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与霍去病

卫青与霍去病

一、卫青异父前父魏青的母亲叫魏凯。《史记》说她是平阳侯爵的妾，汉代称她为自己的家。卫青父曰郑季，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卫媪、郑季二人私通而生卫青。父母身份既低，又非婚所生，卫青之微贱，于此可知矣。卫媪又有数位子女：卫长子（后改字长君，长子）、卫孺（《汉书》作卫君孺，长女）、卫少儿（次女）、卫子夫（三女）、卫步广（《集解》引徐广曰“步，一作‘少’”，卫子夫弟），共三女二男，与卫青异父。卫子夫为卫青姊，则其排行大体可知，第不知其与步广孰长耳。郑季与卫媪既非婚姻，故卫青不得从父姓，冒姓卫。而卫媪本姓似亦非为卫，《索隐》曰：“此云‘侯妾卫媪’，似更无别夫也。下云‘同母兄卫长子及姊子夫皆冒卫姓’，又似有夫。其所冒之姓为父与母，皆未明也。”霍去病为卫媪次女卫少儿之子。《汉书》云：“霍去病，大将军青姊少儿子也。其父霍仲孺先与少儿通，生去病。及卫皇后尊，少儿更为詹事陈掌妻。”则其为卫氏甥也。元朔六年去病十八岁，则其生当武帝建元元年。其时卫氏未盛，霍仲孺亦必非贵人，故卫氏甫起，少儿即与陈平曾孙陈掌私通，继而弃霍嫁陈。卫氏之为人，于此可见矣。二、．卫青因子夫得幸，封闭不在陈皇后《史记》本传云卫青尝从入甘泉居室，所从者当为平阳侯或公主，则此时卫青乃平阳侯家僮之类。又云，卫青及壮年为平阳公主骑从，则较高级之僮仆耳。至建元二年（公元前139）春，卫子夫得幸入宫，《史记·外戚世家》言卫子夫入宫岁余不得复幸，后子夫涕泣请出，帝怜而幸之，因而有身。帝召卫长君及卫青为侍中，则卫青因子夫得幸而得侍从武帝也。《史记》本传言给事建章，即指此事。史于卫子夫得幸事语颇不详，似有隐情。当是时，武帝后曰陈皇后。陈皇后者，景帝姊武帝姑长公主嫖之女也。长公主于武帝之立大有功，故其母女颇以此自恃。人云武帝废陈皇后乃因其无子，此非的论，何则？元光四、五年间，武帝方二十七、八岁，焉有二十七、八岁而忧无子者乎？况且武帝其实必有其他妃偶，若俱无子，则无子之原因不在陈皇后而在武帝矣。故因无子而废陈皇后实乃借口也，其实则为摆脱长公主、陈皇后母女之控制。而长公主、陈皇后一方非仅其母女两人而已，朝廷上下，俱有党羽，实一利益集团。《汉书·外戚传》载武帝治陈皇后巫蛊案“相连及诛者三百余人”，三、卫青以败为胜，所击匈奴公元前130年，即元光五年《会注考证》引梁玉绳曰：“五年，当作六年。《将相表》《匈奴传》及《汉书》可证。”元朔元年（公元前128），卫青以车骑将军将三万骑出雁门，斩首虏数千级而归。《史记》原文：“元朔元年春，卫夫人有男，立为皇后。其秋，青为车骑将军，出雁门，三万骑击匈奴，斩首虏数千人。明年，匈奴入杀辽西太守，虏略渔阳二千余人，败韩将军军。汉令将军李息击之，出代；令车骑将军青出云中以西至高阙。”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卫青率军出云中，西行八百里至高阙，沿黄河，复南行，至陇西，其间击走匈奴白羊、楼烦王，略定河南地。此战卫青大有功，因封长平侯，其麾下将苏建、张次公亦得封侯。经元光六年与元朔元年两次打击，中部匈奴力已大屈，卫青此次顺利收复河南地已成必然。河南地之收复意义巨大，其地不仅水草丰美，极适游牧，而且距长安甚近。《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载刘敬言曰：“匈奴河南白羊、楼烦王，去长安近者七百里，轻骑一日一夜可以至秦中”，元朔五年（公元前124）春，汉又大出击胡。卫青以车骑将军将三万骑出高阙；苏建、李沮、公孙贺、李蔡，属车骑将军，俱出朔方。同时，李息、张次公出右北平，则为牵制匈奴左部援兵，或兼有迷惑单于之意。卫青等兵直趋右贤王，围之，右贤王率数百骑溃围而走，汉军不能得。《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云右贤王度汉兵不能至，而大饮至醉毫无防备，则汉兵所施乃有计划之突袭。卫青军三万，其余四将军兵数史虽未云，然至少一万，七万大军，分路并进，部署周密，协同一致，出其不意，夜围敌酋，如牛刀屠鸡耳，然右贤王终于脱身逃走，汉军逐之数百里而不得，虽虏得右贤裨王十余，众男女万五千余，及百万牲畜，终不符预期。然而卫青以此不仅益封六千户，更得天子大将军印，鹤立于诸将矣。更有甚者，卫青三幼子亦得封侯，人间富贵，极矣。卫青又为麾下请功，公孙敖、公孙贺、韩说、李蔡、李朔、赵不虞、公孙戎奴等俱得列侯，李沮、李息、豆如意等三人亦得爵关内侯。七万大军，车马转漕之费，粮草甲仗之秏，战士军马之损伤，其数必巨，而仅得如许。此败仗也，非惟“建功不深”，而武帝却大加封赏，直是以败为胜，自欺欺人也。或云于此可见武帝之昏庸，其实非也。得失胜败，自有事实，武帝焉得不知？然其所为悖谬如此，实有其政治上之目的也。武帝即位之初，即欲与匈奴开战，然群臣多有反对者，武帝力排众议，方有马邑设伏之事，事败，虽杀谋主王恢以塞责，然亦威信大损、颜面尽失。少年皇帝欲独行大权，先须树威，故出击匈奴，武帝树威之举也。既为树威，则剪除反战之人，培植亲信，乃事之必然。卫青外戚，又无根底，故贵之，此事与任公孙弘为丞相如出一辙。将相均非世勋，则唯武帝马首是瞻矣。由此可见武帝城府之深、思虑之周，然其为此不惜劳民伤财、败国破家，真可谓小聪明、大糊涂者也。元朔六年（公元前123）春，卫青将六将军（公孙敖、公孙贺、赵信、苏建、李广、李沮）两出定襄，大击匈奴。前后共获首虏万数千级，大军十余万，两度出塞，所获仅此，卫青之庸碌，于此可睹。其二出更有赵信降胡、苏建亡军独归之事，此大败也。然武帝不追卫青之咎，仅不益其封、不论其功而已，且又赐其千金。偏袒若此，武帝行事，近于荒谬矣。青既贵极，又庸碌如此，故霍去病出焉。卫青两出定襄，霍去病以剽姚校尉从，率轻骑八百，奔数百里袭胡，得匈奴贵人，以故封冠军侯。《史记》本传云霍去病弃大军数百里赴利，斩得单于祖父行籍若侯产，又生得单于季父罗姑比。此二人一为单于祖父辈、一为单于父辈，年事已高，当不在匈奴军中。然则霍去病驰数百里所击者，匈奴之眷属及老弱也，其所斩杀两千余人当亦此类也。与人战而偷击其老弱妇幼以为功，霍去病无耻小人哉！元狩二年（公元前121）春，霍去病为骠骑将军，将万骑出陇西，西北深入两千余里，获首虏八千余级，得匈奴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霍去病又与公孙敖同出北地，异道而行。此战霍去病大有功，益封五千户，麾下鹰击司马破奴等三人封侯。公孙敖则失道迷路，不能如期与霍去病会合，论军法当斩，赎为庶人。史称去病所将常为精兵，又敢深入，故独多大功，其他诸将兵不如去病精，故常落其后，会合不能如期，而犯军法。将锐卒而轻进、陷同列于军法，霍去病自私小人哉！元狩二年秋，匈奴右部浑邪王来降，武帝恐其有诈，遂命霍去病率军出塞迎之，以接应备乱。然匈奴降众遥见汉大军严阵以待，亦疑窦大生，降心不坚者纷纷回退。霍去病见状，麾兵直上，斩杀匈奴欲逃回者八千余人，独遣浑邪王赴长安，遂将浑邪王降众数万渡河。霍去病以功益封千七百户。匈奴大众来降，本不欲战，而其中多有心意不坚者，此众人皆知者也，汉当示之以宽用坚其意，而霍去病以大军迎之，既惊惧匈奴降众使其欲逃，又大肆屠杀其离散之人，此远非受降应有之举，直是杀降奴虏之也。霍去病残暴小人哉！元狩四年（公元前119）春，卫青、霍去病各将五万骑，大出绝幕击匈奴。汉武帝欲使霍去病得大功，故非仅以精锐属之，且令其出定襄以当单于。然捕虏言单于在东，故更令霍去病出代，而使卫青出定襄。十万骑兵，又有步兵从者数十万，部署已定，却临时变更，人马转移，辎重改运，其混乱窘迫之状，今日亦不难想见，然所为一切只止于使霍去病当单于，汉武帝之决策，制造混乱、贻误战机，偏袒狭隘，殆同儿戏。然而天意难测，终是大将军卫青得遇单于。卫青军与单于大战，单于趁日暮脱逃，汉兵追之不及，斩首万九千级而还，所失与所得大体相当，自是无功而返。故卫青不得益封，麾下将吏亦无封侯者。霍去病出代，当匈奴左方兵，幸其不遇单于，匈奴左方兵弱，故大有斩获，得匈奴名王以下八十余人，更斩首虏七万余级。单于自将雄兵居幕北以待汉军，匈奴左方实力锐减，霍去病所杀七万余人，其中大部必非战士。又封狼居胥山，禅姑衍，登临瀚海而还。霍去病以功益封五千八百户，麾下将吏多有封侯者。此战史云汉军出塞之马凡十四万匹，复入塞者不满三万匹，马匹如此，人、物之失可以类推，匈奴虽是一蹶不振，汉国亦是元气大损。故此战虽云胜负难分，其实终是两败俱伤。从此匈奴远遁，不能扰边；汉朝之内，亦是经济凋敝、矛盾丛生。后人多云汉武帝雄才大略，而卫、霍一代名将建功颇深，实则俱是劳民伤财、庸碌无能、逢时而起、沽名钓誉之类。人民受其祸，而此辈窃得富贵与美名，纵观吾国古代之历史，此种现象可谓比比皆是，积贫积弱，民族不能复振，盖由此欤？一叹。四、奴子出身与本奴地位《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云“大将军为人仁善退让，以和柔自媚于上，然天下未有称也。”《史记》本传言霍去病“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任。”传末“太史公曰：苏建语余曰：‘吾尝责大将军至尊重，而天下之贤大夫毋称焉，愿将军观古名将所招选择贤者，勉之哉。大将军谢曰：“自魏其、武安之厚宾客，天子常切齿。彼亲附士大夫，招贤绌不肖者，人主之柄也。人臣奉法遵职而已，何与招士！”’骠骑亦放此意，其为将如此。”综上所述，依太史公本意，卫、霍二人，本奴子出身，既乏才干亦无胆略，然而恰逢汉武帝欲大有作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