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志愿,看搏弈的天平如何倾斜

1、平行志愿，看搏弈的天平如何倾斜？文/本刊记者 平泳佳这个开学对于上海13.4万高三学生来说有些特别，几乎走进上海的每一个教室，都能听到这些离高考还有不到120天的孩子们在谈论着同一个名词：平行志愿。2月4日，当上海市教委正式公布2008年上海市普通高校招生志愿填报及投档方式实施方案时，坊间流传的各种版本的关于平行志愿的传言、猜测、假设以及弥漫在整个家长群落间的臆想、不安、观望、焦虑、期待、憧憬都刹时间尘埃落定，在中国，教育问题总会是最吸引眼球的新闻，这次也毫不例外，“平行志愿”这个对上海人来说还略显陌生的名词很快成为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流行语。所谓“平行志愿”，其实并不复杂，就是在每个录取批次的

2、学校中，考生可填报若干个平行的学校，然后按“分数优先、遵循志愿”的原则进行投档录取，改变过去志愿优先的录取原则。对考生来处，好处或者说“实惠”是显而易见的，以往志愿优先的填报方式，考生一次只能填报一个第一志愿，所谓的“第二志愿”往往成为“摆设”。大量高分考生因第一志愿填报失误，不得不“高分低就”或者高分落榜。而2008年实施的“平行志愿”意味着一个考生在同一批次内可以选择多个志愿，并且这些志愿也是平等的，都是第一志愿，并无第一、第二的区别。高考原本就是应对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一次分配过程，填写志愿是保障其公平性的一种重要手段，而在过去，一旦志愿填报不当，就等于高考成绩缩水，享受到的社会公平也就打

3、了折扣，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平行志愿的实行无疑是对高考制度的一次改良与完善，意义重大，其实行的“志愿是依据，分数是前提”的原则，给高考的结果公平提供了台阶，鼓励大家公平有序的竞争。所以平行志愿的实行从根本来说是对教育公平的一次重要实践，是努力促进社会走向公平的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尝试。尽管对于操作层面的一些细节还存在担忧与不确定感，但几乎记者接触到的所有高三家长无不对平行志愿的实施拍手叫好。一位家长的话颇具有代表性：“往年对家长来说，填报志愿几乎是一场灾难，由于信息的不对称，我们从高一开始便四处讨教经验，收集每年上百个专业的分数线，而考前两个月左右开始的各校的咨询会绝对是对家长体力与耐心的考验。今

4、年实行平行志愿后，家长们都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过去的录取分数线几乎失去了借鉴意义，咨询会上再也不用升长脖子抢着去问这个专业多少分？倒是可以仔细地去了解这个专业好不好？了。”除了减轻了考生家庭的负担，让考生得以轻松应考，公平竞争之外，由于今年上海高招实行平行志愿，考生在拥有更多选择的同时，以往打破头皮争来的“院校加分（线上加分）”的作用将显著变弱，“加分效应”因平行志愿而发生分化。以往批次中的第一志愿至关重要，拿到某个学校加分优惠的考生一般都会将该校填在第一志愿，而在同一批次填报志愿平行后，有些考生会考虑在A志愿冲一冲，填报其他录取分数更高的学校，而将给加分的学校放在其后，等待按照分数高低来被高校

5、录取，可能某高校定了1000名加分考生，最终正式录取的只有几百个人。就是这个变化，将直接改变高考前考生奔波于各校的“加分考”而产生的尴尬局面，无疑是拿掉了考生与家长头上的又一柄达摩利斯之剑。平行志愿，作为一项事关高考改革、教育改革的重要政策，其出台的背后一定牵动着方方面面的利益与规则。而平行志愿的实施在达成以“考生为本”的目标的同时，会不会给高校现行制度与利益带来冲击呢？答案是肯定的。在原先的志愿填报方式下，高招录取的权力牢牢掌握在高校的手中，高校甚至掌控着高招录取上的绝对主导权，这样就导致原本应有的双向选择一定程度上异化为高校对于考生的单向选择，高招录取更多地成为高校挑选考生，而考生对于学校

6、的平等选择权却未能真正得到尊重。在过去几年中，各地基本上都是在强调高校的自主性，而忽视了考生的自主性。2003清华、北大等22所高校试行自主招生，同年北京、上海两地试行高考自主命题，2006年，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采取以面试为主的方式录取学生，实行“真正意义上”的自主选拔招生，一项项的举措使得高校招生自主性得到强化。但与高校招生自主性相对，考生的报考自主权却并没有得到改善，充其量只是高校招生自主性改革和发展中的副产品。虽然有一小部分无需高考的“自主招生”录取的学生的存在，但由于数量上微乎其微，从全局来看考生的自主性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在填报志愿阶段，一旦第一志愿落选，即使

7、他的分数达到或远远高于第二志愿所报学校的录取线，也只有在这所学校第一志愿没有招满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被录取，而其他志愿落选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录取的可能性。这样一种在招生录取上机会与权利的不对等，于考生的利益维护是不利的，也可以说，这样的高招录取制度对于考生来说是有欠公平的。 而现在，一旦当这场高校占据绝对上风，考生处境艰难的博弈因为平行志愿的实施开始逐渐扭转的时候，高校开始感到如鲠在喉了。对于名牌大学来说，平行志愿的实行意味着实施了多年的各种形式的“加分考”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而存在多年的“加分考”的实质是各校为了提前预订优质生源的一项常规举措，五到十五分的“线上加分”可以相对容易地确保一批优秀考

8、生锁定本校的一志愿，而平行志愿的出台无疑弱化了这种“加分”的含金量。对于一批普通高校，平行志愿的实施让他们颇为失落，首先，往年一大批因为保守不敢填写名牌大学作为一志愿的考生将不复存在，收到冒尖学生的概率几乎很微小，而所谓的“捡名校落榜生”的特殊做法也将因为“逐级录取”而告别历史舞台，对于这些学校来说，录取高分考生的机会将大为减少，而对于一些招生规模大的高校也将会因此而增加录取成本，延长录取工作的时间。而对于一些办学质量不高的高校与大部分民办高校而言，考生的进一步分流将让他们面临更加严峻的生存状况。另外，根据平行志愿录取规则，考分与学校层次的对应关系更为明显，考分高的学生进名校，而考分一般的学生

9、，也就只能进一般的学校。很显然，这样的录取规则把学校排出了座次，使学校间的招生竞争减弱，这也是有的高校不愿意接受的。 于是，这样的状况也使得平行志愿在制定的过程中，政府决策层站在了考生利益与高校利益博弈的风口浪尖。1月5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副市长、时任上海市教委主任沈晓明在“2008上海普通高校招生考试工作准备会”上指出，要从重视改善民生的高度看待高招“平行志愿”填报改革的推行，力促教育公平，以实际行动实践十七大精神。正是在这样的精神指引下，以沈晓明为首的教委领导班子连续参加了上百场大小会议，与六十多所高校的领导进行协调与沟通，其中仅沈晓明亲自单独会见的高校领导就将近十位。其中有一个小插曲颇为耐

10、人寻味，当相关部门制定出平行志愿实施的第一套方案上报至教委领导时除却被打了回票，领导的意见就是“不要专业术语、不要专业名词，要真正写一套老百姓都看得懂的方案。”尽管在平行志愿的推进过程中不乏尖锐的矛盾、不乏严峻的挑战，但正是在政府秉持“以人为本”理念的大力参与、主导、干预之下，平行志愿开始扫清一个又一个障碍，开始从构想逐步变为现实，最终，这场博弈的天平向着公众开始倾斜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向记者说了这样的一段话：“以往的很多政府决策，遇到矛盾时稍稍牺牲一点公众的利益，大家都当作视而不见，老百姓也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但我们必须要清楚，政府的每一个决策都事关百姓的切身利益，08年1月的私车牌

11、照拍卖，仅仅是一个实施办法的微调，就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见政府有没有站在百姓的立场说话、办事、想问题，是一件关系国家民生的大事，这也是十七大对党和政府提出的新的要求。而实行平行志愿的实质性意义则在于，由于这种志愿填报方式是对于考生利益某种意义上的倾斜，而这种倾斜又是对于原有招录方式下权益失衡的必要纠偏，直接促进了考生与学校之间的权利对等，在这样的博弈背后，政府理应为民请命。” 这样的道理同样可以体现在平行志愿方案的制定过程中，将高校的录取投档比例由原来的120%将为105%的过程中。按照平行志愿录取规则，如果仍旧保持120%的投档比例，就将有20%左右的学生仍旧会面临投档未被录取而退档的“高分落榜”风险，这样的做法无疑有利于高校的录取，而对考生产生新的不公平。由于降低投档比例与落实高校自主权存在一定矛盾，不少高校一开始坚决抵制。通过市教委的多方协调，认真调研，最终与各高校达成一致，将投档比例定为105%，虽然投档比例下降，但在集中录取制度之外，不少高