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儿童与“儿童”化

“化”儿童与“儿童”化

儿童文学是社会主义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某种意义上说，它比更重要。建国之后消失了当代儿童文学创作的第一个高峰期，但学界目前对十七年儿童文学讨论很不充分，而对十七年儿童文学批判关注得更少，“假如说儿童文学是整个文艺战线上的薄弱环节，那么，可以说儿童文学理论批判又是整个儿童文学工作中的薄弱环节”。①实际上，十七年时期，文艺界领导者、作家、编辑、文学理论工以及老师、同学等等发表了大量的文章争论儿童文学的性质、意义、作用、艺术等等方面的问题，详细而言，也就是“化”儿童与“儿童”化的问题。本文试图从“为什么写”“写什么”“怎么写”三个方面对十七年儿童文学批判状况进行考察，以总结其得失，为今日的儿童文学批判以至于十七年文学讨论供应借鉴。

一

作为二十世纪被发觉的存在，“儿童”始终承载着重大历史使命。新中国刚成立，“儿童”被给予剧烈的政治伦理颜色，从“五四”时代的新型国民被模塑为新中国成立之际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乃至共产主义社会的建设者”。②因此，对“儿童”进行训练则成为紧迫而重要的时代命题，就像一位批判者说的那样：“假如我们不能把现实生活展现和解释给孩子们，从幼小的时候就养成他们对于力所能及的劳动感觉到爱好和敬重；使他们成为将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者，我们的成功就会落空，我们的盼望就会失掉。”③而在全部的训练方式中，儿童文学无疑是最重要的一种方式。

毫无疑问地，儿童文学必需担当思想训练、政治启蒙的功能，“贯彻党所指示的训练政策，常常地亲密协作国家训练机关和学校、家庭对这基础阶段的训练所提出来的要求――培育社会主义新人，通过它的艺术形象，发出巨大的感染力气，来扩大训练的作用，借以获得影响深刻的训练效果”。④儿童文学究竟和不同，有着自身独特性，但在“训练并且培育建设共产主义的人们”⑤这一最终价值指向方面，二者保持着高度的全都。作家金近在《试谈当前儿童文学创作的几个问题》中认为：“有的作家只留意到艺术性和趣味性，而忽视了训练意义。……只顾到故事的艺术性和趣味性是不行的，必需和当前的政治意义（训练意义）结合起来。”⑥而衡量一部儿童文学作品的价值也只能从社会主义训练的角度来进行。

但在上世纪五十年月的政治氛围下，肯定性地强调作品的训练意义严峻束缚了作家们创作的自由和艺术表现空间，训练意义被教条主义化。在政治标准第一的要求下，关注当下性，协作社会形势的变化和政治任务成为儿童文学的自觉行为。

但也有部分批判家对于儿童文学的思想主旨表示了不同的看法。应当说，从文学的角度而言，这些所谓的“分子”所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更符合“文学”的进展规律，但在反右背景下被全盘否定，而更为悲伤的是否定者是深谙儿童文学创作规律的贺宜。儿童文学作家王若望反对儿童文学创作中的教条主义，不能狭隘地理解文学反映党的政策；反对文学的政治标准，主见写真实。但王若望也因此被认为是“反对以共产主义精神训练儿童”“对党的各项运动进行污蔑”而受到严峻的批判。⑦

正由于对儿童文学有这种意识形态方面的高度熟悉，批判家们对当时的儿童文学创作无论是量上还是质上都极为不满。建国之初儿童文学的表现乏善可陈。上海是少年儿童出版物的集中地，有特地和兼营的少年儿童书籍近四十家，1950至1953年6月，共出版书籍一千五百四十七种，二千五百七十六万册，但相对于一亿二千万少年儿童这个浩大的群体来说，这一印数相当低。⑧1954年全国少年儿童读物的印数为一千三百六十九万多册，当时识字的同学大约有七千万，平均五个人一册。这一比例在农村更高，河北省平均一千一百多个儿童才有一本儿童读物。造成儿童文学“奇缺”的缘由是多方面的，最主要的还是与文学领导机构、出版单位及作家对儿童文学的不重视有关。

1955年9月16日，《人民日报》发表《大量创作、出版、发行少年儿童读物》的社论，要求作家协会及各位作家乐观行动起来，为少年儿童创作。1956年儿童节，几乎全部的大型的文艺刊物都辟有“儿童文学专辑”。《人民文学》《文艺》《文艺月报》《长江文艺》《文学月刊》《作品》《西南文艺》《延河》《北京文艺》《剧本月刊》等等，大约达到一百一十多篇作品。“中国少年报”和“少年文艺”两报刊联合征稿的“启事”发出以后，六个月之内，应征的来稿竟达到四万多篇。巴金、冰心、杨朔、杨骚、欧阳山等为孩子们创作，张天翼写出了几万字的中篇《宝葫芦的隐秘》，叶圣陶出版了《稻草人》。⑨1955-1957年前后，儿童文学消失了创作高潮。

二

社论发表后，儿童文学尽管在量上消失了实质性进展，但在质的方面令人堪忧。据陈伯吹的说法，即使是联合征稿的四万多篇的应征稿件，据说经过阅读后够得上报刊发表水平的还不到二十篇；而就其中所已经发表的十几篇作品看来，较好的也只有王路遥的《小星星》这么一篇。批判家们在数量繁华的背后看到的是题材的狭窄与人物形象的苍白。

题材狭窄是十七年儿童文学的共性。一方面是题材严峻重复。1953年，韦君宜在《文艺报》上发文指责儿童文学题材狭窄：“五十来本全国解放后出版的儿童文学作品……多以战斗为题材，大部分写抗日战斗或第三次国内革命战斗时期老解放区儿童团的站岗、放哨、查路条等工作。”⑩另一方面，社会生活未能进入文学作品。比如，正面直接描写工业建设和农业合作化的作品还没有消失。？？？对儿童文学表现生活范围的局限几乎是当时批判家的共同感受。追本溯源，批判家认为与现实生活脱节造成儿童文学取材狭窄的弊端，写出来的是一个“真空”的儿童世界。？？？如何扩大儿童文学表现社会的生活面？除了深化到生活中了解儿童这一根本途径之外，批判家们认为在儿童文学作品中表现成人社会是必不行少的内容。金近以自己的切身体验说明白这一问题：“假如少年儿童文学只限于写少年儿童的生活，那是个偏向，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把少年儿童的生活局限于‘孩子国’里，他们的生活面是很宽阔的，由于他们和成年人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里，并不是有个什么孤立的‘小社会’。”？？？

对于儿童文学，不能做机械化理解，认为“儿童文学”只能写“儿童”――这也是造成儿童文学取材范围狭窄的重要缘由。评论家陈子君对此作了辩证的理解：“一个作品算不算儿童文学，并不完全打算于它的题材，而是要看它的内容和形式是否适合于儿童的理解力量和学问水平，是否适合于儿童的口味。”他认为，儿童文学作品不管其写的是儿童生活还是成人生活，只要能够联系儿童实际，就能为儿童所宠爱并对儿童有训练意义。？？？儿童文学可以写成人形象、成人世界，由于“在现实生活中，少年儿童总是在成人训练影响之下才获得成长的，决不会有那种自我完成的训练过程。所以，在儿童文学创作中，也决不应忽视成人形象的地位和作用”。？？？

不能说全部儿童文学都没有社会生活，但在政治文化氛围下，“生活”一旦进入文学作品就带有肯定的虚假性和夸张性。就像韦君宜在谈到建国以来出版的五十来本儿童文学作品内容时指出的那样：“有些作品简直是连最低限度的常识也没有，其不近情理已到可惊的程度。”接下来，韦君宜列举了描写儿童生活的作品“不约而同地都在描写孩子们的‘思想改造’，写他们在开坦白会、检讨会，批判斗争”，还有一些描写儿童们像大人一样参与、农村勤务、站岗放哨捉拿地主和特务。面对文学作品中儿童生活成人化，韦君宜提出了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虚伪的东西来培育出儿童真正崇高的品性？”？？？

当然，在儿童文学质量不高的缘由中，最主要的还是人物形象塑造的僵化、呆板，这几乎是儿童文学塑造人物的通病。批判家们认为，造成儿童形象不真实的缘由有两方面：一种是儿童成人化、一种是儿童完善化。

儿童成人化的缘由多种多样。贺宜认为主要是将儿童在生活中的作用估量过高。他认为，不仅在描写革命斗争的儿童小说中，少年儿童的形象被描写得出神入化，不但在没有任何关心之下能够克敌制胜，而且还比成年共产党员、游击队员们还要有方法，而且描写儿童现实生活的作品中也开头消失这种偏向。贺宜批判了杨尚德的《七小将搬山》这部作品中孩子参与劳动的场景描写：“这样的描写实在可怕。劳动已经成为苦役”，这样描写的后果一方面“使读者对人物的真实性产生怀疑，从而冲淡了作品的艺术说服力”；另一方面，会抹煞和降低党的领导。再有就是鼓舞孩子们盲目学习或从事去做那种力所不能及的工作，影响到他们的学习、损害他们的健康。？？？

李英郁则认为儿童成人化的缘由是由于对儿童思想感情和精神世界了解不够所造成。在《过分夸张的儿童形象》一文中指出，文学作品中的儿童形象，假如离开了儿童本身的一般特征，将其夸张得过分成熟，就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减低它的艺术效果。

儿童完善化是人物形象不真实的另一主要缘由。欧外鸥认为，在儿童文学作品中，仆人公“正面的”人物都是“完善无疵的”，都是“乖孩子”，都是过分“抱负的”。？？？这样的儿童形象当然保持了思想的纯净和先进，但在艺术真实方面却要大打折扣。

儿童文学的社会训练意义最主要的还是通过人物形象的塑造艺术地传达出来，没有真实饱满的人物形象，“训练”就不会发生潜移默化的影响。那么，如何在保持人物形象思想性的基础上做到真实性？欧外鸥给出的答案是：“一个‘抱负的’‘乖孩子’进展的过程，应当是简单的辩证过程。”欧外鸥援引其次次全苏作家代表大会上阿・苏尔科夫的报告所举的例子说明这个问题。苏尔科夫以《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青年近卫军》等作品为例指出，这些作品的仆人公都是“正面的”人物，但能够吸引广阔读者的“是由于他们在一切表现上都是‘抱负的’吗？”恰恰相反，是由于这些人物“不是简洁地、随任凭便地经受住了他们所遇到的那些考验”。作家也“不是任凭一挥手砍开仆人公命运的扎得很紧的扭结，而是揭示了仆人公非常艰苦的生活中的全部简单的辩证过程”。如此，作品仆人公成为读者“行为的模范”。

既然儿童文学遵循着“训练”的原则，假如儿童本身没有缺陷、错误、落后的地方，“训练”又从何谈起？换句话说，儿童文学能不能写“坏”孩子？联系到我国儿童文学作品中的“乖孩子”，欧外鸥认为，“……坏行为可以写、应当写、必需写。”假如儿童文学写了坏孩子、坏行为并因此产生不良后果，那也是由于“的道德说服力不够感人的问题”，这和坏行为的可写不行写没有关系。但假如儿童文学创作“对坏行为不敢正视，不敢和它作不懈的斗争，单纯表扬歌颂着好的方面（这当然很需要），那么作为共产主义强有力的训练工具的儿童文学来说，是不够全面的吧”。？？？

三

“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其次”不仅是的创作原则，在儿童文学创作中，也要求将革命的政治内容和尽可能完善的艺术形式更好地统一起来。但在强调儿童文学作品政治正确的前提下，批判家们对艺术表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儿童化”问题。

大多数批判家认为提高艺术表现要从语言使用和心理描写两个方面入手。

首要的就是语言的问题。陈伯吹在谈到人民文学出版社和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两个儿童文学选集时指出：“……儿童文学作品的读者是儿童，由于特定的读者对象的心理的、文化的条件，语言更处于特别重要的地位。”？？？但就是在这最关键的地方，儿童文学工作做得特别不够，尤其是语言的“儿童化”方面，要么是大人腔，要么事自然主义的仿照。

该如何做到语言文字的儿童化呢？贺宜认为，儿童化的问题，就作品的语言文字方面来说，一不是学小儿语，二不是容许的语言文字力量跟小孩子一样低。……在语言文字的运用上，能够做到纯净，健康，规范化，充份、完善、精确     地表达作品的思想。？？？欧外鸥在强调语言的纯净的同时，还提出儿童文学作品的语言不能呆板、贫乏、枯燥、晦涩，而应当根据儿童年龄所能接受的程度供应丰富的词汇。

在汉语规范化背景下，儿童文学有责任为语言的规范健康作出贡献。这就要求儿童文学作品语言“毁灭不适当的古语和官样文章；要求肃清富有感伤颜色的言语残余；要求擅长不以辞藻的堆砌来写作”，不能滥用方言土语。？？？于贞一、茅盾等也分别在文章中强调了儿童文学语言规范化的重要性。

儿童语言表现不精确     也是儿童文学语言运用方面的最大问题。栗殴禾通过对鄂华作品《水晶洞》的分析，认为这篇作品在语言使用方面的主要问题就是不精确     ，作品里布满了“难懂的句子，费解的词，冷僻的生字”，其结果就是“等于不要人看，不要人听”。关于如何如何正确地使用语言，栗殴禾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一般说来，儿童的语言句型少变化，句子短小，少用修饰语，不擅长间接描写（如双关、借代、铺张），很少用俚谚俗语，不会用文言、成语、典故、等等。

除了正面要求语言文字的“儿童化”，批判家对语言文字使用中消失的庸俗主义做法提出了严峻批判。

再有就是如何描写儿童的心理活动。在《谈谈儿童心理活动的描写――儿童文学札记》一文中，刘厚明指出了当前儿童文学创作重视情节编织而忽视心理描写的倾向。他认为，人物心理的描写和外部状态动作的描写，以及故事情节的叙述，都为表现主题思想和塑造人物形象服务，它们之间不是对立的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描写儿童心理就应当熟识儿童心理，不能以成人的想法去代替儿童的想法，没有心理活动，就没有儿童性格的进展变化，就简单造成人物的单一和单调，而合理的、符合儿童年龄特点的心理描写则能够塑造出真实的儿童形象，并能传达出训练意义。

批判家认为，进行儿童心理描写要避开两种倾向。一、不能将儿童内心世界简洁化。宋凝批判了一篇儿童来稿《英勇的李小毛》中的心理描写：“……假如前一秒钟还在考虑自己的衣裳会不会弄脏的问题，看了红领巾之后立刻连生命也置之度外，那就很难叫人置信了。”？？？二、不能将儿童内心世界夸大化。小安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