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白话文运动

1、中国近代文学专题第九讲晚清白话文运动v一、一、早期的白话文理论早期的白话文理论v1、黄遵宪：最先倡导、黄遵宪：最先倡导“言文合一言文合一”v1867年黄遵宪参加乡试未中，第二年写下一组杂感诗，其中一首：“我手写吾口，古岂能拘牵？即今流俗语，我若登简编，五千年后人，惊为古澜斑。”“我手写吾口，古岂能拘牵？”这两句诗成为晚清诗界革命的宣言，这是从文学的角度主张白话入诗，鼓励创作，自铸新辞。v胡适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中提到嘉应的民歌较为流行，少年时代的黄遵宪当受到他本乡平民文学的影响。v1887年日本国志年日本国志：v“文字者，语言之所从出也。虽然，语言有随地而异者焉，有随时而异者焉；而文字不能因时

2、而增益，画地而施行。言有万变而文只一种，则语言与文字离矣。居今之日，读古人书，徒以父兄师长递相授受，童而习焉，不知其艰。苟迹其异同之故，其与异国之人进相胥舌人而后通其言辞者，相去能几何哉？盖语言与文字离，则通文者少；语言与文字合，则通文者多，其势然也。v泰西论者，谓五部洲中以中国文字为最古，学中国文字为最难，亦谓语言文字之不相合也。周、秦以下，文体屡变，逮夫近世，章疏移檄，告谕批判，明白晓畅，务期达意，其文体绝为古人所无。若小说家言，更有直用方言以笔之于书者，则语言文字几几乎复合矣。余又乌知夫他日者不更变一文体为适用于今、通行于俗者乎？嗟夫！欲令天下之农工商贾妇女幼稚皆能通文字之用，其不得不于

3、此求一简易之法哉！”v黄遵宪的理论清晰明了，从教育角度，提出必须言文合一，这样有助于平民教育，方能保国保种。从文学角度，提出必须打破禁忌、自铸新辞。甲午战争后日本国志受到清廷的重视。白话文写作虽未立刻提倡，但其言文合一的理论已对时人产生一定的影响。v2、梁启超的、梁启超的“俗语文体俗语文体”v1896年，梁启超在变法通议：论幼学和沈氏音书序等文中引用黄遵宪的观点，反复论述言文分离之害，言文合一之益。v他在论幼学中主张首先应以歌谣、俚语等通俗文体教授学童。他指出外国的教材，“多为歌谣，易于上口也；多为俗语，易于索解也”。“中国则不然，未尝识字，而即授之以经，未尝辨训，未尝造句，而即强之为文。开塾

4、未及一月，而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语，腾跃于口，洋溢于耳”。v“古人之文字与语言合，今人之文字与语言离，其利病既屡言之矣。今人出话，皆用今语，而下笔必效古言，故妇孺农氓，靡不以读书为难事，而水浒、三国、红楼之类，读者反多于六经。夫小说一家，汉志列于九流，古之士夫，未或轻之。宋贤语录，满纸恁地、这个，匪直不事修饰，抑亦有微意存焉。v沈氏音书序：“国恶乎强？民智斯国强矣；民恶乎智？尽天下人而读书而识字斯民智矣。德、美二国，其民百人中识字者殆九十六七人，欧西诸国称是；日本百人中识字者亦八十余人；中国以文明号于五洲，而百人中识字者不及二十人。虽日学校未昌，亦何遽悬绝如是乎？吾乡黄君公度之言日：语言与文字

5、离，则通文者少，语言与文字合，则通文者多。抑今之文字，沿自数千年以前，未尝一变，而今之语言，则自数千年以来，不啻万百千变，而不可以数计。以多变者与不变者相遇，此文、言相离之所由起也。”v“文与言合，而读书识字之智民可以日多矣。”v1897年做蒙学报、演义报合叙，支持最早出现的通俗刊物。v“今言变法，必自求才始；言求才，必自兴学始。然今之士大夫，号称知学者，则八股八韵大卷白摺之才十八九也，本根已坏，结习既久，从而教之，盖稍难矣。故吾恒言，他日救天下者，其在今日十五岁以下之童子乎。西国教科之书最盛，而出以游戏、小说者尤夥，故日本之变法，赖俚歌与小说之力。盖以悦童子，以导愚氓，未有善于是者也。”v1

6、902年论进步：言文分离三害v“言文分，则言日增而文不增，或受其新者而不能解，或解矣而不能达，故虽有方新之机，亦不得不窒。”v“言文分，则非多读古书、通古义，不足以语于学问，故近数百年来学者以毕生精力研究说文尔雅之学，无余裕以从事于实用”v“言文合而主衍声者，识其二二十字母，通其连缀之法，则望文可得其音，闻其音而可解其义。言文分而主衍形者，则仓颉篇十三字，斯为字母者三千，康熙字典四万字，斯为字母者四万。v“我国民既不得不疲精力以学难学之文字，学成者固不及什一，即成矣，而犹于当世应用之新学物新学理，多所隔阂，此性灵之浚发所以不锐，而思想之传播所以独迟也。”v3、裘廷梁：崇白话而废文言、裘廷梁：崇

7、白话而废文言v1897年，裘廷梁致江康年的信：“二千年咬文嚼字之世界，邃欲变之，使舍虚而就实，非宏博淹雅而又能文之士，未易鼓动天下，然其收效之期，要当在白话大行之后耳。中西有用诸书，当尽以白话演之，使天下识字之人，皆能嗜书嗜报，庶民智可以广开，而一切利国利民之事皆可次第以举。白话之效，数百倍于鸿文也。”v1898年裘廷梁在苏报上发表了论白话为维新之本一文，较系统地论述白话文理论，提出了“崇白话而废文言”的口号，v“有文字为智国，无文字为愚国；识字为智民，不识字为愚民：地球万国之所同也。独吾中国有文字而不得为智国，民识字而不得为智民，何哉？裘廷梁日：此文言之为害矣。”v他认为，与文言相比，白话有

8、八益：v“一曰省日力：读文言日进一卷者，白话可十之，少亦五之三之，博极群书，夫人而能。二曰除骄气：文人陋习，尊己轻人，流毒天下；夺其所恃，人人气沮，必将进求实学。三曰免枉读：善读书者，略糟粕而取菁英；不善读书者，昧菁英而矜糟粕。买椟还珠，虽多奚益？改用白话，决无此病。四曰保圣教：学、庸、论、盂，皆二千年前古书，语简理丰，非卓识高才，未易领悟。释以白话，间附今义，发明精奥，庶人人知圣教之大略。五曰便幼学：一切学堂功课书，皆用白话编辑，逐日讲解，积三四年之力，必能通知中外古今及环球各种学问之崖略，视今日魁儒耆宿殆将过之。v六曰炼心力：华人读书偏重记性。今用白话，不恃熟读，而恃精思，脑力愈浚愈灵，奇

9、异之才，将必迭出，为天下用。七曰少弃才：圆颅方趾，才性不齐，优于艺者或短于文，违性施教，决无成就。今改用白话，庶几各精一艺，游惰可免。八曰便贫民：农书商书工艺书，用白话编辑，乡僻童子，各就其业，受读一二年，终身受用不尽。”vv“愚天下之具，莫文言若；智天下之具，莫白话若。吾中国而不欲智天下斯已矣，苟欲智之，而犹以文言树天下之的，则吾前所云八益者，以反比例求之，其败坏天下才智之民亦已甚矣。吾今为一言以蔽之日：文言兴而后实学废，白话行而后实学兴；实学不兴，是谓无民”。v裘廷梁的论白话为维新之本是理论上倡导白话文的集大成之作。总之，他们从历史的演变、文体的雅俗、学习的难易、开启民智的方便与否等方面论

10、证言文应该一致。这一思想的形成，主要是受到日本的影响，如黄遵宪、吴汝纶、梁启超等。中国提到受西方影响的地方不太多，反映了在晚清接受新思想的渠道主要还是日本。v裘廷梁力主办白话报纸。v在无锡白话报序中，他指出：今日“中外大通，环球各国，大势尽变。一人智而天下皆愚，能富强昔日之天下，决不能富强今日之天下。谋国大计，要当尽天下之民而智之，使号为士者农者工者各竭其才，人自为战，而后能与泰西诸雄国争胜于无形耳。及今图之，已恐不及，非若日本维新之初，各国仅志在通商，可从容收变法之效于二三十年之后也。仍此不变，将如之何?裘廷梁日：欲民智大开启，必自广兴学校始；不得已而求其次，必自阅报始。报安能人人而阅之，必

11、自白话报始。”v4、陈荣衮陈荣衮(1862-1922)，v字子褒，号耐庵，广东新会人。曾拜康有为为师，参与变法维新活动。变法失败后逃亡日本，受到日本语言、教育的影响。早在1897年，陈荣衮出版了幼雅一书，撰文俗语说，提出雅俗无定论，主张讲俗语、写俗字。1899年回国后，撰论报章宜改用浅说一文，发表在1900年澳门的知新报上。文章同样提出文言对国人的危害是祸亡中国的原因之一。v他说中国能文言者仅百分之一，“以百分一之人，遂举四万九千九百分之人置十不议不论，而惟口演其文言以为美观。一国中若农、若工、若商、若妇人、若孺子，徒任其废聪塞明，哑口瞪目，遂养成不痛不痒之世界。”解决的办法在于提倡浅说。他将

12、文言喻之为古玩店，浅说喻为卖米店。浅说是普及大众，人人都需要的，而浅说的好处在于省心力。v陈荣衮的理论与裘廷梁的理论有很多相似之处。陈荣衮认识到了文学雅俗转化的趋势，通过使文言变浅而相互渗透，逐渐走向白话的平民文学。v提倡教科书要“演以通俗文字”。1900年，陈荣兖写有论训蒙宜用浅白读本一文，他在澳门创办蒙学书塾，编白话书刊36种。v另有多处印行白话教科书，如杭州彪蒙书室、江楚编译官书局等。当时还有很多人想到了教科书的变革问题，如康有为、章太炎。与此同时，官府对教科书也在进行考察探索。v5、王照官话和声字母原序：v“今各国教育大盛，政艺日兴，以及日本，号令之一，改变之速，固各有由，而言文合一，

13、字母简便，实其至要之原。夫富强治理，在各精其业，各扩其识，各知其分之齐。氓不在秀，特英隽而已也，朝廷所注意而详求者宜在此也。茫茫九州，芸芸亿兆，呼之不省，唤之不应，劝导禁令，均无把握；而乃舞文弄墨，袭至高之论，希上哲之名，目若不睹细民，动谓富强之业一转移间焉，苟不当其任，不至其时，不知其术之穷也。此可为实心者道，难为文人言也。”v6、林獬中国白话报发刊词林獬中国白话报发刊词1903年，白话道人年，白话道人v “如今这种月报、日报全是给读书人看的，任你说得怎样痛哭流涕，总是对牛弹琴，一点益处没有的。”他认为“现在中国的读书人已经没有什么可望了，可望的都在我们几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当兵的

14、以及那十几岁小孩子阿哥、姑娘们”。可是，“我们这几位种田的，做手艺的，做买卖的，以及那当兵的兄弟们，又因为从小苦得很，没有本钱读书，一天到晚在外跑，干的各种实实在在正正当当的事业，所以见了那种之乎者也、诗云子日，也不大喜欢去看它，到后来想要看时，却又为着那种离奇古怪的文章，离奇古怪的字眼”，实在看不懂。“我为着这事，足足和朋友们商量了十几天，大家都道没有别的法子，只好做白话报罢”。v7、刘师培：白话文与白话报的积极鼓吹者刘师培：白话文与白话报的积极鼓吹者v1903年中国文字流弊论v1904年论白话报与中国前途之关系：“明代以来，言文不能合一，与欧洲十六世纪以前同，欲救其弊非用白话来由，故白话报

15、之创兴，乃中国言文合一之渐也。”v “全国语言杂糅，本于国民相互之爱力大有障碍。各省官话虽亦不无小异，而大致相同，合各省通用之官话，以与各省歧出之方言相较，亦可谓占大多数矣。欲统一全国语言，不能不对各省方言歧出之人，而悉进以官话。欲悉进以官话，不可无教科书，今即以白话报为教科书，而以省会之人为教师，求才甚易，责效不难。因以统一一省之语言，而后又进而去其各省会微异之音，以驯致全国语言之统一。”v从社会史的角度来看，语言文字的变革对士和民的触动都很大。士开始关注于民，民开始广泛接受原先只属于士的社会政治、经济等各方面信息。新文体动摇了文言的地位，为白话的畅行扫除了障碍，白话报、白话教材、白话小说逐

16、渐在社会上多了起来。新文体打开了晚清白话文热潮的闸门。v教会、传教士对白话文推行所起的客观作用不应忽视。圣经的中译本有文言本和白话文本，有官话本和各地的方言本，笔者根据英牧师雷振华 基督圣教出版各书书目汇纂 一书所做的统计，从19世纪初到1911年，基督教在中国出版的书中，有845种用文言，376 种用官话，另外方言有57种，也就是说用官话和方言写的书占总数的三分之一强。随着传教活动的扩大和深入，圣经以及其它传教宣传品的官话本和方言本得到极大的普及，这就使它们成为一种白话文的范本，使更多的人能够把口头语言形诸文字。夏晓虹：“由于相互对峙的白话与文言仍属于同一文化系统，晚清言文合一的文体变革因此

17、具有大、小传统之间进行调整的意义。于是，对于抱持国粹思想的学者来说，白话也并非不可接受。晚清白话写作的蔚然成风，与此一背景大有关系。”在客观上，尽管士大夫们主观上还是在中国古代文学语言体系内作调整，但已造成了中国古代文学语言雅俗格局与大小传统的极大分裂，展示出中国语言文字在时代条件下新的发展景象。 v二、二、早期的白话报刊和白话作者早期的白话报刊和白话作者v因为有了裘廷梁、陈荣衮等人的理论指导，梁启超新文体的实践，人们开始运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于文章之中，白话报刊也大量涌现。对此，陈万雄在五四新文化的源流中提出“清末最后约十年时间，出现过约140份白话报和杂志”，目列表对其有所介绍。蔡乐苏在论文清

18、末民初的一百七十余种白话报刊中也根据各种资料搜集统计白话报刊发行情况。v刘师培在论白话报与中国前途之关系一文中就说：“溯白话报之出现，始于常州，未久而辍，及杭州白话报出，大受欢迎，而继出者遂多，若安徽、若绍兴，皆有所谓白话报，而江西有新白话报，上海有中国白话报，又若天津之大公报，香港之中国日报，亦时参用白话”。v创作队伍的逐步扩大。创作队伍的逐步扩大。v这样多的白话报刊，自然需要更多的写作人员。其中有三种现象尤其值得注意：一是革命派的宣传家们更加重视白话文写作，秋瑾、陈天华、柳亚子等都是当时著名的白话文作手。二是严修所谓的“文章巨子”纷纷加入白话文创作队伍，梁启超用白话翻译了十五小豪杰的前几回

19、，章太炎、林纾用白话写诗(不同于后来的自由体白话诗)，章士钊也写了好几篇白话文章，国粹学派大师刘师培则是中国白话报的主要撰稿人之一。三是对文学新人的孕育培养，“五四”新文化运动的主将胡适、陈独秀等都参加了早期白话文活动，并且从中受到了锻炼。即使不论其思想内容和宣传效果，而专从文学的或文体变革的角度着眼，由于众多作者的努力摸索，也有不少作品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文字或文学水平，与今人的文章几乎没有多大区别。v1907年丁国瑞竹园报一篇可耻哉中国警察：“无可如何，满市街上一跑，好容易藏在人群儿里头去了。守望弹压的巡官长警，没有人敢上前来问一问、拦一拦；巡查的委员、厅区的警官，也都躲在一边儿，不敢过问，

20、真有吓得三魂七魄全都忘了的。该妇人任意打闹，当经同行的那几个外国人劝解着稍微消了点气；这时候，来了一个骑自行车的，跳下车来，自称是某国府的翻译，问了问情由，你猜他怎么着？（必是上前劝解一回。也配！要有这个思想，还不当欧奴哪。）他倒炸了，大嚷大骂，非把挨打的那个队官带走不可；并且说要不把人交给我，总得把他的姓名说出来，或把职名交出来，好叫公使重重的办他等话。这时候，不敢惹事的巡官长警，跟那巡查滋事的委员，跟厅丞以下的一切官员，都不敢答一声儿”。v“我们王公大臣、文武大员，见外交不好办，决裂一回，吃一回亏，于是改变方针，立定了一个忍辱省事、各保饭锅的主意，得忍便忍，得退便退，得装糊涂就装糊涂，国家

21、大众的事情，与我一人何干？我一出头不合糊，外国人朝我来了，革了职，丢了官，财亦发不了啦，还落一身的不是；况且这个官也不是白来的，也是花了几十万银子打点运动来的。我若一争强好胜，讲公理，保国体，我岂不是抛了乐子、自找苦恼吗？算了吧，忍一时的气，受用一辈荣华富贵，又心静，又身安。庚子年破城之后，八国洋兵强奸的也不止是我一家的妇女；就是将来国亡家破，当奴隶的也不止是我一家的子孙。众位!凡是我们中国当权当位的中堂大人们，无不是如此设想。大员如此，其余的属员百僚，您也就更不用问了。”v林白水(1874-1926)，名獬，字少泉，又名万里，笔名宣樊子、白话道人等，中年后自号白水。福建闽侯(今福州市)人。年

22、青时即以文章名乡里，痛恨清廷腐败，向往维新改革。1898年杭州知府林迪臣创办蚕桑学校，他与林纾同受聘执教。1901年任杭州求是书院总教习。同年6月，杭州白话报创刊，任编撰，开始以宣樊子笔名发表白话文。不久赴上海，与蔡元培等发起成立中国教育会。1903年赴日留学，参加拒俄义勇队，组织军国民教育会，进行革命活动。v年底回国，与蔡元培等办俄事警闻、警钟日报，又独自创办中国白话报，以白话道人为笔名，先后发表了中国白话报发刊词、大祸临门、甲辰年国民的意见、论刺客的教育、论国民当知旧学、论合群、亡国的三大原因等重要论文，报上还开辟了时事问答栏目，随时就时政问题发表评论，号召爱国反帝，鼓吹排满革命。v他的白

23、话文观点鲜明，议论透辟，感情真挚，词锋犀利，同时使用比喻等手段，形象生动，很有感染力和说服力。v俄国武官不客气的说话v俄兵既然占了奉天，那增祺将军还住在奉天省城。又不像主人，又不像客人，俄国武官觉得有些讨厌，心想这位增将军不能再同他说客气话了，因写张字给他，说道：我俄国的兵已进入奉天省城，你前头做将军，今天不是将军了，也好快些收拾行李带了老小出城吧。我这城内不能够给你长住的哩。还有许多中国兵，请你索性也带出去，我们俄国自己会保守这座城池，倒不敢相烦你的兵士帮助。你那交涉局如今也好归我们管理了，何必再费心呢?增将军接到这字，不晓得怎样回答，想来总不会说硬话了。v商部尚书吃花酒v北京近来又立个商部

24、，这商部尚书是庆王爷的儿子载振做的。这位载振很喜欢吃花酒。有一天约了几个商部侍郎，还有几个阔老，在北京余园地方吃花酒，又叫了许多局子，那种花颜云鬓，陪着红顶花翎，坐在一块儿，着实配得很哩!可巧有一位御史，姓张名叫元奇，知道这桩事体，立刻做一本奏折奏上去。皇太后听见这话，就降一道懿旨淡淡的骂了几句。v同胞一齐鼓起勇气v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中华民族，只因为太爱和平，处处被人欺侮。如今同胞被人惨杀，要是交涉不能胜利，不平等条约不能取消，外国人在中国的特权仍旧享有，那么我们华人，个个都可以供他们帝国主义牺牲，天天都有可死的机会。与其迟死，不如早死；与其后死，不如先死；与其零碎死，不如大家一齐死

25、；与其冤枉死，不如堂堂正正、光光明明的死。v我们就排外、赤化吧!反正迟早总得迫到这条路。被动不如自动，我们就准备干起来吧!怕什么呢?身命既是这样的不值钱，倒不如拣个值得千古的事来做做呢!为公理而战，为世界人类争存而战，为世界弱小被压迫的民族争取自由而战，为倾覆帝国主义、剿灭资本家而战!同胞啊!诸君啊!鼓起勇气吧!时候是不能再耽搁的了!v林白水的报刊文章被军阀权贵所忌恨(其实是惧怕)，但却受到广大群众的欢迎，陈与龄林白水先生传略云：“白水既长于文言，复精白话，朗畅曲达，信手拈来，皆成妙谛，其见诸报章者，每发端于苍蝇臭虫之微，而归结及于政局，针针见血，物无遁形。北平之中央公园，夏日晚凉，游人手报纸

26、而诵者，皆社会日报也，即平日不喜白话文者，亦独于白水之白话文重视之。”v再从文体变革的角度看，他虽然也写通俗的文言文，但始终以白话文为主要的武器。他是能把近代白话文和现代白话文连结起来的一个重要作家，为白话文的普遍推广做出了重大贡献。v三、其他的白话文形式三、其他的白话文形式v晚清白话文热潮的目的在于开民智，紧贴民众生活的不仅仅有报刊，还有街头巷尾文告、个人散发的传单、儿童启蒙的读本、大众喜闻乐见的小说等等。这些文章、读也都纷纷使用白话文这一利器，收到了良好的效果。v1、白话文告v较早使用白话文告的是当时任四川总督的岑春煊。1902年2月1日慈禧发了一道允满汉通婚、劝戒缠足的懿旨：“所有满汉官

27、民人等，著准其彼此结婚，毋庸拘泥。汉人妇女率多缠足，由来已久，有伤造物之和。嗣后缙绅之家务当婉切劝导，使之家喻户晓，以期渐除积习”v因这道旨意，岑春煊在做四川总督的时候，出示劝戒缠足并将示谕编成白话书遍布各属，而大公报在1903年4月2日5日连续刊载了岑的白话文字。“这是第一篇由官府写的白话劝戒缠足文字”，在白话告示中，岑春煊细细讲解了女子缠足的弊病，与当时各种报刊中所提倡的割除陋习一脉相承。因有官府的明示，所以收到的效果更为显著。文章充分地使用口语，如“第一样关系国家、关系众人的弊病。没得别的，皆因女子缠足，一国男子的身体都会慢慢软弱起来，国家也就慢慢软弱起来。这个缘故，又没别的”这种文字即

28、使是不识字的人也可以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领会其中的道理。岑春煊的这份白话文告在当时影响较大，不仅促使缠足人数的减少，而且其它地区的官府也开始仿照岑的方法告示百姓。v 1905年6月11日大公报的时势要闻中有这样一条告示改用白话之风说，是风闻某京官的条陈中有反对以往深奥的文言衙门告示，主张“凡有告示悉用白话体例并用朱笔圈句，俾民间一望而知，庶上情下达免致误会，实于民政大有裨益云云。”虽只是风闻，但却可见白话的影响在扩大。1905年，北京、天津已出现了大量白话官方告示。有北京巡捕西分局白话告示主张注意卫生，有巡警总局劝谕浅说，就焚烧纸帛一事教育百姓等。这些白话文告涉及的内容很广，不仅包括戒缠足、戒

29、烟等对陋习的劝戒，还有为推行新政而解决相关问题。如吉林改良巡警学堂之计划。v白话文告的使用不仅局限于官方，一些个人、团体也利用白话传单的形式作以宣传。如“成都图书局傅樵村君曾作劝戒缠足俗歌一篇，刊印分送（大公报），兹照录如下：中华女子无教育，二万万人皆缠足，缠足女子如刑人，刖足非刑无此酷，男女同是爹娘生，何苦待女太刻薄”；1905年抵制美货运动中，“一位是山阴的周恩毅，一位是会稽的马廷林，一位是海宁的陈醒民，在保定编了一段白话的告白，叫做禁买美货约，用謄写版印了许多张，横头上写（快看）两个字，往胡同口上粘贴，围着观看的人极多，还有不认识字的，求别人替他讲说，大家全都脸上露出忿忿的样子，足见此举

30、最容易动人”v因白话的重要作用，革命派也利用白话传单来宣传革命思想。而实习工场用来招工徒、学校用来招学生的白话文告更比比皆是，从大公报所刊录的广告中可窥见一斑。如京张铁路工程总局招工告白：“启者八达岭开山工程，现定本月初十前后出水，平单凡蒙诸君推荐、愿承揽此项工程者，务请如期到阜城门外本总工程司处，领单后随往该岭查看情形。估计定于二十日秉公开标，明年正月初十动工，特此布闻，幸勿延误。”v如此可见，白话文告传单等的使用已不分阶级、派别，内容广泛，主旨大多在于开民智。这种白话文的广泛使用为日后知识分子承认白话文地位打下基础，正因认识到白话文能够普及于众，五四时期文学家们才有信心大兴白话并将其上升到

31、文学层次的改革。v2、白话教科书的编行v据谭彼岸研究“白话教科书有五十多种”。时至今日，已很难查阅到这些白话教科书的原貌，但庆幸的是仍可以探寻到编印白话教科书的作者的足迹。陈荣衮是提倡报刊宜改用浅说的主将，也是他于1900年在澳门组织“教育学会”（后改“蒙学会”），废止初级学生读四书五经，而使用改良的白话文课文。他编印了妇孺三字书、妇孺四字书、妇孺五字经以通俗白话文体取代传统的启蒙三字经、千字文、幼学诗等。他共编印白话书刊三十六种，并提出编写小学教科书的标准“凡雅炼者，非合式之小学读本，至浅至显者乃为合式之小学读本，有如弟极欢喜，此语浅而显，若谓弟悦甚则否矣”v陈荣衮编订教材运用白话启蒙幼童，

32、使他们不再受文言之困，这种实践与理论的结合使陈荣衮被称为改革启蒙教材的先驱，为二十年后小学课文语体的改变提供了借鉴。v此外，还有上海彪蒙书局、江楚编译官书局等编印了大量的白话教科书。如彪蒙书局的绘图蒙学识字实在易、绘图蒙学造句实在易、蒙学论说实在易，这些著作在晚清白话文热潮中产生重要影响。据谭彼岸介绍当时已有绘图白话字典，“是中国第一部最通俗的白话字典”，满足了人民日常的需要。由此可见，晚清白话文热潮已发展到了借助工具书来提高白话文标准的程度。v据1902年的大公报记载，当时已有白话历史书，“近有志士编辑白话历史，每份六册，售钱六十文，已将出书，在六克巷、柴木巷两处发行”。不仅地方书局编印白话

33、教材，官方也开始注重白话教材的作用。1903年“现在警察局刊刻印刷数目之课决，纯是白话，人人知晓，近已印成五万本。”vv1905年出现教科书征文广告，其中提及文体问题，“初等小学堂以通俗谈话体为合格，或用浅近之文体亦可，要必以浅显之词达深微之理，使儿童能解。高等小学堂以上均用浅文，其文字艰深者不录。”v白话教材相对于白话报纸来说针对性、专业性更强。它利于促进新式教育的普及，利于儿童、民众的大众教育的接受，利于系统的介绍语言文字、普及知识。它以官方教材的形式出现，可见人们对白话文的重视程度。但是，这些白话教材仍处于初始阶段，在形式和内容上都有许多不足。如陈荣衮所言，教材带有试验性，“阅一年而知味

34、不合式者十之八九，再阅一年而知不合式者十之七八，再阅而知为不合式者十之五六”这种探索性的教材为后人对近代教材的编订提供了宝贵经验。v3、白话小说受到欢迎、白话小说受到欢迎v胡适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中写道：“在这五十年之中，势力最大，流行最广的学，说也奇怪，并不是梁启超的文章，也不是林纾的小说，乃是许多白话小说。”白小说的历史渊源较早，在唐代职业说书时已流行，可以说它是白话小说的源头，经历宋元的发展，至明清白话小说占据了大量的读者群。虽然小说在正统文学上始终没有据主流位置，但是因为读者大多来自民间，他们非常喜欢这些不足以登大雅之堂的俗文学，所以胡适称这些白话小说“言之无文行之最远”，“小说的流行

35、便是白话的传；多卖得一部小说，便添得一个白话教员”。v这些白话小说大量产生的原因：一方面在于国门打开之后，城市商业的繁荣产生了量的城市小资产阶级。小说的产生实属社会文化的需要。另一方面，社会动荡，人们过文字来表达思想、揭露现实。其三，小说在文学上的边缘地位使得白话小说成为小的主流。v据阿英估计，晚清的白话小说有一千五百种以上。涉及题材广泛，有反映晚清社会官场现形记、老残游记，有写时事战争的罂粟花、中东大战演义、恨海鼓吹种族革命的自由结婚，也有反映立宪运动的新中国未来记、立宪万岁等，v还有狭邪小说海上花列传、侠义公案小说三侠五义、翻译小说等。提到翻小说，晚清译学界有一位前辈周桂笙，他翻译西洋文学

36、以浅近的文言和白话为工具中国最早用白话介绍西洋文学的人。白话文章的最大特点是传播范围广，人们能够读懂，自然有兴趣读下去，政治小说的作用得以发挥。小说能够深入大众的心理，激发民的爱国情感，在当时国危民难的情况下成为一把挽救时局的利器。梁启超等人也充认识到了小说的革命宣传作用，作小说与群治之关系，喊出“小说界革命”的口。白话文热潮与小说界革命密切相关，两者互为影响。白话文是小说的表达方式，小是白话文的载体，两者都为整个国民思想的进步起到了积极作用。v钱钟书：“林纾没有用古文译小说，而且也不可能用古文译小说”。钱钟书进一步分析林纾的翻译文体，说： v林纾译书所用文体是他心目中认为较通俗、较随便、富于

37、弹性的文言。它虽然保留若干“古文”成分，但比“古文”自由得多; 在词汇和句法上，规矩不严密，收容量很宽大。因此，“古文”里绝不容许的文言“隽语”、“佻巧语”像“梁上君子”、“五朵云”、“土馒头”、“夜度娘”等形形色色地出现了。v口语像“小宝贝”、“爸爸”、“天杀之伯林伯”等也经常掺进去了。流行的外来新名词林纾自己所谓“一见之字里行间便觉不韵”的“东人新名词” 像“普通”、“程度”、“热度”、“幸福”、“社会”、“个人”、“团体”、“脑筋”、“脑球”、“脑气”、“反动之力”、“梦境甜蜜”、“活泼之精神”等应有尽有了。还沾染当时的译音习气，“马丹”、“密司脱”、“安琪儿”、“苦力”、“俱乐部”之类

38、不用说，甚至毫不必要地来一个“列底(尊闺门之称也) ”，或者“此所谓德武忙耳(犹华言为朋友尽力也) ”。意想不到的是，译文里包含很大的“欧化”成分。v使用白话如不从古文出发，比较彻底的当是白话翻译的外国文学。因为外国的文本充满了“欧化”的思维，翻译的白话在这里会受到极大的刺激，并同欧化的文言遥相呼应，为“五四”的欧化白话冲刺树起最接近的标本。现在能找到的较早的白话文译者，有苏曼殊、周桂笙等。这两人的过渡性质都一目了然。v四、四、晚清白话文未能成功的原因晚清白话文未能成功的原因v这场白话文运动毕竟未能最终取代文言文，但那是因为当时条件还不成熟。或者说是受着历史的局限，包括那些白话文的倡导者和早期

39、白话文作者在内，都还没有能力摆脱这种局限。v范文澜：“一种旧事物的灭亡，一定要到这种旧事物毫无用处，而且又有新事物比他高明并可以取而代之的时候。一种新事物要取代旧事物，不仅要比旧事物优越，而且要把旧事物中一切好的成分吸取的干干净净，使旧事物毫无用处，这样新事物才能取得完全彻底的胜利。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物极必反”，v物不极也就不必反。经过“五四”和其后一段时期，白话文终于把文言文战胜了、替代了。白话文为什么能替代文言文？因为白话文不但能表达新思想，比文言文优越，而且经过鲁迅等语言文学大师的开创和发展，白话文已经把文言文中的许多有用成分吸收过来了。这时，凡是文言文能表达的，白话文都能表达

40、，甚至表达得更好；而白话文能表达的某些内容，文言文却很难表达，甚至根本无法表达。因此，白话文就替代了文言文，并且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v1、从创作主体方面看、从创作主体方面看v当时文人，起初学习的都是古文和八股文，一时还难从习惯中摆脱出来，多数人根本不会用白话来写文章，许多人认为白话文难作、难工，一些人则浅尝辄止，所以创作队伍难以迅速扩大。例如梁启超曾在小说丛话中说：“自语言文字相去愈远”，今日想作“俗语文体”，“诚非易易，吾曾实验，吾最知之”。v包括梁启超在内的文界革命运动的鼓吹者和参加者都是从古文堆里爬出来的，对他们来说，作文言文较为得心应手，而作白话文则需多费些力气；在那个急于事功的时代

41、，如梁启超，每小时要写几千字，因此只好避难就易了。他们对言文分离的弊病，早有痛切的认识，而且亟思疗救，只是暂时力不从心而已。在这种情况下，言文并用、雅俗共赏的新文体，恐怕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v作白话文难于作文言文，我们今人似乎不易理解，但它确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件不容置疑的事实。例如直到二十年代中期章士钊还在一篇文章中说：“今以白话为文，因古之人无行之者，胎息揣摩，举无所施，其事盖出于创。天下事之创者，惟天才能之，岂能望之人人？故白话文愚谓惟限于二种人为之，一全然不解文事，一文事至高者而已。中材如愚，直是无能为役。二十年前，吾友林少泉好谈此道，愚曾试为而不肖；十年前复为之(愚有论哲学者之白话文，

42、见东方杂志)，仍不肖；五年前又为之(题为邦联为蓝志先作)，更不肖，愚自是搁笔。盖作白话文而欲其美，其事之难，难于登天，敢断言也。”(答适之，v当然，早期的白话文倡导者和实践者们，也有自身的局限性，尤其是他们在理论上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只把白话文当作工具，而不视为文学。那些曾经尝试过白话文的“文章巨子”，如林纾、幸太炎、章士钊、刘师培等，后来拼命反对白话文，其根源也在于此。v2、再从接受客体看。、再从接受客体看。v当时的读者大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包括朝野士大夫在内的知识分子，一部分是略识文字或只能耳读的妇女儿童及劳苦大众。白话文的倡导者和创作者们注意到这后一部分人，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是这部

43、分人，当时还没有占领政治和经济舞台，因而也不可能占领文化舞台，他们处在被“赐与”的地位。当时几乎所有的白话报刊都宣称白话文只是为他们准备的。例如裘廷梁办白话报，写白话文，而他的论白话为维新之本却要用文言来写。道理很简单：白话文是给普通老百姓看的，而论白话则是给能为老百姓写白话文的知识分子看的。v这当然是一种局限，但这是历史的局限，当时还没有能力突破它，硬要突破，倒会适得其反。胡适曾说：“严复用古文译书，正如v这种状况的根本改变，即白话文全面通行，需要社会进一步发展，读者群有了根本改变才行。二十年代，陈独秀曾经正确地指出了这一点，他在答适之一一讨论科学与人生观中说：“常有人说白话文的局面是胡适之

44、、陈独秀一班人闹出来的，其实这是我们的不虞之誉。中国近来产业发达，人口集中，白话文完全是应这个需要而发生而存在的。适之等若在三十年前提倡白话文，只需章行严一篇文章便驳得烟销灰灭。此时章行严的崇论宏议有谁肯听?”v3、从工具本身看。、从工具本身看。v当时的白话文还处于试用阶段，文法语法等尚不成熟，用语也没有统一的规范，所以常膺“句法太俗”或“以为过浅，诚不屑观”之讥，直到1925年10月，章士钊还在文俚平议一文中说：“文之为道，要在雅驯。俚言之屏于雅，白无待论，而其蔽害之深且著明者，尤在不驯。”v由于经济落后，交通不便，交流不畅，群众文化程度低下，各地都只认自己的方言，虽然当时的白话报刊，除个别

45、方言小报外，都不约而同地使用“官话”，但在接受和写作上仍有障碍。例如，1908年创刊的夏声，其第七期“通俗讲话”栏署名老实人的老实话一文说：“我把我心里的话，用笔写出来，权当我们大家面对面叙家常罢了。我只好尽量往普通处说，看的人也不要格外固执，但照着我写下的字，各处念各处的土音，大概都可以懂得。”其实作者是因为担心读者不一定能够“懂得”，才说这番鼓励话的。v尤其是当时社会发展水平和大众文化水平尚低，口语语汇比较贫乏，特别是许多新事物、新学理、新知识、新名词，都是一些知识分子用文言输入进来的，还没有来得及进入白话文系统，致使有些文言文能表达的东西，尤其是一些高深理论，用白话文反而不易表达。直到二

46、十年代初，梁启超还在晚清两大家诗钞题词中指出：“因为我们向来语文分离，士大夫不注意到说话的进化，话的方面，却是绝无学问的多数人占了势力，凡传达稍高深思想的字，多半用不着。所以有许多字，文言里虽甚通行，白话里却成僵弃。v我们若用纯白话做说理之文，最苦的是名词不够，若一一求其通俗，一定弄得意义浅薄，而且不正确；若做英文，更添上形容词、动词不够的苦痛。”又说：“我不敢说白话永远不能应用最精良的技术，但恐怕要等到国语经几番改良蜕变以后，若专从现行通俗语底下讨生活，其实有点不够。”他认为，“白话诗将来总有大成功的希望”，但是“要等到国语进化之后，许多文言都成了白话化。”v所以当时的白话文还不能完全取代文

47、言文。只有当白话文已经把文言文的许多有用成分都吸收过来了，融会进去了，凡是文言文能表达的，白话文都能表达，甚至表达得更好，而白话文能表达的某些内容，文言文却很难表达，甚至根本无法表达，文言文除躲进书斋以外，变得毫无用处，只有到这时，白话文才能完全彻底地取代文言文，并且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v在这一点上，早期白话文和新文体都起过积极的作用。新文体务为平易畅达，条理明晰，时杂以俚语韵语及外国语法，纵笔所至不检束，从而打破了以往所有的文章宗派，使文体得到一次历史性的解放。早期白话文则在试运行过程中逐步吸收了文言文的有用成分，丰富了语汇，并且逐步改正了缺点，完善了体例。它们共同为最终实现言文合一的理想，

48、搭起了一座过渡的桥梁。v五 、结语v晚清白话文热潮是清末重要的思想文化运动。它应迫切改变晚清社会危亡状态的要求而起，通过改变最直接的语言文字来扭转民众的思想。白话理论的介绍、新文体的广泛使用、白话报的大量出现证实了晚清白话文使用的确形成热潮，而且它对于五四后白话文的正式确立产生了一定的影响。v具体说来，晚清白话文热潮最大的特点首先在于思想启蒙，它通过更新文字来输入新的思想，希望以语言方式的改变促进思维方式的改变。无论是维新派还是资产阶级革命派，甚至晚清统治者都利用白话为政治主张的工具。对于白话，人们是有着直接和明确的期待的，借助白话文的平民性和大众性，塑造国民全新的世界观、价值观，白话文是传播新文化、新思想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