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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八、后结构主义批评方法后结构主义兴起于本世纪七十年代初。这派批评家认为,文学作品的语言不一定能完全表达作家的意图,文本的叙述必然存在“问隙”和“不连贯性”,有待于读者的补充和解释;文本只是供读者去发现和追溯的一组“踪迹”。另一方面他们强调读者的意识和想象在阅读欣赏中的自由作用。(一)后结构主义文学批评的基本原理后结构主义是在结构主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可以说是对结构主义不满的反应的产物。二者的区别从罗朗巴特回想他在六十年代末所经历的变化进程可见一斑:“在前一本书(指巴特于196s年出版的结构主义力作叙事结构分析导论笔者)中,我求助于总的结构,从中得出对各种可能的文本的分析方法在S/Z中,我却改变

2、了这个观点:我放弃了一种模式先于文本的观念(因而一种模式更是先于每个文本),以便要求每个文本就是某一种类自身的模式,在这里,始洽按尼采哲学或德里达的观念来理解_区分作用文本并不是叙述语言的言语。”(转引自弗兰克兰特里奇亚新批评之后FrankLentrichia,AfterNewCriticis,m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80,第163页)后结构主义出现于七十年代初,它的创始人是法国的结构主义哲学家、文学理论家、符号学家雅克德里达(JacquesDerrida,1930)。后期的罗朗巴特等人都属于这一流派,而耶鲁大学则成为后结构主义在美国的大本营,形成所谓耶鲁的德里达批评学派(也称为耶鲁的“解构主

3、义”学派)。如果说结构主义文学批评所依据的理论模式是索绪尔的语言学(德里达称之为说出的宇的语言学),那么后结构主义的理论基础则是德里达所创立的“书写语言学”。德里达认为,索绪尔的语言学受到形而上学的偏见的限制,表现在:索绪尔把文字符号的能指(指示者)和所指(表达的意义)这两个概念及其关联域(context,指“上下文”。结构主义和符号学把它扩大为一切符号领域,即任何一种符号出现于其中的区域,它特别指该区域中全部符号及符号与符号之间关系所组成的整体)拆开,并把它们设想为独立的,从而假定了一个相对封闭的言语系统。索绪尔还进一步把所指和可理解性视为同一(可理解性与现实性相对),从而使这一概念独立于能

4、指。实际上索绪尔只把任意性和区分性原则用于能指,而不是用于既包括能指又包括所指的整个符号。此外,德里达还提出一条反对索绪尔语言学的理由,即:索绪尔的语言学基本上是关于说出的宇的语言学,写出的宇被认为不大重要。在索绪尔看来,说出的宇比写出的字更适合于传达意义。根据这一观点,声音代表了意识本身。这样,一个人说话时不仅意识到他与所想的对象同在,而且最大限度地贴近他的思想。德里达把这看作一种“先验现象”,认为这样一来,所指似乎变成显而易见的,而且概念也好像是一种自足的、现时的存在。他认为,这不过是一种表面现象,符号的能指与所指事实上是不可分的,概念不可能独立存在,语言是一种对立和区别的游戏。显然,德里

5、达所创立的书写语言学有别于索绪尔的语言学,它与符号学是并列的。从哲学上看,德里达的书写语言学,旨在探索传统文化的原始基础,它与索绪尔的符号学的主要区别便在概念的解释上。(所谓书写语言学(criture)是德里达提出来的与作为言语的声音语言相对的一个概念。它在广义上指视觉的和空间中符号系统,在狭义上指记录语义的字形系统,即文字语言。他竭力反对音符是“一级能指”,而字符是“二级能指”这一传统看法。)德里达反对固定的所指现象。在他看来,只有一般的科学才以对象的客观性和真实性为前提,书写语言学的目的则在于通过分解程序去追溯语言的根源,即语言所具有的一切前提。他认为,不能把每个符号看成是自主自足的;若是

6、那样,就不可理解了。为此,他的书写语言学提出了多少带有神秘性的“踪迹”(trace)这一概念,认为每一个符号都是涉及其他符号的踪迹。从这个观点出发,他否认语句或文本具有时空方面稳定的客观意义,主张文本只是供读者去发现和追溯的一组踪迹,而这组踪迹与作为另一组踪迹的其他文本必然会发生联系。这一过程可以无限地进行下去,因而不存在所谓该文本所关联的最终的意义。因此读者在阅读时无需尊重“原来”的“虚拟的”稳定意义并在心中“复制”这一原本,而应驰骋其想象,从而使语言具有无限的可能性。德里达以他的“书写语言学”为理论依据,对结构主义文学理论展开了攻击,同时提出了自己的一套主张。在1966年美国霍普金斯人文科

7、学:中心举行的结构主义专题学术讨论会上,他宣读的一篇题为人类科学话语的结构、符号和作用的论文(后选入芝加哥大学出版社1970年出版的结构主义论争一书中),集中体现了他的文学批评观点。首先,德里达在该文中批评了以列维-斯特劳斯为代表的结构主义的一些基本观念,他声称:“结构或结构的构成性常常被看成是中性的或被简化了的,而且由于赋予它一个中心,成认为它有一个存在点,而把它看作一个确定的本源。中心的功能不仅是调整、平衡和组织这个结构(事实上一个没有加以组织的结构是不可想象的),而且最初确定的结构的组织原则必然限制我们所说的结构的自由作用。毫无疑问,由于调整和组织系统的内聚力,结构的中心允许它的各个成分

8、在整体的形式内的自由作用但是中心也阻碍自由作用“中心是内容、各种成分的置换点。但是在中心,各种成分的转化是被禁止的。于是,中心常被认为是由结构内制约结构的东西组成的,同时它又避开了构成性。正因为如此,“古典的关于结构的看法是:中心既在结构之内,又在结构之外。中心在整体的中央。但是,既然中心不属于整体(它不是整体的一部分),那么整体在_别处_有它的中心。这样,中心就不成其为中心了。被置于中心的结构的概念,事实上是基于最根本;的范围的自由作用的概念,面自由作用是根据根本的稳定性、必然性而形成的。正由于这种稳定性,渴望才受到制约,而渴望是寓于追求物的某种必然的结果,事实上,它一开始就与追求物休戚相关

9、。”显然,德里达在这里表述;了他对传统的结构主义分析文本的方法的不满。结构有无中心?无论是结构主义者还是德里达对这问题的回答都是肯定的。但是中心在哪里?它的性质和作用是什么?对此,他们的观点发生了歧异。诺斯洛普弗莱在批评的解剖中认为,批评就是切望了解、认识词语次序的中心,但是后来他又把“中心”看作总体需要不顾一切的投射,也就是德里达所说的结构的中心在结构之外的别处,而不是客观现实的组成成分。列维-斯特劳斯的神话学,则实际上没有中心。德里达批评脱离中心的结构,是一个“没出口的无尽头的迷宫。”他认为,没有中心,便无所适从。“中心是功能,而不是存在(being)-现实(reality)。这种功能是绝

10、对必需的。主体(subject)是绝不可少的。从经验的和哲学的、科学的话语这两个层次来看,没有主体这个概念,我们便无所适从。问题是,要了解它来自何处,如何超作用。”尽管当别人问他中心在哪里时,他闪烁其词,不予以正面回答,但从他对主体和自由作用的肯定,从他把中心解释为一种功能,不难看出,这中心就在主体的意识。唯其如此,他一再强调“自由作用”,并把“结构”的概念看成是基于最根本的范围的“自由作用的概念”。他进而断言,“关于结构的概念的整个历史必须看成是一连串的中心的取代,一个关于中心的确定的链条”。不言而喻,这些观点是和传统的结构主义观念大相径庭的,所以,德里达批评列维-斯特劳斯在人类学研究中,把

11、作为方法手段的工具和它们所要达到的客观意指作用分开来的做法,说结构主义者尽管振振有词地批评经验主义,但是列维-斯特劳斯的著作却是经验主义的。“结构的先验模式常常作为导源于有限的信息的假设提出来,然后使它服从于经验的证据,无数的文本可以用来表示这双层的假设。”德里达批评列维-斯特劳斯的著作生食和熟食开头一段的论点(见原著第1516页)时说,列维-斯特劳斯有时把整体化说成是无益的,有时又把它说成是不可能的。并指出,整体化之所以不再有任何意义,不是因为一个无限的领域不能为有限的眼光成有限的话语所包括,而是由于这一领域的性质(即把它看成语言和言语的关系)排除了整体化。在德里达看来,这实际上是个自由作用

12、的领域,也就是说,是在一个有限的整体范围内包含无穷购置换的领域。接着,德里达进一步论述了自由作用的性质和意义。“这个领域之所以容许无穷的置换,只是因为有些东西在那里遗漏了:一个捕捉并发现置换的自由作用的中心。人们可以说自由作用的活动,在中心成本源缺乏或消失的情况下,就是补充的活动。人们不能确定这中心,这补充它的符号意指作用的活动增加了一些东西弥补了所指之不足。”脱离中心的结果便是彻底的自由作用。“字义的范围和相互作用可以无限延伸。”在1967年发表的言辞与现象中,德里达表明,脱离中心的主要意旨是:文本之外不存在什么东西,主题就是因“差异”或然性造成的。德里达引进“差异”这个词,只是为了解释意义

13、的双层结构。他认为,差异有两种明显的意义:“一方面,它表示区别、不同、可剖析性;另一方面,它表现延缓的干预,即把现在受到否定的事物推到以后,使不可能的事物成为可能,从而形成时空的间隙。”(见该书第129页)在德里达看来,差异所表示的双,层作用,保证了叙述广泛的优越性,使文本性(textuality)像是不可控制的大海;这也保证了各种个体化的范例的优越性。这种个体化的范例被称为文本。但实际上,它不是个体化的、封闭的,因为人们从中可以探寻到无数其他文本的符号所保留和扩展的意义,可以探寻到无数其他文本的篇目。按照德里达的观点,文本便成了参照架中的参照物,哈持曼(GeoffreyHartman)的修辞

14、学倒很能说明他关于文本的见解:不管是批评家还是文本都不再“从属于占主导地位的或是和作者、或是和原型、或是和某种知识范畴相同的主题。”(转引白兰特里奇亚新批评之后,第151页)结构主义批评的主将罗朗,巴特可以说完全接受了德里达“自由作用”的批评观点。所以他在七十年代的著作文本的欢悦(1973)中,强调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的欢悦和享受,强调阅读的主观随意性。和“自由作用”密切相关的问题是读者的地位。德里达学派认为,阅读并不是由中性的自我进行的,阅读是一种掌握和创造的形式。他们所提出来的读者的地位问题尽管使得坚持传统观念的批评家们为之哗然,但是耶鲁的德里达学派并没有对他们的基本观点进行深入的探讨。在哈特

15、曼看来人文本与评论之间的界限是极其灵活的,阐释者这个观念可以处于含义自由的空间。德曼(PauldeMan)认为,根本没有精确的阅读,只有两种阅读:一种是好的“错误的”;另一种是“有根据的”。德曼虽然没有对他这样区分的用意加以说明,但是他对“有根据的”和“好的”错误作了这样的解释:“我说的好的错误,是指能产生另一种文本的文本;只有这种文本才能被表现为令人感兴趣的错误,这是能产生多种附加文本的文本。假如你所读的是差时文本,你就无法虚构出有益的结构。”(转引自兰特里奇亚新批评之后,第185页)哈特曼关于阅读的见解和后结构主义者提倡阅读文本的“自由和欢乐”这一趋势完全一致。特别是德曼基于尼采哲学而提出

16、来的、强调阅读者的主观意志力的主张,更能代表后结构主义者的想法。美国的后结构主义者的确倾向于把文本的阅读当作个人的一种活动。批评家力图避开支离破碎的、异化的社会情景,把文学批评变成类似内部装饰的基本方式,它的主要意义在于激发人们的乐趣;批评家的主要本事也就在于以潜在的、富于变化的方式使其保持这种乐趣。实际上,“欢乐”、“自由”和“积极性”不是法国的后结构主义创导人德里达和福柯所信奉的准则。他们感兴趣的是一种“中性”的,避免激情,只信奉“真理”的所谓历史意识。德里达和福柯所做的,事实上就是揭示他们心目中统御人们心灵的理念冲动、规则、对多。在他们看来,这些是自从柏拉图以来一直维系着西方社会价值观念

17、的东西,换言之,他们所做的就是要揭示西方的历史意识结构,也就是从文本中揭示出那个约束作家们创作的结构。他们自以为他们处在一个形而上学行将结束的世纪,要迎接一个未知的未来。因此,跟形而上学决裂的愿望推动他们对文本进行解构性阅读。尽管德里达以提倡“书写语言学”来摧毁现时性语言学的形而上学理论,尽管“自由作用”在他的文学理论中占了突出的地位,但他着重指出,解构不等于自由作用,令人高兴的解构是为了使更密切地了解文本结构成为可能。他认为,这不是要抛弃西方传统和合理的秩序,只是要跳出局部地区偏见的局限,认识西方思想普遍的制约作用,所以他提出只能从这个秩序中来怀疑这个秩序,并造成内部的纷扰。(二)评论范例:

18、评小杜丽(美)戴安尼F.萨多夫(DianneF.Sadoff)评析小杜丽中父亲形象的隐喻意义及其与故事的叙述之间的关系双重性与发现本是第一流的叙事的隐喻及其结构所固有的。双重性指相似、类比、同一性,但也包含差异。叙事的要素结构、人物、情节均利用隐喻及其对立面和调的误用。故事的关键把各种事件联结成一体成为结构手段的双重性和隐喻尤其是一切长篇叙事作品,一切“松散而庞杂的大部头作品”所固有的。事实上,读者在阅读情节线索复杂的小说时,以阅读过程中关于相似与差异的概念为基础,从事着隐喻式的活动。中心情节使其他故事成为附属情节么?所有情节集中在一起必然得出超乎寻常的意义吗?好几条情节线索显示了不连贯、嘲讽

19、和它们之间的差异吗?狄更斯及其最近的评论家使我们读者作中间的选择,就是说把故事解释为隐喻的、创造性的、比拟的母体。不过,狄更斯的叙述经常显示出不可避免的不连贯性,例如荒凉山庄要使我们相信,社会秩序与个人的变化最终必然是一致的。可是具有嘲讽意味的是,它却使我们相信,体现于全知叙述者所讲的大快官法庭故事中社会的混乱与体现于艾斯特萨姆逊自身生活故事中的井井有条是很不和谐的。于是读者凭借隐喻和具有双重性、相似及无法类比的形象,来解释生活及其更广泛的前后关系。生活中的故事,甚至像大法官法庭或因循守旧衙门这类社会机构中的事情,是一个有起源和结局,有目的、动机、前因后果、家谱世系和父权的故事。读者可以凭借转

20、喻解释生活:先发生这件事,然后才有那件事。当赛拉斯马南(乔治艾略特的中篇小说织工马南传中的主人公)这个不连贯的流浪者背上背着一个行囊出现在拉维罗时,公众无法解释他的出现,因为没人知道他的父亲或母亲,他的家庭或出身。小说结束时,他却成了一位“父亲”,而他的女儿埃比为了照顾她现在的养父,不承认她的真正的父亲。正如织工马南传所显示的,多情节线索叙事结构把有关家庭的种种问题和世俗的权利联结起来;血统却提供了情节所依存的年表一个直线的、偶然的顺序。由于涉及家族或其他原因,由于预告死亡和结局,而不管那些起因和结局显得多么含糊,叙述获得了权威。从这个意义上说,多情节线索的叙事像一切为语言的双重性(形象的和语

21、法的)所构成的文本一样,永远不可能取得完全的和谐,或使它的几个故事完全结束。叙述的本源和终点或认知、解决以及非二重性简言之,叙述的动力,按照罗朗巴特的观点,为父亲所表示:文本的乐趣不是显露出隐蔽的东西或叙述的悬念的乐趣这是一种恋母情结的乐趣这是一种俄狄浦斯式的乐趣(揭示、认知、了解本源和终极),假使每一种叙述(每一种真实情况的披露)真正是(不在的、隐匿的或人格化的)父亲的表演这些说明了。叙述形式,家庭结构和禁止暴露休戚相关。这一切都以诺亚之子遮掩着裸体的神话集中表现在我们的文化之中。创造者的死亡将使文学丧失许多乐趣。假如不再是父亲,为何要讲故事?每种叙述岂不都倒回到俄狄浦斯去了?讲故事岂不常常

22、是寻求人们的本源,讲述人们与法则的冲突,进入亲善与仇恨的辩证法的方式?(罗朗巴特文本的欢悦英译本,纽约,1975,第10页,第47页)巴特所举的例子当然是维护男性的美学;他关于“作为作家的儿子”的观点是我在此篇中评论狄更斯的一个依据。巴特为叙述的次序、故事的起源和产生而确定的最重要的隐喻是父系,即儿子寻求父亲,作者探索家长的权威;而叙述的次序体现了这种寻求。叙述的发现,正如尼克尔贝的格言,就是提出、确定父亲与儿子之间的关系,把叙述的结束表现为父亲的死(或与父亲和解),并且通过比拟,表现父系权威的合法性。狄更斯自己利用父权的隐喻否认假冒他的名义的作品的合法性,他宣称,他“断然反对充当别人的文章的

23、作者”(国外通讯433)。我们也知道,狄更斯以隐喻方式把他自己说成是他的小说人物的父亲,最著名的就是大卫科波菲尔前言中的一段话:“不难相信,我对于我想象中出生的子女,无一不爱,从来没有人会像我热爱他们一样爱他们的子女,不过像许多偏爱的父母一样,在我内心的最深处,我有一个最宠爱的孩子。他的名字就叫_大卫科波菲尔。”正如那部小说所显示的,在成为作家过程中,这不幸的孩子达到成熟,成为他自己的孩子的父亲;他也把自己当作父亲看待。狄更斯在小杜丽中尽管用的是不同的方式,但同样表明了,叙事的目的是探索父亲的形象,创作父亲的隐喻,并获得父亲的权威。这部多情节线索的小说讲了两个主要的故事(双重的故事)一个是关于

24、艾米杜丽的,另一个是关于亚瑟.克伦南姆的。小说试图在结尾时以连结这对立双方的婚姻来把这两种叙述(和人物)结合起来,产生一个象征性的统一体。而在这个叙述的规划后面站着父亲的形象。这两个关于儿子和女儿的故事都涉及父亲问题一个不在(死了),另一个常常在身边。既相似又不同,既是目标,又是结局、本源的父亲形象把这两条叙述线索连接起来,并为小说提供了目的。狄更斯把父亲的形象和目的、权威联系起来,像创造小杜丽的儿女们一样生下孩子,就会纠正无目的性,增强权威,显示父系的连续性,并形成叙述的次序。不过,狄更斯在讲述艾米和亚瑟的故事过程中发现,关于探寻父权的叙述使父亲、权威和有关结局与本源的认识成为问题。小杜丽过

25、于专断的结尾限制了关于父亲未对孩子尽到责任、没有什么权威的叙述。通过克伦南姆的故事,狄更斯表现对社会目的和使命的探索。不过当克伦南姆初次出现在马夏西监狱隔离处时,他对米格尔坦白承认他完全迷失了方向:“我是这样一个流浪者,到处飘泊,随波逐流毫无意志力,也就是说,我现在什么事也没干叫人讨厌的磨石总是压着我。我已在人生中途,能有什么指望?能有什么意志、目的和希望?”在作者嘲讽地命名为“谁也没有过错”的一章里,克伦南姆思索着:“今后该怎么生活,于什么事,到哪里去找?”(第231页)克伦南姆身上就存在这个“谁也没有”的过错,不过对于他遭受的,甚至是他自己造成的失误,他也无可指责。譬如,他到因循守旧衙门固

26、然是为了帮助杜丽一家,但也是为了“练习耐性”。(第154页)因为他料到,他会像以前一些人一样,无法忍受这个制度,也会像他们一样遭到失败。事实上,他知道这个旋转的衙门的“目的”就是要摧毁他的已受到损害的意志力,是要“限制人民的慈善事业,阻止人民的仁慈宽容,束缚他们热心公益事业的精神和事业心,以及抑制他们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思想。”(第455页)可是像是一种天意,正缺少帮手的丹尼尔朵依斯像是某种使命的化身,在因循守旧衙门发现了克伦南姆。新成立的朵依斯-克伦南姆公司的业务是什么?这是否真正是克伦南姆长期寻求的使命?我们不得而知。尽管我们对克伦南姆在厂里干什么、有何成绩了解得不确切,克伦南姆却声称,他

27、对他“所从事的新鲜事业怀着一种喜悦的感情。”不过,我们从没看见克伦南姆在工作或喜爱他的工作。狄更斯像往常一样强调工作的意义,可是他却没能通过小说的情节向我们展现那意义,这正像在远大前程的结尾,他无法展现匹普的远大前程一样。事实上,他对厂里的活儿的描写带有暴力和含混的隐喻:长凳、老虎钳、工具、皮带和轮子;“和蒸汽机联接的齿轮猛烈地旋转着,好像它们在实现一种危及生命的使命,要把生意辗成灰尘,把工厂撕裂成碎片”;一个只透进一线亮光的天窗使克伦南姆想起“古老助儿童画册所画的证实亚伯被谋害的与这相似的光线”。(第312313页)可是,克伦南姆不是和机器打交道,而是在账房里和金钱打交道,从而避开了噪音和浑

28、身布满钢铁粉屑的魔鬼似的人物,这样,他不必担当和工厂相关的带象征意味的杀兄罪名,不至于被看作杀害兄弟的该隐。狄更斯以关于暴力的形象化语言暗示兄弟或相似的人,并暗示由克伦南姆的社会使命所产生的、带嘲讽意味的、处于恋母情结紧张关系中的自我。正如隐喻所显示的,克伦南姆实现使命的困难与他作为儿子的身分密切相关。一开始,他声称,意志、目的和希望这几个词,他“连讲也讲不出来”(第59页)。显然,当克伦南姆还是个婴儿,还没学会讲话的时候,他就丧失了目的感。他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的感觉隐喻式地把他的缺乏意志力归咎于他的家庭,并证明了他作为儿子的身分。不错,他卖力工作的这个工厂本是他父亲的;它驱逐了隐喻式的该隐

29、并压垮了他的目的感。父亲坚持凌驾于儿子之上的权力,以隐喻方式夺去了他的精力,使他不坚定,毫无目标。不过这个强有力的父亲既和儿子相似,又有区别。像“穿戴寒酸,漫无目的,通里通通的”梯普杜丽一样(第116页),克伦南姆不论在气质上,还是在父系上,都是个懒惰成性的人。克伦南姆的父亲和他一样,是个“优柔寡断,毫无决断力的家伙”。(第224页)这个证明儿子与父亲是一路货的父系隐喻有力地表明,儿子成为父亲的再现,血统不过是对父系败落的权威带有嘲讽意味的、荒谬的继承。克伦南姆感到加倍有罪。这关系到圣经的双层的嘲讽意义克伦南姆既是该隐,又是回头的浪子意味着只有父亲死了,被放逐的回头浪子才能回到家里,暗自与儿子

30、的身分对抗。克伦南姆开始执行第一个使命后,又转向第二个:他试图帮助杜丽一家出狱。可是关于这事的目的,克伦南姆又一次欺骗了他自己。他抱着一个下意识的目的,即试图缓和一种神秘的、起因不明的有罪的情绪。克伦南姆一想到使命和工作,便“担心有人会对他提出难以满足的合理要求,”(第231页)因而他无法行动。因为他母亲只对小杜丽表现出极其宽厚仁慈的态度,他便神秘地感到,杜丽一家大概与渗透于他整个心灵的犯罪感以及家族间的仇恨有关:“假如他们兄弟俩花白的头长期抬不起来,是因为他父母的缘故,那我该怎么办呢。”(第129页)克伦南姆把这两方面联系起来,从逻辑上看是完全说不通的,主要因为叙述的动机是在性方面:他把“目

31、的”和作为本源的家庭同权势混淆起来了。克伦南姆在考虑“改变她的整个生活方式,使她的生活变得舒适些,给她安排一个家收她为养女”时,不知不觉想要做小杜丽的父亲。第二个使命像第一个一样,在隐喻上变为具有双重性。克伦南姆想通过解救一个和自己的家庭有明显关系的家庭来求得心灵的自由,并使自己从一个与家庭有密切关系的儿子转化为一个给人带来自由的父亲。克伦南姆的第二个使命执行得比他所希望的要好。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的成功也是他的失败。当成为富翁的杜丽一家离开马夏西监狱时,克伦南姆又丧失了使命,觉得无所适从。当他表面上实现了昭雪冤屈这一目的时,他那觉得有罪、怠惰、消极和缺乏目的的情感又抬头了。克伦南姆的犯罪感

32、现在集中在他母亲身上;他现在的使命是发现她的住房的“秘密”,以便“摆脱”他的“麻痹”。可是,他的“顽固不化”的母亲使他变得“完全软弱无力”,并使他的“精力、积极性、金钱、荣誉、他的任何财物变得毫无用处。”他要对他的有罪的情感寻根究底,要发现它的根由。他知道,这个神秘的耻辱一旦揭发出来,必然要威胁到他母亲和关于他“父亲的记忆。”(第742743页)狄更斯的闪闪烁烁的行文和他的主体隐喻显示了克伦南姆的使命包含性的成分:他的软弱无能(或者说他母亲剥夺了他的能力)只有通过他蒙羞受辱地揭露她并了解有关主体(房子)和她的身分的秘密才能得到补救。克伦南姆的使命也意味着他企图变成父亲,取代父亲。克伦南姆之所以

33、觉得有罪(但他并不了解这个罪),主要因为他父亲与别的女人通奸,他母亲又,剥夺了艾米杜丽的财产继承权。因此他要追究他父母的身分,并通过对他母亲性生活方面的认识来了解他自己私生子的身分、历史。这种乱伦的肆无忌惮的行为必然以隐喻方式构成俄狄浦斯式的家庭成员的放荡和情欲,也必然使克伦南姆把自己置于取代他父亲的地位(艾尔伯特D.哈特AlbertD.Hutter在重新组合的传记:在沃伦皮鞋油厂的经历载于狄更斯研究年鉴第6期,1977,第114页一文中认为,正因为皮鞋油货栈作坊在狄更斯心灵中留下如此深的创伤,所以狄更斯才会有取代父亲这一孩子气的幻想;当他全家都住在狱中,而他在外谋生时,这一幻想性的取代似乎得

34、到了证实。狄更斯在小杜丽中,通过小杜丽处于屈从地位的女性形象再现了他自己经历过的情景,并倾注了他的强烈的感情。)。克伦南姆所寻求的使命表现为对性和父系的认知以及对乱伦与自我创造的隐喻。不过,认识并取代父亲是关于儿子身分的故事的主要部分。俄狄浦斯神话是一出关于发现的戏剧,是太迟认识家系的儿子的悲剧。许多讲故事的人在故事中把父权当作叙述顺序的隐喻,并且坚持把儿子认识出身作为故事叙述的结果。狄更斯的小杜丽关于父权的故事却因为不考虑儿子的认知问题而避开了俄狄浦斯式的悲剧和放逐。但是,克伦南姆的含糊的、隐喻式的使命却在与他极相似的两个怪诞而世故的人物吕高德和威德小姐身上找到了它的对立面。罪犯吕高德贯穿于

35、整部小说中,但矛盾的是,读者看不见他;因为他始终以伪装的面目出现。尽管我们从未看见他真正作案,但据说他罪行累累。他为了钱财和社会地位而杀死未婚妻,贿赂并敲诈克伦南姆太太。正像亚历山大威尔希所指出的,“唯独克伦南姆使吕高德与叙事中的神秘罪恶相关,并使他与该隐联系起来。”(亚历山大威尔希狄更斯的城市,牛律,1971,第134125页)吕高德这个动机不明的恶棍,是和克伦南姆相对立的坏蛋,正像老南德是杜丽的“可怜的陪衬一样。”(保尔D赫尔林狄更斯创作小杜丽的每月计划,载现代语言学,1966第64期,第38页一作者原注)他通过性关系和谋杀把克伦南姆隐蔽的、潜意识的动机(乱伦和杀父母)表现出来。吕高德的犯

36、罪正像克伦南姆的象征性的暴力,在他的混乱的世系中引起有关他的出生的神秘情况。像克伦南姆一样,国籍不明的吕高德是一个隐喻式的孤儿、流浪汉和私生子:他的父亲是瑞士人,而母亲原籍法国,却出生在英国,他自己则出生在比利时。可是,吕高德相信他被剥夺了贵族天生的权利。小说对他的孤儿身分和不明的身世作了弥补:一位绅士了解他的家史和他在家庭中的地位;绅士认识他父亲,于是他作为儿子的身分得到了认可,这也就是他作为父亲身分的前奏。社会的认可是以世系为依据的。一个流浪者,因为人们不知道他父亲的姓名,自然没有世系,也就被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吕高德乔装打扮地向社会报复,向上层社会和中产阶级报复。由于他自己身世不明,他便怀

37、恨在心,揭露别人隐蔽的身世。他贿赂克伦南姆太太,因为他知道她的秘密,也就是克伦南姆父系的问题。他把自己看成是一个“深受社会虐待”的人,坚决认为“社会要为此付出代价。”(第174页)“社会出卖了它自己,也出卖了我,”他说,“那么我就出卖社会。”(第819页)吕高德要为他的私生子身分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即被剥夺了财产继承权和随之而来的被社会抛弃的命运而惩罚那些身世清楚的人。吕高德的动机是对克伦南姆寻求的使命的讽刺性模仿。杜丽的装腔作势的绅士源头和木尔德尔的资本主义剥削这一切都显示了社会权威与个人身分的关系。像吕高德一样,威德小姐也企图为她自己身世不明的身分进行报复。像他一样,她在叙述中也没有起什么

38、作用。不过,她体会到,她和克伦南姆有一种奇怪的亲缘关系,终于向他吐露了自己的历史。关于她的行动,缺乏叙述的理由;它像是动机不明,但显示了在她和克伦南姆之间有一种重要的促动因素关系。像克伦南姆一样,威德小姐也是个孤儿,私生子。她起来反抗“接着仁慈、庇护、慈善和其他各种漂亮名堂的有名无实的父权和自私自利”(第734页),她变成了愤世嫉俗、患偏执狂的艾斯特索姆逊,她在痛不欲生而又杀气腾腾的狂怒中,揭露一切人类的从属关系、卑劣的权威和竞争作为一个作家,威德小姐在充满真正的牺牲和带有明显的反叛精神的叙述少,作了主人公克伦南姆或作者狄更斯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威德小姐的故事填补了叙述的空白一一父权是两性关系

39、的结果。那么,小杜丽中的父亲是谁呢?克伦南姆、吕高德和威德小姐这些人的故事表现了对已死的、不在的、消失的父亲的各种看法。不过,整个叙述绘我们提供的在眼前的父亲,只有威廉杜丽一一一个软弱的,无论从社会来看还是从个人来看,都是毫无权威的父亲。杜丽作为马夏西的父亲的权威全赖于具有嘲讽意味的、卑劣的优越地位,即他在同监者中是个长者。他的吹牛和绅士风度,他作为公众的父亲和保护人的身分以及他的屈尊纡贵态度使得人们不大注意他的“柔弱的作风”和“颤抖不已的双手”:他缺乏意志,可怜巴巴地依赖于那些本应依赖他的人。小杜丽懂得,“一个这么潦倒、成为马夏西的父亲的人,是不可能作他自己的孩子的父亲的。”(第l12页)杜

40、丽发现,在监狱的围墙之内有一种荒谬的自由。“老囚犯”赫格治博士在那个没说出姓名的债务人的女儿于马夏西监狱诞生那天,对这个债务人说:“在别处,人们得不到休息,忧愁忙碌,一会愁这,一会愁那。先生,在这里却没这类事。这一切我们都领教过了一一我们了解它最糟糕的内情;我们已经到了底层,不能再往下跌了。在这里我们找到的是什么?和平。”(第103页)那个债务人便是杜丽;他因得到这个安静的庇护所心安理得,并且注定要成为马夏西之父。作为父亲,杜丽不承认父权和目的,并放弃了真正的权威;他看来好像不在,死了,如同克伦南姆的父亲一样。尽管狄更斯以轻蔑的态度描写杜丽拒绝为他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是这“庇护所”的安全、稳定仍

41、然吸引着狄更斯,被表现为小说中“谁也没有过错”这一主导思想。杜丽的消极状态也暗示,狄更斯对这位永远囚禁在他想象之中的父亲是同情的。隐藏在小杜丽中对维多利亚时期所谓一家之长的攻击,表现了狄更斯心灵深处的内疚、矛盾以及他对做父亲的忧虑。已有很多著作论述:厂狄更斯对他父亲约翰狄更斯的矛盾心理;他父亲的形象被表现为大卫科波菲尔中寅吃卯粮、只顾眼前快乐、性情温和的密考伯,也被描写为(同一小说中)像牟得斯通这样专横的篡位者。也有许多著作论述了狄更斯做父亲质对他儿子的希望:做一个好的供养者一一既赡养父母(在经济上和心理上),又供养他自己没出息的儿女。不过,在小杜丽中自传的成分不像大卫科波菲尔那么明显罢了。但

42、是对生儿育女的描写似乎并不因为更带虚构性而显得不那么坦白。因身世不明而产生的内疚和因缺乏父亲的支持、教养而产生的愤恨与人们应有一个父亲般的良师益友,一个家、世系和一个有实质性的名字这一信仰相对照。小说隐藏得很深的意思是对下述行为的痛恨:父亲的通奸,他对两性关系的背信弃义,他的不正当的生育和他的欺骗性的权威。做父亲既然意味着养私生子,这就变成带有欺骗性的暴虐,必然无法供养儿女。叙述先是置换,然后取代父亲。因为儿子想这么做,却又无法缩短世系,变成他自己的创造者。父亲,像儿子一样确是“没有人”。小杜丽还讲了女儿小杜丽的故事。艾米起着狄更斯一家住在狱中时他自己所起的作用。在那一家中,艾米年纪最小,又是

43、个女儿,她却起着“三个孩子中老大的作用”,而且“除了优越地位之外,她在一切事务中都变为这“衰落的家庭之主”,并为它蒙受“烦愁和耻辱”(第111一112页)。她怀着爱和敬意奉待她父亲。她不考虑她自己,或者“以自己的情绪使任何人感到烦恼”(第139页);她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的生活;她绝对顺从她父亲助权威,尽管他显然不值得她顺从。艾米习惯于安静地坐在她父亲旁边或可怜地倒“在她父亲脚旁”(第421页)或者“毫无怨言地服从那双坚韧的小手叠在胸前”(第517页)这就是她依从权威并对权威表示尊敬的富于特征的姿态。J.希尔里斯米勒在查尔斯狄更斯:他的小说的世界一书中认为小杜丽的“自愿舍弃意志”使她成为“人类神

44、圣的善良的体现”剑桥:哈佛大学出版社,1958,第246页。我很不赞成以天意的观点看艾米和整个小说。这个观点也表现于艾维隆弗勒希曼的小杜丽中的主人和奴仆英国文学研究14,1974,第57186页和捷隆贝亚特的小杜丽的安魂曲。与此相反,詹尼斯M.卡利瑟的小杜丽:不可缺少的小说小说研究7,1975,第195214页却把艾米表现为一个实际上骗人的、小说化的形象。)艾米执着的、几乎是荒诞的顺从和她在失去一切的情况下还能养育的突出形象是心胸的哺育:“以前有一个模范女儿也许只一次在狱中伺候她父亲就像当年她母亲伺候她一样。小杜丽虽不是有英雄气概的现代人,又是个英国人,但她做得更出色,那是因为她以无邪的心胸抚

45、慰她父亲枯竭的心灵,而且在他整个困厄时期,她成为爱与忠诚永不枯涸的源泉。”(第273274页)。隐喻几乎令人吃惊地瓦解为字面的意义,暴露了这一段的矛盾:尽管艾米的“自我牺牲”具有隐喻性并表现了女儿对父亲的爱,但是这种母亲似的_心胸哺育_永远使人觉得恶心。这样一来,父亲成了被哺育者,父女关系也就具有性的特点了。尽管狄更斯力图使这段叙述与优弗蕾霞(Euphrasia)和她父亲赛拉丘斯王(KingofSyracuse)的相关类比显得不那么密切,但是这个形象仍代表了与之相似的可怕的乱伦。如果儿子的故事讲的是寻求父亲的权威,那么女儿的故事则告诉人们乱伦欲望的构成。弗洛伊德把乱伦当作幻想和欲望,即养育关系

46、中性生活的各个方面。小杜丽中关于乱伦的描写,表现了乱伦的双重关系家庭成员的情欲和世代更替暂时的瓦解。叙述使家庭毁于两个形象:女儿为父亲所引诱,成为养育他的母亲,而法律上的父亲形象倒退成为儿子。这个双重性联结了乱伦原质中可能有的一切角色:父亲、女儿、母亲和儿子。自满、养育、一切需要和欲望的满足、暂时的倒退和自我陶醉使这原质化为狄更斯所创造的家庭的形象;这是极乐的一种表现,是试图报偿家长的权威和表现于叙述中的有罪感的值得宽慰的秘密。在整部小说中,克伦南姆充当小杜丽的父亲,而她充当她的孩子。“用不着提醒我”,他对她说,“这些年来,谁可能是你的父亲或你的叔父。经常把我看作一个十足的老头子吧”(第434

47、页)艾米从意大利写给克伦南姆的信中说:我不得不向你恳求的是你一定要在记忆中把我只看作你曾经极其关心体贴保护过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由于你的保护,她那破旧的衣衫免于雨淋,她那湿淋淋的脚得以在你炉火边烤干。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的真挚的感情和热诚的感激之情一如既往,她还是你那可怜的孩子。(第524页)在小说的中心部分,一个关键性的“承认”(认识和揭示)的场面宣告了情人与父亲的同一身分。克伦南姆告知艾米,她一家将离开监狱,同时由于恢复了财产继承权而变成了富人;“当他亲她时,她把头转向他的肩膀,并把胳膊炮位他的脖子,叫道:_父亲!父亲!父亲!_然后晕了过去。”(第465页)以后,当克伦南姆像威廉,杜

48、丽一样负了债,犯了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那种罪,作为替罪羊进了监狱时,艾米公然把情人称作父亲。克伦南姆乐于被关进马夏西。他蜷缩在马夏西之父一度居住过的房间里,梦见了小杜丽;而她果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可怜的孩子回来了!”艾米担负着以前为她父亲所做的心爱的工作。她坐在他身旁,“纤细的手指忙碌地干着以前的活儿”。她“除了伺候他,从不离开他身旁”;夜晚,她坐在他床边“照料”他。作为一种响应,克伦南姆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她本是他的女儿。”正像以前她在那间屋里护理过她父亲一样,她“护理”克伦南姆,直到他“复原”:她把一只胳膊轻轻地抱住他的头,把它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把另一只手搁在那只手上,上帝可鉴,她像还只

49、是一个小孩时候在那间屋里护理她父亲一样,亲热地、无邪地护理着他。”(第825829页)克伦南姆和杜丽的行为结构上的相似,心胸哺育这一形象的重现,终于让克伦南姆代替了父亲,但是在某种意义上说不同于他所想象的那样。父女牧歌的情境创造了一个舒适、和平、静谧的小小天地,合作双方养育的活动,密切的工作和关心以及作为家庭成员和两性关系,不管在监狱里还是在炉边,这父女之间的默契和无言的情爱的牧歌情境表现了克伦南姆在米格里斯河边梦想过的那种甜蜜的死亡,杜丽在监狱里感受到的那种和平,普洛尼希的“快乐的小屋”那一种骗人的舒适感。父女乱伦表现了对一味的顺从,暂时的倒退,资产者的离群索居的抉择;它特别重视在寻求创始的

50、父权的叙述中明显遭到藐视的意义。于是取代父亲意味着具有爱和死这两股矛盾的力量。可是这两股力量都导致产生“没有人”这种空虚感。小杜丽中隐喻式的父女乱伦以结婚为结局,以此来补偿未加叙述的本源消失了的通奸。可是父亲并不简单地娶女儿。我们看到的结婚的主要幻想,通过威廉杜丽把他的动因投射到与他相似的人物取代了威廉在艾米感情中的地位的他兄弟弗里德里克身上。在小说结尾,父亲与女儿隐喻式的婚姻既显示、又力图调和叙述的分裂、相似的事物和相似的人。这种隐喻式的婚姻不仅连接父亲与女儿,而且也连接其他家庭成员,从而产生家系上一再重复的乱伦恐惧。隐藏的遗嘱,吉尔伯特叔叔的附录,显示并调和了这些替代。当没有情节的情节展开

51、时,才看出亚瑟的母亲不是克伦南姆太太,而是亚瑟父亲的情妇。被窃的遗嘱附录表明,克伦南姆先生的情妇的保护人的小女儿或侄女,若无女儿的话因克伦南姆太太要除掉情妇的孩子亚瑟而得到补偿。这保护人的小侄女便是艾米。遗嘱的条款并没有在动机形成方面构成逻辑上或法律上的意义。连接杜丽家族和克伦南姆家族的不是血统关系;就血统世系说来曲折得可笑这有待于读者去解开它们。不过,这两个家庭都是促动因素的世系的镜象。克伦南姆家主要由真正的孤儿构成;杜丽家则由隐喻式的孤儿构成。杜丽一家成为克伦南姆抑制、犯罪和惩罚的隐喻。产生孤儿的情妇在结构上连结这两个家系,尽管她在血统上和任何一个家系都没有联系。她在弗里德里克的舞厅里遇见

52、亚瑟的父亲,以后他们发生通奸。吉尔伯特克伦南姆的遗嘱附录表明,一个叔父留下钱给另一个叔父的侄女来为亲侄儿在两性关系中的罪过赎罪。凭着叔侄关系,小杜丽与产生孤儿的情妇相似。由于艾米与克伦南姆系谱相似,又由于克伦南姆的出身已暴露他没有母亲,因此她看来像是亚瑟克伦南姆隐喻式的母亲。克伦南姆和艾米是隐喻式的儿子和母亲,正像他们是父女一样。通过各种使繁衍后代和家族的欲望毁于婚姻的叙述手段,艾米和克伦南姆又变为隐喻式的妹妹和哥哥。从世系上说,小说中克伦南姆家族由三代构成,他们的重要成员是(祖-)叔-父-儿。在杜丽家族同一结构变体中,叔叔弗里德里克是父亲的弟弟,男性的三代便瓦解为两代。威廉,杜丽由于不能对他

53、的孩子起父亲作用,便像是克伦南姆家消失了的父亲。这两组世代结构看来有差别又有相似之处:一方的系谱(祖-)叔-(消失的)父-儿,另一方的系谱则是叔-(在隐喻上消失的)父-女。叔辈和消失的父辈在世系上的对称使亚瑟克伦南姆和艾米.杜丽成为隐喻式的妹妹和哥哥,像弗洛伦斯董贝和瓦尔特盖依,大卫科波菲尔和艾格妮丝威克菲尔,匹普和艾斯黛拉一样,他们都结成了夫妻。兄妹代替父女出现于小说穿插的叙述中。杜丽先生要求艾米容忍约翰契弗里的求爱时,讲了一个大学毕业生和监狱看守的隐喻性故事:这故事以“哥哥”替代作为父亲的他,而以“妹妹”替代作为女儿的艾米。故事说,哥哥要他的妹妹与监狱看守调情,以回报在监狱里受到的优惠待遇

54、和保护(第271页)。狄更斯在小杜丽中成功地描写了体现于亚瑟克伦南姆和艾米杜丽的父亲与女儿、儿子和母亲、哥哥和妹妹这一幻想的婚姻。一个原先因通奸养私生子而分裂的家庭隐喻式的重新结合,在于抚慰因两性关系的过错而造成的心灵创伤。克伦南姆认为,“假如我父亲犯了过错,我的首要义务就是掩盖这个过错,并弥补它。”(第787页)叙述通过曲折的情节和被延缓了的财产继承权来掩盖这个过错,并通过乱伦来弥补这个过错。乱伦证明它在隐喻意义上是如此夸张的一个对策,以致很难想象还有别的关系,很难构想出别的通奸形式了。艾米和克伦南姆的婚姻好像是十足的自我陶醉的天堂。整个家族系统(产生同一性和区别的时空)和整个恋母情结的三角关系(情欲的构成)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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