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因素和本土创造陈建立三

陈建立CHENJianli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SchoolofArchaeologyandMuseology,PekingUniversity西方因素和本土创造

——古代冶金技术的交流与互动

WesternFactorsandLocalInnovations:InteractionsofAncientMetallurgyBetweentheWestandtheEast

南海I号出水金属文物情况金器（装饰品）银锭锡器（锡碗、锡装饰品）铜器（青铜钱币、黄铜环等）铁器（铁锅、铁锭）水银铅？南海I号出水金属文物研究金属的材质、制作工艺（本体研究）金属的产地或流通（历史、艺术与科学意义揭示）金属的保存现状和锈蚀情况（锈蚀机理研究）金属的保护修复（金属与外界环境的相互作用）金属的展示与价值传播研究它是什么？它为什么能够在这个地点出现？它的制作年代？它的社会功能？由什么制作的？原材料来自哪里？怎样制作的？为什么要制作成这个样子？应用性能如何？不同金属的使用性能有何不同？金属的历史；制作技术；金相组织；埋藏环境；锈蚀状态；受力分析；其他有关保护修复的信息等假作真时真亦假司母戊鼎我们需要做什么？发掘经过历史背景流传经历保护过程保存现状化学组成铸造工艺传播展示更多需要研究的问题遗址中金属器具的作用金属制品的产地和获取情况金属器具的使用及其对遗址和使用者的影响为什么能够在这个地点发现冶金技术产生的年代冶金技术思想及金属制品的交流与传播：交流模式、传播路线、传播的范围等冶金技术在不同考古学文化中的特点和作用冶金技术在人类文明中的地位等问题（李水城，2005）冶铜术的起源与传播

TheoriginandspreadofcoppersmeltinginEurasia（Robertsetal.，2009）欧亚大陆冶铜术的发展距今10000年——自然铜距今8000年——冶炼铜距今6000年——铜合金距今5000年——工业化当前工作CurrentWorks关注问题采矿和物料流通金属冶炼、铸造、锻造和后期加工工匠的生活冶金生产的组织管理研究重点西北地区：注重冶金起源与早期发展东北地区：注重早期铜矿冶遗址调查和战国-魏晋时期钢铁技术中原地区：注重青铜器铸造和生铁冶炼的本土化过程南方地区：注重先秦时期长江中下游地区铜冶金的技术与社会，探讨中原与周边的关系国外：俄罗斯、朝鲜半岛、日本一、先秦时期青铜技术的中西交流

Interactionsofbronzetechnologyduringthepre-Qinperiod（~3rdc.BC）青铜冶铸技术的本土化过程localizationprocessofbronzepiece-mouldcastingtechnology青铜冶铸工具的比较comparisonofbronzeobjectsandtoolsformetallurgy青铜表面镀锡技术的源流originanddevelopmentoftinnedtechnology新疆出土数量众多的早期铜器，并发掘了尼勒克奴拉赛古铜砷铜冶炼遗址，梅建军、李延祥和潜伟等已开展了较多工作，我们在北疆地区开展了普查性质的检测分析。总体而言，新疆早期铜器多是小件的装饰品、工具和兵器，合金种类多样，有红铜、锡青铜、铅青铜、铅锡青铜、砷青铜和锑青铜等等；这些铜器与中亚地区铜器有较强的联系，但也存在较多问题需要进一步研究。新疆早期铜器与砷铜冶炼遗址研究

BronzetechnologyofXinjiang甘肃早期铜器与冶铸遗址研究

BronzetechnologyofGansu锡青铜刀（东乡林家F20:18）马家窑文化晚期（约2740BC）（孙淑云等，1997）锡青铜刀，（永登蒋家坪75XDT472）马厂文化（约2300-2000BC）炉壁鼓风嘴权杖头石范张掖西城驿遗址马厂晚期-四坝早段（4100-3600BP）（陈国科等，2014）李零：人往低处走

从欧亚草原到中原（如从石峁到陶寺和二里头）

FromtheEurasiansteppetothecentralChina小麦、绵羊、黄牛、冶金术等“打包”组合式从西方传来是提高器物的使用性能，还是降低制作难度？是科技进步的产物，还是文化的选择？是怎样的传播路线？Wheatcultivating,sheepandcattleherding,andmetallurgyreachedtheCentralPlaininpackagefromthewest青铜技术交流的例证：勾矛

Examplesofbronzetechnicalinteractions:hookspear（林梅村，2014）Kalinovka2000-1800BC青铜技术交流的例证：鼓风嘴与坩埚Examplesofbronzetechnicalinteractions:tuyereandcrucible小双桥、殷墟、北窑、周原铸铜遗址（16th-8thc.BC）吴城遗址（15th-11thc.BC）西城驿遗址（22th-17thc.BC）安德罗诺沃文化采矿石锤、鼓风管和石范

AndronovoCulture青铜技术交流的例证：采矿石锤、鼓风管与石范Examplesofbronzetechnicalexchanges:stonehammer,mouldandtuyereBartonStaceysite,England（2000BC）IberianPeninsula,Spain（1500-1000BC）French(5thc.BC)Greek(5thc.BC)China(10thc.BC)青铜技术交流的例证：镀锡技术

Examplesofbronzetechnicalinteractions:tinnedtechnology青铜冶铸技术的本土化Localinnovations:piece-mouldcastingtechnology青铜礼器的制作在公元前1900年已经规模生产铜器，并有几个中心地区，如甘肃四坝文化、内蒙及辽西夏家店下层文化、河南、山西二里头文化等，不排除冶金技术来自西方。但仅在陶寺、二里头为代表的中原地区出土铜礼器，是区别于其他的重要特点。青铜冶铸技术本土化的原因Reasonsoflocalizationofbronzetechnology陶范的制作组合陶范技术来源于新石器时代以来制陶技术的积累：一是对土壤特性的认识；二是具有使用批量化的方法生产部件再组合套接的方式制作复杂陶器的传统。但铸铜工匠使用完全不同于陶器制作的的方式来处理土壤这些原材料并制作陶范。颗粒孔隙粘土陶范mould陶器pottery颗粒：47%孔隙：29%粘土：24%颗粒：18%孔隙：15%

粘土：67%（LiuSiranetal,2013）颗粒孔隙粘土周公庙李家孔头沟侯马新郑冶金技术在中原地区的本土化，即青铜礼器的块范法铸造和青铜礼制的形成，推动了中华文明起源和早期发展，并迅速对周边地区产生了强烈影响：如礼制的传播，中原地区对周边地区铜资源的获取等等。二、先秦两汉时期钢铁技术的中外交流

Interactionsofirontechnologyduringthepre-QinandHanperiod（~3rdc.AD）

钢铁技术的本土化过程Localizationprocessofirontechnology钢铁技术与秦汉帝国的建立IrontechnologyandtheestablishmentoftheempireofQinandHandynasties生铁技术向周边的传播Spreadingofcastirontechnologytotheneighboringareas土耳其AlacaHüyük遗址出土铁锥（陨铁）Gold-handledirondagger，AlacaHüyükTurkeyc.2300B.C.meteoriciron图坦卡蒙墓出土铁刀Tutankhamen'sironknifewithgoldhandleandcrystalpommel.c.1300B.C.陨铁：公元前第四千纪或更早冶铁肇始:公元前第二千纪中叶真正起源:公元前第一千纪早期全面发展:公元前第一千纪晚期鼎盛时期:公元第一千纪早期陨铁MeteoriticironobjectsfoundinChinaNameUnearthedsiteDateNicontent1BronzeYuewithironbladeGaocheng,Hebeiprovince(河北藁城)theMiddleShangperiod,14thc.BC0.8-2.8%Ni2BronzeYuewithironbladePinggu,Beijing(北京平谷)theMiddleShangperiod,14thc.BC1.9-18.4%Ni3BronzeYuewithironbladeXunxian,Henanprovince(河南浚县)theLateShang-EarlyZhouperiod,10thc.BC6.7-6.8%Ni22.6-29.3%Ni4BronzedaggerwithironbladeJunxian,Henanprovince(河南浚县)theWestZhouperiod,9thc.BC5.2%Ni5IronBenwithBronzehiltSanmenxia,Henanprovince(河南三门峡)theWestZhouperiod,9thc.BC5.8-47.7%Ni12.5-14.8%Ni6IrondaggerSanmenxia,Henanprovince(河南三门峡)theWestZhouperiod,9thc.BC6.0-27.4%Ni7IronknifewithBronzehiltSanmenxia,Henanprovince(河南三门峡)theWestZhouperiod,9thc.BC5.8-13.4%Ni31.4-35.6%Ni超过300件铁器，主要是小件的刀、凿和装饰品。70多件经过检测分析，早期主要是块炼铁，汉代开始出现生铁。哈密-吐鲁番-准噶尔盆地

伊犁河流域塔里木盆地新疆冶铁技术的出现与传播

IrontechnologyinXinjiang（QianWeietal,2009）（陈建立等,2013,2014）中国最早的人工冶铁制品

TheearliestanghropogenicironobjectfoundinMogousite,Gansu,WesternChina(about14thc.BC)（陈建立等,2012）钢铁技术的本土化Localizationofirontechnology:theinnovationofcastiron（韩汝玢等，2007）（陈建立等，2009）（10th-8thc.BC）图瓦阿尔然II号墓（ArzhanII，7thc.BC）陕县后川（5thc.BC）张家川马家塬（4thc.BC）宝鸡益门村（6thc.BC）甘肃发现了公元前14世纪的中国最早的人工冶铁制品，而新疆地区最早使用铁器的年代不早于公元前9世纪，因此在公元前第二和第一千纪东西方钢铁技术传播过程中，新疆所发挥的作用可能并不如过去认识的那样强烈。这种技术上的联系可能是通过草原之路而实现的。Thedatesofearlyman-madeironobjectsintheCentralPlainsofChinaareusuallyaroundthe9thcenturyBC,suggestingthattheuseofironobjectsinthisregionbeganlaterthaninCentralandWesternAsia.Consideringthefrequentculturalinteractionbetweentheseregionsinpre-historictimes,itisreasonabletosuggestthattheironproducingtechnologyinChinaandpossiblysomeironobjectscamefromtheWestviasteppearea.钢铁技术的中西交互：草原还是绿洲？

IrontechnologyinteractionbetweenChinaandthewest:steppeoroasis?生铁技术体系的形成Theformationofcastirontechnologysystem河南郑州古荥冶铁遗址中国古代钢铁技术体系的形成：秦汉帝国建立的物质基础ThesystemofancientChineseirontechnology生铁技术向周边地区的传播（示意图）SpreadingofCastirontechnology不同地区钢铁技术发展历程的构建：朝鲜半岛、蒙古、中亚、东南亚铁器材质及制钢技术的判定标准生铁技术向周边地区传播的路线、方式和机制生铁技术对社会发展的影响HowthedevelopmentanddiffusionofsteelmakingtechniquecanbeconstructedinKoreanPeninsula,Mongolia,InnerAsiaandSoutheastAsia?Howtogiveacriteriatodefinethedifferencemakingprocessironobjects?Whatistherouteofsteeltechniquediffusionandthemechanicbehindthediffusion?Howtheirontechniqueimpactedthedevelopmentofthesociety?生铁技术的传播：问题与展望三、金制品的中外交流

InteractionsofgoldtechnologybetweentheEastandtheWest金器使用的区域特征金器反映的中西交流早期金器使用及其区域特征人体装饰器物装饰M1004应该是铸出来的可能是目前出土的最早的金铸件侯家庄M1004出土的金泡饰、金构件，以及在殷墟曾发现过重约1两多重的金块，其表面观察发现该金块“未经制作，大概是天然金之初经熔化而自然凝结者”(郭宝钧，1976

)。铸造金器是中原地区的特征Goldcasting:thefeatureoftheCentralPlain

西周晚期和春秋早期铸造金器在黄河中游地区开始大量出现CastgoldobjectswereappearedinalargequantityintheCentralPlainduringlateWesternZhoutoEarlyAutumnandSpringperiod.宝鸡益门村出土金柄铁剑(Yimencuntomb,Baoji)曾、楚之金器(unearthedfromHubei)（常怀颖摄）冶金术交流的例证：金珠工艺

Goldgranulationtechnology乌鲁木齐乌拉泊水库出土耳环EarringunearthedfromWulapositeinUrumuchi

(500-100BC)内蒙古阿鲁柴登遗址出土耳环EarringsunearthedAluchaidengsiteinInnerMongolia,(5th-3rdc.BC)甘肃张家川马家塬墓地金珠工艺制品，GoldgranulationobjectunearthedfromMajiayuan（4thc.BC）新疆哈巴河东塔勒德墓地战国时期的金珠饰件焊料的银含量较金珠和金管最高达6.8%，铜含量相近（黄维等，2013）

南俄罗斯Filippovka遗址,400BC，2.7cm(JoanAruz,AnnFarkas,andElisabettaValtzFino,2006)小亚细亚西部的金耳环（GoldearringfromWesternAsiaMinor,300BC，DyfriWilliamandJackOgden,1994)图瓦阿尔然II号墓（ArzhanII，7thc.BC）葡萄牙里斯本国家考古国家博物馆收藏的罗马共和国时期金耳环（509-27BC）（I.Tissot,M.Tissot,M.Mansoetal.2013）（李零，2014）冶金术交流的例证：金（或银、铜）盒子四、明清时期炼锌技术的中西交流

InteractionsofzincsmeltingtechnologyduringtheMingandQingdynasties(1368-1911)炼锌遗址的田野调查与发掘作为国际贸易物资的金属锌中国锌对欧洲炼锌术的影响重庆丰都、石柱炼锌遗址群

ZincsmeltingsitesinChongqing(LiuHaiwang,etal,2007；重庆市文化遗产研究院,2013；ZhouWenli,etal.,2013,2014）58锌矿zincore

煤炭coalZincingot庙背后遗址Miaobeihousite锌锭zincingot蒸馏罐Jar中国锌的出口：日本、东南亚、印度和欧洲10-16世纪印度Zawar生产锌，17-19世纪印度是中国锌的主要市场17-19世纪欧洲进口少量的中国锌，中国锌引起了化学家的强烈兴趣，最终吸引了生产者投资锌产业。Chinesezincimporteddidarousekeenacademicinterestofchemistsinthemetalanditsisolation.Italsoattractedmanufacturers,likeWilliamChampion,toinvestinzincindustry,aimingatcompetingwithChinesezinc.Interestingly,fromthe17thto19thcenturies,ChinesezincwasalsoexportedbytheEuropeanmerchantstoJapan,southeastAsia,IndiaandEurope.Themetalplaysdifferentrolesatdifferentregions.(Jacobs,2006)TheexportionofChinesezinctotheworldmarket四、结语

Conclusion先秦两汉时期社会的每次重大变革均有冶金技术自外界传入和本土创造的影子青铜器成为夏商周三代礼制的载体钢铁是秦汉帝国建立的物质基础1.夏商时期：青铜冶铸技术推动了中华文明起源和早期发展铜：冶铜技术可能自西方传来，但在中原地区创造了青铜器块范法铸造技术。金：金的使用与西方有一定关系，但中原地区将金从人身装饰转变为器物表面装饰，并最先流行铸造金器。铁：中国北方地区最先使用陨铁和块炼铁，冶铁技术也可能自西方传来。2.两周时期：完成冶金术的本土化进程铜：西周早中期，镀锡技术可能自西方传入，最先在陕甘宁地区开始出现，并以此为中心向周边传播。铁：春秋早期，在中原地区率先发明了生铁冶炼技术，这是世界冶金史上又一个属于中国的重大发明创造；战国时期，生铁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