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当代文学专题教程》第1讲 第二节“红色经典”小说

第二节

“红色经典”小说第二节

“红色经典”小说“红色经典”小说定义与分类“红色经典”小说取得的艺术成就“红色经典”小说存在二元对立的情节模式“红色经典”小说在新时期文学中的变体四一二三作品欣赏与分析五一、“红色经典”小说定义与分类所谓“红色经典”，是20世纪90年代流行起来的一种称谓，有广狭两种含义。广义的“红色经典”指20世纪50—70年代文学、音乐、电影、美术等艺术领域里明显体现政治意识形态色彩而又曾产生广泛社会影响的作品；狭义的则专指产生于“十七年”（1949—1966）的一批长篇小说，其特点是发行量大，社会影响广泛，以毛泽东文艺思想为指导，创作方法类似。所谓“三红一创、青山保林”指《红岩》、《红日》、《红旗谱》、《创业史》、《青春之歌》、《山乡巨变》、《保卫延安》、《林海雪原》等。是其主要代表。一、“红色经典”小说定义与分类“红色”可以理解为体现毛泽东文艺思想，尤其是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42）精神指导下，体现鲜明的政治倾向；“经典”是指其巨大的社会影响与历史影响，以及它们对一个时代文学的代表性。在“十七年”文学中，“红色经典”小说其主体可以分为革命历史小说和革命现实小说，1949年是分水岭，小说描写1949年之前的为革命历史小说，之后的为革命现实小说。洪子诚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中列举了革命历史小说的主要作品。一、“红色经典”小说定义与分类革命历史小说是从题材的角度来分，所谓“革命历史”是从“历史”剥离出来的一个特定概念，它特指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斗争史，即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和一次抗日战争，这四次战争就是革命历史小说叙述的主要对象。此外，除了反映正面战场的革命历史小说外，也有一批反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敌人占领区的群众运动和地下斗争的作品。从风格上分，革命历史小说可以分为战争史诗、成长小说和通俗传奇三种类型。此外，与革命历史题材相辉映，表现现实生活题材的作品集中反映20世纪50年代开始的几次重大社会改造和社会革新运动。柳青一、“红色经典”小说定义与分类二、“红色经典”小说取得的艺术成就首先，“红色经典”小说给当代文学人物画廊增添了一系列丰富的人物形象。其次，“红色经典”小说中一部分通俗传奇长篇不惜以折损和“曲解”主流意识形态的严肃性和纯正性为代价，因此引来“思想性的深刻程度尚不足、人物的性格有些单薄、不成熟”等微词。最后，有相当一部分“红色经典”小说的创作主体是“工农兵”，如曲波、知侠、雪克、刘流、王愿坚、冯德英、杜鹏程等。其中，有新英雄人物形象，如朱老忠、杨子荣、江姐、许云峰、林道静、梁生宝；有性格比较复杂的“中间人物”，如严志和、梁三老汉、盛佑亭、赖大嫂、“常有理”、“小腿疼”、“吃不饱”、“铁算盘”、“惹不起”；有反面人物，如狡诈的冯老兰，狠毒的冯贵堂，刚愎自用、阴险狡诈的徐鹏飞，自负狂妄的张灵甫等。二、“红色经典”小说取得的艺术成就参见黄伟林：《革命历史小说》，见洪子诚、孟繁华主编：《当代文学关键词》，118页。三、“红色经典”小说存在二元对立的情节模式“红色经典”小说在其发展中逐渐演化出若干情节模式作为主导模式。首先是“压迫→反抗”模式。这一模式往往被运用在交代革命起因上，如冯德英的《苦菜花》、张雷的《变天记》。其次是“失败→胜利”模式。这一模式叙述革命过程曲折艰难，从失败、灾难开始，经过艰难困苦，最终以胜利告终，是许多革命历史题材小说的情节模式。最后是“不觉悟→觉悟”模式。这类模式多运用在表现革命者的“成长”故事，如《青春之歌》、《三家巷》等。当然这些模式往往不是单独运用的，而是综合地出现在文本中，如《红旗谱》就综合运用了“压迫→反抗→不觉悟→失败→觉悟→胜利”的情节模式。正如哈罗德·布鲁姆所持的观点：作家作品成为经典的原因归结为“陌生性”（strangeness）,“这是一种无法同化的原创性，或是一种我们完全认同而不再视为异端的原创性”，“当你初次阅读一部经典作品时，你是在接触一个陌生人，产生一种怪异的惊讶而不是种种期望的满足”［美］哈罗德·布鲁姆：《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2页，南京，译林出版社，2005。三、“红色经典”小说存在二元对立的情节模式陈思和先生在《当代文学观念中的战争文化心理》一文中指出，因战争形成的“两军对垒”、“非此即彼”的二分法的思维习惯，使得我们在当代文学艺术语言系统中存在着两个泾渭分明、完全对立的语言系统：甲系统：工人阶级、贫下中农、人民解放军、党的领导的形象、英雄形象，具有先进性、革命性，大公无私、英雄无畏，通常不会死亡，没有性欲，没有私念，没有精神危机……乙系统：地主资本家、叛徒特务、死不悔改的走资派、知识分子，具有动摇性、破坏性，邪恶、阴险、愚蠢、自私自利、贪生怕死、钩心斗角，最终失败……《青春之歌》四、“红色经典”小说在新时期文学中的变体哈罗德·布鲁姆认为：“要想在丰富的西方文学传统中一再取得重大的原创性，人们就必须承担影响的分量。传统不仅是传承或善意的传递过程，它还是过去的天才和今日的雄心之间的冲突，其有利的结局就是文学的延续或经典的扩容。”哈罗德·布鲁姆［美］哈罗德·布鲁姆：《西方正典：伟大作家和不朽作品》。［美］哈罗德·布鲁姆：《影响的焦虑》，北京，三联书店，1989。四、“红色经典”小说在新时期文学中的变体在文学上，后代作家总是在前一阶段文学经典范式的影响下创作的，这种创作也许是顺承式地革新，即在原来的基础上进一步完善，也许是进行颠覆，进行逆反式的革新，即对现有的规范进行反其道而行之。“十七年”文学产生的“红色经典”，在新时期文学中的变体就是“新历史小说”（对应的是“革命历史小说”）和“新写实小说”（对应的是“革命现实小说”）。可以说，“新历史小说”、“新写实小说”通过“顺承”或“逆反”的确解释了历史与现实中被“红色经典”遮蔽的一面，而显出其自身的文学价值，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红色经典”的价值，因为无论是“新历史小说”还是“新写实小说”的“新”，都是建立在“红色经典”小说所建立起来的“旧”规范上的，没有“红色经典”的“旧”谈何后来文学流派的“新”？“新历史小说”的干将莫言曾坦言自己的《红高粱家族》与刘震云的《故乡天下黄花》以及张炜的《古船》、陈忠实的《白鹿原》等都是“对占据了主流话语地位的‘红色经典’的一种反拨”。五、作品欣赏与分析梁斌（1914—1996）的《红旗谱》（第一部）1957年出版，此后陆续出版了第二部《播火记》（1963）、第三部《烽烟图》（1983）。《红旗谱》通过冀中平原朱、严两家三代与恶霸地主冯老兰父子的斗争，特别是“反割头税”斗争、“保定二师学潮”等反映了大革命时期中国北方农村和城市的革命形势。第二部主要描述1932年发生的高蠡暴动，第三部表现抗日战争刚发生时的斗争状况。其对冀中平原人民的生活语言的熟练掌握和化用，对人物形象的塑造等方面都使得《红旗谱》形成了强烈的民族风格和民族气魄，表现出较高的艺术水准。读者打开《红旗谱》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能感受到民国年间的社会风貌，当时冀中平原的民间习俗。梁斌《红旗谱》欣赏日头落了，夕阳的红光映在她的身上，映着千里堤，映着千里堤上的白杨树。杨树上一大群老鸦，似有千千万万，来回上下左右飞舞，越飞越多，呱呱地叫个不停。写傍晚夜深了，村落上烟霭散尽，一个圆大的月亮，挂在树杈上。在乡村的夜暗里，长堤和乔杨，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案。还有的孩子们在门前小场上玩，吵吵嚷嚷，说说笑笑个不停。写月夜《红旗谱》欣赏朱老忠年幼的时候，光棍一条。今天走到南，明天又闯到北，像根没根儿的蓬蒿，心上拴不住笼头。鞋鞋袜袜没人做，睡起觉来缺半边人儿。自从贵他娘坐在他的炕头上，冬穿棉夏穿单，不管破的烂的，缝洗得干净利落，到什么季节，不用说话，衣裳就穿在身上。下地做活，黑灯瞎火地走回来，一进门有饭吃，一拎壶有水喝。不管走了多么远的路程，一进门炕上有个舒心的人儿，就像减轻了身上的疲劳。两个人搭了十几二十年的伙计，没拌过嘴，没吵过架，老夫妻总是睡在一条炕上。朱老忠常想：睡在她的身边呀，不穿棉袄过得了冬，不扇蒲扇过得了夏，忘了饥忘了渴。夜深了，睡不着觉的时候，两口子常说闲话儿，朱老忠要说：“贵他娘！贵他娘！你就是咱的活神仙！有了你，我也扒住碗沿子了。”贵他娘就说：“俺不是什么活神仙，就是会做两手苦活呀！”写夫妻之情五、作品欣赏与分析当然，《红旗谱》也有其局限性，梁斌在表现农村生活和农民斗争时总能游刃有余，而当他离开农村将笔触伸向城市，表现学生运动“保定二师学潮”事件时就显得有些无力（虽然梁斌亲身经历过学潮），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