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开发合同的类型与举证责任

1、技术开发合同的类型与举证责任【裁判要旨】研究开发是单方义务还是双方共同义务，是合作开发与 委托开发合同的本质区别。运用合同解释规那么认定合同类型, 要重点把握合同有无明确约定单方的交付研发成果义务。对 研发成果标准没有约定或约定不明的，主张研发成果不符合 约定标准的由主张者承当举证责任，一是要求主张方履行举 证证明不符合约定标准的义务，二是在研发成果是否符合约 定标准的事实真伪不明、无法判断时，主张方应当承当结果 意义上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案号】一审：(2019)粤73知民初862号险而造成的损失得到公平、合理的解决。因此，本案即便开发合同失败，由于没有对技术开发风 险作出约定，在天赐湾公司

2、没有举证证明杭勇研发中存在过 错的情况下，诉请杭勇对该开发风险负全部责任不仅不应支 持，而且，综合考虑杭勇在天赐湾公司场所提供技术支持、 双方的资产承受能力、所受到的实际损失以及导致风险产生 的主客观原因等多重因素，天赐湾公司应当负担研发失败的 主要局部。（二）待证事实真伪不明的法律后果承当技术开发合同是属于合作开发还是委托开发合同性质, 对当事人的举证要求是不同的。如果属委托开发合同，受托 方即研究开发方需要对其已经履行合同负举证证明责任。就 本案而言，杭勇需要对其在约定时间内已经交付约定标准的 工作成果负举证证明责任。而合作开发合同由于完成研发任 务是合作双方的共同义务而不是哪一方的单独义

3、务，是否因 另一方行为而导致研发失败应由主张权利方承当举证证明 责任，即由主张权利方举证证明另一方的违约事实？本案天赐湾公司在诉状中称杭勇没有提供任何研发产 品，庭审中当杭勇出具检测报告后，又改口成认“通风柜样 品或者是模型都有的，但只是检测了局部指标”，天赐湾公 司这种前后矛盾的陈述不仅动摇了合议庭的心证，而且，根 据民诉法解释第108条第2款的规定，“对一方当事人 为反驳负有举证证明责任的当事人所主张事实而提供的证 据，人民法院经审查并结合相关事实，认为待证事实真伪不 明的，应当认定该事实不存在”，杭勇提交的反证不仅证明 已经研发出产品，且从形式上来看，产品符合相关标准，至 于是否到达天赐

4、湾公司所称的欧式标准的事实那么处于真伪 不明状态。从举证责任来看，天赐湾公司主张通风柜不符合约定标 准，其对该主张应负举证证明责任，一是要求其举证证明该 通风柜不符合其所称的欧标，二是当该标的物是否符合欧标 的事实真伪不明、无法判断时，天赐湾公司应当承当举证不 能的法律后果。对于主张消极事实者而言，要求其提供证据 证明消极存在的事实有现实困难，因此，其行为意义上的举 证责任因其客观上无法提供证据证明而完成。但是，这并不 当然代表其结果意义上的举证责任亦已完成，而需要反观作 为被告的杭勇是否有证据证明关于通风柜符合相关标准的 主张不成立。当杭勇的反驳举证使待证事实真伪不明而天赐 湾公司又无进一步

5、举证推翻杭勇的反驳证据时，天赐湾公司 的举证就未到达证明标准，根据举证责任分配原那么，其应当 承当不利的法律后果。本案中，天赐湾公司首先要对杭勇交付符合验收标准工 作成果的义务提供依据。如前分析，因涉案合同性质是合作 开发合同，合同缺乏交付、验收条款。诉讼中天赐湾公司把 双方合作欲到达的目标等同于杭勇的单方义务来主张权利 显然缺乏说服力。不仅如此，本案还存在着证据偏在情形, 即一方当事人距离证明待证事实的相关证据过远，而对方当 事人却相对处于容易证明案件事实的地位。当有证据证明当 事人一方持有证据无正当理由拒不提供，对方当事人主张该 证据内容不利于证据持有人时，可以对消极提供证据的当事 人课以

6、一定的惩罚或不利益，即推定对方当事人关于不利于 证据持有人的诉讼主张成立。在案证据说明，杭勇离职时, 相关研发成果及杭勇的工作电脑留置于天赐湾公司处，通风 柜是否到达天赐湾公司所称的欧标，诉讼中杭勇已经无法证 明。而天赐湾公司有条件证明，但其诉状中称杭勇未完成任 何成果，庭审中虽成认有研发成果但又主张没有到达约定标 准，对该主张其既不提交证据证明，也不向法院提出鉴定申 请。根据举证责任分配原那么，结合在合同履行期间，天赐湾 公司从未向杭勇就研发产品提出过异议，也无证据证明在起 诉前向杭勇催告履行主要债务以及依约按时足额向杭勇支 付研发费用的事实，应当认定天赐湾公司主张的该事实不存 在。值得注意

7、的是，即便天赐湾公司举证证明该成果没有达 到相关标准，杭勇是否承当责任还是要看合同约定。如果无 约定，那么该研发成果瑕疵基于合作开发合同的性质仍应由双 方合理分担。【案情】原告：广东天赐湾实验室装备制造（以下简称 天赐湾公司）。被告：杭勇。2016年3月16日，天赐湾公司与杭勇签订一份实验室 通风柜及家具研发合作合同，约定双方共同研发实验室通风 柜及实验室家具。杭勇是天赐湾公司外聘研发人员，为天赐 湾公司进行实验室通风柜、实验室家具及相关软件的研发工 作，天赐湾公司承当费用开支及杭勇的工资薪酬。杭勇为天 赐湾公司研发的产品及软件质量及时间进度必须到达附件 约定的相关要求，如杭勇研发的产品、软件

8、质量或时间进度 未能到达双方约定的要求，天赐湾公司有权终止合约并要求 杭勇赔偿相应损失；在研发过程中，如天赐湾公司发现杭勇 技术或能力未能到达双方约定的要求，极大可能导致研发失 败，天赐湾公司有权停止支付研发费用，向杭勇提出单方面 终止合约，并要求杭勇赔偿相应损失。附件1为通风柜及家 具研发合作方案，该方案记载有通风柜主要特点、设计标准、 通风柜产品系列2大系列22种产品、工程流程与计划等内 容。天赐湾公司提交的“二代通风柜说明“未加盖天赐湾公 司的公章，亦无杭勇签名。天赐湾公司的支付杭勇费用明细表记载共向杭勇支付 各类费用1352477. 28元，该明细表所附的2017年9月28 日付款申请

9、书记载“据合同约定2017年2期研发应支付贰 拾万元整”，2018年3月17日付款申请书记载“2017 年合同到期结算支付2017年合同尾款，合同总价50万元， 已支付43万元，剩余7万元工另，上海蔚图建设工程咨询出具的检测报告 “通风柜EN14175-3测试”，结论为“测试结果符合EN14175-3：2003相关标准” o天赐湾公司称，自签订合同直至2018年7月，杭勇未 提交任何工作成果，却以个人开展为由离职，故请求判令解 除双方所签合同，杭勇赔偿其损失391万元。杭勇辩称，其与天赐湾公司技术部工作人员一起研发通 风柜，案涉合同是聘用协议，且通风柜已研发成功，请求驳 回天赐湾公司的诉讼请求

10、。【审判】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审理后认为：本案应适用1999年颁 布实施的合同法及其他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案涉 合同为技术合作开发合同纠纷。因涉案合同履行期限已经届 满，天赐湾公司诉请判令解除合同不予支持。在案证据说明, 杭勇离职时，通风柜样品及模型均已存在，且处于天赐湾公 司控制之下。对于天赐湾公司主张研发的样品和模型不符合 约定标准而要求杭勇退还研发等费用的诉请，其应就杭勇有 单方交付研发成果义务及该成果不符合验收标准负举证责 任。鉴于合同对此无明确约定，其该主张于约无据，依照合 同法第三百三十条第一款、第二款、第三百三十一条、第三 百三十二条，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

11、 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的解释（以下简称民诉法解释） 第91条、第108条的规定，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判决驳回天 赐湾公司的诉讼请求。一审判决宣判后，双方当事人均没有提起上诉。【评析】近年来，因劳动者离职，原用人单位与劳动者的专利权 权属、技术合同、侵犯商业秘密等纠纷不断上升。该类纠纷 案件事实常常因当事人约定模糊而定性难，且经常是法律问 题与技术问题相互交织。审判应正确把握当前经济开展趋势 及人才流动规律，做到既有效保护创新创业企业的商业秘密 及其他知识产权，又充分尊重劳动者的自由择业权、依法促 进劳动力的合理流动。一、依据解释规那么准确认定合同性质准确认定合同性质是正确适用法律的基础。实践中，当

12、事人订立的技术合同往往与劳动合同、聘用合同、联营合同 或者其他合同混合在一起，合同名称与具体权利义务不对应 的情形并不鲜见。本案立案案由是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天 赐湾公司虽认可涉案合同为技术合作开发合同，但主张因杭 勇未交付研发成果而诉请判令杭勇返还研发费及赔偿损失， 该诉请实质上是主张技术委托开发合同的责任承当。杭勇那么 认为涉案合同不是平等主体间的民事合同，其只是履行天赐 湾公司的工作指令，合同性质是聘用协议。鉴于双方有严重 分歧，对合同进行解释是正确审理本案的首要问题。合同是当事人合意诉诸于文字的产物，对合同进行解释 应首先考虑对合同用语按照通常理解进行解释。合同又是当 事人实现其目的的

13、手段，如果合同条款所使用的文字含义与 当事人所明确表达的目的相违背，应当按照合同目的予以解 释。在采用文义解释和目的解释仍不能解决双方分歧时，那么 应考虑整体解释，即把整个合同内容看做一个整体来分析合 同用语的含义，结合上下文及其他条款综合确定其真意。具体到本案，首先，通过对合同条款的文义解释，涉案 合同标的是实验室通风柜及实验室家具，而不是计算机软件, 因此涉案合同不是计算机软件开发合同。其次，目的解释应 当排除聘用合同。聘用合同与劳动合同常存在着重叠或主附 关系，当劳动合同和聘用合同并存时，二者是主附关系，如 发生纠纷，应以劳动合同为基础，以聘用合同的约定进行解 释来处理。另一种情况是机关

14、、局部事业单位中的聘用合同， 该合同不属于劳动法律、法规调整，发生纠纷时须提交人事 仲裁。就本案，涉案合同看似具有劳动合同或聘用合同的部 分特征，但从目的解释规那么角度把握，双方订立合同的目的 是研发实验室通风柜及家具，该合同目的因存在技术风险不 一定能实现，因此，凭该合同目的就将之以成熟的技术为工 作内容的劳动合同或聘用合同区分开，更何况，案涉合同还 缺乏“劳动合同期限”“社会保险”“劳动保护、劳动条件和 职业危害防保护”等劳动合同的必备条款。最后，整体解释 方法应认定涉案合同为技术开发合同。综合合同条款的上下 文，结合合同目的，案涉合同符合技术开发合同的基本特征， 即“当事人之间就新技术、

15、新产品、新工艺或者新材料及其 系统的研究开发所订立的合同工技术开发合同包括委托开发合同和合作开发合同，二者 在权利、义务的承当及责任划分上还是存在着较大的区别的。 涉案合同是委托还是合作开发合同？合作开发合同当事人 双方应当按照约定进行投资，包括以技术进行投资、分工参 与研究开发工作和协作配合研究开发工作。其中，分工参与 研究开发工作是合作开发合同与委托开发合同最本质的区 别。一般来说，委托开发合同的委托方是不参与合同标的研 发工作的，其主要义务是按照合同约定支付研究开发经费和 报酬，提供技术资料、原始数据，完成协作事项，接受研究 开发成果。而研究开发方那么要承当全部研究开发工作，即按 照约定

16、制订和实施研究开发计划；按期完成研究开发工作， 交付研究开发成果，提供有关的技术资料和必要的技术指导, 帮助委托人掌握研究开发成果。合作开发合同那么不同：合作 的双方不仅要按照约定进行投资，而且都要参与研究开发工 作，双方可以有不同的分工，但不能只有一方承当研究开发 任务，另一方只负责支付研究开发经费和报酬。可见，当事 人双方是否分工参与研究开发工作，对于区分什么是合作开 发合同，什么是委托开发合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综合涉案合同条款上下文的逻辑联系和庭审中的双方 陈述，涉案合同应认定为合作开发合同。一是涉案合同名称 为“实验室通风柜及家具研发合作合同”。二是从合同条款 上下文理解，“外聘技

17、术人员”应当解释为从外部聘请技术 人员以其技术（投资）参与天赐湾公司的研究开发或者在研 究开发中起主要作用。这种解释在双方的诉辩意见中也得到 印证，庭审中杭勇辩称其是与天赐湾公司共同完成研发工程, 其仅是工程的参与方之一；天赐湾公司对此未予回应或反驳, 同时也认可案涉合同为合作开发合同，可以视为对该事实的 默认。三是涉案合同缺少委托开发合同的基本条款一一约定 期间内按照约定验收标准交付和接受研究开发成果。据合同 法第三百三十一条、第三百三十二条的规定，按期完成、交 付工作成果是研究开发方的基本义务，组织验收、接受研究 开发成果是委托方的基本义务。但涉案合同对此等基本权利 义务并无约定。附件1虽有相关的技术指标，但通读合同文 本，不能得出是对杭勇单方交付工作成果的要求的结论，解 释为双方合作欲到达的目标要求更符合合同原意。四是合同 履行期内，天赐湾公司没有就工作成果问题向杭勇提出过异 议，反而依约足额支付研发费用，同时，也无证据证明天赐 湾公司因杭勇逾期交付有过催告行为、验收不达标有过异议 行为。可见，双方在履行合同中各自权利义务的实现与法律 意义上的委托开发合同存在着本质区别。二、风险责任和证明责任的承当（一）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