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刺客列传》与传统文化精神

《史记刺客列传》与传统文化精神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了洞穴人的行为，并赞扬了洞穴人的忠诚、正义、勇气和善良。但反思刺客的精神,现代人应对刺客精神予以更为全面的审视和严肃的思考。一、历史上既非《刺客列传》式的批评,也非主观式的行为《史记》记载的刺客是司马迁表达悲剧人生的一种方式,刺客行为的深层社会文化影响被激荡的侠义忠勇精神所遮掩。《刺客列传》刻画的刺客命运都以悲剧结局,整部《刺客列传》通篇以报知遇之恩为叙事的主线,对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五位刺客的历史事件作了生动的记叙。司马迁不拘泥于刺客的行为是否顺应历史的发展,他更关注刺客的精神,寄托人生感慨。《刺客列传》中作者的本意并非评论其功绩,在文末的“太史公曰”中:“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其实历史上很多人对刺客精神提出过质疑。刺客采取的手段多是暗杀,其行为常跟政治联系在一起,班固就说“序游侠则退处士而进奸雄”,“奸雄”,不仅仅是对游侠的评价,其实也是对刺客的批评。何孟春论豫让:“当彼国士之遇,而不能先事已其乱,救其亡,何以当其所遇哉?皆不可以言士。”《史记》叙事出现为数不少的不尽实录的情形。这一方面是客观上史料不足造成的,周代以前遗存的文献不多,司马迁据以编撰上古历史难免疏略缺漏;另一方面是主观上有意为之,《史记》重意轻事,故意将一些可有可无的人物写入传记,以表达自己的思想,像伯夷、叔齐,历史上有无其人还是个问题,但太史公将他们列入《七十列传》的首篇。至于历史上是否真有《刺客列传》中的刺客,或是否真有他们的那种行为,历来受到学者的质疑。如曹沫行刺之事,宋代苏辙、叶梦得、王应麟认为齐桓公被挟持之说乃战国时期纵横家夸张之辞。清代学者承袭宋人之说,何焯《义门读书记》卷十四云,“曹沫之事,亦战国好事者为之”二、来自刺猬的文化场所(一)迅速地个人原因战争中,人道的转变,唤醒部分文人的利益观,激发总体水平,为公平合理,地震观的安全之风春秋之世,尚武之风盛行,战争极其频繁,诸侯国之间、诸侯与天子之间、诸侯的臣属之间大大小小的战争不可计数。翦伯赞先生《先秦史》统计:据《春秋》所记,在250余年的春秋时代中,侵略性战争60次,讨伐战争212次,围剿战争者40次,战役23次,偷袭战争1次,各种战争不可胜计。春秋之世,礼崩乐坏,旧的社会秩序渐被破坏,新的秩序尚未建立,尚武之风必然盛行。战国时期,分裂的政治局面激起了诸侯贵族的尊士养士之风,也唤醒了士林阶层建功立业的愿望和自尊意识。刺客属于下层士林阶层,一般文化素养不高,由于受到时代文化精神的鼓舞,他们渴望建功立业,渴望获得社会普遍的理解与尊重。刺客一旦遇见懂得自己人生价值的恩主,就毫不吝惜自己宝贵的鲜血和生命。豫让的“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已成为刺客精神的生动写照。(二)英雄人物西汉受楚地文化影响很深。楚国文化“信巫鬼,重淫祀”,《史记》中记人叙事有着神秘色彩。《刺客列传》与《游侠列传》中刺客与游侠身上的神奇色彩,在后世人追奇、探奇、写奇的过程中侠文学、侠文化得以产生发展。从原始社会到封建社会的长期历史发展中,我国出现了一批杰出的英雄人物,他们大都具有非凡的生命力,超出常人的胆识,高度智慧的头脑和任气尚武的精神,充满着一种任强尚力的神秘狂热的原始激情。春秋战国时期,在一定程度上召唤少数改变时局的英雄出现,而不拘礼法敢于抗争的侠义之士暗合了人们追求侠义和忠烈的文化心理。(三)拾遗的家族血亲复苏的思想上古时代,要求本氏族成员为横死者讨还血债,这种信念强固了氏族群体意识,并建构了复仇伦理。周秦及以后的宗法社会,复仇演变为为亲人复仇的家族血亲复仇,《孟子·尽心下》中就提到,杀了人家的父亲,人家也会杀他父亲;杀了人家的哥哥,人家也会杀他哥哥。这一思想,经复仇世风传递,至汉代已逐渐形成以能否完成血亲复仇的义务来判断人的道德品质,复仇主体一般都秉承着极大的孝心和忠心,尽其所能实践诺言,进而侠义复仇的观念也开始出现。曹沫之劫持齐桓公、专诸刺吴王僚、豫让行刺赵襄子、聂政杀死韩相侠累、荆轲行刺秦王等都是一种侠义复仇的精神。三、煽动行为的张力性自古以来,人们关注的是刺客精神的义勇,而忽略了其中存在的问题。从客观的历史角度分析刺客的行为,可以看出他们的狭隘和偏激。(一)由东南角向自然之朝,国人诸人刺客做事源于自己内心的情感与勇气,他们认为报知遇之恩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史记》中的刺客与伯夷、管仲、晏子、孟子、屈原、吕不韦、李斯等大名人并列,司马迁在《刺客列传》结尾说:“自曹沫至荆轲五人(列传所记刺客有五:即鲁国人曹沫。吴国人专诸。晋国人豫让。魏国人聂政。卫国人荆轲),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枉也哉!”韩非子所说:“儒以文乱法,而侠以武犯禁。”(二)吴王僚和司机刺客思考的逻辑出发点是:因为他对得起我,所以我也要对得起他。人的生命是宝贵的,他们夺走别人的生命,义无反顾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只是出于这个简单的逻辑。对乌托邦式的理想近乎疯狂的坚守使豫让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蒙上一定的狭隘性。智伯对他有知遇之恩,于是在智伯被杀后,自甘为奴,涂漆吞炭,先后两次刺杀赵襄子不成,终以身殉。但智伯在当时是著名的“不仁”之人,为打击政敌,不惜引水灌城,淹死百姓无数。专诸只因公子光“善客待之”,为“光之身,子之身也”,便刺杀了吴王僚,同时被杀。聂政,只因严仲子找个理由送来“黄金百溢”,便认定是知己,替他杀死仇家。这种知己的情感铺垫太薄,刺客太容易被收买,即以礼相待、以资相赠就成为知己。所以有人做过这样的假设:公子光雇佣专诸,他可以去刺杀僚,那么如果僚事先雇佣他,他是不是可以去刺杀公子光呢?严仲子给聂政百金聂政可以替严仲子去报仇,万一侠累事先收到情报又以更大的诚意给更多的钱,聂政怎么选择?撇开曹沫是否行刺,单从他的行为来看,似乎也不怎么光彩。他做鲁国将军,三败于齐桓公,在诸侯大会时跳出来用刀子逼迫齐桓公把战胜得到的土地还给自己的国家。用如此的手段要回在战场上失去的土地,似乎并不光彩。更让人后怕的是,如果没有管仲的劝阻,齐桓公真的报复,伏尸百万,流血千里,鲁国危矣。曹沫此举,置鲁于何处《刺客列传》一共5000多字,而记载荆轲就用了3000多字,可见司马迁是倾力推举荆轲刺的,是弱者对强者的抗争,但保住燕国继续诸侯混战真的比六国统一更好吗?这种“大义”的出发点是少数人的利益还是天下百姓苍生的大义?荆轲本身是卫国人,后来去了赵国,最后才到燕国,还有多少国家的观念呢?聂荣、田光、樊於期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们觉得有必要。但刺客,是要剥夺别人的生命,一个真正的刺客,应思考行为的合理性,但他们还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当然,司马迁刻意引导读者重视刺客的内心世界和精神状态,但我们也看到刺客的个人暴力行为不可能真正解决政治上的任何实质性问题。(三)“以散兵游勇”一般来说,刺客大都是无业游民,属于流氓无产者。春秋以来,流氓无产者就以他们不可小觑的势力游走于社会各阶层之间,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赢得生存空间和资源,同时,他们也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之一。“流氓无产者对社会的危害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他们自己的‘抱团’结盟,形成各种各样的黑社会组织,如各种帮会等。他们有时与官方对抗,有时亦被官方利用。二是有胆、有勇、有谋、天不怕、地不怕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个人或团伙(因为他们形不成较大的势力),常以散兵游勇的方式依附于权势者,充当帮凶或刺客”随着周天子的衰微,西周以来的礼乐制度逐渐崩溃。有口才、善于审时度势的人,奔走于各国之间成为策士,即纵横家。研究学问,讲学走天下之人成为学士。最下层一类人,他们大多文化修养不高,勉强糊口度日,但渴望建立不朽的功业,得到社会的认可。而此时各诸侯广招人才,养士、用士之风兴盛。于是,欲伸之志与用士之风两相契合,造就了刺客,但他们只能依附于权贵门下。司马迁在《游侠列传》中引用了一句当时的俗谚:“何知仁义,以飨其利者为有德。”司马迁对流行颇广、为害颇深的“侠以武犯禁”现象不作否定,在司马迁写《史记》以前的社会,这种流氓无产者成事的例子太多了,人们的主流观念并不以此为非,汉代的开国皇帝刘邦正是这样一个流氓无产者。其实正是司马迁开了为刺客、游侠唱赞歌的先河,游侠观念也长久流传。“在民间,人们往往把凡是敢于‘以武犯禁’、与官府对抗、杀人放火、拦路抢劫的,习惯上都称为‘绿林好汉’———唐代瓦岗寨的‘响马’军,宋代水泊梁山的一百单八将,朱元璋起事时的红巾军。太平天国的洪秀全、杨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