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艺思潮（第三版）》第三章 生产论文艺思潮

第三章生产论文艺思潮——《中国当代文艺思潮》目录第一节艺术生产理论的出场、理论渊源和流变第二节全面理解艺术生产理论

第一节艺术生产理论的出场、理论渊源和流变一、

艺术生产理论的出场市场经济改变着人们的价值观念。亚当·斯密说过，个人通过追求自己的利益去促进社会利益，往往比他真正有意识地去促进社会利益更加有效。市场经济虽然绝不是人类最完善的制度，但它的一些原则，如信用原则、价值原则、供求原则、交换原则、竞争原则、平等原则、独立原则、协作原则等，极大地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念，成为进行新的道德建设不容回避的基础。但市场经济不是万能的。市场经济遵循着利益扩张和欲望泛化的原则，越过经济领域浸入到艺术和政治等各个领域，向人们提出了许多新的问题，如艺术的商品化问题、民族艺术的保护问题、诱发社会生活中的实用主义等。一、

艺术生产理论的出场科技传媒、市场经济、消费社会从外部促成了艺术范式的转换和思维方式的转换。从本体论转换的角度看，当代艺术遵循互动原则，把艺术活动直接视为人的生活的一个部分。生活可以直接进入艺术，艺术也可以直接进入生活，艺术与生活的界限开始模糊。从认识论转换的角度看，当代艺术与大众生活之间的鸿沟被填平，审美经验和日常经验混杂在一起，有的时候和有的情况下，甚至表现为现实是艺术、艺术即是现实。从方法论转换的角度看，当代艺术认为艺术即使有意义，也只是存在于生成之中，是艺术家、文本、欣赏者、传播者多元对话的产物，是一种主体间性的过程。文艺的静态结构被拆碎，代之而起的是一种动态的意义结构。二、经典作家的艺术生产理论马克思明确指出，文学艺术同“工业的历史”一样，作为人类的实践活动，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只是由于分工以及异化劳动造成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的表面上的分离，文学艺术才被理解为“具有普遍抽象本质的历史”，文学艺术活动的生产劳动性质才被遮蔽。在马克思看来：“宗教、家庭、国家、法、道德、科学、艺术等等，都不过是生产的一些特殊的方式，并且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马克思关于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的唯物史观已经开始明显地表现出来，艺术生产等虽然是“生产的特殊形式”，但最终要“受生产的普遍规律的支配”，它具备一般生产劳动的基本特点，是对象的人化和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的统一，是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是自由自觉的类劳动。二、经典作家的艺术生产理论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赋予艺术生产研究以具体的历史内容：“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精神生产……和与中世纪生产方式相适应的精神生产不同。”马克思出于无产阶级斗争的需要，通过对剩余价值学说的研究，从经济学角度找到了否定资本主义的铁证，并进而通过对“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的区分，从艺术角度否定了资本主义社会，得出了一个影响深远的结论：资本主义生产“同某些精神生产部门如艺术和诗歌相敌对”。马克思认为，生产劳动，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表现为生产资本的劳动，或者“直接同资本交换的劳动”。他反复强调：“只有生产资本的雇佣劳动才是生产劳动”，“只有创造的价值大于本身价值的劳动能力才是生产的”。二、经典作家的艺术生产理论马克思、恩格斯的全部哲学、政治经济学、艺术思想都是为了从不同角度论证资本主义制度的不合理，论证工人革命夺权的合法性。马克思谢世以后，他的艺术生产理论主要被西方马克思主义继承，20世纪80年代以来又被中国的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界发展。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生产理论西方马克思主义指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出现的西方的马克思主义学派。这个学派中的一些成员反对机械唯物论的经济一元决定论，提出历史辩证法的中心范畴———总体性原则。他们大多张扬现代主义艺术，批判大众文化和文化工业。他们从两个方面继承了马克思主义：批判传统和异化理论。他们在东西方意识形态对峙和冷战状态下进行艺术生产的研究。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生产理论他们抓住艺术生产是意识形态再生产的特性，侧重对资本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大众文化的批判，忽视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和科学技术对于艺术的正面促进作用。他们利用和借鉴后现代的解构方法，程度不同地消解艺术的审美创造的特性。根据对待科学技术的态度，可以把西方马克思主义分成两派，一派欢迎现代科技，一派反对现代科技。前者以本雅明为代表，后者以马尔库塞、阿多诺、麦歇雷为代表。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生产理论本雅明极力为现代科技生产力欢呼。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本雅明提出，“韵味”是艺术独一无二的时空存在，是艺术家的独特的创造，具有不可重复性。“韵味”的时空方面的描绘表现是“在一定距离之外但感觉上如此贴近之物的独一无二的显现，在一个夏日的午后，一边休憩着一边凝视着地平线上的一座连绵不断的山脉或一根在休憩者身上投下绿阴的树枝，那就是这条山脉或这根树枝的韵味在散发”。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生产理论但技术的进步导致了“韵味”的丧失。在以自动控制和工业操作为基础的机械技术进入艺术的生产过程后，艺术作品不可避免地打上了标准化、程式化、规范化的印记，艺术创造的神秘性、独特性、不可重复性被一扫而光。机械时代大规模的艺术复制，使得艺术摹本替代了艺术原本，导致艺术“韵味”的丧失。三、西方马克思主义的艺术生产理论西方马克思主义从不同层面和视角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理论，对我们深入细致地观察资本主义发达的科技和繁荣的经济背后隐蔽的意识形态，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对于资本主义的科学技术以及科技理性的批判，有“泼水弃婴”之嫌；一味地解构，把艺术的审美创造予以消解，否定了艺术个性、艺术风格和艺术特性；只把艺术理解为一种没有创造性的“生产”劳动，等于从根本上否定了艺术生产的审美属性和创造精神。四、中国新时期的艺术生产理论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艺术生产的理论研究高潮迭起，但问题也显而易见。早在20世纪50年代，曾有学者从反映论与实践论的角度提出艺术作为一种生产实践是“主客体的统一”的思想。把文艺创作理解为实践过程，对于纠正认识论的偏颇，还原文艺的作为“生产”的劳动特性，是有意义的。20世纪80年代以后，随着市场经济在社会主义中国的实践领域、理论领域的逐步合法化和大众审美文化的崛起，艺术生产的理论研究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一些基本的重大理论问题得以解决，如艺术生产与物质生产的关系，艺术生产是意识形态再生产的特性，艺术主体论的关系等问题。四、中国新时期的艺术生产理论国内众多的艺术生产理论研究，归纳起来，大体上有如下几种观点。“等同说”“对立说”“专有说”第二节全面理解艺术生产理论一、全面理解艺术生产（一）作为生产劳动的艺术生产作为生产劳动的艺术生产又包含着三层含义：艺术生产是人类的生产劳动的一种，自然具有人类生产劳动的一般特点；艺术生产作为生产劳动，其劳动产品必然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必然具有商品的特性；既然必然具有商品属性，一定会按照商品经济的某些规律进行资本运作。一、全面理解艺术生产只有承认艺术生产是一种劳动，才能保证艺术家的世俗利益。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艺术像其他商品一样进入流通环节，这不仅能够得到比作为单纯的精神享受“更为实在的享受”，还可以使艺术家得到额外的经济价值补偿。经济上的价值不但反证了、实现了其艺术审美的价值，而且以更加直接的方式再现了艺术家的“生命本质力量”。原先把艺术家像神仙一样供奉起来，给艺术家的只是抽象的精神食粮，迫使具有七情六欲的、凡胎俗骨的艺术家不得不按照“良心导师”的形象来“掩盖”自己、“削删”自己、“塑造”自己。一、全面理解艺术生产（二）作为精神生产劳动的艺术生产创作主体使用的是精神文化材料，生产出来的东西也是精神文化的产品。“人们是己的观念、思想等等的生产者。”作为精神生产的产品，其主要作用是通过潜移默化的形式诉诸人们的思想和心灵。因此，作为艺术品的产品与一般商品不同。一般商品可以根据构成原料、劳动时间和技术、市场需求等因素进行明码标价，而艺术品使用的原料、耗费的艺术家的劳动时间等因素都是无法准确地量化和衡量的，因而艺术品的价格往往与艺术品的价值有程度不同的出入。一、全面理解艺术生产艺术生产作为特殊的精神生产，指的是艺术审美价值的创造。从人类生存的角度来看，人类生存不但要同自然界进行能量、物质、信息的交换以维持感性的生存，还必须赋予自身的感性生存以意义。因此，作为有意识和语言符号的动物，人类一方面必须超越当下的感性的生存，超越个体的时空局限，通过艺术活动，赋予人类的生物性物质存在以普遍性的、精神性的意义，给个体的感性生存确立普遍性原则；另一方面，又必须通过感性的、形象的、个体的、物质的“活的形式”来超越自身，把握永恒。二、艺术生产与资本价值艺术的本质特性是审美的意识形态，但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艺术还表现出资本价值特性。艺术在借助市场和传媒实现自身的审美价值的同时，还带来了一种新的价值，即资本价值。相对于审美价值来讲，这是艺术“额外”的价值。这个“额外”价值，表面上是市场经济带来的，实际上是由艺术的审美价值所赐予的。这样，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艺术形成“能够增值的价值”。这种“能够增值的价值”，恰恰表现为当代资本的特性。因此，艺术既是审美的意识形态，又是审美的价值创造。这样一来，审美、意识形态、资本便构成了艺术本质的三个维度，而艺术研究也就必须从纯粹的抽象精神领域进入实践领域。二、艺术生产与资本价值经典作家关于“资本主义同某些精神生产部门例如艺术和诗歌相敌对”的思想，基于劳资冲突激烈、东西方冷战、意识形态严重对立的背景而出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实上，资本主义社会的确存在着与艺术生产相敌对的现象。但经典作家没有看到逐步完善以后的资本主义对于艺术生产的促进的一面，资本主义艺术的巨大成就，还没有也不可能进入马克思的视野。如果据此断定资本主义同某些艺术生产的部门相敌对，并用来考察市场经济条件下的艺术生产，甚至上升为规律，则是有失偏颇的。真若如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初期的艺术生产的混乱与失范也无法解释。三、艺术生产与意识形态艺术家只能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从事艺术生产。恩格斯在总结马克思的成就时指出：“正像达尔文发现有机界的发展规律一样，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芜丛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所以，直接的物质的生活资料的生产，从而一个民族或一个时代的一定的经济发展阶段，便构成基础，人们的国家设施、法的观念、艺术以至宗教观念，就是从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而，也必须由这个基础来解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恩格斯又说：“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他们是在既定的、制约着他们的环境中，在现有的现实关系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的。”三、艺术生产与意识形态艺术生产过程包括艺术家的创作、编辑的加工、出版商和传媒的运作、读者和批评家的再创作等整个过程。意识形态渗透到艺术活动的整个过程中。从艺术家的创作冲动角度看，进行创作的作家生活在一定的经济关系和政治关系之中。“意识形态对个人、阶层皆有先在的意义。”这些倾向，无论是被思维梳理成“意识到的意识”，还是被纠缠在无意识的混沌海洋之中，都会作为生命冲动的一部分，借用某种形式，加以表现。弗洛伊德对艺术的贡献在于他指出了艺术是被压抑的意志和情欲最好的释放形式。三、艺术生产与意识形态从艺术家选材角度看，选择什么，不选择什么，这是一个美学问题，也是一个心理意向问题，都会受到当时艺术内外各种因素的一定的影响和制约。发思古之幽情往往是为了现在，反思历史往往为了表达对现实的不满。三、艺术生产与意识形态从艺术家的艺术处理阶段来看，处理什么，是一个问题，如何处理，又是一个问题。世界万物本身存在着很多侧面和属性，在不同的境遇和不同人的眼里，又会重叠表现出更多的侧面和属性。同是写农民题材，有的艺术家真心希望农民摆脱自己的愚昧落后状态，因而对农民的狭隘愚昧持一种批判态度，像鲁迅先生那样，对待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旧中国农民的态度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真正为农民着想。而当今有的艺术家极力从道德上美化农民，甚至美化他们的愚昧和保守，这实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操作”。三、艺术生产与意识形态阿尔都塞认为，意识形态的作用过程是：社会把个人当主体来召唤；个人接受召唤，把社会当做承认欲望的对象，即另一主体，并向它屈从，并经过投射反射成为主体；主体同社会主体相互识别，主体间相互识别，主体对自己识别；把想象的状况当做实际状况，主体承认自己是什么，并照此去行动。四、艺术生产与文化消费前市场经济时代的艺术审美价值实现的主要方式是意识形态的准入。遮蔽性。意识形态不但能够垄断社会正义以及真善美的解释权，并且能够以社会正义以及真善美的代言人面目出现，实现自身统治的合法化。间接性与依附性。前市场经济时代的政治和意识形态构成社会生活运转的“硬通货”。艺术价值的实现要经过意识形态的过滤、中介和转化。艺术和艺术家只有获得政治资本才能实现艺术和艺术家的价值，获得经济资本，维持艺术的再生产，因而代价太高，成本交易费用颇巨，生产周期缓慢，妨碍艺术价值的实现。精英化与神圣化。本来是劳动人民的生活材料加工而成的艺术，却为极少数具有雄厚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