘泉,就乾位也;祭后土于汾阴泽中方丘也。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含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以正月上辛用事甘泉圜丘,使童男女七十人俱歌,昏祠至明。夜常有神光如流星,止集于祠坛。天子自竹宫而望拜。百官侍祠者数百人,皆肃然动心焉。《史记·乐书》并未明确点出立乐府之事,只记述了三件事:一是武帝即位后,创作《十九章》,任命李延年为协律都尉“次序其声”。《十九章》歌辞极为古奥难懂。二是正月上辛日在甘泉宫祭祀太一天神的情景。三是得神马与获蒲梢马,以为祥瑞,作歌演唱,遭汲黯批评。司马迁记述这三件事作为武帝在作乐方面的突出表现,笔法《春秋》,实录而有微辞,借汲黯进谏点出武帝好郊祀敬神,喜歌颂祥瑞,而有悖祖宗法规。《汉书·礼乐志》显然采取《史记》所述而有所增删,以概括武帝在作乐方面的突出贡献,似无贬意。总体说,它记述了武帝在这方面的主要贡献和成就是奠定郊祀礼乐。具体说,叙述了三件事情,一是制定郊祀礼仪,二是设官采诗作乐,三是完成郊祀乐《十九章》。较之《史记》,它增添了几点重要内容:一是“定郊祀之礼”,认为郊祀礼是武帝所制定的;二是“乃立乐府”,明确指出武帝在定郊祀礼时设置了乐府官署;三是“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似乎认为乐府任务是采诗;四是“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似乎认为《十九章》有司马相如等人创作的歌辞。同时删去了《十九章》歌辞古奥及汲黯谏《天马歌》事(载于《汉书·汲黯传》)。班固这样增删概述,引出不少误会,造成许多麻烦。因为它的“至武帝”一句开始,使人理解为此下所述事情都是在“定郊祀之礼”以后发生的;又因为它记述的这些事情读来似乎依照时序先后,并且不标明年月,令人更以为这是顺时序记述的。而其实班固本意只是概括武帝时做了这些事情,并不是说在武帝定郊祀礼之后,先后做了这一件件事情。实际上,这些事情既不是一时先后完成的,也不是同一事情的发展完成的各个阶段。然而,后来学者往往误会了,并且以误会为前提进行关于乐府的种种考证。其中最主要的失误是关于乐府设立的时间、目的、任务以及《十九章》的整理创作与完成情况等问题。《通鉴》依据《乐书》、《礼乐志》的记载作了归纳概述,并且系于元狩三年,有二类失误:一是把这些并非一时发生的事情堆在同年,二是把这些事情都依据得神马的时间而系在元狩三年。《考异》对于系于元狩三年的理由,有按交待说明:按《天马歌》,本志(指《礼乐志》)云:“元狩三年,马生渥洼水中作”。《武纪》(指《汉书·武帝纪》)云:“元鼎四年(前113)秋,马生渥洼水中”;“五年十一月立泰畴于甘泉”;“太初四年(前119),贰师(指贰师将军李广利)获汗血马,作《西极天马之歌》”。公孙弘以元狩二年薨。汲黯以元狩三年免石内史,五年为淮阳太守,元鼎五年卒。又黯未尝为中尉。或者马生渥洼水作歌在元狩三年,汲黯为右内史而讥之。言当族者,非公孙弘也。虽未立泰畤,或以歌之于郊庙。其《十九章》之歌,当时未能尽备也。这就是说,《通鉴》把立乐府及有关事情统统系在元狩三年,仅仅根据《礼乐志》一条史料,同时推测汲黯进谏在这一年发生的可能性较大。这一假设显然是不能成立的。一是《汉书》记载得神马时间原有二说:元狩三年与元鼎四年。汲黯卒于元鼎五年,则在死前进谏,不无可能。二是《汉书》明确记载泰畤立于元鼎五年。倘使据《礼乐志》所说“乃立乐府”云云,则立乐府当在无鼎五年以后,不应系于元狩三年。三是汲黯说《天马歌》“协于宗庙”,则为宗庙乐,不属郊祀乐,而《礼乐志》明确载《天马歌》为郊祀歌。主要的问题是,《通鉴》并未考清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据汲黯进谏一事的可资借鉴的意义,把有关乐府的事情都笼统地姑置于此。因为《通鉴》撰者知道《天马歌》可能不在泰畴演唱,《十九章》当时也“未能尽备”。为此,有必要对武帝立乐府诸事重加考辨。首先应辨别武帝立乐府的目的和需要。有一种通行的观点以为,武帝立乐府的目的是采诗观风,继承先秦采诗优良传统。其实,武帝的目的是敬神崇祀,申天抑祖,为施展自己的政治雄图制造理论和舆论的依据。其始与采诗观风无多干系。“武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汉书·郊祀志》),这是众所周知,历来共识的。而他的敬祀鬼神又与他独尊儒家的思想文化方针是相互为用的一体产物。从刘邦约法三章,萧规曹随,文景之治到窦后监政,汉家治政的基本方针是清静无为,与民休息,轻赋薄徭,发展经济,稳定秩序,不断巩固封建集权的国家统治。因而在思想文化与政治上都要求以孝治天下,恪守祖宗法规制度。武帝即位,雄心勃勃,求大作为,增强国力,发扬国威,一清天下,四海升平。所以他一登皇帝宝座,便热衷举行封禅大典,祭天告成,倾向儒家思想方针。然而窦太后反对,处理了他的谋臣,压制了他的雄心。因此,窦太后去世,他几乎急不可耐地下举贤诏,“于是董仲舒、公孙弘等出焉”(《汉书·武帝纪》)。他十分欣赏董仲舒的“更化”方针与“《春秋》大一统”思想,更懂得“天不变,道亦不变”的奥秘和天人感应的妙用,天授王命,天意可畏,用天制人,以天抑祖。崇天而敬祖,可以厚天神而薄家鬼;祥瑞与灾异,可以造天命而释天意。只要证明自己是承天命,应天意,祥瑞迭现,灾异渐少,那么祖宗法制约束是可以不拘的。因而他喜欢天神,热衷郊祀,爱好祥瑞。为此,他不但受汲黯批评,而且不断遭指责。《礼乐志》便说,“今汉郊庙诗歌,未有祖宗之事”。《宋书·乐志》也说,“汉武帝虽颇造新歌,然不以光扬祖考、崇述正德为先,但多咏祭祀见事及其祥瑞而已”。而今存《汉郊祀歌十九章》内容确乎如此。《练时日》是序曲,吉日良辰,设坛邀神,纷至沓来,敬献美酒。《帝临》颂天神泰一和地母后土的来临。《青阳》、《朱明》、《西颢》、《玄冥》四章分别歌唱春夏秋冬之神。《惟泰元》祈祷天神地祗,赐福祛灾。《天地》向神祗献新乐。《日出入》向太阳神祝祷。《天马》两章分别咏歌神马祥瑞与良马报捷。《天门》是夜祭诸神。《景星》写汾阴获宝鼎的祥瑞。《齐房》咏灵芝的祥瑞。《后皇》是立坛祭祀后土,感谢宝鼎祥瑞。《华烨烨》歌唱众神。《五帝》礼赞五位天帝。《朝陇首》写获白麟的祥瑞。《象载瑜》写获赤雁的祥瑞。《赤蛟》是礼成送神的终曲。其中不是歌颂天地诸神,便是感谢天赐祥瑞,没有一首是敬颂祖宗功德的。从高祖命叔孙通因秦制作乐,到景帝“采《武德舞》以为《昭德》,以尊大宗庙”(《礼乐志》),汉代历世皇帝作乐都是歌颂祖宗功德的宗庙乐,唯独武帝作乐是完成了一套祭祀天地诸神的郊祀乐。正因郊祀需要乐歌,所以武帝在主管宗庙雅乐的太乐之外,又设立了负责郊祀乐歌的乐府。班固说“至武帝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恰是这个意思,符合史实。太乐和乐府都是掌管音乐歌舞的机构。太乐是继承秦代而来的音乐机构,是掌管宗庙礼仪的太常下属的官署,长官为太乐令,其职责是掌管传统的祭祀宗庙的乐歌舞蹈,包括保存、排练、演出。《礼乐志》说,武帝时河间献王刘德“有雅材,亦以为治道非礼乐不成,因献所集雅乐。天子下太乐官,常存肄之,岁时以备数。然不常御。常御及郊庙皆非雅声”。这是太乐的业务。乐府是武帝设立的新的音乐机构,是掌管皇宫给养的少府下属的官署,长官为协律都尉,其职责是掌管非宗庙乐舞以外的宫廷礼仪与郊庙祭祀所需的乐歌舞蹈,包括采集歌谣、创作乐曲以及排练演奏。《礼乐志》说,“今郊庙诗歌未有祖宗之事,八音调均又不协于钟律,而内有掖庭材人,外有上林乐府,皆以郑声施于朝廷”。又《艺文志》说:“自孝武立乐府而采歌谣”。这是乐府的业务。总观有关乐府活动的文献记载,可知乐府的主要业务是创作编排新的音乐歌舞,并非采诗观风的文化机构。《汉书·张放传》载,张放“知易子李游君欲献女,使乐府音监景武强求不得,使奴康等之其家,贼伤三人。又以县官事,怨乐府游徼莽,而使大奴骏等四十余人,群党盛兵弩,白昼入乐府,攻射官寺,束缚长吏子弟,斫破器物”。据此,知乐府属吏有音监,有游徼。音监当是审音度曲官员。游徼本是秦代乡里巡捕小吏,在乐府则当为巡察采集歌谣的官吏。又《霍光传》载,昌邑王荒淫不德,昭帝灵柩在前殿,他却“发乐府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前殿,击钟磬,召内泰一、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悉奏众乐”。可见乐府乐器齐备,但主要是吹打乐,可为倡优俳乐。乐人除昌邑王府乐人外,宫廷有泰一乐人与宗庙乐人之分。而庙堂乐器主要是钟磬等传统乐器。又《李夫人传》载,李夫人死后,武帝相思悲感而作诗,“令乐府诸音家弦歌之”。则乐府有熟谙音律的作曲家,为诗谱曲。音家当属音监管辖。此外,《汉书·律历志》载,“孝武帝时,乐官考正”。《后汉书·律历志》谓“孝武正乐,置协律之官”。参之班固《两京赋》序云,“至武、宣之世”,“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都可说明武帝设乐府长官协律都尉是总管音乐业务的乐官。《后汉书·律历志》又载,元帝时“郎中京房知五声之音,六律之数。上使太子太傅玄成、谏议大夫章杂试问于乐府”,也可说明乐府主要业务为音乐。那么,应当怎样理解《礼乐志》所说“采诗夜诵”和《艺文志》所说“采歌谣”呢?其实,采歌谣当属乐府业务,其属吏有游徼可证。而且采集范围甚广,秦、楚、赵、代之讴都有。但是,乐府采歌谣的目的不是采诗观风,而是供编创乐舞之用,所以被讥为郑声。造成乐府采诗观风的误会,大概由于班固有意无意的粉饰之辞。所谓“采诗夜诵”,唐颜师古便理解为“采诗依古遒人徇路采取百姓讴谣,以知政教得失也”(《礼乐志》注)。但清钱大昕便不同意颜说,认为“夜”通“掖”,指官中“掖庭材人”、“皆以郑声施于朝廷也”(《廿二史考异》)。其实乐府确有“夜诵员”。《礼乐志》载哀帝时撤销归并乐府人员中便有“兼给事雅乐用四人,夜诵员五人”,可知乐府的专业夜诵人员是为雅乐服务的一种兼职,并非乐府本职。所以班固说“采诗夜诵”,并非毫无根据,而是把兼职说成似乎乐府本职的一种含糊其辞。其次是《艺文志》所说:自孝武立乐府而采歌谣,于是有赵、代之讴,秦、楚之风,皆感于哀乐,缘事而发,亦可以观风俗,知薄厚云。《艺文志》是班固整理刘歆《七略》而成的。这段《诗赋略》的歌诗小序,当是《七略》中语。《艺文志》所收歌诗都是歌辞,也有歌谱,即“声曲折”。小序的意思很明确,说明皇宫所收歌辞是从武帝立乐府开始,采集歌谣,这就有了赵、代、秦、楚各地的歌谣之辞;这些歌辞都由亲身经历的事情、体验的哀乐而创作出来的,因此它们也可以用来观察风俗,了解人情。“亦”“云”也者,“说起来也是有的”之谓,显然表明观风知政的作用是兼有的收获,并非乐府采歌谣的本旨。然而班固《礼乐志》据此概括为“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容易令人误会这是继承先秦采诗制度。事实上,诚如《宋书·乐志》所说“秦、汉阙采诗之官”,并无采诗制度。如果说乐府采歌谣有先秦采诗之效,则应如《艺文志》所说“亦”、“云”而已,是副产品。其次应辨析《十九章》的创作与完成。据《乐书》所说,好象是汉武帝为了“作《十九章》”而任命李延年为协律都尉来完成其事。《礼乐志》更说“乃立乐府”,似乎立乐府也是为了完成《十九章》。然而细辨其词,考核其事,似有不合:一是《十九章》究竟是全部新创乐曲,还是整理旧曲,逐渐更新完成一套完整的郊祀乐?二是《十九章》究竟是一时完成,还是陆续产生,最后完成?《乐书》所说《十九章》,有四点应予注意:一是只称《十九章》,并未标题为《郊祀歌十九章》;二是说李延年“次序其声”,是调整《十九章》的乐曲,并非创作新曲;三是指出其辞极其古奥难懂,显然不是新创歌辞;四是载述武帝夜祭泰畴所奏乐曲,点出其中四时歌曲是“世多有”的流行歌曲,《礼乐志》载此四歌辞有署名为“邹子乐”,可知作曲者为‘邹某人’,并非李延年。总起来看,《乐书》所说《十九章》似乎不像《礼乐志》所载《郊祀歌十九章》。因此唐司马贞《史记索隐》认为此“十九章”指《安世房中乐十九章》。其说虽然不确,但是他不认为“十九章”即《郊祀歌十九章》,却不无见地。实际上,《乐书》所说“十九章”完全可能不是《礼乐志》所载《郊祀歌十九章》这样完整的一套郊祀乐,但却完全可能就是一套郊祀乐。因为司马迁是武帝当时人,所记为当时事。倘使当时已经完成了完整的《郊祀歌十九章》,司马迁是熟知律历的史官,当然不会疏忽误记。据王国维《太史公行年考》,司马迁开始撰《史记》,当在完成太初历之后,约太初元年(前104),“盖造历事毕,述作之功乃始也”。而据《礼乐志》所载《郊祀歌十九章》,其年歌辞尚有未作者。据《汉书·武帝纪》与《礼乐志》载,《十九章》歌辞可考作年者如下:1.元狩元年(前122),行幸雍,获白麟,作《白麟》之歌。《礼乐志》列为《朝陇首》十七。2.元鼎五年六月,得宝鼎后土祠旁;秋,马生渥洼水中,作《宝鼎》、《天马》之歌。《礼乐志》列为《天马》十之一,谓作于元狩三年;列《宝鼎》为《景星》十二。3.元封二年(前110),甘泉宫中产灵芝,九茎连叶,作《芝房》之歌。《礼乐志》列为《齐房》十三。4.太初四年(前101),贰师将军李广利斩大宛王首,获汗血马来,作《西极天马》之歌。《礼乐志》列为《天马》十之二。5.太始三年(前94)二月,行幸东海,获赤雁,作《赤雁》之歌。《礼乐志》列为《象载瑜》十八。据上可知,《十九章》歌辞创作的开始,不晚于元狩元年,其完成则不早于太始三年。前后历三十年左右。而司马迁撰《史记》之初,《西极天马》之歌尚未创作;在《赤雁》之歌写出后,李延年也许已面临诛灭(说见下文)。又,《礼乐志》载《惟泰元》七与《天地》八都有注云,建始元年(前32)丞相匡衡上奏建议更改此二辞中的诗句各一。可见在成帝时请求修改其词,则其词在此前已经编定,而其编列先后次序,与武帝时原词创作先后次序并不一致。据上述情况,司马迁所说《十九章》与班固所见所录《郊祀歌十九章》是同一作品,又不是同一“版本”。前者是正在“次序其声”的整理中的事情,后者是已经完整编定的一套郊祀乐的歌词定本。这就是说,《十九章》是武帝时代整理创作的一个郊祀乐。其中的歌词有原有的古辞,也有新创作的歌词;有原有的郊祀乐曲,也有新编的乐曲。它们不是一时一次完成的,而是陆续积累,经过李延年整理编次的。因此,关键问题是,武帝究竟在何时立乐府,何时任命李延年为协律都尉?第三便是李延年任协律都尉的时间问题。上文已述,倘使如《礼乐志》所说,立乐府,任命李延年,在定郊祀礼之后,则最早在元鼎五年,不可能在元狩三年。《汉书·李夫人传》载,李夫人临终前,托武帝“闵录其兄弟”。李夫人有二兄,即李广利与李延年。李夫人死后,“上以夫人兄李广利为贰师将军,封海西侯;延年为协律都尉”。则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当与李广利封贰师将军大体同时。《汉书·李广利传》载,“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则李延年为协律都尉亦当在太初元年。又《武帝纪》太初元年载,“夏五月,正历,以正月为岁首,色上黄,数用五,定官名,协音律”;“秋八月”,“遣贰师将军李广利发天下谪民,西征大宛”。据此,则在太初历造成,改元正历,同时协音律,而任李延年为协律都尉。此与《李广利传》所说相合。但应指出,《李延年传》所载不同,谓“李夫人产昌邑王,延年由是贵为协律都尉,佩二千石印绶”,“久之,延年弟季与中人乱,出入骄恣。及李夫人卒后,其爱弛。上遂诛延年兄弟宗族”。则为协律都尉应早于太初元年。不过,《李夫人传》明言“李夫人少而早卒”,并详载她病笃时嘱托武帝照顾兄弟情事,较《李延年传》似为可信。又传末说,“其后,李延年弟坐奸乱后宫,广利降匈奴,家族灭矣”。按《匈奴传》载,征和二年(前91),李广利出征在匈奴,其妻子因宫廷巫盅案被捕入狱;明年,李广利兵败投降匈奴。则李延年兄弟被诛,或在征和初。自太初至征和,凡十五年,亦可说是“久之”。据上,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当在太初元年。依一般常理,设官署应任命长官,有长官则官署方可建立。倘使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在太初元年,则立乐府亦当在太初元年。然而这与《礼乐志》所载“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的年代不合。因此,实际情形有可能是先立乐府,后任命协律都尉。也就是说,立乐府可能在太初元年以前。“定郊祀之礼”当在元鼎五年。《礼乐志》所载《郊祀歌》十《天马》注得神马在元狩三年,实误。《史记·孝武纪》载,元鼎五年,武帝因宝鼎祥瑞,采用方士公孙卿说“今年得宝鼎,其冬辛巳朔旦冬至,与黄帝时等”,在甘泉宫,“令祠官宽舒等具泰一祠坛”。在十一月冬至,“天子始郊拜泰一”。“是夜有美光,及昼,黄气上属天”。太司令司马谈与祠官宽舒认为“宜以此夜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又《汉书·武帝纪》载其事,并引武帝诏说:“故巡祭后土,以祈丰年。冀州脽壤,乃显文鼎,获祭于庙。渥洼水出马,朕其御焉。……望见泰一,修天文檀。辛卯夜若景光,十有二明。”两纪所载均与《乐书》合。从武帝诏可以确证得宝鼎、神马都在此年。而祭后土于汾阴与祭泰一于甘泉,即班固所说“定郊祀之礼”,又可从司马迁父亲司马谈的建议得到证据,亦在此年。据此,则立乐府当在元鼎五年以后。从《史记·孝武纪》下列记载或可推测立乐府之年:其年,既灭南越。上有嬖臣李延年以好音见。上善之,下公卿议,曰:“民间祠尚有鼓舞之乐,今郊祠而无乐,岂称乎?”公卿曰:“古者祀天地皆有乐,而神祗可得而礼。”或曰:“泰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被其瑟为二十五弦。”于是塞南越,祷祠泰一、后土,始用乐舞,益召歌儿,作二十五弦及箜篌瑟,自此起。《集解》、《索隐》都引汉应劭说,“武帝令乐人侯调始造箜篌”。“其年”为元鼎六年。称李延年为“嬖臣”,则其时未为协律都尉。值得注意的是,从武帝提议看,一是在此前,汉代郊祀似乎没有乐歌;二是李延年献给武帝的好乐曲似当是南越民间祭祀乐歌;因此他认为皇家郊庙祭祀反而没有乐歌是不相称的。而且它明确记载,祭祀泰一、后土用乐舞和儿童歌唱是从这年开始,并且还由侯调创制了弦乐器箜篌。应当指出,从高祖到文帝、景帝,都不忽视祭祀神祗,但也不甚重视。秦代祭天帝为白青黄赤四帝,刘邦增添一个黑帝,凑成五帝,并诏令说:“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诸神当祠者,各以其时礼祠之如故。”(《汉书倘使上述考辨可以成立,那么不难理解,汉武帝立乐府是他功业鼎盛时期的文化需要和作为。随着武功的赫赫成就,武帝越发相信自己的神圣睿智,更加热衷于报答天命、证明天意的祭祀天地神鬼的活动,要使天下百官吏民、四海异域胡夷都知道、都接受这位天帝之子的英明作为,都是秉承天命,体现天意的。这里不妨引用司马相如临终前留给武帝的《封禅文》中的话:夫修德以锡符,奉命以行事,不为进越也。故圣王不替,而修礼地祗,谒歌天神,勒功中岳,以章至尊,舒盛德,发号荣,受厚福,以浸黎元。皇皇哉,此天下之壮观,王者之卒业,不可贬也。愿陛下全之。而后因杂缙绅先生之略术,使获耀日月之末光绝炎,以展采错事,犹兼正列其义,祓饰厥文,作《春夏》一艺,将袭旧六为七,攄之无穷,俾万世得激清流,扬微波,蜚英声,腾茂实。前圣所以求保鸿名,而常为称首者用此。宜命掌故,悉奏其仪而览焉。当时有人认为汉代不举行封禅大典是谦让的美德。针对这种舆论,司马相如断定举行封禅是天下最为壮观的典礼,圣王最终告成的大业,皇室受福,人民得泽,应当举行。这是天命奉行,君德报应,不是进越无礼。而且把典礼记载下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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