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应收账款的供应链金融模式创新研究

基于应收账款的供应链金融模式创新研究

中小企业的融资和融资成本已成为全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障碍。特别是随着竞争的加剧，中小和微企业的运营资金压力变得越来越严重。因为他们没有到期付款，所以他们不得不增加运营资金的压力。科法斯（Coface）发布的《中国支付状况调查2020》显示，中国中小企业平均账期从2015年的56天上升至2019年的86天，其中逾期付款超过120天的受访企业比例增至37%。如何盘活资产成为广大中小微企业最为关注的问题。从数据上看我国动产总量在370万亿～520万亿元，2020年末人民币和外币贷款余额约为173.7为万亿元，社会融资规模存量为284.83万亿元。上述不匹配现象表明，必须通过创新性手段激活庞大的产业链资产，以有效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在此背景下，资产证券化作为以资产信用为支持、有效盘活存量的金融工具，为供应链产业链上下游企业依托核心企业信用，利用贸易自偿性，降低融资门槛、提升直接融资市场金融普惠程度提供了创新模式和渠道。供应链金融发展迅速根据国外研究机构Demica的统计数据，2011～2013年，国际银行供应链金融业务年增长率约为30%～40%，且在2020年之前，供应链金融业务年增长率都不低于10%。在我国，供应链金融发展也非常迅速。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20年11月末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应收账款17.28万亿元，存货为4.64万亿元，巨大的应收账款规模和存货规模为我国供应链金融的发展提供了基础。从企业生产经营过程来看，供应链金融基本模式主要包括存货融资模式、应收账款融资模式和预付款融资模式，核心实质都是将核心企业的信用向供应链各层级供应商进行“灌溉”，帮助各供应商加速应收账账款周转、持续获得资金。这三种模式都可以通过金融产品设计和风险定价实现资产证券化，但由于不同模式下未来产生现金流的稳定性、实现性、风险性有所不同，目前市场较为成熟的是基于供应链应收账款开展的资产证券化业务。供应链金融发行结构优化围绕供应链应收账款生成及回收等不同环节，目前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主要模式包括保理债权证券化、反向保理证券化、应收账款证券化及贸易融资证券化等，其当前市场发展有如下特点。一是市场发行提速，规模潜力巨大。自2016年以来，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市场增速显著，交易商协会资产支持票据（ABN）和交易所资产支持专项计划（交易所ABS)2016年以来累计发行各类供应链应收账款资产证券化15832.26亿元，占企业资产证券化累计发行金额比例约为30.9%。其中，保理债权证券化产品累计发行2485.28亿元；反向保理证券化产品累计发行6566.67亿元；应收账款证券化产品累计发行4905.74亿元；贸易融资证券化产品累计发行1874.57亿元。二是参与主体多元，各具比较优势。面对供应链金融市场蕴含的巨大潜力，近年来，除传统商业银行外，产业龙头企业、保理公司、互联网平台等主体也纷纷加快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业务布局。商业银行优势在于客户基础好、资金相对充裕、风险把控专业性较强；产业龙头企业优势在于对整个供应链的控制力以及对交易对手、合作伙伴、上下游客户交易信息、信用情况了解的信息优势；而互联网等第三方平台企业则依托其构建的平台生态圈，整合平台内物流、信息流和资金流，基于大数据融资具有一定优势；保理公司审单能力好，能有效加强贸易背景真实性核查，并有存量历史数据做基础支持。三是线上线下融合，科技赋能实现创新。随着互联网、大数据、区块链等技术深度应用，各供应链金融市场主体也积极借助金融科技，将传统线下业务逐步转型线上化、电子化，以提高产融合作效率。如搭建供应链金融平台，将优质核心企业的信用转化为可拆分、可流转、可抵偿、可融资的电子化凭证，用来记录平台上交易双方的债权债务关系，如中铁建的“铁建银信”平台、中企云链的“云链金融”平台；此外商业银行以及一些金融科技公司还利用物联网技术实现押品的溯源和追踪，提高供应链可视化程度，以解决存货质押监管的难题。四是确权方式多样，基础资产类型丰富。核心企业确权难一直是困扰供应链金融发展的痛点。供应链金融证券化市场在发展中逐步对接了多种确权方式，以票据及依托供应链金融平台的应收账款债权电子化凭证作为基础资产的证券化产品迅速发展起来。票据遵从《票据法》规定，债权债务关系明确，应收账款债权电子化凭证则实现线上电子化确权。相较于传统线下确权方式，多元化的确权方式进一步缓解了核心企业确权难，丰富了证券化市场基础资产类型。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第一，产品模式上，供应链反向保理资产证券化已成为市场主流。2020年反向保理证券化产品发行规模占供应链应收账款证券化比例超过50%，并从依托单一核心企业的“1+N”模式衍生出依托多家核心企业、集合多家发起人、运用多种确权方式的“N+N+N”模式，进一步提升了供应链资产证券化的盘活效率与产品设计灵活度。供应链反向保理资产证券化之所以迅速发展，主要是由于对供应链上游的中小企业而言，有助于提前变现、缓解自身流动资金压力；而对于核心企业而言，通过保理安排，有利于提高运营资金使用效率，在不增加有息负债的情况下进行负债端调配和管理，从而实现了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利益共赢。第二，参与行业上，行业集中度较高的特点与其账期较长相匹配。参与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的行业目前主要集中在房地产、建筑、能源、汽车、零售、运输等行业。这与建筑、运输、能源和汽车行业平均账期较长的行业特征相符。汽车、煤炭、电力、钢材、油气等涉及生产供应链和销售供应链环节都会衍生金融服务需求，物流、零售等流通领域借助采购代理和物流管理能力带动金融资源的延伸，而房地产行业除了上述需求外，通过供应链证券化还有一定节税效应。第三，信用增级上，由核心企业主导为主，银行、第三方担保公司参与度逐步提升。通过确权及债务加入或提供差额支付承诺等方式，核心企业将其自身信用嵌入产品之中，从而使证券化产品债项评级体现为核心企业信用等级。近年来，随着“N+N”模式推广及担保公司展业偏好变化，越来越多的担保公司向资产信用业务转移，为供应链证券化产品提供信用增级，在缓释产品信用风险的同时更好地满足投资人内部投资授信相关要求。第四，产品功能上，普惠金融功能日益凸显。以资产支持票据（ABN）为例，2020年，积极推动融资租赁、保理债权、反向保理、应收账款、贸易融资ABN发行1516.70亿元，对应支持9000多家小微企业盘活存量资产。2020年6月，交易商协会在ABN项下创新推出短期限、可滚动发行的资产支持商业票据（ABCP），以更高效地盘活供应链存量资产，更好地服务供应链金融发展。2020年ABCP发行近500亿元，对应支持供应链400余家小微企业融资，支持金额约60亿元，加权平均发行利率2.8%，较企业同期贷款基准利率低100个基点，有力地降低了小微企业融资成本。交易数据分析一是贸易背景真实性核查难，应收账款真实性是供应链金融证券化基石。供应链融资风险中，虚假供应链风险占比超过70%，近年来一些供应链融资造假案件引发市场高度关注。这种情况下事后救济成本高昂，且不一定能够挽回损失，因此应收账款真实性核查是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业务的“守门关”，且事前预防重于事后救济。事前预防可以从交易背景、交易数据和债务人对应收账款的确认三个层面去识别应收账款的真实性，并在证券化产品交易文件中约定“不合格资产赎回”“争议资产回购”等风险缓释措施。交易背景真实性核查通常包括对应收账款债权人经营资质、资信情况以及对合同文件及其附属担保合同履行程序情况、权利义务设置合理性、债务人签章署名等情况的核查，以综合判断上下游企业之间的交易结算方式是否正常；交易数据真实性核查则主要针对发票、收发货凭证、工程计量单等各类单据以确认应收账款债权人已经履行完毕合同项下义务；最后债务人确认可在一定程度上增强应收账款的真实性。二是核心企业信用流转难，应收账款长尾部分亟待盘活。供应链末梢的中小微供应商往往授信额度不高、融资规模较小，是应收账款的长尾部分。传统的“1+N”供应链反向保理证券化仅能为核心企业的N个一级供应商提供融资，而不能向有更迫切融资需求的二级或二级以上的供应商提供融资便利，更不能满足不同供应链上供应商之间的信用交互需求与融资需求。这导致真正位于供应链末梢的多级供应商或经销商因为缺乏有效的信息获取渠道或风险控制手段，面临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从全产业链视角看，产业终端孕育着庞大的中小微企业，无论是资本市场还是核心企业，都希望供应链金融服务向产业链终端延伸，使金融服务覆盖全产业链客户。如何提升核心企业信用在供应链上传递的流动性，进一步盘活应收账款长尾部分融资需求正是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要解决的问题以及商业和社会价值所在。三是证券化产品模式还较为单一，存货、预付款等供应链融资需求还待匹配。尽管目前已有不同模式证券化产品匹配供应链金融需求，但出于风险考虑，主要是服务装运后融资（Post-shipmentFinance）阶段，基于应收账款、围绕核心企业上游供应商展开，并以反向保理资产证券化为主，依托核心企业履约信用和付款能力。总体来看，这只是供应链金融“冰山一角”，对上游供应商尤其是中小微供应商而言，装运前融资（PreshipmentFinance）和在途融资（In-transitFinance）需求反而更旺盛，且往往贸易或服务合同中还约定应收账款不得转让；对核心企业而言，往往更为关心下游经销商的融资服务，希望通过供应链融资能够扶持经销商发展，健全销售网络，但下游经销商融资往往更依赖于经销商本身的还款能力。由于目前资产证券化产品通常要求合格基础资产为符合企业会计准则规定资产确认条件的金融资产，可转让并能产生持续稳定、可预测的现金流，而存货、预付款融资中虽然可以以货物质押或核心企业承诺回购等方式提供增信，但与上述传统资产证券化业务要求并不完全匹配。如何贴合不同阶段供应链金融特点设计证券化产品，并在交易结构中引入特殊资产服务机构以实现商品监测、估值和管理都有待进一步研究。．对风险实施加风险防控第一，加强金融科技与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相结合，提升中小企业融资效率。一是基于区块链拓展多级供应链融资。区块链的本质是分布式账本数据库，可将供应链上各层的合同信息、物流信息与资金信息均记录在分布式账本上，确保供应链信息的真实性与不可篡改，一定程度上增强二级及二级以上企业的信用，减少信息不对称，更好地做到核心企业信用传递，防范虚假贸易、重复融资等风险，进而解决多级供应商融资及跨链条支付难题。二是基于大数据打造“N+N”网状供应链模式。即运用数据挖掘和分析技术，通过追溯贸易关系，耦合不同供应链上的节点，勾勒多条供应链之间的网状关系。网状供应链一方面能够通过多维度供应链数据交叉验证单个节点主体经营情况，描绘客户立体画像；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链条交叉延伸发现更多的节点，批量筛选优质客户，减少对核心企业增信的依赖。三是基于物联网技术开展货押模式下大宗商品智能监测。对于货押模式下的供应链融资，可应用物联网、区块链及视频监控等技术，通过电子标签技术，实现对商品的远程定位、自动核查和智能库管，以解决库存商品不可见、存续期监管困难等信息不对称问题，降低业务参与方货物管理风险；同时还可引入大数据实现押品价格的主动盯市和价格波动报警。第二，丰富资产证券化产品模式，打造覆盖供应链全环链的证券化产品体系。一是借鉴欧洲资产证券化经验，创新推出表内资产担保型证券化产品。针对传统表外资产证券化产品无法解决应收账款不可转让情形以及存货、预付款融资的货押需求，资产支持票据已创新推出“特定目的账户+基础资产抵质押”模式，引入票据代理机构，代理各投资人接受供应链企业应收账款或其他动产质押，并负责产品存续期内质押财产的监督与管理，保障基础资产现金流回款优先用于偿付投资人本息，在维护投资人利益的同时进一步丰富企业选择。二是整合供应链上下游产品体系，覆盖各阶段融资需求。如对上游供应商，在核心企业订单信息下发后即可进行备货融资，通过池保理业务或供应链金融平台助贷业务对接资产证券化，以解决供应商订单融资需求；待备货完成发货后，货物处于在途状态，供应商信用风险转化为货物运输风险及核心企业履约付款风险，可对接表内资产担保型证券化产品，以商品质押提供增信融资；而当核心企业验货完毕并确认应收账款后，则可对接各模式的供应链应收账款证券化产品，通过信用发现与技术赋能为中小微企业提供全覆盖、快捷便利的融资渠道。第三，丰富和完善投资者结构，实质降低中小微企业融资成本。在供应链金融+资产证券化模式下，资产标准化程度大幅提高，资产生成速度也显著提升。资产支持证券作为标准化债权产品，应鼓励和引导更丰富的投资人参与，进一步降低中小微企业融资成本。我国债券市场投资人队伍经过多年培育日益成熟与多元化，但与成熟市场相比，债券市场投资人队伍还存在结构不够均衡的问题，而投资者多样性的培育可以极大提高中小微企业融资活力。一是建议培育层次更为丰富、多样的投资者结构，引入不同风险偏好的投资人群体，打通中小微企业融资的神经末梢，为中小微企业持续健康发展注入更多金融活水。二是解决现有投资人投资限制问题，引导社保基金、企业年金等具有长期稳定资金来源的机构投资者成为投资资产证券化产品的重要力量，解决保险资金、公募资金投资资产支持票据、资产支持商业票据限制问题，鼓励有投资需求和专业投资能力的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和私募基金在等合格投资人参与资产证券化产品投资。三是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