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阅读笔记：八佾篇

《论语》阅读笔记：八佾篇礼制破01.孔子谓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02.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孔子评价季氏，八佾这种皇家的舞蹈，居然在自己家里表演起来。连这样的礼制都忍心破坏，还有什么不忍心做的？鲁国的三家权贵，在撤宴席的时候，演奏了天子的国乐。孔子说：演奏国乐的时候，天子站在中间，诸侯在两边拥护着天子，天子神情肃穆。这样的音乐可以在权臣之家演奏吗？注：雍：天子所用的国乐；徹：撤宴席。在周朝，礼制对舞蹈的表演和欣赏资格有明确的规定。国君才能可以欣赏8人表演的舞蹈，诸侯只能观看6人表演的舞蹈，大臣仅可以观看4人表演的舞蹈。而鲁国的季氏，以大夫的身份，却在家里让人表演8人舞蹈。在礼制周全的周朝上下，这是完全不合规矩的僭越行为。但季氏却做了！在很多解读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常常被理解为有的可以忍，这个不能容忍！在《学而篇》中，描述孔子的五个字是温良恭俭让，一副翩翩君子的我形象，如果这里解释为“这个不能忍”，是否感觉前后矛盾？所以，南怀瑾先生认为应该理解为，身为臣子，这种不尊礼制的事情都忍心做，还有什么不忍心做的？因此，后面三家权臣更过分地越轨演奏雍乐，更凸显当时礼制的破损。何为礼？03.子曰：“人而不仁，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

04.林放問‘禮之本’。子曰：“大哉問！禮，與其奢也，寧儉。喪，與其易也，寧戚。”孔子说，一个人不仁，跟他讲礼有什么用？跟他讲乐有什么用？林放向孔子请教：礼的根本是什么？孔子说，这个问题太大了，礼仪，与其奢侈，不如节俭。丧事，与其仪式上周全，不如内心真正的悲伤。在孔子的思想中，礼是世界运转构建的基础，是一个非常大的话题，所以，不好讲。但体现在具体的事情中，就是宁俭勿奢，真心实意表达内心感情。而要与人讲礼，前提是这个人内心有仁，否则讲什么礼都没用。夷狄无礼5.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孔子说：中国以外的四方都有国家，却没有文化，无法流传，还不如已经灭亡多年但有文化传承的夏朝。靠着武力和权谋去建立国家是容易的，比如中原周边的戎狄，他们都可以建立自己的国家，但却如流星一般，往往在历史的天空中一闪而过，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文化”，这些戎狄国家没有文化。而已经灭亡千年的夏朝，因为有文化，即使国家灭亡，文化也可以传承了下来，比如我们现在用的阴历，其实就是夏历。而我们一直自称是华夏文明。无知无礼6.季氏旅於泰山，子謂冉有曰：“女弗能救與？”對曰：“不能。”子曰：“嗚呼！曾謂泰山不如林放乎？”季家人去拜泰山，孔子问冉有，你能挽救季家人吗？冉有说：不能。孔子说，哎，难道泰山山神还没有林放懂礼吗？在古代，去泰山拜山神都是君王的特权，其他人是不能去的，也不允许去拜的。而在春秋时期，僭越的鲁国权臣却去拜泰山。孔子对弟子冉有说，这是不合礼制的事情，你可以劝劝他们吗？冉有在季家为臣，说他无法左右季家的想法。孔子只好哀叹：“林放都知道什么是礼，难道季家以为山神不懂礼吗？难道山神连林放都不如吗？以为不论什么身份，随便去拜拜，就可以得到山神的庇护吗？”君子之风7.子曰：“君子無所争，必也射乎。揖譲而升，下而飮，其爭也君子。孔子说：君子虽然不争，但也比赛射箭。比赛前，互相作揖，比赛结束后，对饮一杯，以示礼节，所以这样争，也很有君子风范。这里又体现出孔子的“温、良、恭、俭、让”的作风。君子，并不是什么都不争，即使争，也是讲礼的。射箭比赛前要求互相作揖，比赛后对饮一杯。以显君子谦谦之风。礼的作用8.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子夏向孔子请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这三句话是什么意思？”孔子说：，先有素底，再有美妙的画面。子夏说：就好象先有礼，再有理想的盛世吗？孔子说：子夏的这些话很启发我啊，这是很有思路的想法，以后可以与你讨论诗经了。在这里，孔子基本上就奠定了礼的最基础意义，一切文明的盛世都是建立在礼的基础上，先有礼，才能后有文化盛世。孔子的叹息9.子曰：“夏禮，吾能言之，杞不足徴也。殷禮，吾能言之，宋不足徴也。文獻不足故也。足，則吾能徴之矣。”孔子说：夏朝的文明和礼仪，我能讲出来，但杞国人（夏朝后代）的行为无法成为佐证。商朝的文明和礼仪，我能剪出来，但宋国人（商朝的后代）的行为无法成为佐证。都是因为文献不足了，如果足的话，我说的话就可以得到证明了。在周朝，周天子垄断了所有的文化知识，礼制礼仪的文献都收藏在周天子的学宫中。老子曾是学宫的管理者，因此孔子曾向老子请教，学到了很多知识。但文献都在学宫里，孔子即使学到了知识，也无法通过文献来佐证自己的主张。禘礼10.子曰：“禘自旣灌而往者，吾不欲觀之矣。”

11.或問禘之說。子曰：“不知也。知其說者之於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孔子说，鲁国在举行禘礼的时候，在洒酒降神结束以后，我就不想再看了。有人向孔子请教何为禘礼，孔子说，不知道，知道这个禘礼的人必然见识广阔，理无不明，对待治理天下大事，就好象把手掌给你们看，简单明了。禘礼是天子礼，鲁国不应举行这样的仪式，这是第一个不合礼数，而在洒酒降神以后，鲁国的仪式更是懈怠，没有诚意，这是第二个不合礼数，所以孔子不愿再看下去。在孔子看来，禘礼太宏大了，了解禘礼的人，对于天下事就好像了解自己的手掌一样。所以孔子很谦虚，说自己不懂。祭祀12.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

13.王孫賈問曰：“‘與其媚於奧，寧媚於竃。’何謂也？”子曰：“不然。獲罪於天，無所禱也。”祭祀就要感觉被祭祀的人在现场一样，心怀敬意，祭祀神灵，就好像神灵就在现场一样，心怀敬意。孔子说，如果我没有去祭祀，我就不祭祀。王孙贾问孔子，民间有俗话说，与其与奥神交好，还不如与灶神交好，为什么这么讲？孔子说，不是这样的，如果做事出格，得罪了天，跟谁交好都没用。在祭祀时，孔子最讲究诚心实意。每一次祭祀都要求亲身参与，没有参与的祭祀都不算自己的祭祀。所以，当王孙贾问孔子：为什么民间有的人更愿意祭祀灶神，而不愿意祭祀奥神？孔子说，不好好祭祀，得罪了天神，再祭祀也没用。周礼14.子曰：“周監於二代，郁郁乎文哉！吾從周。”

15.子入大廟，每事問。或曰：“孰謂鄹人之子知禮乎？入大廟，每事問。”子聞之曰：“事禮也。”孔子说，周朝继承了夏商的优质传统，并形成了自己的文化，我学习周朝的文化。孔子第一次进入太庙，什么事都问。有人说，都说孔子懂礼仪，可他进入太庙，却什么都问，看起来一点都不懂。孔子听说后就说，这就是做事的礼！在孔子看来，周朝的文化是集合了夏商两代优质传统，并在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文化，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文化，因此他信仰周代的文化。当他第一次有幸入太庙学习参观的我时候，他遇到什么事都问，以至于有人嘲讽说：不是都说孔子懂礼吗？怎么还什么都问，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孔子听后说：这就是礼，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必不懂装懂。前面孔子也说过他不知礼，并不是说他完全不懂礼，他很了解礼，礼是社会运转最核心的东西，但礼太大了，不可能细枝末节面面俱到，因此在他不懂的时候，依然虚心请教，这也是礼单位一部分。平衡之道16.子曰：“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古之道也。”孔子说，射箭主张射中靶心，并不主张射穿牛皮，因为每个人的力度不同，这就是古人的作风。和前面讲射箭的礼仪一样，在射箭过程中，依然有礼的存在。射箭比试的目的是射中靶心，只要射中即可，没有必要把靶射穿。在这里，礼的关注点是做事注重目标，只要达成目标即可，无需炫耀额外的力量，体现谦谦君子之风。坚守本心17.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子曰：“賜也！爾愛其羊，我愛其禮。”子贡想在行告朔之礼时去掉献祭的气羊。孔子评价说，子贡啊，你舍不得你的羊，我舍不得我的礼仪文化啊！孔子始终坚守对周礼的信仰，认为周礼是最完善的文化，每一个细节行为都有它的作用，不愿因为现实情况而妥协。如前文中提到的“祭如在”，如果无法做到完整的祭祀，宁愿不去参加。坚守本心18.子曰：“事君盡禮，人以為諂也。”孔子说，完全按照礼仪待人接物，别人会认为是献媚！周礼讲究尊卑贵贱高低之分，因此完全按照周礼去做事，会让人感觉过于谦让，有谄媚之嫌。因此孔子希望大家坚守本心，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在意别人的言语。君臣相待19.定公問：“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對曰：“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定公向孔子请教，国君该如何管理臣子？臣子该如何侍奉君主？孔子说，国君以礼对待臣子，臣子以忠回报君主。鲁定公在初期，与孔子是互相信任，互相扶持的君臣，定公重用孔子，孔子也投桃报李，把鲁国治理得井井有条。而这些都是建立在定公接受了孔子的君臣之道，并将孔子的君臣之道运用到实际的体现。人礼20.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孔子评价关雎，欢乐而不过分，悲哀而不伤感！《关雎》在诗三百中描述的是男女之间的爱情，孔子认为男女之间的关系应发乎情、止乎礼，人的本欲应该释放，不论开心还是悲伤，要做到开心而有节制，哀怨而不伤感。注：在古代，“淫”包含“过多、过分”的含义。例如“淫雨霏霏”就是指雨水太多，绵绵不绝。为尊者讳21.哀公問社于宰我。宰我對曰：“夏後氏以松，殷人以柏，周人以栗。”曰：“使民戰栗。”子聞之曰：“成事不說，遂事不諫，旣往不咎。”宋哀公与宰我讨论社稷坛。宰我说，夏朝的社稷坛上栽的是松树，商朝栽的是柏树，周朝栽的是栗树。哀公说：栗树太威严，令人战栗害怕。孔子说，已经做过的事情就不要说，已经完成的事就不要再讨论了，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追究了。孔子其实也同意鲁哀公的说法，周朝选择栗树来作为国树有点不合适。但古人定栗树为国树的时候一定是根据当时的情况而决定的，有一定的之间局限性。后人再讨论也没有什么意义，还对先人不敬。因此孔子说，那些过去的事，已无法对现在产生影响，就不要再讨论追究了。懂礼22.子曰：“管仲之器小哉！”或曰：“管仲儉乎？”曰：“管氏有三歸，官事不攝，焉得儉！”“然則觀眾知禮乎？”曰：“邦君樹塞乎，管氏亦樹塞門。邦君為兩君之好有反坫，管氏亦有反坫。管氏而知禮，孰不知禮？”孔子说：管仲的器局太小。有人问，管仲很节俭吗？孔子说：管仲有三归台，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人做，哪里节俭？又有人说：那管仲懂礼吗？孔子说：国君有树塞，管仲也有；国君有反坫，管仲也有，如果管仲这样都算懂礼，那还有谁懂礼？孔子认为管仲只是辅佐齐桓公成为霸主，而没有助其王道，因此评价管仲的格局太小。有的人没理解，就问难道是管仲太节俭了？孔子只好说管仲这样的人，国君有什么，他就有什么，一点都不节俭，而且很不懂礼！“管氏而知礼，孰不知礼？”这句话中的“孰”就表示“还有谁”的意思，和前面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的意思想通。礼乐23.子語魯大師樂曰：“樂其可知也。始作，翕如也。從之，純如也，繹如也。以成。”孔子和鲁国的“大师乐”谈论奏乐之道，孔子说，奏乐的道理是可以领会的。开始演奏时，各种乐器合奏声音繁美，接下去，音律和谐，节奏明晰，连绵不断，直到最后。孔子用音乐的演奏来比喻治国。治国的每一件事就如弹奏音乐，有起始、有发展、有结束。需要找到事情的规律来有条不紊地执行下去，事情最后自然就会成功，国家自然就会繁荣昌盛。注：大师乐是古代的一种官职，掌管乐教，重在以乐配合政教。木铎24.儀封人請見。曰：“君子之至於斯也，吾未嘗不得見也。”從者見之。出曰：“二三子，何患於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一个仪国的封人（掌管边界的人）请求拜见孔子。他说：君子从我这里路过，我一定要拜见。孔子的门人让他去见了孔子。这个仪封人出来后说：你们这些人有什么担心的?天下已经无道很久了，上天派孔子来成为天下的木铎，引导世人。虽然没有记录此人与孔子的交谈记录，但其拜见孔子后的表现说明孔子的思想具有很强的号召力和信服力，给人以希望。未来可期！韶乐25.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孔子评论《韶》乐，其艺术形式美极了，内容也极其完善。评论《武》乐，其艺术形式达到了极点，但是内容却未能达到完善。注：《韶》是舜乐，《武》周武王时代的音乐。与孔子同时代的吴国的季札曾与孔子聊过韶乐与武乐，季札认为韶乐体现了舜继承尧的天下，成为天下共主，内心欢喜，志得意满，因此其所作的韶乐完美体现了完美的人生轨迹。而武王伐纣，虽然是吊民伐罪，代表了广大的人民，但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