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谊、晁错从政悲剧的教训

贾谊、晁错从政悲剧的教训年轻领导干部，是我们党执政兴国中最具活力和创造精神的一支力量，他们的健康成长对治国安邦具有长远性、根本性和稳定性的意义。关注年轻领导干部的健康成长，注意以重要历史人物的成长经历和从政样本为镜，从中吸收治政的真知灼见，古为今用，是很有价值的。两千多年前西汉时期著名政论家贾谊、名臣晁错，就是这样的一个参照文本。“一代之治，必有一代之人才治之”贾谊、晁错两人在政治上的成长、进步有一个共同的背景，即文景之治局面的形成和出现。文景之治是我国历史上的盛世之一，是由汉文帝刘恒执政23年开辟的，其子景帝刘启继之执政16年。汉文帝刘恒是汉高祖刘邦和薄氏之子，公元前179年以代王身份入主长安即皇帝位。他个人资质凝重平和，具有地方行政经验，比较了解底层社会情状，又谦虚谨慎，善于纳谏，在当政期间反思汉初实行郡国并存制，举贤授能，知人善任。公元前178年，汉文帝开设了贤良方正科，下诏要求地方推举品德优异、能直言善谏之人，一旦中选便直接授予官职。这一措施为年轻干部脱颖而出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贾谊、晁错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走上历史舞台的。贾谊活跃于汉文帝执政时期，其政治思想视野宽阔，向执政者提出的全局策略在后来的历史进程中发生了战略性影响，即所谓“后皆遵之有效，一一如谊所言”。鲁迅曾经以肯定的口气评论道，贾谊的《过秦论》和《治安策》，“皆为西汉鸿文，沾溉后人，其泽甚远”。毛泽东也称赞：“《治安策》一文是西汉一代最好的政论。”汉文帝也十分赏识贾谊，一年内五次提拔他，还想提他“任公卿之位”，主持变法，但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此后不久，贾谊就被迫离开了京城，先后担任长沙王、梁怀王太傅，最后郁郁而死，年仅33岁。贾谊死后，晁错以一篇《举贤良对策》得到极高评价，成为最耀眼的政治明星。不过，他最后的结局却是在复杂的政治情势中惹来了杀身之祸，被判腰斩于市。贾谊、晁错作为“一代之人才”的两大特征贾谊、晁错作为汉初“一代之人才”的代表，虽然经历不同，但其最基本的、共同的素质却代表着年轻领导干部健康成长的基础条件，也反映出当政者人才选拔的偏好。一是具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和社会责任感。贾谊在《治安策》中分析汉文帝时代的形势时说，“臣窃惟事势，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以为“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汉书•贾谊传第十八》）。将天下事纳入自己胸怀，以一种忧国忧民的态度直面社会现实、反思历史，有一种高度自觉的担当精神。晁错分析汉文帝时期的形势，特别留意社会的根本治安大计，提出了“削藩策”，指出诸侯“乃益骄恣，即山铸钱，煮海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史记•吴王濞列传》）。建议削夺诸侯王的封地。削藩会损害有权有势者的实际利益，从而遭到忌恨，但是晁错依然坚持削藩，表现出他积极入世的品格。忧患意识和社会责任感是中国政治文化的重要精神传承，是年轻领导干部健康成长不可或缺的内在动力。二是具备学用一致的学术素养。贾谊生于洛阳，十八岁时就以熟读诗书、善著文章闻名，是一位杰出的青年知识分子。后来被河南郡守吴公招至门下，后吴公因在官吏考核中名列第一，被提拔到中央政府，主持全国的司法。通过吴公推荐，二十一岁的贾谊也从洛阳来到首都，被召为博士，是朝中最年轻的博士。由于他学识渊博，“宏识巨议”，重视“为天下筹长治久安之策”，于是被破格提拔为太中大夫。晁错以诠释儒家经典《尚书》而入仕。晁错因其善辩得幸太子，有“智囊”的称誉，在以太子为核心的集团中占有一席之地，曾为太子提供多次政治咨询，提出过多次政治建议，并且多被采纳。由此可以看出，广大年轻干部一定要以学习为终身的任务，以此奠定深厚的文化功底，提高综合素质，把深入研究社会现实、从理论上探讨历史经验当做一种责任、一种追求，在思想上保持先进，在理论武装上保持清醒，在从政实践中体现出鲜明的思想个性。悲剧背后的教训贾谊、晁错虽为“一代之人才”，却都未能施展其政治家的才干，反而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一一贾谊至死未担任过国家的重要职务，而晁错则被腰斩。纵观古今，秉承向上奋发的政治情结，想凭借才华识见为官入仕、进入政权以及中枢机关的人才不计其数，但他们结果成败却不一样。贾谊、晁错人生际遇和政治命运，为年轻领导干部的成长提供了可资借鉴的经验和教训。其一，是否具有练达的情商。贾谊刚二十出头就受到汉文帝的赏识，文帝还打算把他提拔到领导高层，任公卿之位。然而一些王侯重臣却妒才诽谤，不断讲贾谊的坏话，汉文帝也因此渐渐地疏远了他。对此，宋代苏轼曾写过一篇《贾谊论》，认为贾谊的主要问题是“不能自用其才”，原因就在于贾谊“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也”。当时文帝的宫廷中跟随刘邦打过天下的老臣自成一派，贾谊对此格局显然不甚明了，非但不能从容地在那些功臣宿将之间周旋应对，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反而少年得志，只知以满肚子学问垫底，不考虑别人的意见，也不顾及他人的感受，议论政事只管自说自话，“诸老先生不能言，贾生尽为之对”（《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自断了官场人脉。结果在讨论贾谊的任用问题上，群臣强烈反对，特别指出贾谊是洛阳人，洛阳出过很多名人，如苏秦等，贾谊不过和这些“洛阳之人”一样能说会道，但“专欲擅权，纷乱诸事”（同上）。后来，贾谊被贬到长沙做长沙王的太傅，再也没有机会实现自己那些安邦治国的抱负了。贾谊被埋没实在可惜，令人同情，这是因为人们只知道他智商很高，却忽略了其自身内在的情商原因。情商低，就是苏轼所指的“狷介之操”，情商低的人往往性情褊急、孤傲，在恶劣社会环境的压力下静气不足、躁气有余。在评论晁错的性格时，司马迁用了四个字“峭直刻深”。所谓“峭”就是峻急的意思，“直”就是刚直，“刻”即苛刻，“深”即心硬，也是一种低情商的写照。年轻领导干部情商的提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对高智商、低情商的人才，组织上也应该知道他们的毛病和不足，以人为本，做好人的工作，善待人才、爱惜人才。人才本人也应多一点乐观旷达的胸襟。少年得志大不幸，这句话应当是贾谊一生的写照，愿苏东坡“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的这句名言成为一切人才把握自己、奋发向上的座右铭。其二，是否善于处穷。年轻干部在成长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会犯各种各样的错误，废兴成毁，变化无常。面对挫折，能否保持坚定、沉着、乐观、旷达的态度，“自用其才”，是其成熟与否的重要标志。贾谊从“中央，，贬到“地方”，哀伤自悼，专门吊祭了屈原，写下《吊屈原赋》，不但慨叹屈原生前的不幸，对他寄以极大的同情，同时，也以屈原坎坷的一生自喻，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悲愤。对此，苏轼认为贾谊“不善处穷”。在《留侯论》中，苏轼强调“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彼其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就大事”。此言在今天可以理解为，年轻干部成长一定要挨得起批评、经得起挫折，有所忍从而有所超越，这样做就叫善于处穷。虽然贾谊的个人悲剧说到底是封建皇权扼杀人才的社会悲剧，但以人为镜明得失，年轻干部勇于经受磨炼，善于处穷，肯定大有裨益。其三，是否善于调适与化解矛盾冲突。据《史记•袁盎晁错列传》记载，“景帝即位，以（晁）错为内史”，也就是说，晁错当时具有管理整个京畿地区的权力。在这期间，晁错经常向汉景帝提出有关朝廷大政建议，每每为景帝所采纳，一时“宠幸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深受信用。当时，汉文帝时老臣丞相申屠嘉心中不满，却又无力压制晁错的气焰，恰好内史府位于太上庙的外围墙之中，门向东，因出入不便，晁错于是指示在南墙开两门，打通庙外矮墙，从此由南门出入。丞相申屠嘉听说后大怒，准备抓住晁错的这一过失上奏，问他个死罪。晁错察知申屠嘉的意图，连夜私下求见汉景帝，自我辩解。第二天，丞相申屠嘉奏事，指责晁错凿庙墙为门，请求处死晁错。汉景帝庇护晁错，申屠嘉不得不谢罪，后发病而死。从此，晁错地位的急速上升，朝廷上下以及地方官员们心怀不平。可晁错做了御史大夫后非但不去主动化解这些怨气，反而竟然多次罗织诸侯的罪过，请景帝削掉他们的封地，弄得诸侯人人自危，一片恐慌。这时不但朝廷大臣不喜欢晁错，连外边的诸侯都对晁错恨之入骨。袁盎和晁错是私怨甚深的政敌，当刘濞以“清君侧”为口号公开反叛时，晁错不急着为国远虑，而是急着找他的宿仇袁盎的麻烦，理由是袁盎曾在吴国做过太傅，那时皇上问他，吴王会不会造反，他只说不会。现在吴王反了，说明袁盎受了吴王贿赂，故意隐瞒反情不报，应该砍头才是。岂知袁盎虽然不是好学之士，但政治策略十分灵活，提出了处死晁错以平息反叛的建议，终将晁错置于死地。后人评述晁错对于诸侯所谓“削之亦反，不削亦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