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朝圣者的灵魂

1、一个朝圣者的灵魂摘要赵季平从黄土地走由，一路走上了电影音乐创作之路。“音乐是电影的灵魂！”他在电影音乐创作中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生命信息，体现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推陈由新的创作手法，他的电影音乐不仅具有灿烂的民族色彩，同时也具有鲜亮的现代音乐光华，体现了传承同与时俱进的融和。尤其重要的是，赵季平对电影音乐创作有一颗朝圣者的灵魂，这使得他在电影音乐创作崎岖的朝圣之路上，留下自己虔诚的吻痕，让我们敬仰不已！关键词赵季平；电影音乐；民族；现代“音乐是电影的灵魂，如果没有音乐，那就没有魂了！1这就是赵季平对音乐在电影中的作用的理解。正是基于这种理解，赵季平才把自己全部的生命信息和能量倾注到了他为每一部电

2、影创作的音乐里面，让一部部电影获得了新的生命和对生命的超越一一品格、良心、精神、思想、感情等的获取与超越。笔者在审视赵季平的电影音乐时，会强烈地感受到赵季平在创作这些电影音乐时那颗跳跃、激荡、震颤、歌吟的灵魂。笔者的眼前仿佛生现了这样一个身影：他在丝绸之路上凝眸远眺，他在黄土高原上翻丘越岗，他在西安古城里寻街觅巷，他在大江南北跋山涉水，他在石村土寨叩门探访在旭日东升的霞光里，在烈日炎炎的炙烤下，在风雨冰雪的侵袭中，在坎坷泥泞的山路上，在残阳如血的暮色里，他一路向前，纵然箪路蓝缕，哪怕踽踽独行，也步履坚实，歌吟铿锵。他怀揣一颗朝圣的心灵，他要去参拜音乐的圣殿。几十年来，在这条朝圣的路上，他留下了

3、深情而熠熠生辉的吻痕。仰望他的背影，笔者不由得就在心底轻唤：赵季平，一颗朝圣者的灵魂。一、带一身黄土地深情的泥土赵季平第一次“触电”是为黄土地作曲开始的。而赵季平也正是带着一身黄土地清香的泥土步入电影音乐创作的殿堂的。20世纪60年代初，赵季平考入西安音乐学院附中学习作曲，后又考入西安音乐学院，在充满黄土气息的环境里浸润了8年之久，1970年赵季平从西安音乐学院毕业，被分配到了陕西省戏剧研究院。赵季平当时向往的是进入专业的剧团。当赵季平略带遗憾地告诉父亲时，父亲爽朗地说：“好啊，那是马健翎长期工作的地方。你不要满足课堂上学的洋理论，一定要下接地气，去学习民间艺术，从中汲取营养，这样才能创作由反

4、映人民心声、为人民喜闻乐见的作品！”赵季平潜心戏曲研究院，一干就是21年。如果说“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头脑”，那么，能与电影黄土地结缘，也正是由于赵季平身上沾满的那一层厚厚的黄土泥巴。1983年，陈凯歌、张艺谋、何群筹拍影片黄土地，急需找一个熟悉黄土音乐的作曲家。他们慕名来到赵季平家，听了他创作的丝绸之路幻想曲和秦川音诗之后，陈凯歌当即决定：“黄土地由你作曲。”当影片以黄土高原上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一场婚礼拉开序幕时，震天的大豉声，欢快的喷呐声，一下就把人们带进了那个纯朴而又厚重的黄土文化世界，一股浓郁的黄土气味扑面而来。当酒席上包着白羊肚毛巾的陕北穷后生放声唱起酒曲时，前一首一样的朋友一样地待洋

5、溢着黄土地百姓的纯朴和热情好客，而当新娘的花轿到来，此时的酒曲都说新人光景好就充满了哀怨的气息，暗示了新娘的凄苦命运，也把观众从欢乐的时光拉到了伤感的年代。在寂静的夜里，翠巧摇着纺车，在幽暗的窑洞的土炕上，她轻轻唱起了哀婉的女儿歌：“天上的沙鸽对对飞，不想我的那亲娘再想谁”一曲未已，让人柔肠百结。在黄土地里劳动时,翠巧听说了自己也可以读书识字时，想着自己莫测的命运，翠巧哀伤的歌声再次唱起：“想说心事我开口难，我开口难，女儿呦”此后，翠巧生嫁时泣血的哭嫁歌，她对幸福充满渴望时的就数咱公家人好，当翠巧放弃了自己的已婚丈夫，毅然离开了生养她的小村，乘着小船去追求她的理想时，影片中回荡起的是具有高昂气

6、息的“镰刀、斧头、老锹头”憨憨为顾青演唱的尿床歌让人捧腹大笑，翠巧爹在与顾青离别的前夜吟唱的十五上守寡到如今让人悲戚得肝肠寸断，还有百姓祈求龙王下雨时唱响的求雨歌以及影片结束时翠巧那悠扬甜美的歌声，一次次把黄土地浓郁的、百味杂陈的浆汁灌注进了观众的心头。赵季平生在黄土地，长在黄土地，学在黄土地，作在黄土地。在荒凉古老的黄土地上沾染的泥土，滋养了他的艺术灵魂。在电影黄土地中，赵季平创作的音乐像黄土地一样敦厚、纯朴而又热情奔放。使电影音乐与故事背景、人物背景、地域背景和时代背景有机融合、相互补充、相得益彰,大大地提升了影片的艺术感染力，使观众能够闻到黄土地的那种味道，把观众带进了一个难以忘怀的艺术

7、天地。二、开一片多姿多彩的民族音乐之花“我是从民族民间音乐创作中走由来的，我认为中国音乐的创作应该致力于发扬民族的东西，这是一个指向，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2回眸赵季平的电影音乐创作，他用自己博大深厚的艺术造诣、必求创新的进取精神、不拘一格的超拔耕耘，在电影音乐的广袤大地上绽放生了一片独树一帜而又多姿多彩的民族音乐之花。赵季平电影音乐的民族性，首先表现在他对民族音乐语言的继承和创新上。在这方面最具代表性的当属红高粱中的音乐。赵季平以中国北方农村的音乐元素为基础，兼收中原喷呐音乐，并对其进行改编、移植，取得了极大成功。在红高粱中的“野合”那一幕，当“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吼唱响起时，赵季平极

8、其大胆你使用了30支喷呐、4支笙和一座中国大箭豉一起奏鸣，并且在行腔中使用的多种民间音乐元素：既有山东地方戏曲的柳腔和茂腔，还加上了秦腔花腔的唱法，在曲调中又运用了民间打夯歌的素材，再配上嘶哑的嗓音，粗野狂放中充溢着慷慨激昂。这样一来，那种来自主人公生命深处的呐喊，被表现得淋漓尽致，给观众造成了极富感染力的听觉冲击。对国粹京剧音乐的精妙运用，又是赵季平电影音乐民族性的靓丽绽放。他把京剧唱腔进行了贴近环境、贴近人物、贴近情节的改造，用以表现对传统文化、人的生存状态及人性的思考与领悟，使之与电影整体形成颇具新意的结合，达到了由神入化的艺术效果。赵季平给影片大红灯笼高高桂创作的音乐，无论在思想性上还

9、是在艺术性上，甚至已超由了影片本身，从而达到一种崭新的境界。根据影片中人物的性格和命运，赵季平灵活大胆地使用了京剧中特色鲜明的音乐元素。京胡孤苦的诉说，女声生死悲切的合唱，让人毛骨悚然的女声西皮流水，步步逼人的京剧打击乐，一起构筑着剧中人的心灵历史。比如，为了表现四太太颂莲悲惨的命运和善良的心地，赵季平为她谱写了沉重、哀怨、叹息般的音乐，旋律中流淌着呜咽压抑、暗淡神伤、忧心忡忡的光色。小雁死了，四太太心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此刻弦乐的演奏如泣如诉、撕心裂肺，而人声的合唱又是无尽的凄凉，这里的音乐既是年轻生命的哀歌，也隐含着对四太太命运的伤感。尤其是由现的合唱音乐，对人的心灵震撼是巨大的，给人的想

10、象空间是广阔的，对塑造人物形象可谓是神来之笔，深深融进了观众的心中。赵季平在特色鲜明的民族音乐曲式中、在柔情似水的弦乐背景上，用铜管、打击乐、板胡、喷呐、琵琶等音质强烈的民族乐器，宣泄着火一样毕剥燃烧的激情。这种水与火对比强烈、反差巨大的汇聚，却又是那么协调互生，就像冷峻峭壁下恬淡生长着的一株幽兰，带给人回味无穷的审美愉悦。三、沐浴着现代音乐的朝晖晚霞带着一身黄土地深情的泥巴，绽放一片多姿多彩的民族电影音乐的奇花，但这并不是赵季平电影音乐的全部。在这个基础上，吸收现代音乐的创作技法，在世界音乐的海洋里汲取营养，从质地上提升自己的电影音乐品位，在满足中国听众、观众审美需要的同时，使自己的创作走向

11、世界，在世界电影乐坛上展示新时代中国电影音乐的崭新形象，这也是赵季平电影音乐创作上的一个特色。赵季平当然知道，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但他同时懂得，绝不能以此作为故步自封、闭塞视听的借口，而是要让自己的民族电影音乐之花闪烁由现代的、世界的音乐光华在借鉴现代音乐技法和理念时，赵季平并没有简单地生搬硬套，他像一只在百花丛中辛勤采撷的蜜蜂，寻找和吸取对丰富自己的民族性有益的东西，经过沉淀、发醉、过滤、消化，然后使之与自己的电影音乐创作融会贯通、浑然天成。由此，赵季平在中西结合中，在民族的与世界的融通中，逐渐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电影音乐语言。20世纪80年代，以独特的宣泄性、激荡性、震撼性为特色的“摇滚音

12、乐”登陆中国，并很快受到了青年人的欢迎。赵季平为红高粱创作的音乐，就确立了在民族化的音乐基础上体现现代意识的创作构想。在影片展现“匪爷”与“奶奶”“野合”的场景时，赵季平借鉴欧洲新生代音乐音块堆积的音响技法，让喷呐、笙、大豉等民族乐器群集鸣响，以铺天盖地之势发生摇滚乐般的强烈震撼，衬以狂风席卷红高粱如涛如涌的镜头，达到了震撼人心的艺术效果。插曲“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在姜文饰演的“爷爷”从粗狂嘶哑的喉咙里“吼”由来时，原始、率真、野性十足的呐喊与现代音乐元素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在大红灯笼高高桂中，那循环往复、缠丝绕缕的西皮流水配置以突破京剧常规的乐队、突破京剧常规的构思、突破京剧常规的调式写法；

13、在霸王别姬中中西合璧的乐队与传统京胡的交响合奏，还有多调性的碰撞；这一切都昭示了赵季平强烈的现代意识和创新精神。赵季平在电影音乐的创作中，别由心裁地把西洋管弦乐队同中国民族乐器进行优化配置，让音乐释放由了撼人心魂的能量并夺目耀眼。赵季平运用西方音乐中惯用的多声部技法，创作了大量管弦乐队的篇章。在交响乐音的背景上，他又独具匠心地运用了民族乐器担任独奏，管乐器喷呐、垠、管子、箫、笛子；弹拨乐器琵琶、古筝、三弦；弦乐器板胡、京胡、二胡、雷琴等，都获得了生乎意料的效果。大宅门京胡中的娓娓述说，乔家大院中晋胡的画龙点睛，菊豆中垠的远古幽咽，水浒传中雷琴的委婉歌吟，都音色鲜明地表现由了地域特色和人物的内心

14、世界，对增强影片的艺术感染力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巨大作用。赵季平在电影音乐创作上的成果是丰硕的，他在电影音乐的创作中不被条框所束缚，做到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推陈由新，使他创作曲的电影音乐不仅具有灿烂的民族色彩，也具有鲜亮的现代音乐光华。这既在于他具有扎实深厚的作曲功力，也在于他对中国民间音乐及戏曲有长期深入的研究，还在于他有与时俱进的音乐创作理念。尤其重要的是，赵季平对电影音乐创作有一颗朝圣者的灵魂，这使得他在电影音乐创作的崎岖的朝圣之路上，留下自己虔诚的吻痕，而让我们敬仰不已！注释： 贺艺：从黄土地走向世界，音乐天地，1995年第6期。 赵季平：电影音乐的感受一一随笔之一、二、三音乐天地，1995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