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西方民主制度在近代中国的失败

1、试论西方民主制度在近代中国的失败杨青（北京师范大学 北京市410205 ）摘要：近代中国在西方现代政治文明的冲击下， 开始尝试西方的民主制度，如多 党议会制。而作为从西方移植的、外生的多党议会制在中国却产生了相反的结果， 走向了失败。本文以民主制度中的多党议会制为切入点，以近代中国为研究对象， 通过展现出多党制下的近代中国乱象丛生的景象， 并分析其产生的原因，同时与 多党制下的西方国家进行对比，从而得出：如果不顾中国国情和经济社会环境等 因素盲目移植政治制度，实行多党制，在近代中国是行不通的，甚至会威胁到国 家的安全和社会的稳定。而一党制下的党国体制则符合近代中国国情，适应了近代中国的发展要求

2、。关键字：西方多党制；近代中国；辛亥革命；党治国家一、西方多党制在近代中国的运行状况西方多党制在近代中国的尝试曾不止一次， 但都以失败而告终。以辛亥革命 时期为例。辛亥革命前，中国是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政党，辛亥革命后，出现了越 来越多的政党。这是因为一方面，辛亥革命后，民主共和观念深入人心，刺激了 政党的产生；另一方面，自科举制废除后，通过科举考试一展抱负的途径行不通 了，越来越多的人通过参与政党来实现自己的利益诉求。据记载，从 1911年的 武昌起义到1914年国会的解散，新兴公开的各种党会有 600多个，其中从事政 治活动的大概有300多个，例如国民党、统一党、共和党、民主党、中国社会党、

3、统一共和党等等。各政党在经历过精彩的角逐后，国民党在议会中获得了392个席位，超过了其他几个大党的总和。作为总统的袁世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 决心破坏政党内阁制的原则来阻止国民党的组阁。1913年3月20日，袁世凯派人暗杀了国民党的主脑宋教仁，并收买了国民党的党员，分化国民党的势力，加 紧政党合并。1914年，又下令解散了国会，制订了中华民国约法，废除了 责任内阁制和两院制，建立了总统制和一院制。在北洋军阀的统治之下，大多数党派已经不能起到政党的作用，军阀手中的所谓的“国会”、 “内阁”很大程度 上和政党政治无关，而沦为了军阀进行统治的工具。这预示着多党议会制在中国 的失败。总的说来，西方多党

4、制在近代中国的运行状况可以概括为：军事割据、党 派分立，统治失序，社会动荡不安。辛亥革命后自袁世凯掌权称帝，到爆发护国、 护法等一系列运动，再到袁世凯倒台后开始的军阀割据，各地的军阀拥兵自重， 处于无政府状态，争斗不断，混乱与动荡的局面未曾停止。二、西方多党制在近代中国运行失败的原因多党制失败是多个方面的原因造成的。多党制和政党制度本身以及中国的国 情这几个因素相互联系与相互作用，共同为多党制在中国的失败埋下了伏笔。（一）多党制本身缺陷多元的社会是政党产生的前提。在社会多元的情况下，群体间会出现利益诉 求的差异，会存在不同的意见和想法。而在缺乏有效调和分歧途径的前提下， 群 体间利益意见的冲突

5、所引发的党派分立和党争， 会让多党制下的政党成为分解社 会、撕裂国家的力量。一般来说，在国家建设与发展的早期，多个政党的存在很 可能会成为社会与国家分裂的消极政治力量。美国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在1796年9月17日发表的告别演说中，就对党争可能带来的危害提出了忠告：“它往往 干扰公众会议的进行，并削弱行政管理能力。它在民众中引起无根据的猜忌和莫 须有的惶恐；挑拨派系对立；有时还引起骚动和叛乱。它为外国影响和腐蚀大开 方便之门。外国的影响和腐蚀可以轻易地通过派系倾向的渠道深入到政府机构中 来，这样一个国家政策和意志就会受到另一个国家政策和意志的影响。”华盛顿在此提及到党争的危害，在近代中国都得到了体

6、现。例如，辛亥革命后，针对袁 世凯的复辟而发动了护国、护法等一系列运动，西方资产阶级民主国家并未予以 支持，而是与军阀者联系紧密，通过军阀来影响并控制中国。“在任何进行现代化的国家里，多党体系都是软弱无力的政党体系。”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上海译文出版社,多党议会制在某种程度上是不利于近代中国完成在政治上建立民族国家，经济上实行工业化的现代化任 务。1989年，第456页。（二）政党和政党制度自身的缺陷从政党的成立原因来看，中国的政党制度作为一个舶来品，是从西方移植过 来的，而不是中国土生土长的事物，不是由于中国的自身发展而产生来的。 政党 本是资产阶级发展的产物，但由于资本主义发展程

7、度不高，政党在中国的运行具 有先天不足的缺点。从政党的组织上来说，20世纪的中国组织资源匮乏。梁漱溟：乡村建设理论，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6年，第46页。中国学者陈明明在党 治国家的理由、形态与限度一文中讲到，中国现代国家建设总体而言可资利用 的资源是相当匮乏的，其中最突出的是组织资源的匮乏或日低组织化状态，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组织品质低劣；二是组织形态粗陋；三是组织手段短缺。这种组织资源匮乏或低组织化状态，梁漱溟称为“缺乏团体组织”，“中国人因集团生活之缺乏”而导致“缺乏公共观念，缺乏纪律习惯，缺乏组织能力， 缺乏法治精神，一句话总括，缺乏为营团体生活所必需的那些品德。”梁漱溟：中国文

8、化要义，载梁漱溟全集第 3卷，山东人民出版社，1990年，第313页。 “中国之失败，就在其社会散漫、消极、和平、无力。若特指其失败之处，那要不外两 点：一是缺乏科学技术；而是缺乏团体组织。”多党议会制下大多数政党存在着 组织涣散、纪律松散等问题。他们大多数没有完整明确的党纲， 同时也缺乏有组 织能力的政治领袖。止匕外，多党制下的党员很少接受过系统的政治训练，从而缺乏政治经验，政治素质也不是很高，没有为党纲奋斗的共同信念。总之，辛亥革命后多党议会制下的政党是松散而没有号召力的，注定不能长久发展下去。（三）中国的国情西方多党制在近代中国运行失败还要归因于在中国的 “水土不服”。笔者认 为这是造成

9、多党制在中国运行失败最主要的原因，主要体现在政治文化传统、经 济社会环境等方面。首先，政治文化传统方面。政治上，官员们争权夺利，腐败现象严重。“为推翻清王朝而暂时联合起来的支配阶级集团在忠诚对象上存在着内部的分裂，没有在用何种政治制度来取代专职君主制问题上达成政治上的一致意见。”同时，民国建立以后，资产阶级虽然成为了统治阶级，但由于资产阶级一直没有一支自 己的军队，缺乏军事实力，所以资产阶级并没有掌握真正意义上的政权。而北洋 军阀因为拥有部队则拥有了政权，对抗着近代的民主制度文化上，专制主义根深蒂固，缺乏分权制衡的思想，从未有过分权和轮流执 政的尝试。清末民初的多党议会制是从西方移植过来的，是

10、在外力的作用下而产 生的，而文化差异越大，制度移植也就越困难。西方的多党议会制是建立在分权 主义的基础之上的，是以权力分立和制衡为特征的，这和中国的专制主义思想大 相径庭。因为专制主义最大的特点就是权力集中、 权力独占，这使得多党制在中 国的运行变得尤为困难。其次，经济社会环境方面。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认为，政党的产生必须具有 一定的历史条件。从经济的角度进行分析，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存在和发展是政 党出现的经济根源。近代中国的社会性质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 资产阶级的队 伍在那时还相当弱小。在这弱小的资产阶级队伍中还包括和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 联系紧密的反动的阶级、大资产阶级和具有妥协性和软弱性的

11、民族资产阶级。由 此可见，近代中国的经济条件不能为资产阶级的政党政治提供经济基础。社会状况层面上，一方面，中国下层群众愚昧无知、贫穷落后，不能深入理 解民主、平等、自由等核心价值理念，另一方面，辛亥革命后的党派成员是具有 一定资产地位学识的名人，来自社会下层的很少，而且多党制下的各政党与民众 没有什么联系，没有去开启民智，动员广大民众，从而得不到民众的广泛认同和 支持。三、多党制在西方的运行状况及历史条件西方国家成熟的民主制度需要非常优厚的社会基础。“强大的中产阶级， 成熟的公民社会，国家具有完备而系统的官僚组织以及制度化程度高的经济社 会” 林茨，斯泰潘.民主政体的转型与巩固M,浙江：浙江人

12、民出版社.2008,7是建立西方民主政体的重要条件。只有在这种土壤下，才可以生长出成熟 的民主果实。而我们可以看到西方民主制度的建立是从一个庞大的中产阶级形成 的市民社会中发育出来的一种政体。西方的政党集团是社会多重利益的代表。“政党是作为部分的代表而 存在，他们不是分解社会、撕裂国家的力量。”林尚立.政党，政党制度与现代国家一对中国政党制度的理论反思J.上海：复旦政治学评论.2009英美的两党制是产生于议会内部的不同派别，它们是由议会这一国家权力机关所派生出来的政治组织。如英国的两党是于1679年在詹姆斯公爵（后来的詹姆斯二世）王位继承权问题展开激烈争论中形成的，反对詹姆斯公爵有王位继承权的

13、议员们被政敌斥为辉格，赞成詹姆斯公爵有王位继承权的议员们则被对方骂作托利。以后两派逐渐以此自称，形成两个政治派别，然后在这基础之上形成了两党轮流执政的政党体制。而美国的政党制度也是在议会中讨论是否采取联邦制而形成了支持联邦的联邦党以及反 对联邦制度的反联邦党，之后逐渐发展成为民主党与共和党。 其政治活动始终是 在这种框架之内进行的，国家机关具备将不同的政治派别整合在一个制度框架之 内进行博弈和政治活动，而不会使其成为与国家体制想对抗的力量。不同于英美国家，近代中国是一个处于国家权威急剧下降，制度脆弱的状态， 各路政治派别都脱离政治体系这个框架参与政治，因此无止境的内斗消耗了国家的能力。“公众的

14、繁荣对于贪污腐化或具有野心者的私人幸运说来，所能给予的东西往往不如奸诈的建议、欺骗的行为或内战所给予的那样多”霍布斯.利维坦144-1450最终国家真正的权威仍然是属于实力强大的军政要人，表面上的民主成了一纸空文。此外近 代中国市场经济发育严重不足，民族资本主义在夹缝中求生存。面临帝国主义的 挤压和官僚资产阶级的剥削，加上中国主要的经济构成仍然是农业经济， 因此民 问自治团体无从谈起，公民社会几乎荡然无存，因此强行移植进入中国的西式民 主遭遇了严重的水土不服。四、近代中国的最终选择一一一党制西方的多党制被引入到中国，并不是无缘无故的，而是基于多党制的功能和 效用，是为了满足近代中国富国强民的需

15、要。 但是基于分权制衡与派系利益的多 党制在中国的实践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 难以达到预期的目标。而一党制则是 多党制在近代中国失败后作为克服当时政治不稳定的有效办法，是基于中国当时的国情“土生土长”出来的，适应了中国发展的需要。“党治国家”是 20世纪 不发达国家共产主义革命的产物。 民国时期的政治学者陈之迈认为，党治的原则 是孙中山“始创”的，后来苏联继起，德意仿照实行。“党治国家的兴起”在某 种程度上反映了中国在实现现代化的过程中要求重新建立强大的中央集权的历 史趋势。“党治国家”是党对国家实施统治或治理，揭示的是党与国家之间政党 统治或治理国家的事实。“党治国家”的问题主要是政党与社会

16、、政党与国家、 国家与社会关系的问题，它的基本要义是“以党治国”。对于一党制在近代中国的运行状况，我们可以从“党治国家”的历史贡献中 找到答案。学者陈明明对此也有所论述。首先，“党治国家”下的中国结束了外侮内争的历史，在政治上统一了中国。邹说曾说“重建一个强有力的、集权的政 治权力，以便能够重新统一中国、保持政治稳定，同时也能够增加其渗透控制社 会经济的能力。” 邹说：中国革命再阐释，牛津大学出版社(香港)，可以说一党制下的中国，组织能力得到提升，权力也得到了 高度集中，从而有利于实现了国家独立自主和国强利民的目标。其次，一党制下的中国形成了多民族的政治共同体， 促进了民族的融合。同时，以阶级

17、斗争的方 式重组了中国社会，实现了各阶层的政治经济平等。 再次，通过推行赶超型的国 家发展战略，初步建立起了独立的相对完整的现代工业和国民经济体系。最后， 一党制下有发动大规模群众政治参与的条件，从而完成了有史以来最为深入广泛 的国民政治训练。总的来说，“党治国家”在现代国家建设中显示出了强大的政治能力，造就 了巨大的成功。虽然它也带来过严重的危机，比如说，经济增长的不可持续与普 遍困顿，以及社会自主性和创造力的持续萎缩等，这就需要对“党治国家”进行 变革。但“党治国家”在近代中国所发挥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参考文献：1 陈明明.在革命与现代化之间J.上海：复旦政治学评论，20022陈明明.党治国家的理由、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