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动态的技术创新观

1、论动态的技术创新观    技术创新观是看待企业技术创新问题的根本观点。传统的企业技术创新观往往是静态地认识创新问题，认为技术创新纯粹是一个技术问题，因此必须按照处理技术问题的方式来看待，还认为技术创新就是不断地研究开发先进技术，许多企业，指望通过大量的研发投入来获取创新能力的提升。也有企业认为：技术创新是一个经济问题，如果仅仅按照技术问题来看待，那么创新将难以获得成功。与传统观点不同，本文强调一个动态认识企业创新问题的技术创新观。整合的观点强调将整体作为技术创新认识的单元事实上在检视传统的企业技术创新观时，应该越来越注意到我们不能以这种简单分类的方式来认

2、识创新问题，不能仅仅考虑技术创新要么是一个经济问题，要么是一个技术问题，而应该通过整合的观点来寻求适用于解释全部问题的基本理论。例如美国国家收银机公司(National Cash Register Company，NCR公司)的例子充分反映了整合地认识技术创新问题的重要性1。这家公司曾是世界领先的机械计算器制造商，在20世纪60年代，NCR公司启动了一个新项目，计划开发一种技术上相当先进的机械计算器。在项目的最后阶段，他们发现生产这种计算器可以采用硅芯片和LED显示器等新技术，这些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但NCR公司认为这不过是一个经济问题而非技术问题，并没有开展对硅芯片和LED显示器计算器的研发

3、投入，他们坚信自己将一直保持在计算器领域的领导地位，这些所谓的新技术10年内都不可能取代人们对NCR公司产品的需要。NCR公司显然没有认识到如果低估硅芯片和LED新技术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当他们开发的机械计算器新产品开始进入市场时，对手公司的载有硅芯片和LED新技术的电子显示计算器产品也同时进入了市场。市场竞争中人们更青睐后者的产品，NCR公司想要再做调整为时已晚。尽管后来NCR公司终于又恢复元气并卷土重来，但这段历史已让他们心有余悸。如果当初能更好地对备选技术进行审查，NCR公司完全有可能避免这个问题的发生。作为一个企业，总是在考虑更经济的东西，尽管技术进步迅速，但如果现有的技术能有更好的

4、市场，那为什么要去研发新技术呢？在这里不得不反思企业的技术创新观：难道这类问题没有被那些完全是技术的或完全是经济的理论所解决吗？我们不应该用这种非此即彼的简单分类的方式来认识技术创新问题。企业的技术创新不只是一个技术或经济问题，还有伴随着技术、经济的哲学方面的问题，这才是非常关键的。例如许多中国本土制造业企业通过为跨国企业代工的方式取得了高速发展，尽管生存环境竞争非常激烈，但是他们仍缺乏通过技术创新以获取竞争优势的强烈意愿。这说明，如果单纯用经济理论或者是技术理论是难以满意地解释这些问题的。因此认真地整合各种社会科学的基本理论，系统地开展对技术创新问题的认识变得尤为重要。技术创新的目标越来越趋

5、向通过对企业创新链进行网络化的整合，形成新价值的创造来源2。如果我们想要了解价值创造，首先应该从对企业网络性质的尝试性理解开始，这也是近些年来对技术创新这个主题的思考的结论已经为其他领域的思想所丰富的一个重要表现。哲学中讲的整体，不只是简单对其组成因素进行加总。例如，我们可以把品牌企业、技术供应商、分销商以及客户分隔开来描述它们各自的特点，展现出分离的事实，但却不能把这些事实连接起来以形成一个整体的图像；我们也可以把企业网络中的技术转化、产品传递、价值创造整合起来看这三个部分是如何运作在一个过程中，学习这种集成是如何自我适应的。因此哲学在看问题时总是把一个整体的功能看成为是部分的整合和适应。这

6、对于过去的创新研究往往把企业与企业割裂开来，但现在倾向于把企业网络作为一个整体来研究的事实，是相当有解释性的，这是一种更加强调整合的技术创新观，是一个新的研究范式的开始。我们在许多地方看到这种强调整体作为研究单元。这种强调整合而非片面的技术创新观现在正在扩大对企业影响。我们过去往往喜欢用一连串符号或称号来描述企业，如“某某企业是一家独立自主创新的典型企业”。但现在看来如此描述企业并不能得到一个关于它的非常正确的形象。每个企业都是嵌入在企业网络中开展技术创新活动的，在一系列与其创新相关的企业群组的影响下形成了该企业的总的技术创新特征，如杭氧集团的二次创新3可能意味着有与其他企业的技术创新所不同的

7、一些东西，因为它们嵌入在不同的企业网络中。源于在这一点上的深入认识，可以断定未来关于企业技术创新的描述将会比过去更多地考虑企业在企业网络中的嵌入性。再者，考虑我们现有的企业创新能力评价方式，例如研究开发能力、产品创新能力、工艺创新能力、市场创新能力、组织创新能力4。在过去人们常常认为足以得到各部分创新能力的分数和权重。现在我们要考虑这些能力形成的整体，例如为跨国企业贴牌代工的导向可能有助于提升本企业的市场创新能力，因为它的产品创新能力可能没有人们期望的那样好；一些老国企往往具有较强的工艺创新能力，但却弱于产品创新能力。所有这些在网络中的位置或能力上的评价反映出：当前在企业的认识中，单个企业的创

8、新能力总是被过分强调，而很少关注其在企业网络中的关系嵌入性或是结构嵌入性是如何影响它的创新能力的5；或者一家具有优秀创新能力的企业，它到底对创新活动中的哪些活动感兴趣，这又是如何影响企业的创新能力。当然，这也可以推广到其他类似的问题中，企业的创新能力可能受其他因素之间的相互影响。例如，企业可能在技术创新上太有兴趣，尽管它可能只是嵌入于企业网络中的边缘位置。因此现在对创新能力的研究转向构建针对企业一般情况的多因素组合的模型，而不是像过去那样仅仅考虑研发投入等单个因素对创新能力的影响。这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更倾向于研究所谓的“总体情况”6，即不仅要尝试看到影响整体的各种因素，还要看到这些因素间的相互关

9、系。动态的技术创新观强调整合及影响整体的各种因素。例如一家企业要推出一个新项目，开发新产品，它可以找各个部门的专家咨询，包含研发部门、营销部门、制造部门、客户部门等。但很难有一个专家可以读懂所有这些专家的意见，以及这些意见整合起来究竟代表什么，这说明总体情况比部分之和更有价值。因此，技术创新领域最令人感兴趣的现象之一是，当前企业正努力使技术创新职能化以实现跨部门甚至是跨企业的整合，将进一步带来更有效的整体，而不是一个单方面的或形式上基于各方意见的集合，这是一个创新职能的整合。因素的互动，职能的协同，达成富有成效的关联，这才是创新组织所应该具备的。理解技术创新管理的关键就是要理解整合的本质。动态

10、的技术创新观还强调要整合因素间的相互关系。当现在习惯说总体情况这个词时，难免只是考虑到要把各种因素考虑进技术创新的问题中，而忽略了因素间的相互关系。举个例子，当我们了解到山寨手机卖得非常好，我们可能不假思索地得出山寨手机价格低、品种多的结论，事实上原因可能是它的低价下的产品创新已经能够充分满足大众消费者的价值需求。因此我们在把不同因素考虑进去的同时，还要充分考虑到因素间的相互关系。技术创新管理工作中源自这一基本原理的例子不胜枚举。考虑任何创新问题，都会发现在各种情况下，不仅需要考虑各种因素，还要充分考虑因素间的相互关系。这意味着，在当一个因素在某个情况下被引入或清除，都不应简单地加上或减去那个

11、因素，因为所有其他的因素都会因为这个因素的变化而改变。例如，我们在市场上看到，新产品推出后，整个市场竞争格局就不一样了。因为新产品的参与，对其他竞争产品产生影响，使得整体市场发生改变。同样，为什么在技术创新管理中某一部门不能像其他部门那样有较好的创新绩效呢，问题的解决方法不是在这个部门中做几件事以求改善，而是要考虑影响部门创新行为的各种因素或者因素间的相互关系。人们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整体决定部分，部分也决定整体的陈述，但这样来说不是非常精确的。一样创新活动可以把整体和部分都决定了，即当形成整体的过程中，创新活动引起部分发生变化，继而改变了整体。这再次显示出动态的技术创新观不仅要整合各种因素，而

12、且要整合因素间的相互关系。互动的观点强调将协调作为技术创新活动的核心本文第二个观点是关注技术创新中的因素互动，这也是动态的技术创新观中非常基本的性质。假设在企业技术创新中有两个因素，或者说是两个创新活动，两者之间相互影响对方。下面我们将基于对“相对影响”的认识提出互动观点。传统的“影响”是指，前者改变后者的所有方式，以及后者改变前者的所有方式。相对影响的含义更加丰富，它是指前者影响后者，后者受前者的影响而改变，反过来又影响前者，这意味着前者本身的活动成为了引发新一轮活动的促进因素。即在某种情况下我们自己原有的活动是引发我们新的活动的原因，我们新的活动是过去的活动所产生的刺激反应。例如企业技术创

13、新不是取决于对竞争对手的反应，而是取决于自身与竞争对手间的竞争关系。企业的技术创新也不是取决于对客户做出的反应，而是取决于自身与客户间的供需关系。所以说企业现有的技术创新活动有如此之多，是自己过去的活动的结果。企业的创新行为不是竞争对手或客户单方面作用的结果，而是一种企业与竞争对手或企业与客户的互动。这个例子说明，关注因素间的互动是考虑技术创新问题的非常重要的方面。我们需要对企业在各种情况中都会遇到的这个规律进行深入理解，因为这是企业技术创新管理的关键。在讲到企业的技术创新行为是企业与竞争对手或企业与客户的互动时，我们讲到的不是静态的互动结果，而是动态的互动过程。就如同动态创新观中的整合是一个

14、动态过程而不是一个静态结果一样，互动的观点强调在因素间的动态的互动过程中开展对技术创新的认识。当我们说企业的技术创新行为是企业与竞争对手或企业与客户的互动时，展示了比因素之间相互影响更多的含义，即因素间的互动影响了整体。进一步展开来说，整体不只是被组成它的因素以及因素相互间的互动决定，整体还被整体自身与因素之间的互动决定。我们可以在企业的技术创新政策中更清晰地看到这个原理。为了促进创新，研发政策、生产政策、销售政策、财务政策、员工政策等等各种创新支持政策相互影响着，但总的企业创新政策是始终由这些政策互动而成的，甚至当它在制定的同时也是影响着研发、生产、销售、财务、员工政策的，也就是说当企业在制

15、定总政策时各部门的创新政策始终受到总的创新政策影响。动态创新观中的整合必须被理解成一个动态过程，而不是一个静态结果，因此企业应该充分具备过程意识，这是认识技术创新的一个要点。有时听到一些企业在讨论总政策应该多指示部门政策，或者部门政策贡献总政策多一些呢。这里必须明确的是：整体及其组成因素在同时发生着相同的活动，我们观察到因素间的互动时，它们所呈现出来的就是整体。本文中已经多次谈到整体的性质，因为如果整体是哲学里的关键词汇，那么我们称之为协调的东西，将肯定是企业管理者必须处理的技术创新问题的症结。只有通过各个因素间的互动，并形成一个整体后，才能对其中各个组成因素展开协调；如果仅仅是零散因素的简单

16、堆积，而没有互动，无法形成一个整体，那就根本难以协调。在企业技术创新管理中，协调往往是最重要的问题。讲到协调，这其中我们尤为关注它的一个特点，我们称之为唤起，即它通过将个体激发起来并释放其能量，或者解放其他个体，打开一条潜在能力和可能性的表达之路。这是一个对创新管理来说非常重要的思想，因为有必要唤起创新组织中每个人的所有的能力，以便于下一步能够整合这些能力。所以说，唤起并释放，是协调的基础。因为协调是如此的必要，我们现在强调在企业中的教育，强调下至员工，上至经理都要接受教育，参与创新，即做到全员创新7。这不是因为“搞创新总是人越多越好”这一含糊的观点，而是真正把协调作为企业创新观中的核心观点。

17、演化的观点强调技术创新过程中的新价值创造可以说，每一个技术创新的认识过程都基本包含了这三个方面：整合，互动，演化。前面我们已经对整合、互动展开了一番探讨，表明了互动和整合其实是一体的。接下来就要进一步展开对演化的讨论，因为演化也是社会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里要指出的是，整合，互动，演化是动态技术创新观的三个方面，这三者是同时发生的，并不是指先行后续的三个过程。“演化”一词是一个如今在学界用的越来越频繁的单词，用以强调演变过程中所出现的新颖性。创新本身就蕴含着“创造性毁坏”的含义8。演化意味着在发展过程中所体现出了一些进步的特征，产生了一些最新的东西。哲学家和科学家们都一致认为所谓的新型模

18、式、新型实体，都是通过组成因素的互动和整合形成的。这在企业的技术创新中我们也同样能看到，不管是产品创新，还是商业模式创新，许多的例子表明了存在一个不断演化着的进步和成功的创新模式。这里要说明的是，当我们用演化这一概念进行表达时，并不是在尝试用一种学术形式表达。使用这些词语，表明在科学家、哲学家和企业经理之间的思考都是相通的，是能给予我们正确的指示。如果人们从这些完全不同的角度研究能得到相同的结论，那对于我们来说将是有意义的。下面举一个例子。为了实现低成本创新，一位采购经理建议购买一种稍微劣等的材料，这种材料在性能上刚刚能够满足目标要求，而且价格比原有材料低很多。但生产部门的经理却因为这种材料的

19、性能达不到原有性能而很不满意。采购经理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由于生产部门和采购部门观点的分歧，促成采购经理开始对所需材料进行更加系统的检索，最后可能找到一种价格更便宜但同时又能令生产部门的经理更满意的材料。这就是一个演化，同时也带来了三个结果：所有的要求都被满足；情况得以改观，在本例中实现了产品质量不变而成本降低；由于材料的创新，通过更低廉的成本寻找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市场，为企业和客户都创造出了新的价值，同时也没有对最终客户造成太多的冲击。再回到本文一开始的NCR公司的案例，即NCR公司预计开发的先进计算器是否要采用硅芯片和LED显示器等新技术。这个争论反映技术创新观上的不规律、不一致、不系统。

20、假设NCR公司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假设这事件使NCR公司开始联系技术供应商、分销商和客户，试图找到一些针对未来市场需要的基础技术，然后去教育公众理解新技术的好处，在那个例子中，NCR公司的预研新技术的战略要求和新技术的潜在市场需要都最终可以被满足。除了满足上面所关注的两个方面外，还可能演化出新兴的价值，新兴价值将会是一个更好的企业创新政策，也会是一个更好的社会政策。动态的技术创新观的启示最后，本文对动态的技术创新观做出这样的总结：动态技术观第一强调整合的观点，第二强调互动的观点，第三强调演化的观点。动态的技术创新观中，我们开始认识到创造性毁坏不仅仅是原有因素的排列重组，我们通过演化中的关键活动得

21、到了一些新的东西。企业从事于任何形式的具有建设性的技术创新活动正是为了寻求、提升新价值。不管是在科学、哲学领域，还是在企业技术创新管理的工作中我们发现了相通的原理。我们看到将功能关联后所形成的整体总是具有超越部分之和的价值。通过双方的互动或整合创造出一个新的总体情况，而协调活动改变了被协调的有关方。功能关联是个自建一致性的持续过程。作为一种适用于任何创新组织或创新管理的尝试，如果企业能构建正确的功能关联类型，将会创造出一个新的有价值的整体进而形成更多整体的良性过程，这将是一个自创造的进步。如果企业想有一个有助于技术创新能够获得更大成功的解决方案，试图整合互动双方本身的价值，这将带来比双方价值加

22、起来更多的价值，一个新兴的价值。如果企业的技术创新观是静态的，那么企业成功的机会将大大减少。因此当企业对技术创新问题的认识受制于非此即彼的约束时，就应该打破静态认识的禁锢。企业应该学习怎样使各种创新因素的关系最能协调，最富有成效，这包括了发展中的相对影响和互动行为，这对于企业技术创新管理具有重要意义。【参考文献】1White M., Bruton G. The Management of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A Strategic ApproachM. Thomson/SouthWestern, 2007.2吴晓波，吴东.论创新链的系统演化及其政策含义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8，24(12)：58-62.3吴晓波，马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