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在推拉我们身边的临时工-推拉理论在××社区非正规就业中的应用

是什么在“推拉”我们身边的临时工推拉理论在××社区非正规就业中的应用

一什么是非正规就业我国城市中的非正规就业主要由三部分构成：“被旧体制抛出的失业下岗工人，流入城市的农民工和重返劳动力市场的阶段就业女职工和老年补差职工等。”[1]他们没有取得正式的就业身份，而且地位不稳定，也被叫作临时工。中国城市农民工在非正规就业领域不断增多，但是很多情况是正规与非正规的混杂，表现为在正规单位里做临时工。“非正规就业面临着突出的社会保障问题。非正规就业者往往享受不到正规就业者的社会福利，并且面临着诸如失业问题、工薪无保障问题、超时劳动问题和医疗无保障问题等。”[1]非正规就业仍将是我国农民工的主要就业形式，亟须解决其中存在的严峻问题。根据中国的实际情况，非正规就业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由于没有城市户口，农民工不能够进入城市的正式就业体系中来，所以，非正规就业主要体现了劳动力市场的分割性。第二，除了工资以外，农民工不享受任何福利保障。第三，农民工与雇主之间的劳动契约关系十分脆弱，因此常常发生雇佣纠纷。第四，就业十分不稳定，农民工是城市里更换工作最为频繁的群体。”[2]二什么是“推拉”“推拉理论”是研究人口流动的最有影响的理论。它认为，个人之所以选择进行迁移肯定是出于搬迁能改善生活条件的判断。它试图强调的是，在市场经济和人口可以自由流动的情况下，个人是否选择迁移是综合分析比较流入地和流出地的各种因素的结果。流入地中那些能够改善流动人口生活条件的因素被称为“拉力”，而流出地那些限制人们的进一步发展，促进他们流出的社会经济因素被认为是人口迁移的“推力”。国外已经有大量的相关研究，得出了许多有意义的结论。英国经济学家拉文斯坦（E.G.Ravenstein）的研究得出了人口流动的特点，他认为，长距离的移民通常是移居到城市，农村地区比城市地区移民多，移民通常伴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且移民的主因是经济因素。[3]他没有明确提出推拉理论，但是他的研究成果为这一理论打下了基础。多瑞格（GuidoDorigo）和托布勒（WaldoTobler）把推拉的数学模型和拉文斯坦的理论结合并利用数据加以验证。[4]系统的人口转移“推拉”理论则是唐纳德·博格（D.J.Bogue）于20世纪50年代末明确提出的。博格提出，人口迁移是“推力”和“拉力”相互作用的结果。[5]李（Lee.E.S.）的人口流动理论认为，有四种因素影响人口流动：流出地的因素，目的地的因素，中间的障碍以及个人因素。[6]康斯坦丁诺（T.constantinou）和代门蒂出斯（Nicolas.D.Diamantides）根据李的理论发展出了自己的推拉模型，并应用到从希腊到美国的移民的研究。人口流动的原因来自流出地的推力以及目的地的拉力，并且受到流动人群中的信息沟通的影响。他们得出来自美国的拉力的作用占主导，特别是美国的移民政策。詹金斯（J.CraigJenkins）对墨西哥人口流动的研究发现，来自墨西哥的推力要大于来自美国的拉力。不仅有推拉的力量，而且推拉之间的作用大小在不同的地区是有差异的。[7]国内对于推拉理论的应用大多在农民工的流动上。一般认为，农民工的流动受到流出地的推力和流入地的拉力的共同作用，大多数研究都是在推拉理论的视角下进行的。崔丽霞的研究表明农民工流动主要是受经济利益的驱动。一方面，农业生产成本高、收益低，农村劳动力严重过剩，人地矛盾突出，婚丧嫁娶铺张浪费、因债返贫，非农产业发展不足等产生了推力。另一方面，城市的高收入，较多的就业机会，较多的发展机会，城市打工者的示范效应，城乡隔离机制打破等产生了拉力。[8]李强的研究得出，属于农村的推力的有：农村收入水平太低，农村缺乏发展机会，农村太穷；属于城市的拉力有：城市收入高，外出见世面；属于心理方面的推力有：除了外出见世面，还有“别人都出来了，受别人影响”。[9]然而推拉理论没有这么简单，流出地和流入地都有各自的推力和拉力，最后农民工的移民决定是四种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作用于农民工个体的合力=（城市拉力+农村推力）-（城市推力+农村拉力）=某地农村净推力+某地城市净拉力，农村劳动力向城市流动的方向和倾向程度取决于这个合力的大小。[10]赵应文、张琴丽对于武汉城市圈农民工返乡创业的研究从与农民工向城市流动的反向出发，也反证了农村存在拉力，城市存在推力。[11]但是，中国的推拉模型与国际上有巨大的差异，因为存在着户籍制度，所以推拉模型会出现变形，户籍制度甚至可以使推力或拉力失去效力。[12]“城市对于农民工的就业限制如就业手续繁琐，不能进入正规劳动力市场，收入低于市民，没有城市居民享有的城市福利保障。而核心问题就是户口问题。”[12]户籍歧视给农民工带来了很大的影响，除了生活条件、医疗等物质条件外，户籍制度塑造了多数农民工的生活预期，锁定了他们的生活目标，传统的推拉就会失效。失效表现在如城市的限制不能阻挡农民工向城市涌入，城市的巨大吸引力无法留住农民工留在城市。这种变形的推拉模型也会对农民工的生存策略产生分化即“定居”与“返乡”。三是什么在“推拉”我身边的临时工笔者和同学[13]对××社区内的3个岗位（图书馆保安、超市员工、宿舍楼服务生）的3位（也有服务生的朋友们）工作人员进行了深度访谈。（一）××社区的非正规就业的特点首先3个人分别是：图书馆保安D，28岁，甘肃人；超市员工W，48岁，江苏人；服务生H，21岁，河北人。3个人都没有北京户口，所以都只能做临时工。据W介绍，超市的工作人员除了总经理等几位是属于学校编制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是被雇用的，而且是临时工。D没有父母，来北京9年了，曾做过北京中医药大学的保安，一年前来到××社区当保安，一个月工资1300元；W在1998年来到××社区的西北超市打工，9年后调到C楼超市工作，工资从最初的600元到现在的2000元左右。换超市的时候曾经和雇主闹过矛盾，但是后来妥善解决了。H初中毕业后就随父母在廊坊打工，2009年随父母来到北京，后在××社区找到工作，一个月工资1500元，还能往家寄1000元。H的朋友们有第一次打工的，也有换过好几份工作的，除了打工都没有做过正规工作。H说：“我想找一份和学校有关系的工作，签合同也和学校签，这样工资也有保障，安全点。”工资有保障，有时还会有保险。H的一个朋友“签三年合同，还有四险”。D也说单位统一买过保险，但是“跟没有差不多”。W解释得更为详细：“看病它是有总额的，一个卡2000多元，才能报销，小病都是自己拿钱，一有大病又不想上班了。最近，一个女孩下班回家被摩托车碰了，脚崴了，人家司机一下子给了7000元私了。如果得病单位还要病假条，要证明。这点就太难。”这说明保险对于这些临时工有很多限制。这些人的工作还是很不稳定的。H和他的朋友们都报名参加了成人高考，考过后肯定会去换个工作。W想在一个地方一直干下去，但是没有那么简单，最多在一个地方能干9年，“它就不让你干10年。干够10年就是长期合同工了，享受待遇跟正式职工一样”，“合同期一般是3年，干完后还跟你签一次，正常情况下，差不多了就换个地方”，在他换单位的时候就发生了纠纷。D还提到一个情况：“现在中国的这些出来打工的主要是以80后、90后为主，70后都比较稳定。70后都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而我们还比较倾向于流动，当然都留在城市，很少会回家乡。”所以，综上所述，在××社区这个正规单位中，除了提供社会保障外，基本符合中国非正规就业的一般特点。（二）来自农村的推力来自农村的推力可分为两方面，经济原因和社会关系的原因。经济上，一般从农村走出的大多是因为收入太低，并且没有好的保障。社会关系的影响主要来自父母和其他亲人。特殊情况如父母不在了，或者其他亲友的“排斥”。D的家里比较特殊，他的父母都去世了，他说，“我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我不太一样，家里面父母不在了，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要是有父母的话，肯定就已经结婚，在家里待着”。当问到家里有什么保障的时候，他说：“现在中国农村有什么呀，那些东西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中国农民很穷啊。”W之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三四亩地，他“原来在家不爱干农活”，“媳妇结完婚带着孩子，不能下地。……有孩子以后，那三四亩地全是找人来帮我，……从学校里面出来，什么农活都不懂”。后来“自己买个拖拉机，干点卖力气的活，那会儿在家拉砖，自己装车，自己卸”。H家“以前做打井的生意，后来失败了，外债很多。邻居、亲戚……看我们失败了，都用一种另类的眼光看待，亲兄弟之间也耍伎俩”。来自两个方面的压力迫使一部分年轻人去追求更好的收入并以此来取得更高的社会地位。这从侧面也反映出了目前农村较为普遍存在的“破败”的景象。目前需要解决的不是从农村出来的年轻人为城市提供了多少劳动力，而是要使农村的境况变得好起来，不使农村的年轻人因农村的收入低保障少而离开。（三）来自城市的拉力城市的拉力最主要的就是较高或很高的经济收入，同时，生活中存在各种机会，为打工的人提供了向上发展的空间。D最初是去广东，“2001年出来的，那时改革开放的余热还挺浓的，都往广东那边跑，都说那边有钱，村里面出来的都想弄钱，想改变生活”。他对现在的工作也比较满意，“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有点无聊而已，什么活都得干”。W的父母都在××社区工作，父亲是××社区出版社的退休人员，母亲曾经是澜园超市的总经理，两个兄弟在中关村经营书店。他觉得“××社区的待遇挺好的”，而且在兄弟的帮助下，在昌平买了一个不大的房子。H想“在学校找份工作，边学习，边打工”，多学些知识，找一个好点儿的工作。H的朋友们也是为了学习而来的，他们都认为××社区的资源丰富，能为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H已经报了计算机的成人高考，其他人也报了计算机和工商管理等的考试。也许在城里，他们挣的钱不多，但是挣钱比起在农村要容易些，而且××社区为他们实现更美好的梦想提供了便利条件。另外，如果有亲戚在北京也是一个很好的保障。城市虽然有较高收入和较多机会，但其他如社会保障、平等的地位等方面还是存在较多的问题的。这将在来自城市的推力部分探讨。（四）来自农村的拉力来自农村的拉力主要是心理上恋家的感觉以及广泛而融洽的农村社会关系网络。D是由于失去了父母而不想回家了。他说：“要是有父母的话，肯定就已经结婚，在家里待着。”W不打算回老家了，“家里还有个叔叔，有个姑，就三四亩地都给他们种了”。W还是依恋老家的，“我现阶段最大的目的就是赚点钱，在老家那边给父母买个房子。我父母已经出来10多年了，家里的房子都没办法住了，过年什么的都没法回去”。他还说自己“比较喜欢宁静的生活，比如隐居什么的”。可见，农村老家的土地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了，相比之下，如果家乡有父母在的话，返乡的愿望还是很强烈的。其实，农村的土地也应该是拉力的一部分，因为土地可以作为农民最后的生活保障。尽管目前看来土地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但是对于在城市生活不如意的或者生活得不好的人来说，土地（特别是耕地）是救命的保障。（五）来自城市的推力城市的较高收入是靠高强度劳动来实现的，工作辛苦。D说：“没有休息，一天工作8个小时。本来规定保安每天是6个小时，但没有休息日，超过的2个小时算加班”，对自己的工作，“站在钱这个角度看肯定不满意，又没什么前途，但从我个人来说的话，不满意又怎么样……”W的苦恼就是不能长期在超市干下去，而且儿子的工资不高，等到自己50多岁的时候也找不到工作了，那时候只好“老两口在家弄个三轮车卖菜去”。H说：“北京这边工资低、消费高，我们老家那边工资低、消费也低。我现在拿的工资跟我们那边同学拿的工资是一样的，但消费完全不一样。”大城市压力大，消费高，给打工者带来不少烦恼。没有城市户口很难让农民工在城市立足。来自城市的歧视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城里人对这些农民工的歧视使他们根本无法融入城市生活，造成的不仅是生活上的困难，还是心理上的压力。（六）合力虽然受到各个方面的推拉，但是大多数人还是最终选择留下继续工作。这就说明家乡的推力+城市的拉力＞家乡的拉力+城市的推力，其中，家乡的推力和城市的拉力到底哪个作用会更强呢？李强通过研究认为农村的推力的作用要更大。[14]从本文的研究来看，大多数人因为迫于在家乡的生活压力，虽然受到了城市的种种限制，却仍然留在城市，显然是来自家乡的推力作用较大。（七）推拉理论失效了吗在以上的分析中并没有提到一个非常重要但是容易被忽视的影响因素——现行的户籍制度。户籍制度对这些农民工到底有何影响？户籍制度锁定了农民工的生活目标吗？D虽然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由于父母已经不在，他说：“我们还比较倾向于流动，当然都留在城市，很少会回家乡”。但是他并没有具体的工作预期，而且他承认，“老实说，像我们这样的，在城市里立个业什么的，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特别强”。这说明他对未来的信心不是很强。W就想让孩子好好发展，自己不能工作的时候老两口卖菜，也不给儿子增加负担。他希望“房子再弄个大点的……要是有能耐了再买一套，我们也就踏踏实实这样了。我们现在有这个打算，我们也不能都去靠他，他也不能都去靠我们。能赚钱时大家都努力”。生活的磨炼让他的心平静了许多。H除了要给父母在老家买个房子外，“两三年以后等自己有能力了，自我感觉好一点了，就去换一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