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社会与文学的未来

1、图像社会与文学的将来现代社会是个为群众消费文化所覆盖的社会,而图像社会的出现,既为群众文化的消费提供了一个最根本的途径,同时也是这一文化消费景观的表征和必然结果之一,它使我们的文化生存形式与文化运作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其中受冲击最大的也许要算文学。在“潮来天地青的视觉文化洪流中,传统文学长期以来形成的从意识形态话语到群众审美文化中的中心地位和权威身份已被颠覆,整个文学界由此而普遍滋生强烈的挫败感和生存危机感。尤其是那些所谓纯文学的写作,由于迅速的边缘化而弥漫着浓郁的疑心论与悲观论情绪,以致于文学正在走向终结与消亡的观点再次甚嚣尘上。而实际上,这样的情绪和观点的风行,与对图像社会和文学的本性

2、都缺乏足够明晰的理解是分不开的,故而具有某种过甚其辞的虚幻性。因此,在所有的可能性尚示充分展开之前,我们也许有必要首先澄清其中的一些认识。一图像社会是对我们生活于其中的这个后现代社会的文化消费、传播、承受与消费形式的一个命名,说得简单直白一点,就是说我们如今的文化运作方式与文化生活形态主要是由图像的呈示与观看来构成。这与一个世纪以来图像符码与图像信息在我们文化生活中大密集度地涌现是分不开的,这样的人文场景甚至被一些人描绘为图像爆炸。而大体说来,我们可以将这些图像现象分为两个大的局部:一为视像局部,即包括摄影、摄像、电影、电视以及由真实影像所拍摄而成的各种广告等等;一为图画局部,即由人绘制的各种

3、图像,主要包括漫画、动漫、卡通制品、电子游戏等等。它们包围着我们,并构成了当今的图像文化统治。真正的视像文化时代也许起源于1839年照相术的创造,它使得人类几乎是突然获得了超越时空进展不在场的临场观看的途径。在这之前,一切美术作品都是超客观真实性的。对美和造型性的追求,加上美术家的主观体验和创造性想象,使得任何美术作品都与真实物象拉开了很大的间隔 。无论你是否以审美的目光去对待这样的作品,从感官到心理,这样的间隔 都是无法逾越的。可是照片就不同了,它可以不加掩饰地暴露现实中的一切真实细节。因此,照相术第一次使人类的生存全面视像化有了可能。今天,照相的普及已经无庸赘言。照相术创造后半个世纪,法国

4、的卢米埃尔兄弟创造了电影摄影机。这以后不久,电影首先是在美国,然后是在全世界建立了它作为一门在当时来说是最群众化的艺术的首要地位。按照巴拉兹的说法,电影的诞生正好赶上了文化艺术开场大规模企业化的时代,因此得以迅速普及于全世界。电影的出现使人类拥有了全新的视觉体验和视觉形式,巴拉兹由此提出了视觉文化的概念。而根据美国电影理论家玛尔薇的观点,进入80年代以来,电影再次经历了某种深入的转变。这种转变主要表达为电影中叙事因素的日益弱化与减少,和视觉因素的日益强化与增多。一个有代表性的现象就是,近几年出现了对老电影和旧题材的重拍热潮,其着眼点显然就是视觉性的再创造。更为典型的当然是好莱坞这些年所热衷的大

5、片制作。这些在巨额投资支撑下的电影巨无霸,带来了视觉冲击、声象效应、电脑制作、电脑特技、三维动画等等新的电影理念,并使得电影的观看日益走向强烈的感官刺激追求。电影形式的转变是一个象征:它标志着视觉之维在我们的文化生活中所占有的支配性和主导性地位确实立。最能说明视像文化在今天生活中所具统治地位的媒介那么要数电视。上个世纪20年代电视的出现,是人类技术文明的一个重大进步,它全面地改变了人类的文化生存状态,使人类真正由主动审美的时代进入了被动观看的时代。今天,电视已经成为群众文化消费的日用品,每天只要翻开电视,人们就不得不承受各个频道纷至沓来的图像轰炸。我们知道,光是中国,如今每年就要消费一万余集电

6、视剧,其他的电视节目与广告量当可想而知。因此今天我们几乎可以说,人类创造了影像文化,也就创造了被影像所包围的生活。构成这个图像世界的另一个根本景观那么是所谓的读图文化的兴盛。以日本的情况为例。据有关报道,整个日本的出版物中有40%是漫画作品,每个月出版发行的漫画杂志达350种,每月还有近500种漫画单行本问世。中国目前的书籍出版也已经到了几乎无书不图的地步,而各式各样的漫画和卡通读物,也早已占据了大半个图书市常据最近上海的一次中学生课外阅读调查,在各类书籍中,卡通漫画类受欢送程度最高,达57.6%。而且据说中国办杂志的人如今都信奉这样一种说法:“无图片那么无杂志,得图片者得天下,可见图像阅读已

7、经覆盖到一切阅读活动之中。影视、广告、TV、卡通漫画、网上flash种种动态非动态的图像在我们的生活中蜂拥而至,几乎要将我们吞没。有人作过一项调查,证明我们今天所掌握的社会信息,有60%到70%是通过图像的方式获得的。英国学者约翰伯杰在?视觉艺术鉴赏?一书中写道:“历史上也没有任何一种形态的社会,曾经出现过这么集中的影像、这么密集的视觉信息。确实如此。这就是我们今天不得不面对的所谓图像社会的真实情况。这些围绕着我们的影像和视觉信息,构成了我们今天的视觉化生存,也构成了后现代的所谓眼球经济和图像文化形式。二当然,我们不能说在电子技术出现之前人类社会没有图像文化,恰恰相反,人类的文化生存一直是与图

8、像文化相伴随而演化而开展的。在人类的思维开展史上,图像式的思维也要早于抽象性的思维。人们一开场就是试图通过集体表象来共同把握他们所面对的世界的,在这个表象世界中缺乏逻辑的特征,却有着某种现代人难以理解的空间实在性。因此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人类留存下来的最古老的文化符码比方说遍布世界各地的新石器时代的岩画就都是图像性的。而且有证据说明,在人类文明的开展史上,有过一段图像膜拜的历史。这段历史无疑构成了人类原始记忆的一局部,并且一直沉积于后世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之中。因此,人类实际上一直没有放弃过通过图像来感受和理解我们所面对的世界的努力。公元6世纪,教皇格利高里曾这样说:“图像对于无知的人来说,恰如基

9、督教?圣经?对于受过教育的人一样,无知之人从图像中来理解他们必须承受的东西;他们能在图像中读到其在书中读不到的东西。而在中国古代,先秦的?山海经?大概从晋时起就有了图画本。这一切都说明人们将想象的世界空间化、将文字的世界图像化的努力从很早就开场了。这可以看作是一种文化基因。只是这个基因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被全面激活。这个契机应该就是现代公民社会的出现。我们所谓的现代公民社会指的是西方产业革命以来得到迅速开展的资本主义社会。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完毕了西方世袭贵族的封建统治,以现代资产阶级民主法制为根底的现代公民社会得以逐渐建立起来。我们知道,现代性社会正是伴随着群众社会参与意识与文化分享意识的不断普及

10、与不断强化而兴起的,西方中世纪之后市民文化的兴起,正是这种现代群众意识形态的根本表征之一,它与人类社会的民主化进程有着亲密的关系,是现代性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局部,而我们从早期的“读图文化漫画兴起的简单历史中便可以看出,图像文化正是所谓的市民文化的典型代表。17世纪,漫画首先兴盛于英国,那正是资产阶级产业革命方兴未艾之际。漫画从一开场就有别于依附于贵族与皇权的传统绘画,而与资产阶级民主运动结合在一起,成为当时反封建的一项群众化武器。同样,日本漫画也兴盛于明治维新时期。当时,欧洲的挖苦漫画传到了日本,和当时席卷日本的西化之风一起,催生了日本的现代群众漫画。我国现代漫画的兴起也是在清末民初,资产阶级

11、民主革命的曙光乍现于远东地平线之际。当时现代意义上的大城市开场形成,市民阶层迅速开展,报刊等群众化传媒大量出现,开拓出前所未有的公共话语空间。漫画很快便成为这种公共话语的一种最受欢送的形式。比方当时不少报纸都随报奉送一种石印的画页,所画内容大都为时事新闻,给当时不识字的广阔民众理解时局和世态带来了很大便利。可见,在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漫画的兴盛,成了广阔平民阶层争取民主权利、建立平民文化和拓展公共空间的一种有效手段和最正确途径。现代图像社会在其公众性和平民性方面与上述文化精神应该说是一脉相承的。上个世纪电子媒介的出现和广泛应用,为信息的公共化和图像消费的全面普及提供了技术上的可能性。而文化传

12、播方式的视像化,显然使得更为广阔的民众有了理解、享受和掌握人文信息的更为有利的条件。可以说,以电视为代表的图像社会的出现使得最广阔的受众不需要克制什么障碍就能轻松融入现代社会的文化生存之中去,因此,它也促进了群众的公共事物与公共文化参与意识。而另一方面,图像传播既然面对的是如此广阔的受众,当然它在运作中也就必须考虑到这些最广阔的受众的意愿和需要。因此,至少外表地看,图像正是群众话语最适宜的传媒与载体,图像化为群众化的意识形态表达提供了一个最有效的途径,因此,图像霸权也是对传统精英性的话语霸权的一种解构和颠覆。1936年,本雅明发表了他影响深远的论文?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这篇作品就是基于平

13、民主义立场,看到了现代视像时代艺术的消费与消费方式对传统的艺术精英主义的冲击,看到了艺术的群众文化趋向的民主意义。就此而言,图像社会可以说是现代公众社会的文化表征之一,同时也是现代群众文化消费兴起和开展的必然的历史结果之一。公众文化,公众参与,公共话语空间,这些公共化社会场域的现代拓展,应该说在很大程度上有赖现代媒介之功。而其中尤以报刊、影视和互联网为三个拓展阶段的标志性媒介。不用说,现代传播媒介也因此而成为了所谓新的“权利核心。也正因为如此,对它的掌控与监视,才成为现代社会最重要的意识形态问题之一。任何统治阶层都不会不意识到现代传媒的意识形态询唤才能,任何金钱大佬都不会不参加到对视像话语权的

14、购置与争夺的行列之中去,而任何图像文化的消费都不会不迎合群众消费的平均水准与日常兴趣,正是在这些隐藏于画面背后的种种支配性因素中,图像文化表现出宏大的人文局限性与负面性。我们已经知道,摄影技术的出现,第一次打破了形象复制与现实观看之间的(审美性)心理间隔 ,使得图像的客观真实性一下子敞开在观看的眼睛之前。这种零间隔 的图像观看,最容易使观看者误入“眼见为实的陷阱关于世界的影像被认为就是世界本身。然而实际上,情况可能恰恰相反:我们只是被规定性地、单向度地、单视角地而且毫无选择地漂浮在世界的表层真实上,而存在的真相却被这种片面的客观真实性所掩盖了。图像在客观实在性所指上的无条件锁定,使得现代图像文

15、化彻底否认和颠覆了古典图像文化的能指本性,而成为片面真实性的障眼法,使观阅者无从设防地成为单一的表层现实性的俘虏。这种间隔 感的消失导致了杰姆逊所谓的“主体的消失。电视出现后,这种情况尤甚:虽然我们看到的往往不过是被给定的有限视角和画面,但是因为它强化了我们的视觉印象,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可信度。人们被动地不加分析地通过自己的眼睛全盘照收这一切“真实的图像信息,而不会想到自己也许正在被某种强权意识形态所蒙骗所强暴。因此,图像社会的视觉专制往往助长了公众权利与利益被消解乃至被剥夺的可能性,而这正是所谓“电视暴力或“电视霸权的典型文化特征。另一方面,现代图像文化的消费性也使之具有将一切图像信息泛

16、审美化的特性。尼古拉米尔佐夫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特性。他指出:“视觉文化关注到的是视觉事件,消费者借助视觉技术从中寻求信息、意义或快乐。狂轰滥炸而又瞬息万变的图像文化消费培养了一种文化惰性,使得人们惯于以休闲的消遣性的心态和目光来对待一切纷至沓来的图像信息。这样,即使是世界性的、社会性的重大事件,也往往在人们的视觉性消费中变质为一种泛审美的娱乐活动,或者一次廉价的煽情表演。丹尼尔贝尔说:“电视新闻强调灾难和人类悲剧时,引起的不是净化和理解,而是滥情和怜悯,即很快就被耗尽的感情和一种假冒身临其境的虚假仪式。而这,正是最容易被各种媒体权利所利用的地方。越南战争完毕后有一种说法在美国很流行,其大意是说整

17、个越南战争不过是一个电视事件经由电视收看,这场战争已经变质为一系列“滥情和怜悯的视觉消遣。可见,图像叙事停留于外表印象和表现为即时消费的特点,使人们满足于对事件的直观把握和瞬时移情,因此往往不容易将人们引入对事件本身的沉思、分析乃至疑心,反而会使人们无视隐藏在事件背后的深入本质。群众消费文化的另一个特点那么是其低质性趋向。现代视觉文化表现出对其图像作品进展无穷复制的特点,这点早已为本雅明所指明。而现代图像艺术的复制性特点,使艺术成为普通的、廉价的飞快速的消费品,这在本质上是有别于古典意义上的所谓视觉艺术的。群众消费以即时的娱乐价值为其文化指归,倾向于将任何艺术产品处理为文化消费生活中的“日常用

18、品,现代图像作品的制作也不得不服从这种即时性与快餐化。同样,群众消费必然追求消费的规模效应。收视率就是视像消费的指挥棒。而为了追求最大规模的消费,现代图像文化不得不迎合群众文化素养和文化兴趣中的低程度群体,不得不以感官层次的愉悦诉求来争取最大范围的消费指数。最后,后现代社会也是个为商业逻辑所制约的社会,在对利润的追逐中,一切可能的市场策略和营销手段都会被充分调动起来。而为了诱导消费,大肆张扬物质主义和享乐主义就成为一切策略与手段的根本主题。而图像文化尤其是图像文化中的广告文化,往往便成了这一富人意识形态表达的主要途径。约翰伯杰说:“广告是消费社会的文化,通过影像传播当时社会对自身的信仰。广告基

19、于诱导消费的目的倾向于营造太平盛世的虚幻景象,它的意识形态和审美兴趣本质上是属于富豪阶层的,虽然它有时尽量不表现得那么露骨。而另一方面,“唯一能相对地摆脱广告的地方是豪门富户,因为他们的消费行为无须受广告的左右。所以广告在道德上是有负面性的,并且有着将一切景观浅薄化的倾向。广告虚构着生活,掩盖了生活中的不完善之处,并且使我们的目光在这种虚幻表象无所不在的诱导下迷失了对生活本真相貌的认识与探询。因此,所有的广告都有可能与这个社会的权利话语共谋并成为强势阶层利益的代言人。因此,在图像社会的视觉大餐面前,我们有必要对视像文化有可能一味成为权利话语、金钱话语与群众消费性话语的共谋这一图像社会的负面性保

20、持足够清醒的警觉性和批判意识,而这一意识对于我们理解文学的当代命运与将来使命那么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三一般而言,我们可以将前图像社会看作是一个由语言文本的活动与运作占主导地位的文化形态。就是说,数千年来人类社会中根本的文化内容:知识、历史、意识形态内涵、社会生活信息以及主要的审美意象的传播,主要都是由言说与文本来实现的,言说与倾听、书写与阅读构成了我们文化运作的根本形式。这个根本形式使得话语(包括言说与文本)成为最主要的人文资源与人文场域,成为人类精神生活和文化活动中最主要的支配者和掌控者。而文学正是这个根本形式中最主要的构成,其话语活动浸透和覆盖了整个文化领域。当然,文学在传统文化形式中的主

21、导地位主要表如今一般文化生活与审美活动之中。从“洛阳纸贵到“开谈不说?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人类文化史上,书籍的普及曾经促进了教育的普及,而教育的普及又进一步促进了书籍出版与阅读的普及,文学活动由此也成为最受群众欢送的一种审美方式。因此,在前图像社会中,文学活动的舞台不仅给社会精英话语提供了足够宽广的空间,而且也正是群众审美消费最重要最根本的方式。正如尼古拉米尔佐夫所言,在传统社会中人们对世界的理解靠的是文本形式:“在那时,世界被理解为一部书。如今,这本书显然已经被束之高阁了,取而代之的是视觉文化的图像叙事:世界正在被呈现为一部没完没了的肥皂剧。文学曾经拥有的“世袭领地,已经被铺天盖地蜂拥

22、而至的图像大军大面积地蚕食和鲸吞。文化运作的形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话语霸权已经让位给图像霸权或电视霸权,因此,从精英话语到群众文化消费,文学遭受到的是双重的颠覆。应该成认,文学在后现代社会的边缘化有文化传播媒介与运作方式的原因:在一个群众化的、人文普及的社会,由最便利、最具普及性的媒介物所提供的文化消费必然要占据着文化活动的中心。当纸张和书籍被创造出来后,由于其便利和廉价,文学阅读就成了最容易普及也最容易进展的文化活动。而在今天,最便捷、最直接、最普及同时也最具有即时消费性的审美媒介就是电视了将来也许就是互联网它取代文学而成为社会文化消费的宠儿显然也具有先进媒介的必然性。还有主体承受才能的因

23、素。有实验证明,观看是人类获取外部世界信息的最正确方式,也是最主要的方式。而图像正是最具视觉直观性和同步性的一种信息呈示方式尤其是视像作品,由于它与客观真实性的天然联络而使观看者有身临其境的当下感与参与感,这使得人对视像的观看几乎可以做到不假思索地承受。因此,视像在争取受众方面具有先天的优势。它甚至可以使观看者超越语言的障碍而与画面进展直接的交流。相比拟而言,文本的阅读对于主体承受才能的后天训练的要求那么要高得多。因此,在视像文化主导的时代,消费群众会对视像观看形成一种消极接收的惰性依赖。不仅如此,视像文化还会创造慵懒:观看甚至成了观看者最好的休息方式。在这种情况下,谁还会去阅读文学呢?事实上,在人类文化的社会化运作中,文本形态本来就是最“不自然的信息传播方式。因此,即使是作为群众审美消费的对象,文学由于其纯粹的文本传播方式,在承受难度上历来就是最大的传统的美术、音乐、戏剧艺术都要更容易为非文化阶层所承受。因此,在一个电视霸权的时代,文学的这一固有的承受障碍便会由于视觉文化的主导与图像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