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城乡青年“两头婚”生育模式的选择与危机,法社会学论文_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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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城乡青年“两头婚〞生育模式的选择与危机,法社会学论文内容摘要:我们国家传统生育观念以男女双方订立婚姻并组建家庭作为家族理想。苏中地区、关中地区、滇中地区的两头婚等小众生育形式固然知足了现代青年及其原生家庭的特殊需求,但对新生子女的成长、原生家庭的联合以及青年男女的情感产生了不利影响,国家层面应协同推进完善的配套制度,家庭层面应转变传统宗族理念,个人层面应树立理性婚育观念,以此因应潜藏于新兴生育形式背后生育意愿下降和生育率走低的生育危机。本文关键词语:生育制度;生育意愿;婚恋观念;婚姻家庭关系;作者简介:杨帆〔1994-〕,男,江苏响水人,扬州大学法学院讲师,博士,硕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法社会学、司法制度研究。;基金:江苏省双创计划优秀博士人才项目〔JSSCBS20211054〕;扬州市绿扬金凤优秀博士人才项目〔YZLYJF2020PHD103〕;Abstract:ThetraditionalconceptoffertilityinChinatakesbothmenandwomentoenterintomarriageandformafamilyasafamilyideal.AlthoughthejointnuclearfamiliesandothernichereproductivemodelsincentralJiangsu,Guanzhong,andYunnanmeetthespecificneedsofcontemporaryyouthandtheirfamiliesoforigin,theyarenotconducivetothegrowthofnewbornchildren,theconnectionoforiginalfamilies,andtheemotionalgenerationofyoungmenandwomen.Inordertoavoidadverseeffects,thenationallevelshouldcoordinatetopromoteacompletesupportingsystem,thefamilylevelshouldchangethetraditionalclanconcept,andtheindividuallevelshouldestablisharationalconceptofmarriageandchildbirth,inordertocopewiththefertilitycrisishiddenbehindtheemergingfertilitymodel.Keyword:ReproductiveSystem;ReproductiveWillingness;ConceptofMarriageandLove;MarriageandFamilyRelationship;一、现代青年新兴生育形式现象的涌现生育制度是一个古老而常新的话题。费孝通先生提出生育制度的内涵包含婚姻和抚育两对关系[1](43〕,抚育关系的构成又与婚姻关系严密联合。例如,群婚制强调部落作为群体对于抚育的重要职责,偶婚制则由父系或母系一方承当主要抚育职责。自一夫一妻制成为绝大多数当代国家明文规定的婚姻制度之后,抚育职责常被视为婚姻关系的天然延伸,天经地义地应由新生家庭躬身入局并挺膺负责,正如理查德波斯纳曾提出的,假如男女二人不是为了共担抚育职责,那么婚姻关系不必构成[2](191~192〕,费孝通先生将之概括为双系抚育形式[1](61〕。在我们国家社会转型的时代图景下,伴随着国家生育政策的变迁以及青年婚恋观的转变,抚育关系已在生育实践中呈现多样化趋向,既有由新生家庭承当主要抚育职责的生育形式,也有侧重于男女一方原生家庭承当抚育职责的生育形式。好像法律只规定了婚姻制度而将抚育职责作为婚姻关系的天然延伸理所应当由新生家庭承当一样,学界经常孤立讨论婚姻关系或抚育关系,而并未太多追索婚姻与抚育二者之间的关系问题。或者讲,人们在生育制度的实践中总是秉承着一夫一妻婚姻制度下双系抚育的固有形式,使学界欠缺讨论婚姻与抚育二者关系的实践基础。在以两头婚非婚生子教育外包为代表的新兴生育形式中,婚姻与抚育既有的捆绑关系正在逐步削弱。例如,两头婚中的不嫁不娶使男女双方仍与原生家庭高度黏合,并由男女一方的原生家庭承当抚育新生子女的主要职责;非婚生子的内涵与外延较之过往也发生了宏大改变,从至少男女一方在婚姻关系存续状态下生育私生子的越轨行为,扩展至男女双方均处于未婚状态下自愿不构成婚姻关系但共同生育子女的合意行为,同时还涵盖单身女性通过冻卵以及试管方式生育子女的单方面行为;教育外包则指将抚育中的教育职责向第三方教育机构转移。我们国家第七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2020年我们国家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为1.3,已低于1.5的国际生育率高度敏感警戒线[3]。面对骤降的生育率指数,探寻新兴生育形式的构成机制、潜在危机及应对措施,成为社会科学研究者的学术责任和时代重任。我们需要考虑,为何现代青年初婚年龄逐步升高,为何现代青年的生育意愿日益下降,即使在具有生育意愿的情况下,他们又怎样对传统生育形式进行改造与调适。不同于不婚主义丁克家庭等现象,本文所聚焦的新兴生育形式均以男女双方养育子女为主要特征。在本文论及的新兴生育形式中,男女双方固然都具有生育意愿,但是他们所选择的生育形式显然不同于传统的双系抚育形式。带着上述疑问,笔者对江苏省苏中地区、云南省滇中地区、陕西省关中地区的城乡未婚青年随机发放问卷300份〔每个省各100份,男女各占50%〕,并对三个地区30名〔每个省各10人,男女各占50%〕选择新兴生育形式的青年开展个别访谈,尝试揭开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的生成机理及其潜在危机,并提出应对风险的可能途径。二、现代青年新兴生育形式的选择动因功能学派以为生育制度是为了完成种族绵延的社会需要,费孝通从性爱生殖抚育社会完好的进阶层次讲明,损己利人的生育制度之所以是一项重要的社会制度,在于其能够维持最低限度的人口,并供应新的社会分子[1](44~60〕。但是,社会行动理论以为,个体作为决策者对生育形式的选择具有决定作用。诚如潘光旦先生以为,费孝通注意的是制度本身,用意是在种族绵延的起点和制度完成的终点之间那一大段社会与教化的文章[4](74〕。毋庸讳言,人是社会化动物,如若仅从文化功能主义的视域讨论生育制度的目的,难免偏而不全,而不能允执华而不实。费孝通本人晚年也从人类生物人抑或社会人的二律背反中挣脱,强调文化整体性特征,华而不实扩展至生物个体在生育制度中的决定作用[5]。具言之,人类具有生物人和社会人双重属性,现代青年之所以选择新兴生育形式,能够归因于社会压力、家庭压力以及个体对于个人自由的崇尚。其一,对个人幸福的追求成为现代青年选择新兴生育形式的内生动力。当下的适婚青年大多出生于20世纪90年代,他们遭到传统家庭观念的影响甚微,幸福与否成为他们生育决策的重要标尺,崇尚单身的个人主义意识也正在现代青年群体中觉悟[6]。问卷调查显示,有65%(196名〕的未婚青年之所以没有生育意愿,是由于他们以为婚姻并非个人幸福的砝码,反而可能成为人生的负担,他们当中的绝大部分人以为缘分可遇而不可求,婚姻并非人生必需品。正如一名未婚女青年表示,假如一个人过得快乐,终身不婚也未尝不可。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自我实现是最高层级的需求,即使历史唯物主义以为个人的价值需要统一于社会价值与历史价值之中得以实现,但不能否认的是,个人价值实现与否最先在于个人的内心判定。正是在这里意义上,用功能学派种族绵续的观点来评判现代青年生育形式的决策也陷入了理论窘境。只要从个体自我实现的需求出发,借助社会行动理论方能解构新兴生育形式的构成机制。在访谈经过中,即使那些已经步入婚姻之门的青年也愿意与原生家庭保持黏合,以此缓解抚育子女与奉养父母的双重压力,由此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应运而生。超过半数的被访女青年表示,她们疲于应付婚后烦琐的家庭事务及家庭关系,尤其是婆媳关系和姑媳关系,所以她们更乐于选择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其二,对生育成本的恐畏成为现代青年选择新兴生育形式的外部推力。问卷调查显示,有52.67%的未婚青年表示,高房价是他们不愿结婚的首要外部原因,其次有44%的男青年以为,婚姻中的高彩礼等因素已经成为他们生育意愿降低的外部阻力。当下,社会各界企图从青年个体思想层面着手应对生育率和人口老龄化的现在状况[7],但忽视了外部因素成为青年生育意愿降低的重要阻力。以房价为例,传统生育形式尤其强调新生家庭的家庭凝聚力,这确实有其深切厚重的家庭社会学根据,而提升家庭凝聚力的场域在于夫妻二人具有相对独立的寓居空间[8],即使在传统的扩大家庭或者联合家庭中,夫妻二人虽与原生家庭的寓居空间严密结合,但其个人生活空间仍相对独立。然而,当下高昂的房价使青年夫妇只能依靠于原生家庭提供的寓居空间,由此不得已选择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另外,高昂的彩礼也使男青年面临宏大的结婚成本,这是农村地区男青年初婚年龄提升的主要外部因素[9],甚至出现了因婚返贫现象[10],这为男方不出彩礼、女方不出嫁妆的两头婚新兴生育形式的出现提供了现实土壤,成为缓释男青年生育压力的有益尝试。其三,对家庭责任的承当成为现代青年选择新兴生育形式的家庭原因。家庭责任既包括对原生家庭的责任,也包括对新生家庭的责任。家庭责任在青年生育形式的决策经过中具有双面属性。一方面,大多数青年遭到传统宗族观念的影响,需要承当原生家庭子嗣传承的宗族责任;另一方面,他们面临着养育子女以及奉养老人的压力,这又使他们对婚姻望而生畏。问卷调查显示,35.67%的未婚青年以为,家庭压力是其不愿结婚的重要原因之一。在原生家庭和新生家庭双重压力的裹挟下,部分现代青年即使崇尚个人独立,却仍不得已踏入婚姻之门,只能在抚育形式的抉择经过中对传统双系抚育形式进行能动改造和调适。例如,以往西方国家盛行的教育外包现象在我们国家也逐步兴起[11],年轻夫妻为了应对新生家庭抚育子女和奉养父母的压力,把更多的时间和精神投入工作中,而将抚育经过中的教育环节托管至第三方教育机构,这固然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年轻夫妇的抚育压力,但实践证明新兴生育形式存在宏大风险,后文将对此详述。在外部阻力、家庭压力和内生动力的综合作用下,现代青年不同于祖辈父辈侧重生育制度子嗣传承的宗族意义以及社会继替的外部功能,而逐步强化个人价值在生育制度中的重要角色。从社会行动理论来看,固然新兴生育形式的涌现有其坚实的现实基础,但是不能忽视生育制度不仅由个人直接决定,还受制于众多社会因素的影响,因而在评价新兴生育形式积极意义的同时,也不能忽视新兴生育形式存在的潜在危机。三、现代青年新兴生育形式的潜在危机传统生育形式以一夫一妻制作为婚姻基础,并以新生家庭的双系抚育为主要特征。费孝通提出的双系抚育强调,男女双方订立婚姻之后,由新生家庭承当抚育子女的重要职责,但在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中,男女双方并未建立婚姻关系,或者抚育职责并非由新生家庭承当,因此较之传统生育形式,新兴生育形式对新生子女、原生家庭以及青年本身带来了众多不利影响。首先,新兴生育形式给新生子女的成长经过带来危机。不同于不婚主义丁克家庭等现象,本文聚焦的新兴生育形式均以男女双方养育子女为主要特征,而新兴生育形式的选择动因主要是青年本身利益衡量的结果,却没有能充分考虑新兴生育形式对新生子女成长经过产生的不利影响。以教育外包为例,美国社会学家霍克希尔德指出,一些美国中产家庭将子女的教育外包给专门的教育机构,以便从繁复的家庭教育中抽身,全身心投入工作以获取更高层次的收入,但换来的只是更繁忙的生活、更不安的内心和更疏远的亲子关系[12],这种生育形式中的囚徒窘境也正在我们国家重复上演。再以非婚生子为例,固然单身女性的生育权在理论上仍然存在争议,法律也以婚姻关系成立作为女性生育的前提[13],但已有较多单身女性出于众多原因在未缔结婚姻的情况下生育子女,既包括男方明确同意的情形,也包括男方不知情或是明确拒绝的情形。出于人道主义考量,我们国家法律赋予非婚生子女和婚生子女同样程度的保卫,但是对于男方明确不同意的情形,新生子女自其出生之后便缺少父爱,这从教育学、心理学来看,将对子女的成长产生负面效应。在两头婚中,由男女双方原生家庭分别抚育的形式同样存在父母角色在新生子女成长经过中缺位的风险,而相关研究证实,父母任何一方角色的缺位都极易阻碍新生子女认知能力以及非认知能力的发展[14]。其次,新兴生育形式给原生家庭之间的联合带来危机。两头婚的典型特征是抚育职责由新生家庭向原生家庭倾斜,两头婚以男女双方原生家庭的平等为基础,而这种平等不仅包括原生家庭在经济上门当户对,还以新生家庭养育两个子女作为前提,以此保证男女双方家庭能够一边一个,也通常不再区分祖父母或外祖父母的称谓。然而,生育受身心等多重因素的动态影响,并不能够完全按照个人预测料想进行。假如男女双方没有能生育两个子女,或者两个子女的性别与期望不同,则会引发两个原生家庭之间的关系危机。例如,苏中地区的一名女青年在生育第一胎之后不幸罹患产后抑郁症,导致其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而无法生育二胎,但男方家庭却一直不愿放弃生育二胎的想法,这反映出女性在这种看似平等的生育形式中仍然处于劣势地位。在滇中地区,两头婚中男女双方通常也约定生育两个子女,但对子女的姓氏一般没有明确约定。当头胎是女儿时,双方家庭则会出现推诿女儿姓氏的情况。究其原因,男女双方原生家庭仍然具有较强的宗族观念,即使女方原生家庭也寄期自家姓氏冠以可能是男孩的二胎。除了姓氏之间的纷争,原生家庭对于新生子女的教育理念也各不一样,关中地区一名选择两头婚的男青年对此苦恼不已,女方家庭执意新生子女应当圈养,而男方家庭则秉持放养式教育理念,对此双方家庭产生了不少争论。最后,新兴生育形式给青年男女之间的情感带来危机。情感是维系婚姻关系的重要纽带,但情感具有即时性和易变性特征,使其有赖于婚姻制度予以保障。在以两头婚为代表的新兴生育形式中,较多青年躲避了传统婚姻制度在法律层面的规制,极易动摇男女双方本来坚实的情感基础。在访谈经过中,苏中地区一位农村女青年表示出了她选择两头婚的懊悔之情,在女方家庭经营的工厂倒闭之后,女方本来略胜于男方的话语权明显削弱,加之男女双方的情感基础已不及从前,导致她的婚姻接近破裂边缘。正如苏中地区的一位长者所言,两头婚看似联合了男女双方的原生家庭,但生育制度的向心力实则以新生家庭的稳固作为圆心,两头婚动摇了新生家庭据以存续的基石,容易引发青年本身的婚姻家庭危机。我们国家法律尚未明确单身女性的生育权,假如单身女性选择非婚生子则会面临众多法律层面的障碍,男女双方的情感也不受法律保卫,男方的越轨行为亦不会遭到法律的惩罚,导致男女双方的情感极易遭到冲击和瓦解。概言之,新兴生育形式固然知足现代青年及其原生家庭的部分需求,但对原生家庭、新生子女以及青年本身的一系列潜在风险却不容小觑。归根结底,现有相关制度的构建皆以公众普遍接受的传统生育形式作为基础,缺少对小众生育形式的十分关注。由此,面对小众生育形式的兴起,应当从国家层面、社会层面、家庭层面给予足够的关注并对此展开反思,同时青年个体也要研判新兴生育形式的潜在风险,理性并且慎重地对待新兴生育形式。四、现代青年新兴生育形式的风险应对固然新兴生育形式具有的降低生育成本、减轻抚育压力、延续宗族子嗣等现实功能契合现代青年及其原生家庭的特殊需求,但众多危机也与之相伴相生。为了防备新兴生育形式对新生子女、原生家庭以及现代青年的潜在风险,应当从国家宏观层面、家庭中观层面以及青年微观层面对配套制度、宗族理念、婚恋观念作出改变。在国家宏观层面,需要协调相关社会机制,调动现代青年的生育积极性。当前,面对持续降低的生育率,我们国家逐步放开生育政策,但是适龄青年的生育意愿并未明显提升。对此,有专家建议施行全面放开生育的政策[15]。笔者以为,生育制度并非独立于其他社会制度而独立运转,提升现代青年的生育意愿必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系统工程,仅凭生育政策的调整难以因应出生率下降和人口老龄化问题。三个省的问卷调查显示,有77%的未婚青年以为即使将来选择结婚,至多生育一个子女。在问及将来可能影响你生育子女数量的因素时,有89.67%的未婚青年选择生活成本提升,影响生活质量,位居青年生育意愿考量的首要因素。与生育子女数量下降的意愿一致,现代青年恋爱和结婚的意愿也日趋降低,越来越多的青年用成本收益的衡量方式方法判定生育制度中个体的付出与所得。无论是婚姻成本还是抚育成本,均包含了现代青年对房价、彩礼、子女教育、养老体系等多重要素的动态评估。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避免了房价和彩礼等因素降低个人生活品质的可能,也符合养儿防老的传统养老观念,成为现代青年对生育制度能动改造的新尝试。如前文所述,新兴生育形式的涌现是国家、家庭、个体等众多要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利于生育率的提升,因此国家需要正视这些选择新兴生育形式家庭的合理需求,协调配套制度的完善,以此应对新兴生育形式的潜在风险。从长远来看,全面提升生育意愿需要面向具有传统生育理念的更广大群体,因此国家需要全面调整可能影响生育意愿的其他众多配套制度,切实提升适龄青年的生育意愿。在家庭中观层面,需要转变传统宗族观念,发挥青年生育决策的自主性。两头婚等现象在城乡地区的兴起既是青年本身的考量,也是原生家庭推动的,尤其是独生女家庭出于子嗣传承的传统观念倾向于选择两头婚生育形式。由于既有研究忽略了两头婚现象在城市地区的迅速发展,缺少对城乡地区两头婚在实践样态与生成机制的比拟,尤其是城市和农村女方家庭选择两头婚的动因差异。较多农村地区女性家庭深受传宗接代观念的浸染而选择两头婚生育形式,期望至少有一个外孙能跟随己方姓氏,以完成自家香火的延续。与之不同,城市中女方家庭更多出于对女儿婚后生活的担忧,通常对外孙的姓氏并无硬性要求,也不以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反而对传统观念持抵抗态度。相较之下,两头婚中男方原生家庭的经济状况普遍逊于女方家庭,因而两头婚现象更多具体表现出了男方家庭的无奈让步,但是详细牵涉子嗣姓氏问题时,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的男方家庭都表现出不可退步忍让的坚决态度,几乎全部男方家庭都坚持男孩应当跟随自家姓氏,除非两胎都是男孩时,二胎男孩才可跟随女方姓氏。由此可见,即使在新兴生育形式中,传统的宗族观念仍然根深蒂固,家族意见在生育形式决策经过中的影响在无形中甚至超越了青年男女的个体角色[16]。通过对30名选择新兴生育形式青年的访谈,选择两头婚和非婚生子的青年男女均表示出了原生家庭对生育形式的决策影响宏大,华而不实既有无形之中的影响,也有直接耳提面命代替青年作出决策的方式。故而,原生家庭需要合理把握在子女生育形式决策经过中的角色定位,为青年提供适当的引导为宜,而非直接代替青年作出最终决策。在青年微观层面,需要树立正确的婚育观念,慎重对待各种新兴生育形式。有学者提出,现代青年的婚恋观正由理想主义向现实主义转变,青年人越来越不相信情感,转而愈加依靠现实的物质条件[17]。笔者以为,与其讲现代青年的婚恋观具有现实主义色彩,不如讲现代青年的婚恋观日趋理性,呈现婚恋理性主义的现实样态。所谓的婚恋理性主义介于婚恋理想主义与婚恋现实主义之间。一方面,现代青年仍然怀揣对美妙爱情和幸福婚姻的向往;另一方面,现代青年又深谙情感的易变特征,不再轻易缔结婚姻关系,华而不实又构成激进和保守两派,激进派倾向于选择终身不婚不育,而保守派则对婚姻和抚育的传统固有形式进行能动改造。在现实无法与理想完美契合的情形下,新兴生育形式作为青年的理性权衡无不具体表现出了生育制度面临的时代窘境,无论是立法者对于生育制度的建构还是普通群众对于生育制度的实践,皆建立在婚姻与抚育的捆绑关系中,而当消减二者捆绑关系的新兴生育形式已然出现时,社会各界的应对措施略显迟滞。根据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们对物质层面的需求先于精神层面的需求,而在生育制度中的精神需求难以实现时,注重生育现实基础的功利主义观念也无可厚非。婚恋理性主义并非错误的婚恋观念,反而映射出现代青年对生育制度的合理权衡,但爱和归属的需求才是生育制度得以存续的坚实基础,过度理性也不利于生育制度回归其爱和归属的本质属性。对300名未婚青年的问卷调查发现,物质基础已经略高于情感基础,成为现代青年步入婚姻生活考虑的首要因素。由此可见,恋爱、婚姻和抚育三者之间逐步分离,现代青年在恋爱关系中重视情感的双向交互,仍然充满理想主义的色彩,而在婚姻关系和抚育关系中则更重视物质基础的保障,愈发呈现现实主义的特征。在现实主义的考量经过中,现代青年对生育形式的改造也呈现多种形式,却极易忽视新兴生育形式中的潜在风险,因此现代青年应当树立理性的婚育观念,慎重选择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五、结束语生育制度并不是为了知足性需求而产生,由于生育制度作为一种社会约束手段实际上限制了无度的性行为,这种约束正是通过婚姻关系得以构成,最终到达生育制度抚育子女和种族绵续的任务。诚如费孝通先生所言,社会性的抚育对于孩子的长成,新的社会分子的培养,以及种族的绵续上,和生理性的抚育有同样的重要生育制度是从种族绵续的需要上所发生的活动体系[1](43,60〕。但是,在现代青年的生育实践中,两头婚等新兴生育形式削弱了婚姻与抚育的联合关系。由此,我们不禁追问:婚姻的成立对于抚育能否具有前提性意义?假如不是为了共担抚育职责,婚姻确实立又是为了知足人们的何种需求?不可否认,共担抚育职责是确立婚姻关系的因素之一,但并非唯一动因。对此,功能主义与鼓励理论构成观点分殊。功能主义侧重强调抚育关系是婚姻成立的社会因素,但从鼓励理论的逻辑理路出发,个人需求先于社会需求是促使婚姻关系成立的首要动因[18]。与之类似,社会行动理论也以为个人作为行为的决策者,在做出决策时通常优先考虑个人需求[19]。因而,我们应当回归到个人需求的原点,探寻生育制度得以构成的个体需求因素。两头婚等生育形式是现代青年对新型婚恋观念与传统宗族观念紧张关系的改造和调适,小众的生育形式为管窥我们国家生育制度的将来走向提供了微观视角。现代青年的婚恋观念正在悄然转变,爱情、婚姻和抚育三者之间的关系也不再如从前高度统一[20],由婚姻和抚育组成的生育形式日渐多样,折射出现代青年对待生育的理性主义特征。从更宏大的意义而言,新兴生育形式对应对我们国家当下的生育危机也具有启发意义。在生育率持续降低以及现代青年生育意愿急剧下降的宏观背景下,婚恋理性主义指引出现的新兴生育形式有利于缓释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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