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下的中国经济形势与应对措施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改革与发展研究院宋立博士

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下的中国宏观经济形势与应对措施宋

立

博士、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中国改革与发展研究院教授国际金融危机冲击下的宏观经济形势

与应对措施一、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的影响二、危机冲击下中国宏观经济的基本态势三、积极财政政策的主要措施四、适度宽松货币政策主要任务2一、国际金融危机对中国经济主要影响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大于亚洲金融危机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东亚区域危机——重要贸易伙伴危机——收入效应比较小2008年美国次贷—国际金融危机：——主要经济体引发的全球性危机——主要贸易伙伴发生危机——收入效应比较大、与替代效应叠加（被替代）4当前中国经济基本面好于亚洲金融危机时期1998年东亚金融危机时期：——工业化、城市化加速，基础设施建设——出口导向模式发展——消费升级：万元级消费向几十万元级2008年美国次贷—国际金融危机时期：

——工业化、城市化发展及与信息化互动加速——出口导向模式调整——消费升级:万元、几十万、百万元级51998年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基本经验及启示1998年应对亚洲金融危机的基本经验——止跌：积极财政政策、稳健货币政策——回升：开放（WTO）、改革2008年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努力方向——短期应急：积极财政政策、适度宽松政策——中长期：改革、创新、结构调整、开放导致经济增长速度下滑的主要因素主要影响因素1、景气周期的自我调整（价格机制）2、宏观经济政策引导（财政、货币政策）3、汇率升值、劳力成本上升等成本推动4、意外冲击：雪灾、地震奥运影响：另类“奥运萧条”7中国经济发展的长期有利因素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公共服务改善的巨大投资需求技术创新、结构调整与体制改革累积效应世界经济调整中的替代效应财政政策空间与相对强大的公共投资能力8内部因素的替代效应正在逐步减弱

外部因素的不利影响正在进一步加大导致上半年出口减速主要因素——政策调整等内部因素导致的替代效应正在衰减。上半年出口下降主要诱因：替代效应——汇率变化——劳动力供求关系变化、新劳动合同法2008年以来的政策调整：反替代政策——出口退税调整——信贷支持9中国经济可能进入3年左右调整期经历了长达7年左右上升期后，将进入3年左右的调整期。调整期内经济增长下行，低于潜在水平。出口导向模式的转折：商品输出向商品、资本、技术输出转变调整期后投资消费关系变化：小众消费向大众消费阶段过渡，大规模住房汽车消费10投资-出口驱动模式面临挑战以房地产投资带动的城市与基础设施建设产业链急剧下降（投资驱动）以纺织\服装\玩具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带动的产业链面临挑战（出口驱动）以汽车\家电\信息产品等为主，服务城乡消费升级的产业链增长减缓（消费带动）11宏观经济政策既面临短期总量平衡目标，又面临长期发展尤其结构调整目标短期面临：经济增长速度过度下滑、失业增加、通货紧缩等总量矛盾，及外部需求急剧减少、出口下降，部分行业产能过剩，企业生产经营困难增加，城镇失业问题突出，农民增收难等问题。长期面临：投资—出口驱动的经济增长模式挑战，经济结构调整和工业化进程遭遇困难，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城市化进程难度加大、金融改革和对外开放面临新考验，经济发展持续性、稳定性受到冲击，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矛盾和困难增加，并将对新的一轮经济周期形成产生重要影响。二、危机冲击下的中国经济的基本趋势二、危机冲击下的中国经济的基本趋势中国经济面临的困难是经济周期下行调整、市场机制自发调整、前期总量紧缩和结构调整及其与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相互叠加、交互作用结果。未来一个时期经济发展趋势将主要取决于中周期发展趋势和国际金融危机冲击的共同作用。重要的不仅是何时复苏

更是复苏后的中长期发展由于工业化、城市化过程尚未完成，我国经济无疑长期看好，但短期、中期和中长周期尚存在比较大的不确定性。如果宏观政策扩张到位并有力影响主要受制于国际金融危机的市场预期和投资者信心，则我国一有可能经济率先复苏。由于住行及相关产业链群的复苏及其拉动，我国经济可望在复苏后的保持快速增长，出现又一个持续繁荣5-8年的中周期。复苏取决于内需主导的新动力机制形成和动力结构转换虽然近期我国一些地区有些产品出口下降速度有所减缓，有些产品出口略有回升，但出口总体上仍然处于下降状态，短期内难以止跌回升。在欧美和新兴工业化和新兴市场国家经济稳定回升之后，对我国的出口增长才能真正恢复。由于美国消费行为不可避免的调整，我国出口产品的外部需求将相应下降，出口增长及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无论如何将难以恢复到危机前水平。出口虽然将仍然是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但以出口为主驱动的增长模式不仅将在短期内难以为继，中长期内同样面临挑战。投资驱动重新加速决定经济复苏时间消费是经济增长的稳定力量，而投资则是经济波动的主要推动力量和回升复苏的希望所在。最近一两年净出口对经济的贡献和拉动将重新回到1998-2004年情况，投资贡献率将重新上升50%多，消费贡献率有可能略微上升到40%强水平。消费对经济增长拉动将保持在4-5个百分点，但投资的拉动作用可能略有下降。外需投资大致占在固定资产投资1/4，内需相关的投资大致占固定资产投资的3/4，其中，房地产投资、电力、交通和环境投资、包括制造业的其他行业投资大约各占1/4。由于外需下降，对应外需的投资1/4投资的贡献将不复存在，其他3/4份额的投资对经济增长的拉动将保持在投资平均拉动水平的3/4左右，即2-3个百分点之间。据此，复苏前的经济增长速度将可能保持在6-8%之间，保持8%增长速度的任务相当艰巨。扩大基础设施投资将主要发挥稳定作用，即抵消外需下降对投资的下拉影响，经济回升主要取决于放地产投资和包括制造业等的其他行业投资拉动。扩大基础设施投资对当前经济止跌企稳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而恢复房地产、汽车和通讯等热点领域的投资则对回升复苏至关重要。中国经济有可能率先复苏并在中期内保持快速增长格局中国经济的基本面和长期趋势没有改变，也不可能因此而发生改变。短期来看，中国经济有可能率先复苏，且中期趋势比较看好，复苏之后保持快速增长的可能性比较大。但中长期来看，仍然充满极大的不确定性，我国经济发展的脆弱性严重影响可持续性。如果在中长期周期内能够在技术创新、体制改革、结构调整等方面取得明显突破，则有可能出现新的快速增长周期，否则将中长期发展并不乐观。

政策扩张与领先行业周期性调整决定短期经济走势短期经济走势发展取决于我国经济的基本面和政策调整效果主要力量是宏观经济政策扩张和在上一轮经济高速增长中处于领先状态的住房、出口及相关产业的库存调整，即作为上升力量的扩大基础设施投资的拉动作用与作为下降力量“去库存化”的对比。基础设施建设和政策调整重要发挥止跌的稳定作用，领先性行业投资恢复则是经济回升复苏的重要动力。政策调整与基础设施投资的作用已经初步显现去年下半年以来的政策调整，包括稳定外需、稳定房地产市场发展、以及促进汽车、家电等消费的政策已经陆续开始发挥作用。经理人信心指数、电力生产等具有领先意义的指标有所恢复。扩大投资计划已在2008年四季度推出，并且在继续推出新的项目，扩大投资的效果将在2个季度之后逐步显现。政策调整的上行力量正在逐步加大，并开始对市场预期产生积极的稳定作用。面向内需的领先行业的周期性调整基本见底由于我国经济的基本面并没有破坏，在燃油税改革等措施的推动下，汽车消费有所恢复，将有助于稳定消费需求增长。从库存调整来看，一般认为住房市场需要两年时间才能消化完现有的存量住房。住房及相关产业经历两年多的下行调整，在市场和政策因素的双重作用下，目前看来已经基本到底，并开始为上行调整做准备。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影响，住房销售有可能在未来1-2个季度内逐步恢复，并拉动房地产投资恢复性增长，为经济复苏提供新的内在动力。经济增长动力机制已在转换之中，新的驱动力量正在逐步形成2005-2007年以净出口拉动为主的增长模式，正在重新向以投资为主的增长模式转变。如果扩大投资政策的效果能够有效抵消外需下降的影响、并弥补住行相关产业下滑的部分影响，与住行相关产业的自身恢复形成合力，我国经济下行调整将在2009年中期基本见底。我国经济有可能率先走出危机阴影，先于美国较早实现复苏。即使美国爆发新一波冲击，进一步影响我国出口并影响到投资者、消费者信心，我国经济复苏将可能延迟，但仍然将早于其他主要经济体。住行相关产业和制造业设备更新投资决定中期快速增长格局中长期而言，重要的不仅是何时复苏更是复苏后的发展。正因为如此，各国应对危机政策不仅包括短期应急措施，也包括了中长期发展措施，且日益将政策重心转移到中长期措施上来。我国复苏后中期发展取决于住行等领先行业恢复发展和与结构调整相关的“去产能化”及设备更新投资。住宅产业恢复发展决定经济真正复苏住行相关行业是引领复苏的重要力量，也是复苏后持续增长的稳定力量。住房产业在恢复后的发展无疑是中周期初期发展中的重要驱动力量，住房产业的进一步发展将为新一轮经济周期提供基础性的稳定增长源泉。设备更新投资决定复苏后中期发展趋势与结构调整相关的设备更新投资等是复苏后新的增长动力，则决定复苏后的中期发展趋势。与结构调整相关的“去产能化”和设备更新投资将是中周期的新的发展动力所在，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投资将在住行相关行业投资恢复的同时，为我国经济增长提供新的动力和加速力量，保证我国在中周期内可能保持较快增长速度。无论短期经济恢复、还是长期可持续发展，将不得不也只能主要依靠内需经过1998年积极财政政策东部基础设施建设基本完成。预计本轮积极财政政策结束时，全国大规模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基本完成，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有可能明显降低。即将进入人均GDP3000美元阶段，随着经济发展和人均收入的进一步提高，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将越来越显著。短期内扩大内需将只能主要依靠投资需求、同时适度扩大消费需求，中长期则应该也可以把扩大消费需求作为主要的努力方向。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需要同时从需求和供给两个方面着力由于外部需求减少，需求管理政策十分必要。由于国际金融危机所引发的需求变化与产能等结构性问题交织，供给管理政策也必不可少。调整期宏观经济政策应按短期应急和中长期发展两个阶段安排，既要充分运用财政、货币政策等传统需求管理政策，也要注意运用产业政策、贸易政策等供求政策工具。短期主要任务是危机管理，运用以财政政策为主的需求管理政策恢复总量平衡。中长期运用供求互动政策推动调整经济结构和发展方式转变。2009年是应对危机的关键时期经济下滑趋势能否遏制关键在于2009年的政策力度；能否改变经济发展中长期以来存在的问题、为未来经济发展创造良好条件，也取决于2009年的政策调整。2009年的宏观经济政策，一方面需要保持2008年的力度以恢复经济增长和市场信心，另一方面需要积极进行政策内容调整，从短期应急对策向中长期稳定发展政策过渡。三、积极财政政策的主要措施三、积极财政政策：需求与供给并重、短期应急和长期结构调整结合新的积极财政政策，内容不仅限于发行国债、扩大基础设施投资，还包括了保障性住房建设、农村民生工程、社会事业发展以及灾后重建等。扩大投资、结构性减税和扩大民生支出等三个主要方面，涵盖了需求管理和供给管理、短期应急与中长期结构调整、扩大投资与稳定消费等多个角度考虑。新积极财政政策（体制）主要内容与措施2009-2010年4万亿投资计划（相当2007年GDP的16%）:保障性住房、农村民生工程、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建设、地震灾后重建等。结构性减税：增值税转型、中小企业、房地产交易税收优惠、部分行业出口退税调整，及取消行政收费项目等。每年减轻企业负担5000亿元。提高社会保障支出：提高退休金、失业和工伤保险金，城乡地保、农村五保等保障水平。以及推进卫生体制改革、义务教育经费省级统筹、社会保障统筹层次和跨地区接续等改革。稳定增长、就业与保障民生的财政政策措施（1）扩大公共投资规模同时调整优化投资结构：加大对民生工程投资的直接投资力度和对研究开发技术创新、设备更新等资助力度。农村基础设施和民生工程建设中要增加以工代赈比例，以兼顾就业需要。（2）促进中小企业发展与创业、保持就业稳定：继续通过税收减免、信贷贴息、教育培训、市场培育等方式支持就业吸纳能力较强的中小企业，支持大学生、农民工返乡创业。开辟公益性就业岗位，探索弹性就业制度。通过税收等手段引导金融机构加大对中小企业和创业活动的信贷支持。稳定增长、就业与保障民生的财政政策措施（3）促进消费持续稳定增长：降低相关产品价格和服务收费、降低个人所得税、加快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加快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等，降低消费成本、提高消费能力、稳定消费预期、改善消费环境，稳定现有热点消费、并推动城乡消费升级。（4）积极稳定出口：在扩大内需同时，积极稳定外需。一方面努力保持原有市场，另一方面要积极开拓新市场，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市场。除了已经采取的出口退税政策之外，还应在出口信贷、市场网络建设、员工培训等方面给予支持。

促进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的财政政策措施

（1）促进自主创新和技术改造：加大各级财政对基础研究和前期研究开发活动的直接投入。利用财政补贴、信贷贴息、税收优惠方式鼓励支持企业进行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加快建立财政出资的政策性创业投资引导基金，引导商业性创业投资产业发展，支持技术创新。

（2）促进企业购并重组：通过税收优惠等鼓励有实力的企业兼并重组，通过政府出资的政策性创业投资引导基金参股等方式，支持以购并重组为主的广义创业投资发展，推动兼并重组。（3）推动中西部发展和东部地区产业转型，促进内外—产业—区域协调发展：加大对中西部地区基础设施投资力度，改善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环境，促进中西部经济发展。要加大对面向内需、就业吸纳能力比较强的生产性服务业、农业服务业等新兴产业的财政支持力度。要加大对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的税收优惠和财政贴息等支持。促进中长期经济社会发展的财政政策措施（4）继续扩大卫生、教育和社会保障等支出：——加大各级政府对医疗卫生的投入。未来三年投入8500亿元。——进一步提高农村义务教育公用经费标准，加大对农村家庭困难学生的资助力度，提高中小学教师待遇——提高养老、失业和工伤保险金标准，提高城乡地收入者保障水平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加大社会保障财政支出提高社会保障统筹层次、扩大保障覆盖面、提高保障水平养老保险要率先实现省级统筹，逐步实现全国统筹。其他保险逐步实现省级统筹。解决养老保险的跨地区接续问题。提高农村新型合作医疗覆盖面和保障水平，积极探索农村养老保险。建立城乡地保、农村五保等保障水平的动态调整机制，以及优抚对象抚恤和生活补助标准的动态调整机制。2009年积极财政政策的主要任务需要在继续发挥公共投资应有作用的同时，逐步转向侧重于结构性减税和支出结构调整政策。短期：保持总量平衡和经济稳定是首要任务，其着力点是保经济增长和就业稳定。一方面要加大公共投资力度，另一方面需要加大稳定出口、支持中小企业发展和创业活动支出力度。中长期：需要在经济增长和就业基本稳定之后，着力推动自主创新、调整优化经济结构，为调整期之后新一轮经济增长周期的创造必要条件。2009年积极财政政策2009年财政赤字9500亿元，赤字率大约3%，高于1998年周期峰值2.6%。中央财政支出9080亿元，新增投资4975亿元，高于1998年积极财政政策时期年发行1000亿长期建设国债投资占当年社会固定资产投资总额比例，财政支出力度大于1998年积极财政政策力度。据此，固定资产投资将重新在未来几年的经济增长中发挥重要的拉动作用，资本形成对经济增长贡献率将重新上升，甚至有可能超过2001-2004年水平，从而内需对经济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