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华北地区推行均田制的铁证

唐初华北区推行均田的铁证作者：孙继民《明日报2015年月日版）在今年月10日家典籍博物馆揭幕的“正定历史文化展”上，有一幅“唐代界砖”的彩色拓片引起了笔者的注意个砖的实物笔者过去在正定百石斋见过公展出的拓片却是第一次见到拓所反映的具有重要资料价值的铭文也应是第一次向公众和学界展出，其重要性应该引起唐史学界的注意。所唐界砖地说应称唐田界砖实测该砖的尺寸长35cm宽18cm厚。文单面，有字5行内容基本完整，部分字迹残损。铭文内容和格式如下：东王氏田，西至西华林，阔二百四十七步南官道，北至刘氏祖茔，长六百二二步。为常山郡牛氏永业，子孙继。维贞观十三年六月十九日徵立界并记之田界砖铭共有文字五行，内容可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记述常山郡牛氏永业田的四至和面积王氏旱田，至西华林”和“南官道，北至刘氏祖茔”是说牛氏永业田的四至是东至王氏旱田西至西林南官道北至刘氏祖茔百四十七步“长六百二十二步是田的面积宽为247步长是步第二部分是交代铭刻界砖的缘起，强调这是“常山郡牛氏永业”田，由其“子孙继之认田地的继承权为其子孙享有部是交代立界的时间和田主的姓名时间是唐太观十三年六月十九日田主、立界人和铭记人均是“牛徵砖铭“常山郡牛氏永业了砖铭主人的乡里所在氏以及田地性质“山郡无疑用的是旧称或代称指初恒州州治真定县今北正定县所在们道，今正定一带历史上长期处于古恒山郡山郡郡治所在的真定县范围山郡为秦统一后首置西初年为避汉文帝讳改称常山郡汉时期及以后至南北朝时期多称常山郡周平齐后改置为恒州文帝开皇年仍沿袭恒州之置炀帝大业三（607年改州为郡，恒州改为恒山郡。唐朝建立后于唐高祖武德元年618）复称恒州，此后直至唐玄宗天宝年间，一直称恒州，因此可知贞观十三年年）的田界砖铭所称的“常山郡”并非唐初政区制度的规范称谓，而是沿用前代旧称。按唐人习惯，州郡所在治所的倚郭县常常省略，“常山郡牛氏即略了恒州的郭县真定所“常山郡牛氏实指称应是真定县的牛氏，这块田界砖是唐代真定县牛氏在自己田地里立下的界砖。田界砖铭最大的价值是提供了唐代初年华北地区推行均田制的实证。砖铭所载田地为“常山郡牛氏永业里“业”即永业田的简称，是唐代均田制下“永业田”和“口分田”两类田名之一书卷四八《食货志上，定律令。以度田之制，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亩百为顷。丁男、中男给一顷，笃疾、废疾给四十亩，寡妻妾三十亩。若为户者加二十亩。所授之田，十分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世业之田，身死则承户者便授之；口分，则收入官，更以给人里唐高祖武德七年年颁布的均田令规定每个丁男、中男给地的标准是一顷，其中“十分之二为世业，八为口分亩为世业田，亩口分田这里的“世业田”即唐代初年实行均田制时的正式称谓之一。但不久唐太宗李世民即位后下令礼名不偏讳。近代以来，两字兼避，废阙已多，率意而行，有违经典。其官号、人名、公私文籍，有‘世民’两字不连续者，并不须讳”唐书》卷二《太宗本纪唐太宗本人不要求日常生活中避讳“世”和“民”的单

字，吐鲁番所出唐代贞观年间的文书也的确见到不少称“世业”的词例（例如哈拉和卓号墓所出《唐贞观某年男世达户籍行一亩世业墓所出《唐贞观年间西州高昌县手实斯那103号墓所出《唐贞观某年西州高昌县范延伯等户家口亩籍行“一段四亩世业田”等文书即均称“世业“字不连续者，并不须讳”在当时并未严格遵行，出土文献中遇“世等单字而采取避讳的词例也俯拾皆是，于是“世业”改成了“永业”改成了生人定所出唐代贞观年间田界铭就是当地称“永业田而不“世业田的实例和证此可见正砖铭作为唐太宗贞观年间的田界实物，既印证了当时当地“世业”已改称“永业”的记载，也确证了唐代恒州首府真定县已经推行了均田制的事实。我们知道均田制是北朝隋唐时推行的一项重要经济制度其唐代的均田制是人们历史知识中知名度极高的一项典章制度是中外学术界研究最多见多的一个问题，可谓聚讼纷纭，莫衷一是。有关唐代均田制世纪唐研究·经济卷》第一章《土地·均田制》一节归纳了六个问题，分别是均田制实行与否，均田制的性质、作用，均田制外的私田问题均制中的永业分、常田部田问题，均田制中的土地还授及标准，均田制度的败坏。据该书介绍，有关均田制是否实行，日本学者玉井是博在上世纪年最先提出不曾实行的观点。年邓广铭在《历史研究》发表的《唐代租庸调法研究》一文也完全否定说，认为“唐初的均田令上还应算是一种具文，在其时社会经济的发展上是不曾起过任何作用的点当时影响颇大也到许多唐史学者的反对国唐代的均田制与租庸调》认为“唐初实施过均田制，不过很不彻底如雷《唐代均田制研究》也说制曾经在一定程度上实行过但是，在实行的开始就遭遇极大阻力和破坏，最后造成这种制度的全部隳坏载不但不能说明均田令只是一纸具文而以证明均田制之确曾施行文见《历史研究年第5期来着敦煌吐鲁番文书研究的深入代均田制曾在一定程度上实行过成为多数学者的共识是肯定均田制实施的学者中有均田制实行地域范围又有着不同的主张全国普遍实行说也有部分地区实行说在分地区实行中也不同的认识日学者冈崎文夫认为均田制与府兵制关系密切，因而施行的地区限于府兵制实行的中心陕西、河南西部一带卫府制和均田租庸调法之我见十年纪念史学文学论集书年版嶙以为，隋和唐前期在长江以南没有实行过均田北魏到隋唐的均田制历教学问题》年第期君认为，均田制只西北部分地区施行过，且只占唐前期的一段时间唐封建土地制的形式问题历史教学年第期俊江以为，均田制在河西走廊和黄淮流域实施是没有问题的区域有关中河、河南、黄淮及包括四川、湖北和苏杭在内的长江流域（即剑南、山南、江南道则施行唐均田区域问题的札记《河师院学报年期上主张部分地区实行说的学者虽然将河北排除在外的意见很少有冈崎文夫和钱君晔两位其论显然主要是依据传世史料而推演得出么定出土的田界铭则以实物的形式证实了永业田在恒州的存在，因而也证实了整个均田制在河北地区的实施和存在，这应该是田界铭最大的价值所在。作为北朝隋唐时期一项重要经济制度的均田制在中原腹地是否得到实施的问题关涉到均田制本身的命题真伪虚实及撑隋唐帝国大厦尤其是导致中古时期具有世界意义的盛唐局面出现的经济基础及其经济原因往人们的认识之所以不一致键因就是缺乏直接的实物证据纪发现的敦煌文书和年末至年代发现的吐鲁番文中的实物文献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印证了唐代均田制实施的真实性和可靠性是些者基于敦煌吐鲁番所在的唐代西北地区地广人稀的事实和信守科学结论依据的材料必须充分周延的理念推测唐代在沙州西州推行的均田制仅限于西北地区或其他特定地区然疑均田制在中原腹地普遍推行的可能性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