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绪与认知

1、第四章 情绪与认知1第一节 情绪与认知的关系情绪与认知是否相对独立，在二十世纪80年代曾有过一场激烈的争论。一种观点情绪可以被视为相对独立的系统，尽管情绪与认知之间在现实生活中存在着密切的联系。一个观点认为情绪是认知过程的产物，或认知加工的结果。2一、情绪独立于认知情绪的唤醒理论与情绪的动机理论大多数都强调情绪具有独立与认知的特性，情绪的发生是可以没有认知的参与。扎荣克（Zajonc,1980 Bower, 1981）等明确提出情绪独立于认知，情绪不是认知加工的结果，而是最低限度知觉与认知输入积累的结果。在此基础上，扎荣克提出了“情感优先假说”，认为积极的或消极的情绪反应通过最小量的刺激就可以

2、引发，基本上没有认知加工，这一假说得到“单纯接触效应”实验的支持。3单纯接触效应是指人们频繁接触最初不会引起情感的刺激会逐渐偏爱这些刺激。在单纯接触实验中，向被试呈现一系列刺激，以发展他们的情感偏好。之后进行的识记测试中，当问被试哪些刺激是新的哪些是旧的，被试不能区分；但当问他们更喜欢哪些刺激时，他们报告更喜欢的刺激是呈现过的刺激。扎荣克推断，被试的喜好判断部分是源于对刺激的情绪反应，不是以认知为中介。4目前许多无意识情绪研究也为情绪独立于认知的提供了重要的支持。无意识情绪研究的基本范式是给被试呈现无知觉意识的刺激，然后以各种方式检测情绪的激活。盲视实验，莫瑞斯等人(Morris, DeGel

3、der et al. 2001)曾探讨视知觉受损的病人（视觉V1区域损伤的盲视病人）是否还存在情绪反应，给盲视病人呈现情绪面孔，发现病人对情绪面孔没有知觉意识，但杏仁核出现更多的激活。 5阈下启动实验，给被试快速呈现（如10毫秒）阈下刺激，在此条件下看被试的反应是否受这些阈下刺激的影响。研究者使用这种研究范式发现，重复呈现某些阈下刺激，如情绪面孔、汉字等，既可以改变对有关刺激和无关刺激的喜好偏向，也可以改变心境(Zajonc, et. al., 2000; Monahan, Murphy et al. 2000)。 6后置掩蔽实验，先呈现一个短暂的刺激（例如，呈现情绪面孔，30毫秒），之后呈现

4、一个掩蔽刺激（例如，中性面孔，1000毫秒）。后置的掩蔽刺激抑制了前面靶刺激在颞叶的表征，使靶刺激不能被知觉。欧门(Ohman and Soares 1993)等人以后置掩蔽的方式研究发现皮肤电反应可以区分恐惧的和不恐惧的刺激。 7勒杜（LeDoux）也认为，对刺激物的情绪反应常常比认知评估来得快且及时。这种即刻的情绪反应为生物体的行为选择提供了线索和依据，使得生物体的快速行动成为可能。快速的情绪反应的作用在于中断现有的认知加工并将其重新引向最需要优先关注的问题，如迫在眉睫的危险源。勒杜及其同事们的研究对此提供了神经解剖学的证据。他们发现大脑中存在着从感觉输人到杏仁核的直接神经通路。8也有研究

5、发现，当杏仁核和其他恐惧区域受到电刺激时，人们会报告强烈的恐惧情绪，如“某人正在追我”、“好像进入了一个又长又黑的通道”或“波浪从所有的方向袭来”。大量的证据都表明：强烈的情绪反应可以在几乎没有高水平认知参与的情况下产生。9伊扎德（Izard,1991）也非常强调情绪过程独立于认知过程而运行，即使它们两者之间通常存在不断的交互作用，认知对于情绪非常重要，但他认为认知不是情绪的必要组成部分。10二、情绪依赖于认知对于情绪的认知理论家来说，情绪是认知加工的产物，情绪的引发是认知的结果。阿诺德认为刺激前景并不直接决定情绪的性质，从刺激出现到情绪产生，需要经过对刺激的评价。同一刺激如果个体的评价不同，

6、产生的情绪反应就不同。如果对刺激评价为对个体“有利”，就会引起积极的情绪反应，个体会趋近该刺激；如果是评价为对个体“有害”，则会产生消极情绪反应，个体就会躲避刺激情境；如果是评价为与个体“无关”，则不会引起个体的情绪反应。 11沙赫特（Schachter, 1959, 1970）认为引起情绪产生的原因有三个：刺激因素、生理因素和认知因素。刺激因素引起交感神经系统的一般唤醒，对于引起这些情绪状态的情境和生理唤醒，个体根据典型的知觉模式来解释和归类这些情绪状态。生理唤醒发生后，个体的认知对于什么引起了这种唤醒给予准确的方向，个体搜寻认知信念以理解身体改变或唤醒的情绪意义。情绪既来自于生理反应的反馈

7、，也来自于对导致这些唤醒情境的认知，即情绪是在对生理唤醒进行的特殊的认知解释。 12拉扎勒斯认为，认知评价是所有情绪状态的构成基础和组成特征，情绪反应的所有三个方面-躯体过程、行为表现和主观体验都需要认知评价作为必要的先决条件，认知评价先于情绪唤醒。在他看来，要体验到某种情绪，个体必须讲行认知评价。因此，认知活动县情绪产牛的前提条件。 13三、认知在情绪发生中的作用目前大多数情绪心理学家都认为认知是情绪的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认知影响了情绪体验发生的强度，如人们路遇鳄鱼肯定会异常恐惧，会体验到强烈的恐惧感受，但看到动物园鳄鱼馆的鳄鱼就不会恐惧，或者有一点点恐惧感。为什么会是这样？就是因为个体对于

8、鳄鱼会带来的危险的认知评价结果。认知影响了情绪的性质，同样的事件如果评价为不好的、有害的，则会产生负性情绪，评价为好的、有益的，则会产生正性情绪。 14（一）感觉与知觉对于情绪的影响感觉与知觉是情绪产生的首要条件，刺激要引起情绪反应，首先要被个体感知到，詹姆斯的情绪理论尽管被理解为是一种外周理论，但他说：“在对我们周围的现实知觉之后，躯体便发生一系列的变化，我们对这些躯体变化的感受就是情绪。”从他的理论解释中也看出，情绪发生第一个前提条件就是知觉。有些情绪甚至是在感觉的基础产生的，客观刺激被没有得到进一步加工时就引起了个体的情绪反应，但不论怎样情绪的产生需要感知信息，包括本体感知信息。15（二

9、）认知评价情绪的认知评价理论都认为，认知评价是情绪产生的前提。认知评价是对客观事物与主体关系的评价。拉扎勒斯情绪理论的核心概念就是“评价”（appraisal）。个体评价所遇到的各种刺激，评价其与个体之间的关系和意义，这是认知活动，情绪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拉扎勒斯认为“每个情绪反应，都是某种认知或评价作用的结果”。16拉扎勒斯认为评价有初级评价（primary appraisal）和次级评价（secondary appraisal）。当个体与环境相互作用，初级评价就可能启动。初级评价与自我良好感觉有直接关系，自我感觉受益，则产生正性情绪，自我感觉受损，则产生负性情绪。初级评价之后，情绪产生，还可

10、能发生进一步的评价，即次级评价（secondary appraisal），次级评价与应对策略的选择有关。实际上评价是一个知觉判断、意义分析（涉及到思维）的过程。17（三）记忆与想象记忆与想象在情绪发生中也会具有重要的作用。回忆起过去的事件会引发相应的情绪体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例子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情绪诱发中可以通过回忆过去的情绪事件来诱发相应的情绪反应，例如让你回忆你曾经被一个凶狗追赶的经历，你肯定会非常的恐惧。想起与朋友的一次开心的聚会，你非常的高兴等。想象能够引发情绪也与记忆有关，与情绪经验有关。例如，让你现在想想有一只蜘蛛爬过你的肩膀，你会感到害怕，想象你现在正在从一个

11、高楼上掉下来你也会恐惧，想象你在参加一个生日聚会自然你会高兴等。18（四）图式与认知方式个体在社会生活中不仅对于具体事件形成一种解释，同样对于世界的现实的方方面面都会形成一种解释，即形成了关于世界各种事物与事件的解释性图式，这种解释性图式会因个体不同而不同，形成不同的认知方式。个体对于事件的解释风格或方式影响了个体对于事件的情绪反应。例如情绪理性疗法就提出，不是事件引起个体的情绪反应与行为结果，而是个体对于事件的认知解释决定了情绪反应与行为结果，即情绪的ABC理论，A为事件，C为情绪反应与行为结果，B为认知信念。19情绪理性疗法就认为个体面对压力，产生不良情绪如抑郁、焦虑，不是因为事件本身引起

12、的，而是因为对于事件的不合理信念引起。个体在生活中往往形成了不同的解释世界的风格，具有不同的认知图式，有的个体具有积极认知图式，有的个体具有消极的认知图式。具有消极图式或消极认知方式的个体往往以消极的方式解释世界，因此他们更容易产生消极的情绪。20第二节 情绪对认知的影响情绪作为一种驱力，可以对正在进行的认知过程进行重新设计(Simon, 1967)，对正在运行多个动机行为分配优先权(Tomkins, 1995)，这是情绪影响认知过程的基本原则。21一、情绪对知觉的影响研究发现知觉过程会受刺激信息的情绪属性的影响，在情绪属性上相同的信息容易被归为一类(Etcoff & Magee, 1992)

13、。例如，快乐时所知觉到的信息通常被组织到快乐类别范畴内。悲伤时所认识的事物，也比较容易组织到悲伤模式之中。22研究也发现愉快心境使个体更多地选择与快乐有关的信息，这些与愉快有关的知觉也将更加快速和优先；悲伤心境，可以促进与悲伤有关的信息的知觉。尼顿莎和瑟特仑德（Niedenthal & Setterlund, 1994）的实验发现，诱发为愉快心境的被试对快乐词反应比较快，诱发为悲伤心境的被试对悲伤相关的词反应较快，说明心境可以促进情绪性一致的刺激物的知觉反应时。23在实验中，先是让被试用耳机听不同类型的音乐，以诱发愉快和悲伤两种心境，之后，给被试呈现一系列词。这些词包括：（1）快乐词，如“欢快

14、”；（2）正性词，但与快乐无关，如平静；（2）悲伤词，如“哭泣”；（4）负性词，但与悲伤无关，如侮辱；（5）按照一定读音规则造的新词，但没有特别意思。被试的任务是：判断所呈现的词是否是一个真词，并尽快按键作出反应。24近期的一些研究发现，积极情绪状态下倾向于整体知觉，消极情绪状态下的倾向于部分知觉。Fredrickson让把被试分为四组，分别看引发高兴、平静(serenity)、害怕和伤心的影片片段，然后让四组被试完成一个整体-部分视觉加工的测试(a global-local visual processing task)。依据被试的成绩和面部肌电反应，显示积极情绪组被试偏向选择整体结构(Fr

15、edrickson, 2003)。25二、情绪对注意的影响研究发现，对于高度焦虑的被试，当积极和消极实验刺激材料同时呈现时，注意偏向于消极刺激，消极的或令人害怕的实验刺激吸引了高度焦虑的被试更多的注意。与正常人群比较，这些高焦虑人群对负情绪刺激给予更多的注意，更倾向选择那些负情绪刺激进行认知加工。而一般人群会更多地注意正性或中性刺激。 26有的研究认为，高焦虑人群的注意偏向特点主要是对负情绪刺激过于敏感，迅速地被危险信号所吸引，从原来的注意事物转移到危险信息上来。研究者采用“同中选异任务”（odd-one-out-search task）研究有社交焦虑人群的注意特点（控制组是一般人群，无高焦虑

16、症状）。27研究设计了两个实验。实验一，给被试呈现12张图片，其中11张是中性面孔，1张是负性面孔；任务：是否存在不同的图片。实验二，给被试呈现12张表情面孔，其中11张为负情绪面孔，1张为中性面孔；任务：是否存在不同类型的图片。记录被试做出判断需要的反应时间。实验一检验被试对负情绪面孔的敏感性，实验二检验被试注意从负情绪背景信息转移/摆脱出来的特性。28研究发现，与一般人群组比较，有社交焦虑障碍的被试对负情绪面孔更为敏感，但是，在注意力转移方面，与正常人没有显著差异。也就是说，这项研究证实，有社交焦虑障碍的人群只是对具有危险信号作用的负情绪表情面孔更为敏感(Gilboa-Schechtman

17、, Foa, Amir, 1999)。29研究也发现积极情绪对于注意范围具有扩大作用（ Fredrickson,2004），而消极的情绪状态如焦虑或害怕将缩小个体的注意范围(Derryberry & Tucker, 1994; Mogg et al., 2000; Mogg, Millar, & Bradley,2002)。30三、情绪对记忆的影响（一）情绪对工作记忆的影响情绪与工作记忆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情绪状态方面，而且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负性情绪对工作记忆的影响上。20世纪90年代，艾森克等人通过大量的实验证明焦虑对认知的影响是工作记忆受损引起的。31艾森克认为，焦虑被试会过多关注自己的强制

18、思想、担忧和负面认知等焦虑反应。这种与当前任务无关的反应会分散个体的注意力，从而消耗有限的工作记忆资源，导致正确率降低，反应时间增加。进一步的研究发现，诱发的负性情绪对正常人的词语工作记忆和空间工作记忆的影响不一样。32研究者通过威胁诱发焦虑，并对词语和空间工作记忆任务的难度进行匹配，结果发现诱发的焦虑仅仅损伤了空间工作记忆任务的表现，并未影响到词语任务，因此可以认为负性情绪选择性地影响了空间工作记忆（Lavric, et al., 2003)。韦兰德等人（2004）也发现，抑郁症病人完全康复后仍然存在认知缺陷，主要体现在空间工作记忆上。33（二）情绪对长时记忆的影响鲍尔（Bower,1981

19、）曾提出，当一个人在特定的情境下体验到某种情绪时，这种情绪会连同事件一起储存在他的记忆当中。这种记忆表征模式会体现在心境一致性记忆效应和心境依赖性记忆效应方面。当人们加工与编码信息时，那些材料所包含的情绪信息和当时心境一致的内容被更好的加工和保持，心境一致性记忆效应就发生了。34鲍尔等人（1981）的研究支持心境一致性记忆效应，实验中要求被试读一个故事，故事中的两个角色一个是悲伤的，一个是愉快的。阅读前，被试通过催眠诱发出愉快和悲伤的心境。阅读之后，在一种中性心境中回忆故事，结果发现两组被试有很大不同：在阅读中处于悲伤心境的被试更多地认同悲伤的角色，认为他就是故事的主角，并且回忆的80的事实都

20、是关于悲伤的细节；而阅读时处于愉快心境的被试则更多地认同愉快的角色，回忆的55是关于愉快角色的事情。35在克拉克等人（1982）的研究中，让抑郁被试在一天的不同时间回忆过去快乐和悲伤的事情。结果表明，在一天中最抑郁的时候，他们回忆出更多的压抑事情；而在最轻松的时候，他们回忆出较多令人愉快的事情，这也支持了心境一致性记忆效应。36（二）心境依赖性记忆心境依赖性记忆效应是指当一种过去事件的记忆处于一种与当前加工阶段相类似的心境中时，回忆效果会得到提高。例如，被试学习时的心境是悲伤的，处于悲伤的情绪状态下，回忆的效果好。重要的是无论材料本身的情感背景如何，事件的所有方面都会发生记忆增强现象。37鲍尔

21、等人（1978)的实验同样支持心境依赖性记忆。实验是让被试学习两个词表，一个是在愉快的心境中学习，另一个是在悲伤的心境中学习，随后让被试在愉快和悲伤的情境中进行测试。结果发现：被试在心境匹配时的回忆成绩明显优于不匹配时的成绩。38四、情绪对决策的影响（一）情绪与决策关系的理论1后悔理论20世纪80年代初，洛麦斯（Loomes & Sgden, 1982）等人提出了后悔理论，用以说明预期情绪在决策中的作用。该理论假设：如果决策者意识到自己选择的结果可能不如另外一种选择的结果时，就会产生后悔情绪；反之，就会产生愉悦情绪。39后悔理论认为，决策者在决策中会力争将后悔降至最低。研究发现，如果顾客预先想象到购买某种陌生产品发生故障时的后悔心情时，就更愿意购买熟悉的产品；如果人们因违规驾驶而导致生命和财产损失的后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