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教育定位问题新解

成人教育定位问题新解

［］G40－03［］A［］1672－934X（2008）03－0125－05成人教育在整个教育体系中的定位问题，既是一个理论问题，也是当前成人教育面临的一个十分突出的现实问题，它不仅事关成人教育的发展，对理顺我国教育结构，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终身教育体系也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一在有关成人教育定位问题的讨论中，一个相当长的时期里，人们一直是在“块”与“条”之间进行，即所谓“四块”和“两条”之争（以下简称为“块论”和“条论”）。争论的焦点是成人教育如何摆，也即成人教育如何定位，它在我国教育结构体系中的位置在哪里。“块论”的基本观点是：我国教育的基本结构体系是四大块，即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其基本构成如图1所示。图1“块论”的教育结构体系构成图主张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由四大块构成的主要理由是：首先，四大块是我国教育长期实践过程中形成的现实存在。它们都在我国教育体系结构中占有相应的份额，各有自己的专门教育对象、任务和内容，形成了各自的结构功能，并在我国教育管理的实践中得到具体的印证。其次，成人教育在四大块的划分中拥有相对独立的完整地位，体现了现代教育的基本发展趋势，有利于积极扶持和发展广泛面向社会成员的成人教育，对在我国构建终身教育体系，推动学习型社会建设具有积极意义。最后，这一划分也已在有关的文件及领导的讲话中得到肯定。1985年《中共中央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指出：“有关干部、职工、农民的成人教育和广播电视教育是我国教育事业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1993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的《中国教育改革与发展纲要》中进一步指出：“成人教育是传统学校教育向终生教育发展的一种新型教育制度，对不断提高全民族素质，促进经济和社会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提出“以九年义务教育为基础，大力加强基础教育，积极发展职业技术教育、成人教育和高等教育，把提高劳动者素质，培养初、中级人才摆到突出的位置。”进一步明确了我国教育的基本组成是：基础教育、职业技术教育、普通高等教育和成人教育。1995年3月18日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法》第十九条明确指出：国家实行职业教育制度和成人教育制度。国家鼓励发展多种形式的成人教育，使公民接受适当形式的政治、经济、文化、科学、技术、业务教育和终身教育。“条论”的基础观点是：我国的教育结构体系应该是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两大系列的组合。其中，普通教育里面包括了普通初等、中等、高等教育；职业教育里面包括了上岗或转岗前的职前教育和上岗或转岗后的职后教育两类。普通高等教育对应于高等职业教育，普通中等教育则对应于中等职业教育。成人教育如何摆呢？“条论”主张把成人文化教育和学历教育放在普通教育之中，而上岗和转岗后的成人培训放在职业教育中，[1]具体如图2所示。图2“条论”的教育结构体系构成图“条论”的主要理由如下：首先，划分教育结构的标准应具有唯一性，不能有多重标准。以教育类型为教育结构体系划分的标准，把教育主要分为普通型和职业型，再依次分为初等、中等、高等三层，可以理清教育结构体系的基本逻辑关系，统一教育结构体系划分标准的问题，避免四大块的划分由于标准不一，关系不清导致的管理过程交叉重叠现象；其次，这一划分凸显了职业教育的地位，符合我国当前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基本政策，能够极大地调动社会各方力量，齐心协力共同搞好职业教育，解决我国职业技术人才长期不足的问题；最后，这一划分与世界各国通行的做法一致，有利于我国教育结构体系与国际标准的接轨。目前世界各国教育结构体系大致都可分为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二大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76年制定、1997年3月推出的新版“国际教育标准分类”，在对第五层次教育，即高等教育阶段的分类上，也是在教育的横向类型上依据课程教学计划的不同，分为5A、5B两类：5A为“面向理论基础、研究准备、进入需要高精技术专业的课程”；5B为“实际的、技术的、职业的特殊专业课程”。[2]前者为普通高等教育，后者为高等职业教育。以上的两种划分，尽管各有其合理之处，但都存在着一些突出的问题。“块论”反映了我国教育的现实状况，保证了成人教育的完整独立地位，但把教育结构体系划分为孤立的四大块，未清晰表明它们之间的有机联系。尤其是划分标准不一：四大块中普通教育与高等教育的划分以层次为标准，职业教育的划分以类型为标准，而成人教育则又是以教育对象为标准。由于存在着划分标准的不统一，容易导致实际管理过程中的交叉重叠，关系不顺。“条论”统一了教育结构体系的划分标准，有利于职业教育的发展，但复杂的教育结构被过于简单化了。而且，这一划分基本上是一种正规国民教育的划分方法，其结果是，在教育体系中原本就属于弱势一方的成人教育，在名义上被划归到与之对应的职业教育或普通教育之后，地位根本无法保证，管理主体缺位、办学资源流失、人员被遣散的现象十分突出，实际上被取代甚至取消。上述的两种划分，存在问题的具体表现各有不同，但产生的深层次根源却是相同的：一是传统正规教育观念影响甚深，终身教育的理念还没有真正成为划分现代教育结构体系的基本思想武器和重要原则；二是还没有摆脱单一思维模式的束缚，是从静态、平面的角度思考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构成问题，缺乏看待问题的多维视角，不具有发展的、联系的、立体的眼光。二在步入知识经济的时代里，建立终身教育体系和构建学习型社会既是世界各国发展的大势，也是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和教育的必然选择。“构建社会化的终身教育体系，是21世纪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主要内容。我们要努力构建和形成包括学校教育系统、行业（企业）教育系统、社会教育系统、网络教育系统在内的充满生机活力的社会化的现代教育结构体系。”[3]在对待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划分问题上，我们必须树立起终身教育的思想观念，跳出传统的单一思维模式的束缚，用终身教育的理念作为构建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基本原则。唯此，才可能真正找到既符合我国国情，又与世界接轨的面向未来的教育结构体系的合理框架。周济同志在担任教育部副部长时就曾说过：“我国高等教育体系应当包括两个系列、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研究生教育；第二个层次是本科生教育；第三个层次是高等职业教育。两个系列是全日制教育和继续教育，两个系列都由三个层次的教育所组成。”[4]尽管所谈的是高等教育，但其思想对整个教育结构体系的划分也具有一定指导意义。早几年笔者曾提出“我国教育体系结构是立体的，必须突破思维的局限性来思考这一问题。”[5]但当时没有进行具体深入的展开研究。笔者认为，终身教育理念下的教育结构体系既不是“块”，也不是“条”，而应该是一个纵横交错，上下沟通的矩阵式立体结构。它主要由进入职业前的未成人和进入职业后的成人两大教育对象；初等、中等、高等三大教育层次；以及非职业的普通类和职业类两大教育类型这样三个基本维度组成。我们的观点可简称“体论”，以区别于上面的“块论”和“条论”。如果以教育对象为横向体系，教育层次为纵向体系，教育类型为构成要素，“体论”的基本观点则如图3所示。图3“体论”的教育结构体系构成图为更清晰地阐明上述结构及其与我国教育实际构成的主要对应关系，笔者试以下表对上图作进一步的说明。从上可知，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构成主要由未成人教育和成人教育两大系列构成；两大系列都可分为初、中、高三个层次和非职业的普通类与职业类两种。其中，未成人教育系列的普通类里依次包括普通小学、中学和大学；职业类里包括短期的初等职业培训（如农业中学里面进行的职业培训）、中等职业学校、技工学校、职业中学，以及高等职业学校、高等专科学校等。而成人教育系列中的普通类里包括成人小学（含扫盲）、成人初中、高中和成人本科学历教育、继续教育等；职业类里包括成人初等职业培训（如初级工培训）、成人中专、成人高专（专科层次的成人高校）、高层次岗位培训等。这一划分，不仅理论上符合学习型社会和终身教育体系的发展需要，也基本反映了我国教育结构体系的实际构成，并可在我国的教育实践活动中得到确证。对于作为现代学校教育制度主要构成部分的未成人教育系列，我们无需作太多说明。从成人教育这一系列来看，据《中国教育统计年鉴2004年》的统计，我国有成人小学在校生384万多人（含扫盲班242多万人）、成人初中49万多人，成人高中19万多人，成人本科268万多人（含网络本科127万人），这主要是非职业的成人普通教育，以提高成人文化知识水平，提升成人多方面素养和满足个人兴趣为目的；有成人中专在校生103万多人，成人专科386万多人（含网络专科109万多人），这主要是成人职业教育，以提高职业技术水平和能力，满足成人职业岗位需要为主。此外，还有各种形式的非学历成人教育与培训，如研究生课程进修班、自考助学班、普通预科班、以及各类短期进修与培训。据统计，2004年仅高等教育程度的成人短期进修与培训的注册学生数就达156万多人，这中间既有非职业类普通成人教育，也有职业类的高层次岗位进修与培训（其中主要为职业类的资格证书培训246775人，岗位证书培训343068人）。[6]根据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基本结论：第一，成人教育与未成人教育是平行并列的另一系列。一般人常常认为，成人教育是基础教育之后的一种教育，未成人在接受完了普通教育，进入工作岗位之后，再来接受成人教育。其实，成人教育本身存在着初、中、高等教育三个层次。在目前我国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还十分有限，人们受教育程度普遍不高的情况下更是这样。例如，扫盲就是一种成人基础教育。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全国成人文盲率8.72％，其中，青壮年文盲率4.8％，青壮年文盲人数达2000万左右，[7]扫盲的任务还很重。第二，成人教育与其他教育之间存在着十分复杂的交叉重叠关系。传统上人们一般认为成人教育只是与职业教育存在着交叉关系，即成人教育中的职业类教育与职业教育的职后教育的交叉。其实，交叉关系还存在于成人教育与普通教育、高等教育之间，其它教育之间也存在着交叉。这种交叉关系是有规律可循的。仅从横向对象和纵向层次对教育结构进行划分，一般不会出现交叉，交叉的出现是在嵌入职业性和非职业性这二大不同教育类型之后才有的。而且一旦嵌入，则交叉就具有普遍性。如高等教育中的专科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的交叉，普通教育与成人文化知识教育的交叉等等。现代社会日益复杂，教育也日益呈现出多样化和复杂化的趋势，普通教育的职业化和职业教育的普通化也更加突出，不同教育之间的交叉还会越来越多，这是现代教育的特点。正是由于这种交叉现象的存在，才为我们构建现代立体的教育结构体系提供了现实可能，而终身教育的理念及多维的思维视角则为这种构建提供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有效的操作方法。企图用一、二条线就把复杂的现代教育结构体系划分得清清楚楚，只能是一种良好的主观愿意，实际上是难以做到的。第三，成人教育具有与未成人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传统教育把人的一生划分为未成人的学习期和成人的工作期是没有道理的，现代社会中每个人需要终身接受教育，终身学习。笔者所以用立体的三维结构图来描述现代教育结构体系，不仅因为它能比较清楚地反映现代教育的实际构成，也旨在说明，在现代教育中，成人教育具有与未成人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并越来越成为终身教育体系建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人是社会人群中的主要组成部分，终身教育体系的建立也好，学习化社会的构建也好，都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