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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看待希腊城邦社会的经济特征

——兼与农业特征论者商榷内容提要判断一个社会的经济特征,依据是这个社会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是农业还是工商业。古希腊的地理环境不利于农业,粮食生产不能自给,大部分粮食需要从海外进口。另一方面,希腊的农业在一定程度上商品化了。商品经济意义上的农业与工商业一起,共同构成了城邦社会经济基础的主体部分。农业是整个古代世界决定性的生产部门,但我们不能把农业的重要性和农业特征等同起来。关键词第一物质推动力希腊城邦社会农业工商业经济特征关于古代希腊城邦社会的经济特征问题,有的学者提出,古代希腊城邦社会也同古代中国一样,是一个以农业而不是工商业为特征的社会。⑴这种被称为“最新研究成果”⑵的农业特征论,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因为关于古希腊城邦社会的经济特征问题,在理论上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其重要不仅仅在于问题本身,而在于它关系到西方社会发展道路的特点,关系到东西方社会发展道路的异同,以及关系到人类社会发展道路的共性与个性等一系列重大理论问题。一、判断一个社会经济特征的依据我们不能把农业的重要性和农业特征等同起来。人类依赖于农业而生存是普遍的规律,但不等于这个国家或民族就一定是农业特征。笔者认为,判断一个社会是否农业特征,其主要依据和着眼点有两个方面首先,考察现有农业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关系,即看这个社会在发展问题上主要是依赖于农业,还是依赖于工商业。如果一个社会的发展主要依赖于农业,即农业不仅是这个社会生存的物质基础,同时也是推动这个社会发展的主要物质力量,或称之为第一物质推动力,则我们可以说,这个社会的经济特征是农业的。反之,如果这个社会的生存依赖于农业,而发展主要依赖于工商业,工商业是这个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因素,工商业成为第一物质推动力,则我们说,这个社会的经济特征是工商业的。依赖于农业而发展,农业为立国之本,则必是农业特征无疑,但发展的步子也必然十分缓慢。依赖于工商业而发展,工商业为立国之本,则是工商业特征,发展的步伐也必然快得多。笔者之所以把社会的发展这个环节看得比生存这个环节更为重要,把农业或工商业与社会发展的关系视为判断经济特征的关键和主要依据,是因为人类社会不同于动物界,动物界靠本能,只要适应环境,能生存下去就可以了,只求生存,不求发展(动物没有主观世界,一切活动都是本能,实际上谈不上“求”),而人类社会则不同。马克思把有意识有目的的人的活动看作是人类历史的本质。人类有理想,有追求,追求美好的生活,理想的境界,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开拓创新,不但改造外物,同时也改造自身。这就是说,人类不仅求生存,而且求发展,时刻都在追求和趋向于完美的生活。赫西俄德的《工作与时日》一书,其主题就是“人类如何可以生活得幸福或快乐。幸福或快乐是古希腊人追求的人生理想。”⑴亚里士多德则更明确地指出,人类“生活的欲望”没有穷尽,满足生活欲望的事物也没有穷尽;“人生的快乐”“需要有财货为之供应”,于是,“投身于赚钱的事业”,便“成为时尚”。⑵因此,就经济生活领域而言,工商业,尤其是商业,其产生既是人类追求完美生活的结果,又是人类追求完美生活的手段。事实上,只有农业的生活,不是趋向于完美的生活。人类不可能只发明出农业,只满足于依赖农业而生存,于是,工商诸业,特别是商业,便适应这种需要而产生,并且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从另一个角度看,人类社会又是静态与动态两种形式的统一。生存是相对静态的,发展是相对动态的。人类社会要实现相对静态的生存,只要满足于基本的能量供应,即有了农业就大体可以了。而要实现动态的发展则不然。不仅需要基本的能量供应,更需要不断添加新的物质力量。这新的物质力量是来自于工商业,还是仍然凭借传统的农业,无论哪种情况,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它关系到人们能否实现趋向完美生活的大问题。所以,在社会发展问题上,哪一种经济力量在起主要作用,即成为第一物质推动力,这与人们的生活是否趋向于完美直接相关、至关重要。因此,笔者把它作为检验一个社会经济特征的主要依据,这不仅在理论上,而且在实践中都成立。综上所述,判断一个社会是农业特征还是工商业特征,其主要依据是看推动这个社会进步和发展的主要经济力量是农业,还是工商业。如果是前者,则一定是农业特征;如果是后者,则一定是工商业特征,这是我们把握问题的关键。在这一前提下,作为社会发展第一推动力的,假设是工商业,其一定范围内的量的规定性就不具有决定性意义了。譬如,在一个社会里,工商业作为一种经济力量,在量上有时候可能没有超过农业,从事工商业的人口,也没有超过农业人口,但这量上的相对劣势,并不影响它对社会发展的决定性作用。只要达到一定程度,如占国民经济总量或国民人口总量的1/3,或1/4,甚至1/5或再低一些,由于它具有非农业可比的物质能量,如同俗语所说的“四两拨千斤”、“小泥鳅掀起大浪头”,从而成为社会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所以我们仍然应该承认这个社会的特征是工商业的。改革开放以来的中国就是一个例证。众所周知,到目前为止,在我们国家,广大农村仍像一片汪洋大海,城市化程度还非常低,虽然已由原来的17.1%提高到29.9%,但与世界发展中国家平均城市化水准近40%相比还差许多⑶,更不用说与发达国家比了,农业经济是国民经济的主要组成部分,农业人口仍占全国人口的大多数。但另一方面,我们又不能不看到,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大力推行商品经济政策,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和发展。实际上,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一切辉煌成就,归根结底,都是解放思想大力发展商品经济的结果。所以,如果我们要给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的经济特征下一个结论的话,那么,用农业特征论显然是概括不了的,我们只有承认工商业特征,亦即商品经济特征,才能正确地揭示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经济特征的主流和本质,并进而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前区别开来。也就是说,从量的角度看,直到目前为止,我们国家还是一个农业大国,并且近期内这顶帽子还摘不掉,农业人口还占大多数,农业经济还是国民经济的主要成分,但这不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经济特征的本质和主流,而仅仅是浮在表层上的一种现状,本质和主流的东西,亦即决定并推动社会快速发展的是工商业,亦即商品经济。商品经济是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以来社会进步和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所以,笔者认为,在考察一个国家的各种经济成分在国民经济总体结构中所占比例与该国经济特征的关系问题上,必须确定这样一个原则,即工商业经济成分即使达不到50%以上,工商业人口也不占多数,但只要根据其实际所发挥的作用,成为第一物质推动力,我们就应该断定这个国家的工商业特征。事实上。在一个国家,尤其是一个古代国家,在社会总人口中,能有1/3或1/4甚至1/5的人去从事工商业,就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了,就足以构成一股强劲的经济力量,去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那种认为只有大多数人都去从事工商业,才够得上工商业特征的观点,显然只重视了事物的量,而忽视了事物的质,没有抓住事物的本质和主流,既脱离实际,又苛求历史。农业特征论者把古代文献中关于希腊城邦“最大宗,同时也是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于土地的收成,其次是港口税和市场交易税,再次是其他收入”的有关记载视为农业特征的依据⑷,显然就是犯了这个毛病。从量的角度看,一个社会的工商业人口和商品经济成分,可能没有占优势,即形式上处于非主导地位,但只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如三到五分之一),就有可能成为推动社会进步和发展的第一物质力量,亦即处于实质上的主导地位。像刚才例子中“港口税和市场交易税”能够在该城邦的收入来源中居第二位,在笔者看来,已是很了不起的了,仅此一点,就足以推想该城邦工商业发展的盛况,并足以说明该城邦社会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是商品经济,而绝不是自然经济意义上的农业。我们还可以以一个家庭为例。假设有这样一个五口之家,三人务农,二人经商。试想,从形式上看,在这个家庭里,农业人口占了大多数,但实际上到底是农业人口对这个家庭的发展所起的作用大呢,还是商业人口对这个家庭的发展所起的作用大呢?我想,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不言而喻的。实际上,在现阶段中国农村,一个五口之家能有一人去经商,就足可以使这个家庭在经济上殷实富裕,成为万元户、十万元户或几十万元户,从而遥遥领先于其他农产。所以笔者认为,我们在看待古希腊城邦社会的经济特征问题时,即使一个城邦的公民主体多数是农业人口,照样有可能是工商业特征。工商业者人数少,但只要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能带动社会快速发展,照样可以造成一个国家的工商业特征。其次,我们还应该分析现有农业的性质,即看现有的农业是属于自然经济范畴,还是属于商品经济范畴。如果属于后者,则该社会一定是非农业特征的,农业特征说将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二、古代希腊的农业与城邦社会经济特征的关系众所周知,任何一个国家农业的发展都要受地理环境的制约和影响,古代雅典国家也不例外。无论古代文献记载,还是阿提卡半岛的历史实际,都证明了雅典国家不具备发展农业的有利条件。⑸整个希腊,山多地少,“大部分是贫瘠无用之地”⑹,“比较宜于畜牧而不宜于耕种”⑺,“国内水源不足,没有经常供水的河流、湖泊或大的泉井”⑻。至今,希腊仍“干旱少雨”⑼。这种状况造成了雅典国家乃至整个希腊世界粮食生产远远不能满足居民自我消费的需要。在雅典国家,据统计,公元前5世纪最好的年份粮食总产量不过45万麦斗,而当时雅典总人口约为33万人,年需粮食约为198万麦斗,粮食产量不及需求量的1/4,4/3的粮食需要从海外进口。⑽这是一个严峻的事实,它无可辩驳地告诉我们,农业在雅典国家的国民经济中处于一种非主流地位。试想,自产的粮食,连肚子都填不饱,吃一顿要饿三顿,这样的农业怎么能称得起是“城邦社会最根本的经济和政治基础”⑾?对于这个“最基本的食物问题”,希腊人非常清楚它的重要性:“食物是个很基本的问题,因为一个人如果不进食物,他就活不下去”⑿。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粮食,它就无法生存。“肚皮总需要填满”⒀,“无论什么都不及可憎的腹中饥饿更令人难以忍受”⒁。根据上文所论判断一个国家经济特征的标准,我们可以发现雅典国家的农业不但不能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第一物质力量,甚至连维持社会的生存都做不到。正因为粮食紧缺,不能自给,所以早在公元前6世纪初,雅典国家就通过立法,禁止农产品出口,只有作为经济作物的橄榄油例外。为了生存的需要,雅典国家不仅禁止粮食出口,而且每年还要从黑海沿岸、埃及以及西西里等地大量进口粮食。进口粮食成为雅典国家维持生存的重要经济手段。与此同时,对粮食的管理和分配也成为城邦政治家非常棘手的问题。这种缺粮的现实也导致在希腊做粮食生意成为有利可图的事情⒂,于是粮食投机商应运而生。公元前387年(或386年),雅典政治家、演说家吕西亚斯发表了着名的反粮食投机商的演说,成为古典文献中反映雅典国家粮食问题的典型材料⒃,深刻反映了希腊的粮食危机以及由此而引起的社会危机。不言而喻,这种粮食危机实际上就是所谓农业基础地位的危机。通常情况下,农业在一个国家中的基础地位是必然的,在古代希腊,荷马时代是这样,古风时代也是这样,农业构成了希腊人生存和发展的主要物质条件。但我们也必须看到,在古风时代,希腊的农业已开始存在着深刻的危机。这从赫西俄德的着作中便可以发现,一个农民,单靠农业即使好好干,也不过是能够实现温饱,维持生存,如果稍一懈怠,就有忍饥挨饿之虞,以至于求借、乞讨,⒄,赫西俄德的作品反映了当时人们对饥饿和饥荒的恐惧,反映了当时农民的艰辛和不幸。他的《工作与时日》是唯一反映古风时代希腊农业与农民生活状况的作品。这部作品所描写的现实,虽然与社会分化、阶级压迫有关,但也不可否认,这是希腊农业的基础地位存在危机的反映,即农业很难承担起养活全部社会人口的重任,从而使人们的生存问题出现了危机。美国学者威尔·杜兰认为,古风时代,希腊的女人“较任何时期的生殖力为强”⒅。人口的急剧增加,必然加剧与农业资源的矛盾,这也是导致这一时期希腊人广泛进行海外殖民的重要原因。这种由农业引起的生存危机,迫使人们要“寻找充足的生活来源”⒆,必须不失时机地去经商。赫西俄德告诫他的弟弟:“不但要注意所有农活的时令,尤其要记住适宜航海的季节。小船只供玩赏,装载货物要用大船。在一帆风顺的情况下,装货越多获利越多。”⒇在土地贫瘠不利农业,同时又有航海之便的情况下,人们为生存,求发展,便不得不既务农,又经商,一身兼二任,农商互补,农商并重。这样一来,希腊的农民也就逐渐商人化了,农业也就逐渐商品化了。在古典时代,农业的商品化更为深刻,这不仅通过农产品的商品化和农民的商人化表现出来,更通过土地的商品化和劳动力的商品化(雇工剥削)表现出来,通过经营农业的目的、手段和结果等一系列环节表现出来。反映古典时代希腊农业状况的最重要的文献资料是色诺芬的《经济论》一书。色诺芬本人是一个富有经验的农场主,他的《经济论》是在非常熟悉城邦的农业和亲自实践的基础上写成的,最能反映当时的农业及农民的状况。该书最基本的观点是,农场管理亦即经营农业,一切目的是为了利润,是为了“保证每件已完成的工作都能增加利润”[21],而为了实现利润,加强和完善管理,是最有效的手段。管理——效益(效率)——利润(赚钱),是贯穿全书的一条主线。书中记述了一个受到人人敬佩、被称为高尚人士、非常富有的雅典市民伊斯霍玛霍斯,在乡下有多处农场,使用奴隶劳动,有丰富的管理经验,特别是从他父亲那里学会了一套很好的赚钱方法,即通过经营农业来赚大钱的方法,被苏格拉底称之为有一剂“发财的特效药”[22]。具体做法是,专门购买“由于原主懈怠或无能而未耕耘未栽种的荒芜的土地”,这样只花很小的代价,然后利用奴隶劳动开垦出来,使之“变成肥沃的土地”,不仅能够收获很多粮食,而且还能在这片土地“能够得到好价钱的时候把它们卖出去”,从而“增加上百倍的价值”。然后,再买一块这样的荒地,再开垦成良田,再瞅准机会卖出去,再赚大钱。[23]从伊斯霍玛霍斯父子所经营的农场规模,经营农场的目的和手段,以及土地的允许自由买卖,雇佣劳动现象的存在等情况看,古典时代希腊的农业商品化已达到了较高的程度,使用奴隶劳动经营农业,成为赚钱的重要途径。由上所述可知,在古典时代,希腊的农业,由于土地贫瘠人口增加等原因,所提供的谷物不足以维持城邦居民的最起码的生存需要,这就称不上是“城邦社会最根本的经济和政治基础”,也称不上是“社会的经济支柱”,也不是“城邦最重要的经济来源”[24]。另一方面,现有的农业又在很大程度上商品化了,纳入了商品经济的范畴,这就更不能成为论证农业特征的依据。在古代希腊,农业的商品化还表现在另一方面,即大量经济作物葡萄和橄榄的种植。希腊的山区和丘陵,不适于谷物的生长,却适于葡萄和橄榄的栽培,所以从很早的时候起,葡萄和橄榄就成为重要的经济作物。所谓经济作物,是指生产者用于自我消费的部分较少,主要用来交换,包括换回货币,具有较大交换价值和明显的商品经济性质的作物,像中国农村农民种植的棉、麻、烟草、花生、甜菜、各种水果等等,均是。在古代希腊,这种经济作物主要是葡萄和橄榄。早在爱琴文明时代,希腊人已经开始栽培葡萄和橄榄。制作葡萄酒,榨取橄榄油,有酒商和油商。[25]荷马史诗中曾记载伊阿宋之子欧涅奥斯率领的船队从莱姆诺斯岛装载了1000坛葡萄酒,前往希腊联军的营地,与之交换青铜、铸铁、皮革、牛群以及得之于战争的奴隶。[26]用于交换的葡萄酒一次达千坛之多,这不仅反映了葡萄酒的生产规模,也反映了葡萄这种经济作物的种植规模。事实上,当一个地方的某种农作物成为经济作物,而这种经济作物又得到大面积种植的时候,这就意味着这里的农业已经开始商品化了。在雅典国家,经济作物是农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梭伦改革时为划分等级而制定财产标准,将葡萄酒、橄榄油与谷物置于同等地位,只要达到规定标准,无论拥有谷物(“干的”),还是拥有酒、油(“湿的”),都可划入相应等级。值得指出的是,梭伦改革确定财产标准按照个人土地上“干的和湿的”收入计算,竟被农业特征论者作为论证城邦社会农业特征的依据,这显然是忽视了“湿的”农作物的商品经济性质。在梭伦及后来历届政府的经济外交政策中,鼓励油、酒出口都居于重要地位。并且随着海外粮食的进口,许多城邦改谷物种植为葡萄、橄榄栽培。这种现象,在庇西特拉图时代的雅典大为显着。据有的学者认为,到古典时代,雅典的农业便以经济作物为主了。[27]由上述可知,在古代希腊,由于种种原因,谷物的生产不能自给,自然经济意义上的农业难以成为城邦社会的经济支柱,更不是城邦社会最重要的经济来源。恰恰相反,商品经济意义上的农业不仅在希腊的农业中占有较大的比例,而且处于重要的地位,它与工商业一起,共同构成了城邦社会经济基础的主体部分,成为城邦社会重要的经济来源之一。我们如果不对古代希腊的农业作具体分析,就用它来论证城邦社会的农业特征,这是一种简单的片面性的做法,很容易出偏差。事实证明,古代希腊的农业,不足为论证城邦社会农业特征的依据。笔者认为,希腊城邦社会最根本的经济和政治基础是工商业。在雅典国家,“绝大部分粮食必须靠进口解决,对于雅典公民来说,除了极少数可能通过外出殖民获得一定解决外,大多数公民只有依靠工商业以营利换取周围产粮区的粮食”[28]。这不仅是一个理论的和逻辑的判断问题,更重要的是符合历史实际。由于地理环境不利于农业而利于航海和经商,更由于靠农业不足以维持生存,所以城邦国家在立国之初就因地制宜,重视发展工商业。提修斯改革把手工业者作为法定的三大社会等级之一,直接有利于手工业的发展。梭伦改革时“看到四方经常有人为了生活安全纷纷跑到阿提卡来,以致这个城邦有人满之患;他又看到国内大部分是贫瘠无用之地,而航海经商者也决不会为那些没有东西交换的人输入货物;因此他就把公民们的注意力引向工艺”[29],为此而采取一系列发展工商业的措施。我们考察梭伦改革的全部内容,便可以发现,发展工商业以补农业经济之不足是一个重点,并且作为一种国策长期得到了贯彻和执行。正是由于工商业的发展这一内因,才使古代希腊进入古典时代后达到了它的全盛时期,取得了各个方面的辉煌成就。古典时代希腊奴隶制的高度发展,也是商品经济发展的直接产物。可以设想,如果只有传统意义上的农业,而没有工商业的推动,古希腊的历史是不会出现一个古典时代的(“古典”一词,拉丁文意为“典型的”)。由此也就证明,工商业的确是古代希腊城邦社会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希腊城邦社会的工商业特征是不容置疑的。美国学者威尔·杜兰在《希腊的生活》一书中指出:“阿提卡之土壤甚为贫瘠,几乎所有地区的地下石均接近地表面,使生活所需的极简单之农作亦甚困难,令人极为沮丧。仅有冒险陆行业及需要耐心培植之橄榄与葡萄,始成阿提卡之文明”,“在此不毛之地能出现甚多城镇,实令人惊异之事。”[30]“因为土地贫瘠,接近海岸以及港口众多,遂诱使阿提卡人民从事贸易;因为人民坚定勇敢,富于发明创造,遂使其赢得爱琴海的市场。通过这个商业帝国,雅典在伯里克利时期获得财富、权力并达到文化的最高峰。”[31]这一番话,是合乎古代希腊的历史实际的,也说明了古希腊文明是奠基于工商业文明之上而非奠基于农业文明之上。笔者还曾想,只要“雅典是古典时代缺乏粮食的最典型例子”[32]是事实,或如上文所说雅典国家3/4的粮食需要进口,仅此一点就可以大致断定,雅典国家的工商业特征说是能够成立的。柏拉图曾在《理想国》中论述城邦起源问题时讲到了一个“进口”与“出口”的浅显道理。他说,城邦有了农夫、瓦匠、织工等从业人员之后,还需要有各类商人,即“还得有人到别的城邦去,进口所需要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如果我们派出去的人空手而去,不带去人家所需要的东西换人家所能给的东西,那么使者回来不也会两手空空吗?……那么他们就必须不仅为本城邦生产足够的东西,还得生产在质量、数量方面,能满足为他们提供东西的外邦人需要的东西。”[33]这也就是说,进口必须是以出口为前提的,没有可供出口的货物,就谈不上进口。雅典国家大量进口的是粮食,而出口的是什么呢?不言而喻,出口的只能是经济作物和手工业产品。由此也就可以断定,雅典国家经济成分的大约四分之三是属于商品经济性质的,商品经济是维持雅典国家生存和发展的主要物质基础,是雅典国家生存和发展的第一物质推动力。

三、几点商榷初读农业特征论者的文章和着作,深为其立意新颖、气势恢弘所折服。其对传统观点的否定,横扫千年如卷席,颇有锐不可当之势。[34][35]但细读详察,又发现有许多问题值得,农业特征论似是而实非。笔者认为,农业特征论者在评价希腊城邦社会的经济特征问题上陷入了一个误区,即只抓住了一些表层非本质的东西,而没有抓住事物深层本质的东西,而且对表层现象的理解也带有片面性。论证一个问题,前提必须正确,前提不正确,则结论必定错误。笔者之所以不赞成农业特征论,主要依据是其前提不正确。论从史出,“史”有问题,“论”也就很难保证不出偏差了。此处仅以黄洋同志的《古代希腊土地制度研究》一书[36]中的一段话为例作一分析。黄洋同志说:“我们所拥有的大量资料表明,希腊文明事实上不是一个商业文明,而是一个以农业为其主要社会与经济基础的古代文明。这主要反映在两个方面,一是古典希腊城邦的主要社会与政治力量即公民的主体是自由农民,而不是手工业者或商人。……证据的第二点是,同中国古代一样,在古代希腊人的思想中同样存在着重农轻商的观念。”[37],这一段文字,可谓经典之论。此后,黄洋同志又在《古代希腊城邦社会的农业特征》一文[38]中作了扩展,但没有实质性的变化。笔者发现,这所谓的两大论据,实际上都有问题,都值得深入研究。1.黄洋同志在《研究》和《特征》中,使用了相同的几组数据,用以论证雅典国家公民的主体是农民。按黄洋同志的观点,只要雅典国家公民的主体是农民,即农民占了多数,雅典城邦社会就一定是农业特征了。对此,笔者有两点不同意见,陈述(1)我们依据黄洋同志提供的材料,可以得出与黄洋同志有很大不同的认识。黄洋同志的材料之一:公元前411年,由五千人会议控制的雅典城邦试图建立重装步兵的民主政治,即有土地财产限制的民主政治(《研究》中无“土地”二字,《特征》中增加了“土地”二字,以《特征》为准)。根据这个限制,只有约9000人享有全部的公民权。黄洋同志的材料之二:公元前322年,寡头政治在雅典建立,根据土地财产限制失去公民权的人数达到22000(普鲁塔克说12000),只有约9000人仍拥有全部公民权。这两份材料,亦即两组数字,分别发生于公元前5世纪后期和公元前4世纪后期,相距近一个世纪。我们发现,它不约而同地反映了一个共同的问题,即只要使公民权与土地联系在一起,就会使“大部分公民因此而失去了公民权”[39]。这说明了什么?按黄文提供的数据,在雅典国家2.5—4万男性公民中,只有这少数的9000人因拥有土地而享受到完全的公民权。那么,那些不享受公民权的大多数人,毫无疑问,只能是无地或少地,一般以从事工商业等活动为主的人。最起码,无地者是如此。这也就告诉人们,雅典公民中的大多数有可能是工商业者。也可能,大土地所有者加上中小农阶层占了雅典公民人口的多数,但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人数的多少。(2)黄洋同志的另两份材料,即另两组数字,同样也不能证明其观点。其一,公元前4世纪,雅典最为富有的公民有300人,他们拥有的财产价值均超过2.1万德拉克玛。黄洋同志没有指明这300人中有多少人是土地所有者,又有多少人是工商业者。显然,是无法用来论证“雅典公民的主体是农民”这一观点的。其二,公元前403年,某个名叫弗尔米修斯的公民建议,将政治权利限制在土地所有者阶层内。根据狄奥尼修斯的记载,如果这个提案得以实施的话,将会使近5000人失去公民权。据黄洋同志推算,此时雅典约有(至少)4/5的公民拥有土地,1/5(不到)的公民没有土地。这不到五分之一没有土地的人,亦即那5000人,毫无疑问,也是些工商业者。笔者认为,在一个小国寡民的城邦中,约有或接近五分之一的男性公民从事工商业,这个比例是不低的。如前文所分析的那样,在一个社会里,工商业者在量上只要达到一定的程度,如三到五分之一,就足以构成一股强劲的经济力量,推动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试想,雅典国家男性公民总共不过几万人,能有5000人去从事工商业活动,由此所造成的物质力量是远非在量上超过他们的农民所能比的,足以给国家带来巨大的生机与活力。农业特征论者总是片面地强调公民构成中量的对比,而忽视了公民构成中质的比较,这样,必然导致不切实际的结论。连古代的亚里士多德都认为“人数这个因素应该为次要的属性”[40],那么,作为掌握了唯物辩证法的我们,就更不应该只看到事物外在的非本质的属性,而忽视了事物内在的本质的属性。另外,农业特征论者还忽视了对希腊的农业作质的区分,这也不应该。总之,把握事物的本质属性,既是认识事物的起点,也是我们应该遵循的原则。2.黄洋同志在《研究》和《特征》中,都把古代希腊人的重农轻商等同于古代中国人的重农轻商,并以此类推,把它作为论证希腊城邦社会农业特征的重要依据,(在古代中国,重农轻商确是农业特征的产物。)这一点,也是站不住脚的。其实,我们只要稍一深入,就可以发现,古代希腊人的重农轻商思想和古代中国人的重农轻商思想有着重大差别。笔者曾撰《论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41]、《论古代希腊人的鄙视手工技艺问题》[42]以及《关于古希腊人轻商问题的考察》[43]等文章,系统地探讨了这个问题,所得结论,与农业特征论者完全相反。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属于正常的重农思想,其着眼点主要是经济,而不是政治,且重农而不轻商(不从产业的角度轻商)。这种情况不同于古代中国。古代中国的重农思想把农业与工商业绝对对立起来,视农业为本,视工商业为末,认为要想富国强兵,必须重本抑末,重本与抑末互为条件。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没有本末观念,不把农与工商绝对对立起来。相反,在主张重视农业的同时,十分重视发展工商业,是一种农商并重思想。说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是正常的重农思想,有两个原因。其一,它合乎人类认识和实践的基本规律。在古代希腊,也同古代世界其他地方一样,人们物质生活的最基本条件依赖于农业。既然有农业这个产业领域的存在,而且如上文所述,又是个重要的领域,与人们的衣食密切相关,所以,当然要重视它,重视是正常的,不重视倒是反常的。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没有走上极端,能够比较正确地对待与工商各业的关系,重农的同时,还重视工商业的发展,把农工商各业看作一个密切联系的有机整体。这不同于古代中国占统治地位的重农思想,不但把农与工商绝对对立起来,而且还用打击工商业的办法来维护小农经济。古代中国的重农思想是一种畸形的、异化了的不正常的重农思想,是农业特征的产物,而古代希腊人的重农思想与农业特征没有必然的联系。古代希腊人的轻商(包括轻工,下同)思想也不同于古代中国人的轻商思想,它有两个特点。其一,古代希腊人的轻商思想实质上是一种基于道德角度的职业歧视,即从道德的角度出发,歧视商人,轻贱经商职业。这种轻商思想不是根源于农业特征,而是根源于商业自身的特点(如贱买贵卖、欺诈等等)及阶级社会里脑体分工、等级分工所引起的职业歧视,与农业特征没有必然的联系,不同于古代中国的轻商思想。古代中国的轻商思想是基于经济角度的产业排斥,不仅把商业视为末业,而且把商业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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