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散文》酒逢知己

《现代散文》酒逢知己好多天没端酒杯了，夜里饥饿，去厨房找吃的，竟然在柜子里找到半瓶五粮液，依稀记得是父亲七十周岁生日那天喝剩下的，干脆就着花生米喝上几口，有些醺醺的醉意，于是想起《菜根谭》里的一句话：花看半开，酒饮微醺。

酒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酷热似火，冷酷象冰；它缠绵如梦，狠毒似魔；它松软如锦缎，锐利似钢刀；它可敬可泣，该杀该戮；它能叫人超脱旷达，才华横溢，放荡无常，忘却人世的苦痛忧愁和苦恼，让思想在肯定自由的时空中尽情飞翔；它也能叫人肆行无忌，英勇地沉沦到深渊的最底处，叫人丢掉面具，原形毕露，口吐疯言。所以酒饮微醺，那是一种奇妙的境界，只有真正好酒又不失自控力的人才能做到。

我喜爱杯中物，完全得力于父亲的培育。父亲嗜酒，甚至有一套理论，比如他认为孩子应当打小训练喝酒，就算是科班吧，这样自己老年以后就不必担忧没有酒喝，由于儿子有了酒瘾，畅饮时自然不会遗忘给父亲添一套酒具。

我饮酒的天赋很好，六岁就开头喝酒了，而且一次能喝多半斤。也由于能喝酒，所以在兄妹五人中地位特别，家里来客人了，我总是能上桌作陪。那时农村生活很苦，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才能打打牙祭，尝点荤腥，以致弟弟妹妹对我由艳羡而嫉妒，始终以为父母偏心与我，我甚至也认为父母更喜爱我一些，直到现在，一家人团聚时，还当笑话说出来。

喝酒有乐也有痛。印象最深的，是我六岁那年的腊月二十三祭灶小年夜，老子想喝酒，儿子不知是撒娇还是耍小性子，竟然不卖老子的账，结果是老子一人喝闷酒，酒劲上头，盛怒之下，借着醉意将儿子逼到墙角暴揍一顿了事。

年少轻狂，错把大碗喝酒当成豪气干云，煮酒论英雄的时候自然常常有，醉酒的机会也多。最厉害的一次是师范毕业那天，二斤高亮花子让我一昼夜不省人事，同学送我回家后，母亲骂我不知怜惜身体，父亲却说，小子酒量退步了，是读书期间熬炼少了的缘由。

师范学校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在偏远的乡村，做了一名老师，但喝酒的机会还是许多的。我的家乡始终好酒成风，大到婚丧嫁娶，乔迁荣调，小到某人买了一件家具，左邻右舍也要喝酒庆贺。我父母居住的那个集镇有一帮老人，早晨就去早点店坐好，打了几两家酿的米酒，用狮子头下酒，一喝就是半天，中午遇到伴侣连续聊着喝着，傍晚才醉踏夕阳，咿呀唱着回家。

酒桌也是人生，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心情，演绎酒的精神。酒实在是妙。几杯落肚之后就会觉得飘飘然、醺醺然。平素道貌岸然的人，也会绽出笑脸；一向缄默寡言的人，也会谈论风生。再灌几杯之后，全部的苦闷苦恼全都忘了，酒酣耳热，只觉得意气飞扬，不行一世，若不准时制止，难免有人玉山颓倾，呕吐纵横，甚至撒讽骂座，种种的酒失酒过全部呈现出来。

大多数人喜爱喝酒，其实是喜爱喝酒的气氛。夏夜，三几个伴侣知己，在露天的排档一坐，要了啤酒，要了龙虾，看着大屏幕边喝边聊，夜风一吹，打着酒嗝儿，那是一种满意；冬晚，正预备上床，突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一个久违了的伴侣披着一身雪花来访问你，于是围着火炉，烧一只狗腿，温一壶白干，让如烟往事从头说起，那是一种暖和；或者，夫妻相对一支红烛，任红酒染红爱妻娇羞的面孔，回忆曾经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那是一种幸福；又或者，你回到就别的故里，和老父亲悄悄举杯，母亲在一边慈祥地看着你，那是一种温情……

我也有过不能喝酒的日子。车祸开颅引流手术后，医生交代至少三年不要端酒杯，出院后一周，新剃的光头上打着绷带，不好意思出门。静极思动，有一天，同镇的两个伴侣电话让我过去谈天，中午留饭，看着他们推杯换盏，酒虫噬心，最终抵不住诱惑，在伴侣的劝告下，以不让我父母知道为条件，半推半就，一气喝下半斤烧白，那味道叫一个美！

喝酒最不堪的一次，是和一个熟悉不久的女性伴侣。那是一个特别优雅文雅的女子，戴着眼睛，雅致得让我妻子这些年始终当她是自己偶像。我是吃了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