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遥推光漆传统调研报告

平遥推光漆传统调研报告保护、传承、弘扬、振兴，促进漆器行业高质量发展——平遥推光漆器髹饰技艺传承保护情况调研报告平遥县非遗中心霍文忠平遥是中国推光漆艺之都，平遥漆器是中国四大漆器之一，因其观赏性、实用性、传统型的完美结合，在中国漆器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髹饰之绝、材质之特、品位之高，一直受到世界目光的瞩目，2006年，平遥推光漆器髹饰技艺被列入中国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9年，省委书记楼阳生在山西省第四届文化产业博览会上指出，推光漆、珐华器、澄泥砚是当之无愧的“山西三宝”，我们不仅要把“山西三宝”传统技艺打造得炉火纯青，还要不断创新，追求更高的艺术价值，通过展示、拍卖、鉴赏等手段，把“山西三宝”推向国际，进一步弘扬传承传统文化。平遥推光漆器作为山西三宝之首，在新的历史时期，如何把推光漆器髹饰技艺这一具有深厚底蕴的宝贵文化遗产传承好、保护好，为平遥古城这块金字招牌增添更多的历史文化内涵，推动文化旅游高质量发展，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基于这样的思考，我们组织调研，详细了解推光漆器髹饰技艺的传承保护现状，分析把脉面临的困难问题，展望未来发展的前景。现将有关情况报告如下：1.基本情况漆器是中国古代手工艺和工艺美术方面的重要发明，历经商周直至明清，中国漆器工艺不断发展，达到相当高的水平，并融入到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当中。现代漆器工艺主要分布在北京、江苏、上海、四川、福建、山西、甘肃、江西、陕西等地。其中，平遥推光漆器久负盛名，与福建脱胎漆器、成都漆器、扬州漆器并称为中国四大漆器之一。2006年平遥推光漆器髹饰技艺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11年获准实施国家地理标志，2015年被中国工艺美术协会认定为“中国推光漆器之都”。（一）历史悠久。据平遥县志记载，春秋战国时期，平遥漆器就已具雏形。唐代开元年间平遥漆器的髹饰技艺已经达到很高水平，至明清时期发展到鼎盛。在明代黄大成所编著的《髹饰录》中就有对平遥漆器的记载。清乾隆初期，平遥籍富商兼漆艺鉴赏收藏家冀斗龙建立了“鸿锦信”漆器铺，将平遥漆器远销海外。新中国成立之后，县政府组织我县漆器艺人于1958年成立了平遥推光漆器厂，使平遥漆器传统工艺完整地保留下来，并形成了以“描金彩绘、堆鼓罩漆”等为主要特征的漆艺技法。改革开放特别是近年来，随着推光漆器厂的改制和我县旅游业的蓬勃发展，涌现出了大师工作室、专营店铺、生产厂家、手工作坊等各类新型市场主体。（二）屡获殊荣。据统计，平遥推光漆器作品在全国全省各种展览评比中获各类金奖、银奖、铜奖50多项。1977年以来多次荣获包装出口省优部优称号，1982年在全国漆器百花奖评比会上被评为第一名，1985年平遥推光漆器的出口漆器和民用家俱分获山西省第一届旅游博览会金奖和铜奖，1990年平遥推光漆器屏风作品《神州韵史》荣获第九届全国工艺美术百花奖金杯奖。2000年以来，《金色年华》荣获世界手工艺大会金奖，《秋染三峡》荣获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精品展金奖，平脱镶嵌工艺《富贵福寿纹漆瓶》夺得第四十八届“漆花杯”中国漆器艺术精品展金奖等。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薛生金的作品《琼山初曦》、《万千山楼正曙色》被中国工艺美术馆永久收藏，《玉宇琼楼》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并入选《中国现代美术全集》。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梁中秀的作品《楼月开云》被国家文物局定为中华民族百件艺术珍品并收藏，《山西风光》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永久珍藏。（三）人才传承。从非遗角度看，现有国家级代表性传承人2名，省级传承人7名，从工艺美术角度看，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有薛生金、梁中秀、薛晓东3人，省级工艺美术大师17人，市级工艺美术大师31人，从职称角度看，高级工艺美术大师15人，中级工艺美术师30多人，初级工艺美术师60多人。人才的培养传承模式主要有三类：第一类是父传子、师带徒模式，通过家族相传和师徒相授的方式代代传承，一直以来都是最主要的一种传承模式。老一辈漆器艺人乔泉玉等精心培养出以薛生金等为代表的漆器大师，薛生金大师又培养出了梁中秀、耿保国、贾兴林以及其子薛晓东等优秀杰出的漆艺名家，成为当代平遥推光漆器技艺传承的领军人物和中坚力量。第二类是学校培养模式，这是近年来发展起来的一种模式，依托平遥现代工程技术学校这个平台，在2011年开设了传统工艺美术专业，主要传授和开发平遥推光漆器制作工艺。同时，学校与平遥恒隆泰漆艺公司联合实施“学岗融通、学训一体、工学结合”的模式培养人才，在校学生约有100人左右。第三种模式就是企业培养模式。以唐都漆艺公司为代表，汇聚了胡晓明等有一定技艺的人才，通过送学深造、搭建平台、创设环境，培养成为企业发展的技术骨干。（四）产业突起。目前，全县从事漆器生产经营的有310余户，其中55户可以专业生产加工木胎、漆胎、髹饰等工序。漆器销售的铺面有100余户，遍布城区和景点，另外有未登记注册的个体作坊约20户，全县相关从业人员达5000余人，每年推光漆器的产销额在1亿元以上，形成了我县独具特色的推光漆器生产加工销售产业。在产业方面，我县薛生金、梁中秀、薛晓东、贾兴林、耿保国、郝大忠等国家、省级工艺大师均设有工作室；大师工作室以精品、大件销售为主，比如梁中秀大师工作室为人民大会堂、各类单位定制大型漆器屏风以及收藏为主的小件漆器；产业龙头有唐都推光漆器有限公司、永隆漆艺有限公司、恒隆泰漆艺有限公司、永芳古典漆器厂等４个规模企业，以名家作品、高档精致漆器为主，消费人群比较高端，并与一些外贸公司合作开拓海外市场，比如永隆号与上海新晋界公司合作，产品远销欧美、亚太等地区；一些比较小的手工作坊主要是满足一般的旅游消费人群，以低价促销为主。此外，还兴起了网店销售模式，通过互联网平台，把漆器产品销售到外省外地，拓展消费市场。二、现状分析平遥推光漆传统技艺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加强和做好传承保护工作是全社会的共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在调研中所接触的有关业内人士，就如何传承保护也有不同的认知和看法，但形成共识的起码有这样几方面现实课题，需要认真研究。一是规划引领的问题。随着我县旅游事业的蓬勃发展，平遥推光漆器经历了一个黄金发展期，产业规模由小做大，也促进了推光漆传统工艺的传承发展。但同时出现了一些不容回避的问题，比如推光漆生产经营单位小、散、乱的问题，行业标准缺失、行业管理滞后等的问题，比如什么样工艺标准的漆器可以使用平遥推光漆器标志标识，什么样的工艺就不能使用平遥推光漆器的标志标识。这些都需要从定位产业与事业的关系、文化与旅游的关系、商品与作品的关系、保护与发展的关系、传承与创新的关系着手，加强顶层规划设计，引导规范推光漆器产业和非遗保护事业健康可持续发展。二是人才传承的问题。推光漆器髹饰技艺的传承保护问题核心是人才传承问题，这也是许多“非遗”传承保护面临的共同课题。过去很多技艺是家传或者很小就当学徒、拜师傅学艺，而现在读书上学是第一位的，学习优秀的孩子一般不会去学习研究推光漆器传统工艺，同时，从事手工技艺是一项清苦的工作，现在的年轻人浮躁心态占比很大，学习一般的孩子很多也不会去研究推光漆器工艺，造成了推光漆器技艺传承人队伍来源不广，文化程度也不太高。还有一种现象是，推光漆器的生产已经形成专业化的分工协作，从业人员只需做相对固定的工序，与负责人也仅仅是雇用的关系，很少有师徒的名份，难以发现培养杰出的人才。三是大漆使用的问题。列入国家非遗名录的平遥推光漆器髹饰技艺，包括“髹”与“饰”两个方面，髹指髹漆（大漆），饰指装饰。大漆是该项非遗技艺的核心材料之一，由于大漆使用工序繁琐，还存在过敏的问题，造成了许多漆艺从业者走捷径、图省事，大量使用便捷的腰果漆和化学漆。目前，大漆漆工基本是老一代的专利，年青一代的漆工屈指可数。这是真正具有价值的漆器量很少的重要原因之一。四是艺术创作的问题。推光漆髹饰技艺本身没有太多很深奥的“独家秘笈”，最能代表平遥推光漆器髹饰技艺水平的不是制作材料和工艺流程本身，而是构图设计、绘画功底等活态的东西。比如，薛生金大师画的猫的漆器作品，不是因为推光漆制作工艺提高了作品的价值，而是因为绘画作品的艺术水准提高了推光漆器的价值。现在市场上推光漆图案大量的是临摹品，内容雷同、功力平庸、工艺粗糙，真正有艺术价值的漆器作品很少，难以展示推光漆髹饰技艺应有的艺术价值。五是市场规范的问题。平遥推光漆器作为一种手工艺品，过去是人们日常的居家用品，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商品属性，非常契合我县旅游产业发展的需求。但无序的市场价格竞争，造成推光漆器生产工艺流程上的偷工减料，大多产品不使用木头而用密度板制作胎体，不使用传统大漆而用化学漆和腰果漆，仍以平遥推光漆器的面目充斥市场。据有的经营店铺反映，2019年的市场销售情况萎缩了近三分之一，一方面原因是经济形势的问题，另一方面就是推光漆器质量参差不齐，而消费者越来越成熟，不愿消费购买。六是龙头带动的问题。也就是行业标杆的问题。就像平遥牛肉也列入了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果没有冠云集团这样的龙头企业作标杆，平遥牛肉的牌子能不能有现在这样响亮还得打个问号。综观中国比较有影响力的漆器，北京漆器有股份制的北京金漆镶嵌厂为代表，扬州漆器有国有企业扬州漆器厂为代表，成都漆器有曾是轻工业部漆器重点企业的成都漆器工艺厂为代表。同样，过去平遥推光漆器厂是推光漆器界的龙头，发挥着引领技艺发展方向、代表平遥漆器艺术水准的重要作用。但现在平遥漆器行业中能担起这样重任、具有这样影响的龙头翘楚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七是品牌建设的问题。在平遥推光漆器已经铺天盖地的时候，必须树立起打造品牌的意识。这是产业发展的需要，也是技艺传承的需要。目前，唐都漆器博物馆被命名为“中国推光漆器博物馆”，永隆漆艺有限公司申请的“永隆号”商标被认定为山西省著名商标和“中国驰名商标”，薛生金大师工作室、梁中秀大师工作室等在行业中也有很大知名度。但仍需要加强宣传引导，进一步做好品牌建设，打造像平遥牛肉中“冠云”这样的品牌。八是贴近生活的问题。推光漆器髹饰技艺如何更有生命力，根本上讲靠的是贴近生活、贴近群众、贴近社会发展的需要。就像为什么一些传统的手工艺，再怎么谈传承保护，但由于远离社会生活，都慢慢地变成了“标本”、成为了“化石”，变成了人们遥远的记忆。而像日本的漆器受中国很大的影响，但制作更加精致，现在仍是日本居民家中过节必备的器物，所以日本漆器的传承发展就有很强大的生命力。联想到我们的漆器技艺，如果能够走进现代的日常生活，传承保护就不会是太大的问题，在这方面还需要认真研究探索。三、现实优势推光漆传统髹饰技艺传承保护工作尽管面临着一些困惑和困难，但我们有着许多得天独厚的基础和条件，需要我们在今后更好地利用这些资源和优势，进一步形成良好氛围和强大合力。一是历史基础的现实支撑。我们一直不曾丢掉推光漆器的传统技术，我们有着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薛生金、梁中秀这样重量级的领军人才，有着业已形成的推光漆器产业优势，有着平遥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有着推光漆器良好的口碑声誉，等等，这些都为我们做好传承保护工作创设了有利条件。二是各级政府的有力支持。国家、省分别出台了《传统工艺振兴计划》，推光漆器修饰技艺列入国家第一批传统工艺振兴目录，山西省提出打造山西三宝著名品牌的发展思路，并出台《山西省振兴工艺美术行业工作方案》，这是发展振兴平遥推光漆器的大好机遇。三是社会各界的广泛参与。文化产业是朝阳产业，是包容度、可塑性、带动力非常高的产业，是各级政府大力支持的产业，是实施产业转型的战略产业，所以能够吸引各方面的支持、投入和参与，也就为推光漆器的传承保护带来了生机活力。比如，2010年平遥煤化集团投资1.4亿元启动了平遥推光漆器文化产业创意园项目，组建唐都推光漆器有限公司，建成平遥推光漆器博物馆，成立推光漆艺工作室，推动了平遥推光漆艺的生产性保护与传承。四是旅游发展的带动机遇。平遥推光漆器因旅游发展带来了一些趋利性的冲击，但如果没有旅游消费的带动，从事推光漆器的技术人员没有一定可观的经济收入，整日还在为生计而发愁，如何能够稳定好这支队伍，如何能够做到坚守精神家园，担起推光漆器髹饰技艺传承保护的重任。我们应该因势利导，充分利用好平遥旅游产业发展的机遇，带动推光漆技艺的传承保护和发展。四、对策建议推光漆器髹饰技艺的传承保护，需要全社会的关注和支持，尤其要发挥政府在引导、协调、规范、支持、保护、促进方面的重要作用，建议在以下几方面着力推进。一要制定完善规划，坚持技艺传承、产业发展、市场繁荣统筹并重，引领行业的健康发展。平遥推光漆器这个行业已经到了一个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刻，实现行业的健康发展必须有一个科学的、前瞻的规划来引领。制定规划要牢牢把握三条：一是技艺传承，二是产业发展，三是市场繁荣。通过规划的制定，进一步明确传推光漆器技艺传承、保护、发展的定位、目标、路径、举措，处理好产业与事业的关系、文化与旅游的关系、商品与作品的关系、保护与发展的关系、传承与创新的关系，既要发展好产业、也要传承好技艺，既要繁荣文化、也要促进旅游，既要开发商品、又要创作作品，既要传承、也要创新。不能因为一时的市场之利，损害了产业的健康发展、影响了技艺的传承保护，也不能脱离市场、排斥市场、制约市场，顾影自怜地传承保护，促进推光漆器行业的健康有序发展。二要加强协会（学会）建设，在方向引领、牵头协调、自律管理、对外交流等方面发挥积极作用。目前推光漆器的行业主管部门是县城镇集体工业联合社，但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保护和产业发展又涉及县文旅局，在市场监管方面又涉及到市场局。如何整合各职能部门的资源和优势，是非常紧要的一个问题。通过加强行业协会建设，增强行业协会（学会）的权威性、影响力和执行力，要在行业发展的方向上引领，在牵头组织开展工作上协调，在行业内部管理上自律、在对外交流宣传上统筹谋划，更好地整合形成工作的合力。三要规范技术标准，实施传统工艺漆器、普通工艺漆器、旅游消费漆器等不同层级的标识标志管理。《平遥县推光漆技术规范》已经晋中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公布，下一步要围绕既传承保护传统工艺、又促进发展旅游消费的思路，根据推光漆器制作工艺不同，划分传统工艺漆器、普通工艺漆器、旅游消费漆器这样几个层级，分别制定相关的技术标准，并做好标识标志的认定工作，明白消费。同时市场监督工作要跟上，加大漆器消费市场的监管力度，打击违反规定标注标识标志的行为，创设规范有序的市场环境。四要创新培养机制，开展名师带徒、评选培养、学校实训等多种形式的人才传承培养工程。传统技艺的保护传承，核心的是人才的培养出新。作为推光漆器髹饰技艺这一国家级的文化遗产更应当有一定层次的艺术大师来传承，但培养一名优秀人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特别是培训有创新精神、创作能力的艺术大师难上加难。这里有艺术天赋、灵性的特质，有人才成长的自然规律，政府应当做的就是加强支持和引导。建议加大对艺术大师培养传带传承人的支持力度，开展名师带名徒等形式的活动；定期评选一定数量的有培养前途的传承人，加大资助力度，派送学习深造；发挥有关培训基地的作用，加强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