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的分类与法治

Word第第页知识的分类与法治亚里士多德曾经将人类的学问分作三大类，纯粹理性、实践理性和技艺。所谓纯粹理性，在亚里士多德时代，大致是几何、代数、规律之类可以精密讨论的学科，如今好像还应当包括某些〔例如，传统的物理、化学〕而不是全部的自然科学〔例如，宇宙起源理论或生物进化理论〕；而实践理性则是人们在实际活动中作出选择的方法，用来确定命题之真假、对错和行为和善与否，如伦理学、政治学，此外还包括了另外一些科学技术学科；技艺则是指那些无法或几乎无法用言辞传达的，好像只有通过实践才可能把握的学问，有时甚至是只有某些具有特别“天赋”的人才能获得的。例如木匠的好手艺就无法通过教学来传授，又如医生对疾病的诊断的力量，这些几乎毫无例外都必需通过实践来自己把握，而且仅仅靠努力实践也并不是总是能有所成就。事实上，在历史上，这些行当几乎都是以带徒弟方式来传承的。因此，“世代名医”、“祖传秘方”才为人们所重视；也因此，很多人会以此来行骗，当然也就有很多人会受骗。

这种分类犹如任何分类一样，当然有其不完善之处；但这是一个有用因此有影响的分类。当时划归为某类的一些学科如今也可能有了重大改变。例如，由于其他科学技术的进展，医学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成为或接近于成为科学，尽管是《最年轻的科学》〔托马斯·刘易斯的一本书名〕；现代的机器生产至少在某些方面也早已令一个能工巧匠自叹不如。但在我看来，这一切改变并没有、而且也不行能取消这种学问分类。必需留意的是，在这里不能将学问的分类和学科的分类混同起来。在亚里士多德时代，以致于康德的时代〔他的有名的三大批判可以说是承续了亚里士多德的学问分类〕，学问的分类或许更多同学科的分类相联系，好像某个学科的学问就只有某一类学问〔甚至20世纪的'罗素在《西方哲学史》中对学问的分类上也仍旧是这个传统，所谓科学、神学和哲学的学问〕。但是，严格说来，即使在历史上，任何学科都或多或少地同时具有这三类学问。这一特点在当今时代或许尤为显著，学问的分类与学科的分类已经是交叉了。例如在哲学这个传统的纯粹理性领域，由于马克思、尼采、后期维特根斯坦、海德格尔、杜威等人，早已不那么“纯粹”了。即使是早期的〔规律实证主义的、因此也是比较“纯粹理性”的〕维特根斯坦在其名著《规律哲学论》的篇末就已经承认哲学中“有不行言说的”，因此要“保持静默”。在工程技术中，一个重要的学问领域就是know-how.人们在各个学科中都好像不约而同地开头重视《个人性学问》〔波兰尼〕，强调学问的弥散性〔哈耶克〕，强调“无意识的学问”〔波普尔〕，强调“无言之知”，强调“身体记忆的学问”，强调“习得的学问”，强调那种无法沟通或沟通起来不经济的学问。[1]而在另外一些场合，这种难以清晰地以言词或文字沟通的学问则被用“传统”这个极为含混的概念所替代了。在国外法学界，上世纪的使法学成为科学的梦也已经基本结束了，今日人们已日益承认法学更多是或主要一种“实践理性”，[2]尽管法学家所用的“实践理性”一词在很大程度上也涵盖了亚里士多德的“技艺”领域。

我的爱好当然并不在于如何使法学分类在现有的学问体制中位置更为恰当，尽管我曾在一次会议上同一位前辈学者就宪法学是否是宪法“科学”而叫过板。我更关怀的是，假如法学不是一种纯粹理性的学问，那么我们目前的法治建设、法学教育〔.－雪风网络xfhttp教育网〕的总体思路和方法是否恰当有效，并因此应当有所调整？

二

近代中国在科学与民主的旗帜下，引进了西学，进行了空前的社会改造，对中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然而，绝大多数引进的西学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科学”的旗帜下进行的。法学可以说就是其中之一。在这种引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