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明初封建专制主义的兴起

论明初封建专制主义的兴起

洪武年间，朱元璋大力强化封建专制主义，建立了极端的君主专制的集中制度，成为中国历史上专制主义封建国家发展的重要时期。唐宋以后，它成为中国封建主义专制主义在中国历史上进一步发展的重要时期。为了正确评价朱元璋的历史功过,为了批判封建专制主义的影响和流毒,对朱元璋强化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统治的原因、途径和历史作用进行探讨和研究,显然是很有必要的。元末农民战争的性质和治理效果的变化中国的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制度,是封建经济和农民个体小生产的产物。但是这种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统治为什么在明初会变本加厉地强化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从考察当时的具体社会条件入手。中国封建社会发展到明,已开始走入它的没落阶段。由于地主阶级的腐朽性越来越突出,封建生产关系越来越不能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农民和地主的阶级矛盾以及地主阶级内部的矛盾在明初显得十分尖锐。明朝建立后,沿用宋元的两税法,恢复封建的赋役剥削,但对土地和赋役不均等问题却没有及时加以解决。“下农贫户,多有死徙,或卖产以供税,产去而税存,或裨补以当役,役重而民困。又里胥度田,高下不均,瘠卤膏腴,起科无别”明初其他的社会矛盾也相当尖锐。退居塞北的元朝残余势力仍拥有相当的实力,“引弓之士,不下百万众也,归附之部落,不下数千里也,资装铠仗,尚赖而用也,驼马牛羊,尚全面有也。”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使得明初政局动荡不定,明朝的统治很不稳固。与此相联系的,则是社会经济的凋蔽残破。元朝长期的残暴统治,特别是元末对农民战争的血腥镇压,对社会生产力造成严重的破坏。洪武三年,郑州知州苏琦的上奏即指出:“自辛卯(至正十一年)河南兵起,天下骚然,兼以元政衰微,将帅凌暴,十年之间,耕桑之地,变为草莽。”面对着政局动荡、经济凋蔽的严峻形势,朱元璋忧危积心,不能不考虑如何巩固明朝政权、维护地主阶级的长治久安问题。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安定社会秩序,恢复和发展生产,为了防备统治阶级内部可能发生的政变,制止元朝残余势力的卷土重来,为了加强国防力量,对付倭寇的侵扰,他决计进一步集中全国的政治、法律乃至军事的权力,统一整个地主阶级的力量,强化封建统治。明初的政治、经济形势,决定了封建地主阶级要求强化封建专制主义的统治。但是,要把它付之实现,必须有一定的物质条件。经过元末农民战争,这种物质条件也已经被创造出来了。宋朝以来,封建土地所有制长期没有受到全国规模的农民起义和农民战争的打击。元朝统一后,又全面采用“汉法”,继续保护和发展封建地主经济,地主阶级占有的土地和劳动人手越来越多,他们的财富越来越多,封建国家控制的土地和劳动人手却越来越少,中央政府的赋役收入也越来越少。赋役收入是政府机器的经济基础。这种状况导致了元代皇朝权力越来越弱,地方权力越来越重,内轻外重,政令不行的局面。元末农民战争沉重地打击了蒙古的王公贵族和汉族的豪强地主。“王公甘久辱,奴仆尽同升”总之,明初强化封建专制主义的统治,决不是朱元璋个人恣意妄行的产物,而是当时经济关系和阶级斗争发展的必然的和合乎逻辑的结果。以“轻其轻罪,重其重罪”为主要加强政权朱元璋登上皇位后,通过下述几个途径,采取各种措施,全面地强化封建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统治。首先,改革国家机构。由于受到封建皇权主义的束缚,元末农民战争中小明王建立的宋政权,其建置几乎完全照抄元朝。朱元璋接受小明王的封号,随后开拓疆土,设官治理,就承袭了这套制度。朱元璋认为元朝的制度,“君不能躬览庶政”行政机构方面,首先在洪武九年下令废除元朝创置的号称“外政府”、事权太重的行中书省,分设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和提刑按察使司,分管行政(包括财政)、军事和司法,使地方机构职权专一,既加强统治效能,又互相制肘,便于朝廷操纵。布政使司之下的地方政府,也归并为府、县两级,便于中央控制。稍晚又进行中央行政机构的改革。封建社会的丞相,既对皇帝起着助手作用,又限制皇权的高度集中。朱元璋认为:“设相之后,臣张君之威福,乱自秦起。宰相权重,指鹿为马。自秦以下,人人君天下者,皆不鉴秦设相之患,相从而命之,往往病及于君国者,其故在擅专威福”对中央的军事和监察机构也相应进行改革。洪武十三年,撤销大都督府,改置前、后、左、中、右五军都督府,分别统领所属卫所军队,并规定都督府典兵籍,掌军政,兵部掌军官铨选和军令。这样既可防备权奸擅调兵力,又使军权进一步集中到皇帝手里。军权的集中,使政权的集中有了更牢靠的保证。朱元璋还封藩诸子,分镇全国,诸王“惟列爵而不临民,分藩而不锡土”中央的监察机构御史台于洪武十五年改为都察院,并扩大职权,负责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还设立六科给事中,负责监督六部官吏,并与御史互相纠举,彼此牵制。这些“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发挥了为皇帝搏击异己的鹰犬作用。为了加强对臣民的监视控制,朱元璋还于洪武十五年设立一个直接由皇帝指挥的特务机构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从事镇压“不轨妖言”的勾当。经过改革和整顿,行政、军事、监察三大系统的机构,互相独立,又彼此钳制,最后都直接归属皇帝指挥。全国的最高决策权力完全集中到皇帝一人手里。君主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发展到了高峰,朱元璋成为中国历史上权力最大的封建独裁者。第二,制订《大明律》。明朝统治者以唐律为楷模,吸收唐律的基本精神,并融合了唐以后、特别是明初的统治经验,制订了《大明律》。朱元璋还汇集用严刑惩处官民犯罪的案例,手订《大请》三编和《大诰武臣》,颁行全国。明律根据元末农民大起义后阶级力量发生一些变化的社会现实和明初地主阶级加强封建专制统治的需要,“轻其轻罪,重其重罪”明律以明确的法律形式对社会各阶级、阶层的等级、权力和义务作了不平等的严格规定,并用严厉的暴力手段加强对危害君主专制统治行为的镇压。《大明律》卷一《名例》不仅沿袭《唐律》《名例》首列“十恶”,规定对人民的反抗要处以最重的刑罚,不在常赦之列,并且扩大了“十恶”罪的范围,将部民杀死本管知县、知州、知府,军士杀死本管百户、千户、指挥,学生杀死业师等,均列为“十恶”之罪。同时,根据“重其重罪”的原则,对“十恶”的处刑也大大加重。如“谋反”和“谋大逆”等罪,其“共谋者,不分首从,皆凌迟处死,祖父、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不分异姓及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异,年十六以上,不论笃疾废疾,皆斩;其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姊、妹,若己之妻、妾,给予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为了加强皇帝和中央朝廷对官吏的控制,明律制订了许多严酷的条文。国家官职的任用权为皇帝专有,大臣专擅选用官员者处斩;滥设官吏、擅勾属官等均严加惩处;大臣亲戚非特奉旨,不许除授官职,违者也处斩。地主士大夫必须绝对服从皇帝的指挥差遣,“寰中士大夫不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诛其身而没其家”对于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制所赖以建立的经济基础,明律极力加以维护。封建国家以及地主官僚的土地财产,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举凡盗卖、换易、冒认及侵占他人田宅者,强占山场、湖泊、茶园、芦荡及兮、银、铜、锡冶者,均要严加治罪。《大明律》规定:“凡强盗已行而不得财者,皆杖一百,流三千里;但得财者,不分首从,皆斩”明律还进一步加强皇帝和朝廷对司法审判权的控制,规定各府州县只能决定徒刑以下案件,死刑案件须按法律手续逐级奏闻皇帝,请旨裁决,否则要受杖八十的刑罚。朱元璋还设立廷杖制度,在朝廷上对大臣施行体罚,有的大臣在廷杖之时立即毙命。由朱元璋亲自指挥的锦衣卫还可直接参加司法审判,比一般司法机关拥有更大的权力。这样,全国的最高立法、行政、司法大权都集中到朱元璋一人手里,他不仅是最高的行政长官,而且也是最高的审判官。第三,加强对人民的统治和镇压。针对元末以来经过二十多年战争,全国土地和户口发生很大变化的情况,明政府展开了大规模的人口清查和土地丈量,编订黄册和鱼鳞册,然后在此基础上制定了严密的户籍制度,把全国居民划分为军户、民户、匠户和灶户等,不许随意流动。为了防止居民脱籍和流徙,明政府规定:“凡军、民、驿、灶、匠、卜、工、乐诸色人户并以籍为定,若诈冒脱免、避重就轻者,杖八十,其官司妄使脱免及变乱版籍者,罪同”;“凡一户全不附籍”,“若将他人隐蔽在户不报及相冒合籍”,“凡民户逃往邻境州县躲避差役者”,“若丁夫杂匠在役及工乐杂户逃者”,均治重罪为了进一步加强对人民的控制,明王朝又施行关津制和里甲制。全国各府县的要害之处,遍设巡检司,负责“缉捕盗贼,盘诘奸伪”,以“警备不虞”植根于小生产个体经济之上的封建家长制,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制得以维持统治的重要条件。所谓“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家齐而后国治”,“正家而后天下定”,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因此,朱元璋采取各种措施,极力维护和强化封建家长制的统治。《大明律》参照唐律,对封建家长的统治地位和家庭的尊卑名分作出许多规定,严禁子孙违犯祖父母及父母教令、卑幼擅用本家财产、别籍异财以及亲属之间的诉讼行为,并责令家长负责担保全家对国家社会所承受的义务,违反者要受各种惩罚。明政府还大力宣扬儒家的“孝亲”思想,规定每里置一木铎,每日黄昏由一个老人沿路敲喊:“孝顺父母,尊敬长上,和睦乡里,教训子孙,各安生理,毋作非为”一旦残酷的统治阻挡不住人民的反抗,朱元璋便诉之野蛮的刑狱和血腥的屠杀。明初刑罚的野蛮残酷,大大超过以往的任何朝代。在笞、杖、徒、流、死(绞、斩)五刑之外,又新创了比流刑更重的充军刑以及刷洗、秤竿、抽肠、剥皮、阉割、挑膝盖、锡蛇游等种种新奇的非刑,并把最残酷的凌迟刑正式列为明律的常用手段。对揭竿而起的农民起义,则动用优势的兵力进行围剿。朱元璋特令兵部榜谕天下:“各卫所地方设有寇三、四十人,即调官军一、二百人,寇有数百人,即调数千人,刻期捕获,毋令滋蔓”第四,强化对官吏的控制和对部分豪强地主的打击。对全国的文武官吏,朱元璋用赏赐大量土地财富,给予优厚爵禄和优免差役、减免刑罚等封建特权的办法,尽量加以笼络,并反复鼓吹“君之驭臣以礼,臣之驭吏以法”鉴于元末吏治腐败激起农民大规模起义的严重教训,朱元璋严厉整肃吏治。为了防止官吏擅权枉法,明律规定:“若犯罪律该处死,其大臣小官巧言谏免,暗邀人心者”皆斩,“若刑部及大小各衙门官吏不执法律,听从上司主使,出入人罪者”皆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对功臣的诛戮。元勋宿将的堕落腐化有碍统治效能的提高,而功高震主,更威胁到皇权的集中。朱元璋起事较早,及至天下大定,年事已高。为了使朱家子孙稳坐江山,他决计翦除战功显赫的武将和老谋深算的文臣。于是便借一些大臣越礼犯分的违法事件,搞扩大化,对功臣展开大规模的屠杀。洪武十三年以擅权枉法的罪名杀了胡惟庸,罢除丞相职,撤销中书省,然后以胡案为武器,将罪名逐步升级,由擅权枉法到私通日本,再升级到私通蒙古,最后发展到串通李善长谋反,把与胡惟庸有亲戚、同乡、故旧或其他关系的臣属加以连坐族诛,杀了三万多人,摧毁了淮西集团的主要力量。洪武二十六年又以谋反的罪名,族诛蓝玉,并连坐族诛一万五千多人。两案之外,其他开国功臣,包括朱元璋自己的义子亲侄朱文正、义子亲甥朱文忠等,也分别以各种罪名加以诛戮,只有少数人侥幸地逃脱被杀的厄运。地主阶级是封建专制政权的统治基础,朱元璋自然极力保护他们的利益。但他们贪得无餍的榨取,往往超过当时社会经济条件和封建法纪许可的限度,破坏皇权的经济基础。为朱家“万世一统”的天下和整个地主阶级的长远利益着想,朱元璋也对一部分豪强地主进行打击。除了上述的整理地籍和户口,从地主阶级手里清查出大量脱漏的田地丁口外,明政府还于洪武三年、二十四年、三十年几次徙各地富民于凤阳或京师,使他们脱离原来乡土的土地,无法再横行乡里。对于违法的奸顽豪猾,则用严刑酷法加以消灭。如郭桓之案“核赃所寄遍天下,民中人之家大抵皆破”此外,朱元璋还大搞文化专制,借助国家政权加强对思想领域的统治。关于这方面的情况,已专文论述,这里从略。通过上述各种措施,封建专制的中央集权国家在宋元的基础上大大地发展了一步,皇权空前地提高,中央对地方的管辖、朝廷对官吏的控制、地主阶级对人民的压迫、君主对思想文化领域的统治都极大地强化了。汉武帝重封建之乱的原因之一—朱元璋强化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统治的历史作用朱元璋苦心孤诣营建的极端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统治制度,不仅为其子孙后代所承袭,并且被后来的清朝统治者稍加益损而沿用,基本上延续到鸦片战争以前,在中国封建社会的末期存在了近五百年。它对社会的发展究竟起了怎样的作用,如何对它作出正确的评价呢?洪武年间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统治的加强,无疑暴露了朱元璋的极端凶残暴戾,这种极端残暴性乃是封建社会走向没落阶段的地主阶级日益腐朽和丧失自信的反映。但是,明初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制的加强是当时社会条件的产物,在某些方面客观上是顺应社会发展的趋势的,因此它反过来必然要对社会的发展产生一定的积极影响,起一些进步作用。朱元璋在加强封建专制统治的过程中,对全国的户口和土地进行全面的清查,把地主阶级欺隐的部分丁口和田地固定登记下来,并制定黄册和鱼鳞册,作为征收赋役的根据,减少了把封建国家的财政负担从地主身上转嫁给农民的状况,使负担比较过去均平。置重典严惩贪墨,赃官奸吏随杀随犯,也随犯随杀,并用酷法打击部分豪猾,清除了一批最腐朽的社会势力,使农民遭受的剥削相应地减轻。国家机构经过改革和整顿,系统分明,组织严紧,’法令详密,对官吏的控制和监督大大加强,官吏的贪欲有所收敛,官场的风气有所转变,使吏治逐渐趋于清明。封建史学家记载说:“一时守令畏法,洁己爱民,以当上指,吏治涣然丕变矣。下逮仁、宣,抚循休息,民人安乐,吏治澄清者百余年”由于加强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的结果,明王朝比历代王朝集中了更多的人力、财力和物力,特别是牢牢地控制了一文强大的军事力量,对外有力地抵御委寇的侵扰,对内迅速地平定各地少数民族贵族的分裂叛乱,制止元朝残余势力的卷土重来,有利于我国多民族统一国家的巩固和发展。同时,由于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的强化,尽管全国在某种程度上仍然保留着封建割据的状态,但是分裂割据的因素也比从前大大地缩小。朱元璋虽然分封宗藩,但与周、汉不同,诸王享有很大的政治、经济特权,却不裂土不临民,“其有才能者,如燕晋诸王,或统兵以镇边塞,然不为例,其分封内地者,不过设三护卫”毫无疑问,对朱元璋加强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制度所起的积极进步作用,我们应当给予历史主义的肯定。但是,封建专制主义从一开始就有它束缚社会发展的消极作用,越是到后期,这种消极作用就越大。明代中国封建社会已开始向没落阶段过渡,朱元璋大力强化君主专制中央集权的统治,顽固地保护行将瓦解的封建经济基础,必将对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造成严重的障碍。朱元璋强化封建专制主义,全面地加强政权、族权、夫权和神权的统治,四条绳索对中国人民的束缚比前更紧。广大农民群众,被牢固地束缚在固定的土地上,除了田赋力役出以供上,任何权利和自由都被剥夺得一干二净。酷法在其前,刀剑随其后。只要离开家门一步,便有越轨之嫌;稍为对皇帝有点不敬或有任何犯上作乱的表示,立即招来杀身之祸。劳动人民遭受的封建压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重。马克思说:“君主政体的原则总的说来就是轻视人,蔑视人,使人不成其为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411页)。在明朝高度集权的君主专制统治之下,人就更加不成其为人了。同时,由于封建专制中央集权的加强,中央朝廷集中全国的军政大权,掌握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特别是拥有一支庞大的官僚队伍和军队，大大加强了镇压的力量,人民的反封建斗争也更加艰难。有明一代,农民的斗争尽管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超过以前的时代,但都被地主阶级迅速扑灭下去。明中叶的闽浙赣山区农民起义、郧阳山区农民起义和河北平原农民起义,虽然规模十分巨大,最后还是为明朝强大的军事力量所镇压。这就使得明朝政权得以延续近二百八十年之久,成为中国史上仅次于唐朝的第二个统治年代最长的封建王朝。朱元璋强化封建专制中央集权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收到澄清吏治的效果,但这种局面只能维持一个短暂的时期,并不能持久。因为君主的绝对专制,以天下奉一人,以一人为天下,必然要使吏治趋于腐败。皇帝集军政大权于一身,生杀予夺全操之一人之手。君臣关系实际上只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大小官吏只能绝对服从君主的意志,根据“圣意”办事。在官场中也就只能依照等级权力,看上司的眼色行事,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趋炎附势、看风使舵、墨守陈规、因循守旧、推委卸责、谎报下情之风必然盛行起来。官员的任免升降,专凭皇帝和上司的好恶决定,势必是任人唯亲,大搞裙带关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官僚一旦邀恩得宠,也就必然肆行无忌,滥用特权,徇私舞弊,贪赃枉法,贿赂公行。所以,朱元璋尽管大力整肃吏治,但是封建官僚政治的种种弊端仍然层出不穷,解缙在朱元璋晚年的上书即指出:“椎埋嚣悍之夫,阔茸下愚之辈,朝捐刀镊,暮拥冠裳,左弃筐箧,右绾组符。是故贤者羞为之等列,庸人悉习其风流。以贪婪苟免为得计,以廉洁受刑为饰辞。出于吏部者无贤否之分,入于刑部者无枉直之判”明朝高度专制的中央集权制度,促进国家的统一,扩大了国内市场,有利于商品经济的发展,但这种积极作用很有限。欧洲中世纪的中央集权国家,王朝与新生的资产者结成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