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科技融合背景下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开发-以山顶村为例

文化科技融合背景下传统村落的保护与开发以山顶村为例

近年来，国家高度重视优秀传统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创新，承载着农耕文化遗存和优秀传统文化精华的传统村落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但在我国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快速发展的进程中，部分传统村落出现了衰落甚至消失的迹象。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文化科技融合在传统村落保护和开发利用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1]2012年文化部、科技部等六部委联合印发《国家文化科技创新工程纲要》，明确文化和科技融合的具体任务。2014年国家启动了“中国传统村落数据库”建设，推动数字化技术在传统村落保护领域的推广应用。2015年国务院发布《关于积极推动“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为利用互联网技术加强传统村落的保护利用开拓新的思路。2017年包含文化与科技融合内容的第一个国家重点研发计划专项正式启动，在研发专项计划指南中“民族民间文化资源传承与开发利用技术集成与应用示范”等项目重点对接了目前文化与科技融合面临的实际应用问题。伴随着科技在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开发利用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国内学者对文化和科技融合背景下传统村落的保护和利用研究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刘沛林等从数字化保护的必要性、可行性和面临的问题等角度探讨了历史文化村镇保护的新路径[2]。曾令泰从近年来国家启动的“互联网+行动计划”中汲取新的思考范式，提出利用互联网的开放共享思维，建立智慧村落。[3]刘利群等则详细介绍和分析数字化平台搭建的技术路径。[4]但是，由于科技在传统村落保护开发中的应用历程较短，目前学界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宏观的理论层面，立足于具体的案例来探讨文化科技融合在传统村落保护与开发应用中的实际路径的研究尚有待加强。作为中原地区传统村落代表的山顶村2014年11月入选河南省传统村落名录，2015年入选国家级传统村落名录，数字化技术在山顶村保护工程中的不断应用，正试图解决村落文化遗产的永续保护和展示问题，网络化的传播渠道使文化资源得到更广泛的传播，同时电子商务也能不断拓宽农村传统手工艺产品的销售渠道。探析文化科技融合在山顶村保护与开发中的实际应用，不仅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对未来我国传统村落的整体发展也具有很强的借鉴价值。一山顶村传统村落及其文化遗产概况国家级传统村落山顶村因位于汝州市夏店镇北部的打虎坪山顶而得名。山顶村自然资源丰富，环境优美。村民在特殊的地理环境和长期生产生活实践中创造了自身的文化形态和文化遗产，不仅体现了山顶村文化的丰富性和独特性，更是山顶村未来文化产业发展的基础。（一）山顶村传统村落概况山顶村位于河南省汝州市夏店镇境内，地处汝州、伊川、登封三县（市）交界地带，据《大清道光汝州志》记载：“州西北45里处，左有玉羊山，右是柏崖山，中有荆水通焉。”[5]柏崖山即今天的打虎坪山。据村中遗留石碑记载，山顶村最早形成于明代中后期，距今已有约500年的历史，清朝道光年间登封人王老三为躲避赌债携家人逃难至此，随后王氏一族开始发展壮大，逐渐成为村中的主要住户。山顶村自然资源丰富，村后的莲花状小盆地内土壤肥沃，适宜发展耕作业。打虎坪山坡的千亩牧场牧草旺盛，适宜发展畜牧业。大面积的原生次生林起到了涵养水源和保持水土的作用，周围储藏丰富的红色花岗岩矿石质地坚硬且便于加工，自古以来就是优良的建筑材料。独特的地形地貌和封闭的环境使山顶村长期以来仅靠一条人行小道与外界保持联系，也使得山顶村村民充分发掘利用周围有限的土地资源修建梯田、发展种植业，利用茂盛的牧草资源发展畜牧业，利用丰富的花岗岩矿石修建房屋、水井等生活生产设施，长期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使得山顶村成为一个独具特色的古村落。改革开放后，随着农业收入在家庭收入中比重的下降，加上闭塞的交通给村民生活带来的严重不便，山顶村村民逐渐开始迁往打虎坪山下居住，2014年随着最后一户村民的离开，山顶村成为一个“空心村”，村民逐渐形成了“山上生产、山下生活”的模式，同时向山下异地搬迁的方式也使得山顶村的房屋建筑及村庄布局未遭破坏，被完整地保存下来。2014年11月，山顶村被确定为河南省省级传统村落，2015年3月，山顶村被确定为国家级传统村落。（二）山顶村传统村落的文化遗产1.颇具规模的石砌建筑遗产打虎坪山脉主要由花岗岩石构成，与其他村落主要以砖瓦为建筑材料不同，山顶村村民因地制宜利用周围丰富的石材资源建造房屋、修建道路和水利设施等，经过数百年的积累不仅形成了颇具规模的石砌建筑群，而且其村落布局和建筑样式也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观念。一方面，山顶村保留着颇具规模的石砌建筑群。山顶村周围独特的地理环境使得村民只能就地取材，利用丰富的花岗岩石材修建房屋、街道、水井等生产生活设施。目前山顶村完整保留着明朝中后期以来建造的22处100余间石砌民宅、5处石窑洞、5条全长1.5公里的石砌街道以及石碾盘等生产生活设施。整个村落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颇具规模，石砌建筑结实耐用、样式多、风格各异，具有浓厚的地方建筑特色。另一方面，村落布局和建筑样式体现了中国传统的文化观念。山顶村坐北朝南，村后处于龙头山（南岭）和白虎山（北梁）的环抱之下，村前有荆河河水流过，这种围合向心的空间构成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中“藏风聚气”“天人合一”的风水文化观念。依地势修建的石窑洞采用圆拱形建筑样式，不仅冬暖夏凉、易于采光，而且体现了天圆地方的文化理念（见图1）。图1山顶村平面布局2.因地制宜的农耕文化遗产山顶村地处暖温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夏季暖热多雨，冬季寒冷干燥，四季分明。但是地处打虎坪山上的独特地形特征使得山顶村的居民只能立足实际发展农业生产，由此产生了因地制宜的农牧结合生产方式、灌溉便利的纵横交错水利工程等农耕文化遗产。山间鳞次栉比的梯田、田边十二眼石砌古井和蜿蜒曲折的雨水收集灌溉系统集中体现着山顶村劳动人民的智慧。首先，在山顶村形成因地制宜的农牧结合生产方式。山顶村海拔较高的山地地形导致其地下水资源不足且适合耕种的土地有限，先辈们利用山坡茂盛的牧草发展牛、羊等养殖业，农忙种田、农闲放牧这种农牧结合的生产方式有效地增加了村民收入。此外，牛、驴等大牲口也为耕田和运输提供了诸多便利。其次，山顶村修建灌溉便利的水利工程。山顶村无地表径流且地下水位极低，仅靠自然降雨远远无法满足山顶村人日常生产生活需要。为了改变缺水的恶劣条件，山顶村人结合山间地形和生活生产布局修建了纵横交错的雨水收集系统，村中至今保留的12口石砌灌溉水窖、遍布田间的水渠和水塘、泄洪工程等都是很好的例证。水渠被从山上引来连接山下的每一块梯田，每块梯田地头修建石砌水窖一口，用于储藏雨季的雨水，最后水渠通向村里的大水塘，整个雨水收集灌溉工程因地制宜，科学有效地解决了山顶村缺水问题。3.丰富多彩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由于山顶村具有独特的地理位置、朴实的民风民俗，加上周围村镇的影响，村民在日常生产生活过程中创造和保留着多种多样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主要表现为具有启迪意义的故事传说和独特的传统技艺。这些通过世代传承和口耳相传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在丰富村民精神文化生活、提升村民文化素养和开展村庄精神文明建设等方面都发挥着重要作用。目前山顶村的故事传说可分为人物故事和神话传说两大类。“神鸟引领到福地”“灵验山神庙”等具有代表性的故事传说源于村民的日常生产生活实践，也蕴含着村民对自然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起到了维系村民文化认同的积极作用。同时，山顶村村民还创造了烟叶烘烤、石器制作等独特的民间技艺。山顶村地处我国烟叶生产黄金地带，山间盆地肥沃的土壤和较大的昼夜温差使烟叶长势旺盛，在烘烤环节，村民通过长期经验积累掌握了一套完整的人工控温、控湿技艺，所产烟叶质量上乘。此外，村民利用周边丰富的花岗岩石材很早就开始石磨、石碾盘、石臼的制作，其石器制品制作精美，远近闻名。二山顶村传统村落保护开发的成效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和生活环境恶化，村民不断向山下迁徙，山顶村逐渐成为一个“空心村”，其价值长时间没有得到重视。2014～2015年山顶村先后被确定为省级和国家级传统村落，当地政府和民众开始意识到山顶村蕴含的保护和开发价值。（一）山顶村保护开发的价值逐渐得到认同随着近年来农民收入和居住水平的提高，大量传统民居被钢筋水泥结构的房屋所取代，成规模的古村落建筑更是少见。山顶村由于地理位置偏僻，虽然保留着完整的古村落形态，但其蕴含的历史文化价值长时间未得到重视，甚至逐渐有荒废的迹象。随着近年来国家对传统村落保护的重视，山顶村的价值逐渐凸显，其保护开发价值逐渐得到当地政府和村民的认同。在政府专项资金的支持下，山顶村的保护开发工作逐步展开，当地政府委托重庆大学设计院完成了《汝州市夏店镇山顶村传统村落保护发展规划》（2015～2030年），为后续工作的开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随着政府保护开发投入的落实和节假日游客的增多，尤其是2017年电影《汝海风云》摄制组到山顶村取景，原住民对山顶村未来的发展前景有了更大的信心。在节假日游客高峰期，已有部分村民参与到游客疏导、消费品零售等日常经营管理工作中。（二）基础设施严重落后局面初步得到改变完善的基础设施是传统村落保护开发工程实施的基础，山顶村地处海拔六百多米的打虎坪山顶，独特的地理位置让村落建筑免遭人为破坏，保留古村落原汁原味的建筑风格，但同时也导致山顶村道路、水电等基础设施建设成本巨大，长期以来与外界的交通联系仅靠一条小道，且是附近唯一不通电的村庄。近年来在国家传统村落保护工程的支持下，从山下的X034县道通往山顶村、全长5.8公里的公路已经完工，电力、无线通信设施也已架设完成，彻底改变了山顶村不通公路、不通电和无线通信的历史。随着公路的修建和村落修复一期工程的完工，山顶村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游客在节假日驾车前来观光旅游。目前，山顶村公路的配套工程——停车场也已修建完成，为山顶村下一步村落的保护修缮和文化产业开发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三）村落文化资源的搜集梳理日成体系深厚的文化底蕴是传统村落可持续发展最具价值的资源，也是山顶村传统村落保护和开发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山顶村传统村落中存留的文化资源具有很高的价值，但由于长期缺乏保护开发意识以及仅停留在村民的口口相传层面，始终未形成系统性的文字材料。在2014年省级传统村落保护工程立项后，夏店镇政府组织当地文化学者通过查阅地方史志资料、搜寻村中遗留碑刻和村民访谈等多种途径进行了山顶村历史文化资源普查留档工作。截至2017年已经初步完成了山顶村历史起源、宗族传承、神话传说、节庆习俗、农耕技艺等五大类历史文化资源的文字搜集工作，并且制作了相关的图片和视频资料，为山顶村历史文化记忆的传承和后期村落的保护开发积累了大量素材。三文化科技融合背景下山顶村保护与开发的路径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日益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文化科技融合不仅为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提供必要技术支撑，而且增强文化传播力和感染力，刺激文化消费，推动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国家级传统村落山顶村作为区域传统文化遗产的重要载体，目前面临着乡村文化记忆流失、宣传营销意识不足、产业基础薄弱等多方面问题。利用数字化技术对山顶村文化遗产加以保存、展示和传播，对村落文化品牌的宣传和推广以及促进村落相关产业发展都具有重积极作用。（一）数字化技术支撑村落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山顶村传统村落由于尚处于保护开发的初级阶段，对村落文化遗产的有效保护仍处于初期探索阶段。国家级古村落保护工程立项后，当地政府利用文字、图片、视频等对山顶村的文化遗产资源进行搜集和整理是村落数字化保护的有益探索。从20世纪开始村民逐渐迁出，村落的“空心化”趋势日益明显，村中的房屋由于长时间无人居住，年久失修，很多独具价值的石砌房屋坍塌、破损等现象严重，村中世代传承下来的农耕技术、传统技艺等非物质文化遗产面临逐渐消失的危险。此外，当地对古村落信息化保护的认识不足，尚未将包括山顶村在内的周边传统村落纳入系统的数字化古村落保护平台，使得信息无法集成，难以对区域传统村落所蕴含的文化价值进行交互共享和更加深入的分析。因此，利用技术手段将古村落的文化遗产信息数字化、集成化，为区域文化资源的保护、传承和利用提供信息支撑已经迫在眉睫。[6]一方面，要利用数字化技术加强对村落文化遗产的搜集、整理、保存和展示。首先，要以文字、图像、视频等方式继续对山顶村的建筑文化遗产、农耕文化遗产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信息等进行大量的采集，生成山顶村古村落文化素材库。其次，在建立村落文化素材库的基础上，对文化素材进行归类和整理，使原本无序的文化素材通过知识归类和多媒体建构生动、完整、有序地呈现出来，建设古村落数字档案馆，为后续村落的保护利用和区域文化研究提供信息支撑。最后，在整理文化资源素材的基础上可以利用三维激光扫描技术对村落有价值的碑刻、建筑进行扫描归档，利用3DMAX、GIS领域Skyline、ARCGIS等软件构建山顶村古村落三维虚拟展馆，构建开放式的文化资源保护库。另一方面，要加入国家传统村落云数据平台，2014年我国启动了“中国传统村落数据库”的建设工作，通过资源的集成化研究，使区域文化资源发挥最大的价值。山顶村是中原地区传统村落的代表，可以通过联合周边传统村落加入国家传统村落云数据平台，实现文化资源跨地区的搜集和整理，不仅可以提升中原地区古村落保护和开发的水平，还可以将数字化的推广和中原地区旅游宣传有机结合，发挥古村落对地区发展的促进作用。（二）网络传播渠道增强村落文化品牌的影响力当下科技创新日新月异，推动文化科技融合，加强文化科技创新，不仅可以丰富文化表达的样式和载体，也是推动文化创新和文化传播的引擎。山顶村独具特色的建筑文化遗产、农耕文化遗产、非物质文化遗产和秀美的自然风光使其成为豫西地区传统村落的典型代表之一，具有较高的保护和开发价值。由于山顶村保护开发工作起步较晚以及宣传意识的不足，目前其对外传播的手段单一，文化品牌的区域影响力有待进一步提升。在当下全域、全时、全民传播的“全媒体”时代，山顶村亟须增强营销宣传的主动性和创新性，加强公共数字文化基础设施建设，利用其自身的丰富文化遗产和优美的资源环境打造影视剧拍摄基地，开展内容营销，以此提高山顶村的知名度和美誉度。[7]首先，要加强村落数字公共设施建设。近年来，我国“互联网+智慧城市”建设不断推进，在给城市带来便利的同时也推动了“互联网+智慧乡村”建设。村落网络WiFi全覆盖构架了联通世界的数字桥梁。公共数字网络设施方便了村落品牌的对外传播，而且通过接入国家公共文化数字化工程，提升了村落公共文化服务水平。例如，目前在重庆、河南等多地推行的“公共文化菜单式”服务模式，通过搭建统一的公共文化数字化服务平台，实现个性化的文化供给，提高服务效能，同时通过平台的上传和展示功能，也起到了很好的宣传平台作用。其次，利用电影、电视剧、微视频等数字载体打造村落文化品牌。山顶村传统风貌突出、文化风味浓郁、自然风光优美，建设影视剧拍摄基地优势突出。在保持村落整体风貌的基础上，完善村落的景观设施，通过吸引更多的影视剧拍摄项目，提升村落的影响力和知名度。策划拍摄反映山顶村风貌和特色的短视频，借力抖音等短视频平台，利用其传播快、影响力大的优势打造村落文化品牌。（三）“文化+电商”模式助力村落相关产业发展随着互联网的快速普及，电子商务已经渗透到人们生活的每个角落。在我国农村，近年来电子商务在推动农业供给侧改革、助力乡村振兴方面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8]山顶村流传至今的石器、传统布鞋、酿醋、草编扫把等传统手工艺都具有很高的知名度，独特的地理环境下生产的小米、芝麻等农作物具有品质高、绿色、无公害等独特品质，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